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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紫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更敬重留守皇陵十二年的你,而不是坐在郑翠宫享受荣耀的太后。”
“你——”
“太贵人!你我之间,朕从不想揣测的太功力,可您偏偏在我江山已定稳坐皇位的时候出现,你让我怎么想你,你来到皇宫不对朱砂行礼,不感激她养育多年的情分,却处处让朕和养母作对,你又让朕如何想你,但……”
夏之紫话锋一转,没打算把心里的想法挑开,她是他生母是任何人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能做到的就是让她颐养天年:“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多说无益,朕只问你——”夏之紫顿时看向郑贵人:“你在帝寝殿外看到了什么!”
郑太贵人闻言布满皱纹的眼深陷了几分,声音隐含着愤怒的颤抖:“我看到了什么?!你想我看到什么?我就是再对不起你,我也是你娘,我难道还能害你!”
夏之紫收回目光:“那朕多谢太后体谅,恳请太后以后多想想再出声,否则因为太贵人的任性,而让更多的人惨遭不幸就糟了,来人!”
荣安走进来:“奴才在。”
夏之紫盯着郑太贵人含笑的开口:“早上所有跟圣母太后去过帝寝殿的人,一律处死!”
郑太贵人闻言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夏之紫却不为所动:“太贵人何须生气,难道太贵人想那件事人人皆知,朕早说过太贵人以后做事要想清楚,被总意气用事,太贵人什么时候想开了再来跟朕说‘一切都是为朕好’如何?”
夏之紫冷笑一声,直接站起来转身离开:“好自为之!”
郑太贵人看着夏之紫离开后,气的踩碎了地上的护甲:“混账!本宫就算做的再不对也是你你娘!”
四蕊第一时间走进来,见郑太贵人在发脾气,立即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护甲:“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娘娘一定要小心,护甲会伤了您的脚……”四蕊紧张的捡起地上的护甲,小心的放在桌上:“太后娘娘……”
郑太贵人恼怒的一巴掌扇在四蕊脸上:“不就是一副护甲!本宫连一副护甲也踩不起吗!”
四蕊不敢捂脸,垂着头不敢出声,但心里立即确定圣母太后和皇上吵架了,可,为了什么!
郑太贵人见四蕊不哭不求饶也没了打她第二下的心思:“出去!出去!看见你一张死人脸更有气!”
四蕊不敢耽搁的退出来,心里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如果太后发脾气,一定会说出来,这次竟然没有说……发生什么事了?
夏之紫从郑翠宫出来,改口到:“荣安,那些人你分配出去,现在不能杀。”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处理:“明日皇城的搜寻就会结束,你该做到事不能停止朕也会继续找,曲云飞就算不在皇城他的爪牙也不会松懈,不能放松。”
夏之紫说完,突然看向另一条路通往的宫的路:“当时还有徐贵妃在场是不是?”
荣安心里一颤:“是,是……”可……徐贵妃是徐将军的妹妹,静安王更是宏德太后的宠臣,怎能……
夏之紫突然拍拍荣安的肩,难得和颜悦色的开口:“怕什么,朕只是问问?传旨下去,圣母太后精神不济,特意传旨徐贵妃为圣母太后抄经祈福,因诚心是佛家之重,徐贵妃自愿闭门一月,这样……她自然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荣安松口气,幸好。
夏之紫看荣安一眼,转身向帝寝殿走去,想到即将面对的人,周身的锐气瞬间消减,心里有些不安,朱砂与他之间的身份,无时无刻不提醒他就算得到他也不会跟她有好结果。
夏之紫刚走了两步。
不远处一对含笑的母子在宫女的服侍下缓缓走来,她们似乎没有看到皇上,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母亲温柔的看着儿子,儿子调皮的围着母亲蹦跳,小男孩似乎问了什么有意思的问题,女子慈爱的揉揉儿子的脑袋,听不清说了什么。
娇昭仪抬起头,突然看到前方的皇上,惊得立即拉着儿子后退一步:“臣妾不知皇上再次惊扰了皇上,请皇上赎罪!”
