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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唤一声“媜儿”,再见他那如获至宝的样子,又是放心又是酸涩,屈膝道:“妹妹吉人天相,恭喜皇上!”
萧琮微微点头算是赞许,转身又拉起媜儿的手问道:“媜儿,你怎么那样傻!”
媜儿一脸迷茫,似乎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半晌才艰难道:“嫔妾这是怎么了?”
萧琮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温柔道:“你为朕吸除蛇毒,自己晕过去了。”
媜儿“呀”一声,如梦初醒,“皇上您没事吧?”她挣着要起身,萧琮一把按了下去:“你躺下,朕好好的,倒是你自己,差点将小命送出去!”
宁妃道:“妹妹,这几个时辰皇上一直守着你,就怕妹妹有个好歹,现在妹妹醒过来了,皇上也才能安下心呢。”
媜儿道:“嫔妾死了没什么要紧,只要皇上安康。”她看着萧琮,无比倾慕和缱绻。
萧琮动容,紧紧搂了她在怀中,宁妃见他俩喁喁细语,掩口轻声道:“月华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咱们别在这里杵着,都出去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云意拉出去的,她蹙眉道:“妹妹,皇上的心思瞬息万变,你自己要想开一些。”
我强笑道:“什么想开不想开,媜儿受宠,我是替她高兴。”
云意撇嘴道:“快算了吧,我看你满肚子酸水都快冒出来了,不过强行压制着罢了。”
我尽力扯出一抹笑容,恰好太后一行人赶了来,免不了繁文缛节,也就将我心中的苦涩遮掩了过去。
一晃七日,夜晚渐渐黑的迟了。
我伏在架子上绣一匹素锦,准备在乞巧节呈给太后作为馈礼。嫣寻举着一盏灯进来:“娘娘歇歇吧,这日头虽然没下去,毕竟天色暗了,绣的久了伤眼睛。”
我轻轻扎下喜鹊尾巴上的翎毛,问她:“玉真吃了吗?”
嫣寻放下灯盏道:“乳娘才喂过了,公主吵着要睡,正哄着呢。”
锦心捧了金盆进来让我盥手,见我还绣着,也站在一旁侍立。我无意间瞥见她欲言又止,俯下头换线:“又想说什么呢,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有话便说。”
锦心眉心紧蹙:“皇上接连七日都没来了,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小姐也该去承恩殿看看皇上,即便宠幸五小姐也不至于连小姐也混忘了吧?这样算怎么个事儿?”
我停住了手里的针线,他七日都没来了,这七日,他一下朝便去飞寰殿守着媜儿,恩宠之浓,比我当日更甚。可是要我去找他,找到了能又做什么呢?让他来慕华馆看女儿?还是让他将转了的心再移回来?
他若爱我,自然会来,若是不爱了,我去了又能如何?
我做不来,究竟还是做不来啊。
锦心见我沉默,自知说错了话,捧着金盆再不敢多嘴。唯有嫣寻劝慰我道:“锦心不会说话,并非是皇上不宠爱娘娘。月华夫人是为皇上中的蛇毒,皇上宅心仁厚,自然要守到月华夫人痊愈才能心安。”
我点头表示知道,夜色渐渐袭上来,也没了做针线的心思。
刚洗过手,李顺进来回报:“飞寰殿的绯墨姑姑来了。”
绯墨进来,面带喜色屈膝道:“给娘娘贺喜了,娘娘母家二爷从青海回来,今儿晌午已经进京了!”
“什么?”我又惊又喜,二哥回来了,一年不见,二哥回来了!
绯墨含笑又说:“我们娘娘跟皇上说,想召家人入宫团聚,皇上刚才也已经准了!这不,我们娘娘命奴婢即刻来回娘娘,让娘娘也跟着高兴高兴!”
我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锦心也道:“辛苦绯墨姐姐跑一趟了,许久未见二爷,咱们娘娘自然是高兴的!”
绯墨走后,我已然有些坐不住,满脑子都是她的话,二哥,少庭,阔别一年,他回来了,我又能再见到他!
“看把娘娘喜欢的,终究是亲兄妹,以前在府里赌气成那样也全忘了!”
锦心打趣我,却如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脸上的热潮刹那间便退了下去,我泥塑木雕般坐着,所有的喜悦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是了,我居然晕了头,我居然忘了,是他不肯接受三娘的罪孽,因而迁怒于我,也正因为他那样的冷漠和误解,我才会成为萧琮的妃子。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朦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我在琴弦上拂动,飘飘渺渺,泠泠的弦歌在寂寂的夜里显得那样凸出。
一曲罢了,我有些恍惚,萧琮和少庭的影子在面前交替,我也不知道谁在先,谁在后;究竟谁是眼前人,谁是心中愿?
不日,萧琮赐宴飞寰殿,我自然盛装赴席。
这是媜儿痊愈之后我第一次见萧琮,远远瞥见他神采奕奕,也不知道媜儿是如何的本事,能让他整个人似乎都鲜活起来。
我到的时候,二哥恰好更衣,父亲与三娘在下首,见我到了忙离席请安。我道:“皇上特赐家宴,父亲勿需如此客套,快请入座。”
父亲躬身应了,这才携三娘入席。
一番言语寒暄,我心中有事,始终心不在焉。
过了许久,终于听见身后一声:“奉薇夫人安好。”
周身的血液仿佛在弹指间涌上了头顶,我只觉得口里又干又渴,身体也僵直起来,动弹不得。
媜儿言笑晏晏:“姐姐这是怎么了,哥哥给姐姐请安呢,姐姐没听见?”
我艰难的转过头,少庭霍然就在眼前。
还是那双明亮坚毅的眼眸,还是那张俊美漠然的面孔,眼前的人与一年前别无二致,只是多了绵绵的沧桑颜色。
他那样深深的看着我,我所有的防线一瞬间瓦解无形,心底压抑的浪潮汹涌而来,狠狠拍打着四肢百骸,我几乎不能自持。
原来爱过和没爱过,差别真的如此之大。
他又唤:“奉薇夫人安好。”
我颤声道:“哥哥……不必多礼。”
萧琮的笑声朗朗传来:“你们兄妹如此客气,看着倒像外人。”
二哥道:“君臣有别,娘娘是天家的人,臣自然不敢僭越。”
心跳的好快,我极力按捺下躯体里四处乱窜的激动,收敛心神,尽可能的镇定下来。
把酒言欢,我不时偷瞄二哥,只是食之无味。
酒过三巡,萧琮忽然笑起来:“裴爱卿,听闻青海蛮荒一带不乏奇珍异宝,你可有为二位爱妃准备什么?”
二哥一怔:“微臣回京述职走的匆忙,并不曾准备什么珍宝,是臣疏忽了。”
媜儿娇嗔道:“皇上,宫中什么珍宝没有,您要这样逗哥哥?他是行伍之人,哪里懂这些虚礼!”
萧琮别有用心,虽是回应媜儿,却看着我道:“是了,朕也不过说说,若是还有什么指环手钏之类,也好给你留个念想。”
他这话已有所指,神色也异样,而当时的我,却没有意识到。
席罢听曲,我告了罪到偏殿醒酒,锦心随侍。
媜儿跟了过来,喝退众人低声道,“你是不是疯了?适才那情形,瞎子才看不出你的心思!”
我愧然道:“我一时身不由己……”
媜儿怒道:“皇上虽然好脾性,姐姐也别自己往刀口上撞!哥哥难得回京一次,你若是想害死他,尽管在皇上面前‘身不由己’!不是我说姐姐,平日里懦弱窝囊也就罢了,这会儿是什么场面,倒发起相思病来了!”
我也知道自己刚才错得离谱,此时更是被她噎的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媜儿!”二哥宽厚的身影横在了我们之间,“有你这样对姐姐说话的么?”
媜儿见二哥出来,忙拉着二哥退后了两步,“哥哥站这么近,怎的也不避嫌?”
二哥瞥她一眼:“又不是在皇上面前,自家兄妹有何不妥?”
媜儿凶道:“什么自家兄妹!你俩的事还想瞒我?如今姐姐已是皇上的妃子,还对你牵肠挂肚的,皇上若是知道了,你们要命不要?”
二哥听到“牵肠挂肚”四个字,禁不住转了头看我,媜儿一把扯了他道:“哥哥等散了便回去吧,留父亲与娘亲在宫里陪圣驾便是。哥哥别忘了,许家小姐还盼着哥哥呢!”
这话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扎进我肉里,我颓然转过身,是了,待字闺中的许家小姐还等着二哥去下聘礼,他的婚事拖了这么久,早该办了。
“婉婉……”他唤我,我的腿立即像是生了根似的,一步也迈不开。
“婉婉,皇上对你很好吧?我听说,你是后宫最受宠的女子。”
我酸涩道:“是,皇上对我和媜儿都很好。”
二哥轻轻的笑了,“那就好,不枉妹妹一心入宫。”
我心里压抑许久的憋屈涌了上来,我旋身直视二哥道:“不枉我一心入宫?二哥这话说的好轻巧!原来入宫之前的事情哥哥竟然都不记得,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二哥温和笑道:“是微臣失言,娘娘入宫原是天作之合。”
许是想念积累的太多太厚,我忍不住笑,脸颊冰冷:“若不是天作之合,哥哥怎会亲手将妹妹送与皇上。”
他愣住,上前一步问道:“此话何意?”
媜儿挡在他面前,气极道:“你们都疯了不成?这是什么地方?说些胡话做什么?”
我伸手拨开媜儿,这个答案我等了太久,今天若是不问,只怕此生也未必有机会再讲。
“入宫前一夜,沧浪亭,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带我走?”
二哥目瞪口呆:“婉婉,你何时告诉过我啊?”
我嗬嗬有声,泪珠蜿蜒:“你何苦还要伪装,难道不是因为你以为我诬陷三娘杀了双成,所以恨我如斯!棠璃当日回报,你看了信笺默然不发,我在沧浪亭等了一夜,你没有来,难道不是最好的答复吗?”
二哥脸色灰败,他怔怔道:“可是,你进宫前一天,我并未见过棠璃……”
第九十八章 怅徨忆文姜
庭院里悠悠远远的传来琴瑟声,媜儿来拉我:“姐姐走吧,曲儿都唱上了,别让皇上起疑心。”
我不动,只对二哥道:“那日你没有见过棠璃?这是什么意思?”
二哥也急了,“你说让棠璃传话,可是我并未见到棠璃,你进宫前几日家中虽然忙乱,但我每日必定会有两三个时辰在议事厅和寝卧,难道棠璃会找不到我?”
我脑中嗡嗡作响,他没有见到棠璃,换言之,也就是他并没见到我写的那封信。那封求他带我一起走的信究竟落入了谁的手中?棠璃又为什么回来不对我说实话?
媜儿一边拉我一边道:“你们要叙旧什么时候不得,偏要捡今日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棠璃死无对证,姐姐现在已经贵为夫人,你们这样腻歪,皇上见到如何得了?”
我已然懵懂不知所以,巨大的心理冲击让我摇摇欲坠,我孤独伫立,天地间似乎只有我和眼前悲怆不已的二哥。我终于向前,像以往在府中那样,双手扯住他的衣角,凝视着他的眼眸,只没了当初的撒娇痴缠,唯有流不尽的眼泪和后悔罢了。
二哥满面隐忍,他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了当初我和他一定有人从中作梗,只是此时一切均已成为定局,又如何挣扎的出?
他的手缓缓放低,终于在惘然无措中环绕了我,我更加哭的不能自己。
“哼!”有人冷哼,重重的摔下帷帐,我只看见一个明黄的背影拂袖而去,柱子旁边是瑟缩的合欢。
媜儿骇然,合欢吓的发抖:“皇上见夫人久久未归,要奴婢前面带路看个究竟……”
媜儿又气又急,挥手一个巴掌脆响的打在合欢脸上:“这点心眼也没有,真是白养你了!”,合欢连哭也不敢,忙跪下叩头求饶。
“姐姐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去向皇上解释赔罪!”
解释?赔罪?
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事实就像萧琮看到的那样,我心里始终有少庭,即使我已为人妻母,他始终在我心里,若是不见,压制在心里也罢了,可是乍见到他时的惊喜惶惑,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
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