宣哲看到父皇,像其他孩子的一样敬畏的躲在母亲身后,一丝不苟的行礼:“孩儿参见父皇。”
夏之紫看眼宣哲没什么停留的再看向娇昭仪:“你没有看到朕经过这里,难道那些太监宫女也没有看到。”
娇昭仪闻言吓的立即下跪:“皇上恕罪,臣妾无疑冒犯,臣妾只是来看太后,臣妾不敢隐瞒皇上,皇上息怒。”
宣哲也胆小的跪了下来,他隐约知道父皇在生气,小脸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喜色。
夏之紫看向娇昭仪身后的宫女。
兴儿早已经吓的趴在地上,吓的浑身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只是……”
娇昭仪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皇上已经有半年没有宿在娇昭殿,侍女有这份心思并不难猜,何况这条路容易遇到皇上,一般都有宫女特意巡视一遍免得触犯了皇上的禁忌:“皇上,是臣妾疏忽,恳……”
“的确是你管理不利,连约束下人的能力都没有,朕很怀疑你能不能带好宣哲。”
娇昭仪顿时惊慌,孩子……孩子……她……
夏之紫冷眼看她们母子一眼,不再多说的带着众人离开。
娇昭仪看着皇上走了,顿时搂紧宣哲紧张的把他抱在怀里,她可以没有他的怜惜,但不可以没有宣哲,宣哲是他唯一的希望:“兴儿,以后这种事别再做了。”她承担不起那个人的怒火,何况那个人怎么会有心放在后宫的女人身上。
兴儿愧疚的跪在地上:“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奴婢该死。”
“不怪你。”娇昭仪苦涩的看眼怀里的孩子,都是她不好没能力得到他的眷顾,连带着宣哲也……
宣哲见母亲难过,无声的往母亲怀里靠靠:“娘……”
娇昭仪赶紧让他别喊,紧张的四下看看,确定没有外人才松口气,她的地位尚且没能力让儿子喊她一声娘,如果不是太后眷顾,宣哲也不会被她养在身边:“好了,走吧,太后还等着呢。”
娇昭仪站起身,下意识的看向皇上走远的方向,随后落寞的牵起儿子的手向郑翠宫走去。
初入宫时她曾以为年轻俊美的皇上一定是温柔有情的男人,他年少掌权、能力卓绝,总能勾起后宫无数女人隐藏在心里的情怀,可抱着所有梦想的女人在入宫半年后彻底清醒,皇上几乎不在后宫留宿,偶然的几次宠幸也是早已进宫的姐姐们。
最令她们绝望的是,那些想办法接近皇上,通过各种手段引起皇上主意的人,都在与皇上撞见的当天再也不会出现在后宫中,她才通过太后的眷顾知道,皇上经过的路上不准任何人出现,否则死罪论处。
她也曾经心跳过,以为她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那段时间,久不入后宫的皇上突然频繁的传召她,开始她还惶恐不安,可是皇上每次都很温柔,偶然还会问她为什么喜欢经书、会耐心的与她讨论佛珠捻转一圈能念到孝经的第几行。
那时候她宠冠六宫,骄傲之余又小心的收起自己的得意,她想她无论都受宠都会为他安定后宫,不然姐姐们以为她威胁到了她们的地位;她以为皇上是疼她的,即便成为众人之失,她也倔强的愿意承受皇上的宠爱。
她甚至为此谦逊的给贵妃娘娘、曲妃娘娘、沈妃请安,无乱风雨从不敢间断,即便太后宠她,她也不敢怠慢,她以为这样做,三位娘娘会看到她不想争位的讨好之心。
211对峙
现在想来,她那时候就是个笑话,想必她放低姿态的时候,她们一定觉的她可笑无比,皇上怎么会喜欢她,不过当她有趣,闲着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
或许该说,皇上会喜欢谁?皇上早凉透了所有姐妹们的心,她们冷眼看着她受宠又失宠,怜悯的看着她上演自编自演的笑话,她也从有感到了现在冷眼看别人的境地,即便是金竹殿的那位,又能风光到何时?
“娘娘……”兴儿见娇昭仪突然目光狠厉心,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皇上怎么会斥责主子,主子那么盼望能见皇上一面却被她弄砸了。
宣哲抬起头,酷似娇昭仪的小脸柔韧有余却过于软嫩,他刚想喊娘,想到母亲的劝诫又改口道:“娇昭仪……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哲?”要不然父皇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不高兴。
娇昭仪快速收起思绪,急忙安抚儿子,她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想:“皇上怎么不喜欢你呢?你父皇一共就你们几个儿子,皇上不疼你们疼谁?”要怪也是自己不争气,不能给儿子挣个好前程:“皇上最近很忙,等皇上不忙了就会来看哲儿,你想想你皇兄,不也是很久没见你父皇了吗?”
宣哲看着母亲,可刚才……敏感的孩子想向母亲求证什么,可见母亲笑容勉强,不敢再问:“咱们去见太后奶奶吧。”
……
夏之紫阴郁的回到帝寝殿,他以为会看到曲寒哭着告状,或者朱砂盛怒的局面,最不济朱砂也该安慰着被关了七天的孩子,也许这些事能避过昨天犯下的错误。
可夏之紫进了寝宫,却见曲寒规矩的站在窗前的小桌上临摹松散的字体,不远处,朱砂坐在软榻上想事情,见他回来,朱砂并没什么反应。
夏之紫没来由的有些胆怯,手心里的余温尚有她的感觉留在心里,昨天的胆量现在所剩无几,如今只剩下她过高的威信和他永远跨不出去的距离,现在看到她,顿时让他有些五年前的胆怯和渺小。
曲寒见皇上进来,礼貌的走出书案,然后一丝不差的行礼,童声童气的声音带了几分朱砂的高傲:“草民参见皇上,小民感谢皇上近些日子的收留,可,小民和母亲留在皇宫多有不便,敢问皇上何时让小民和母亲回去?”
夏之紫顿时狠狠的瞪向曲寒,他表现的越谦恭越令夏之紫不悦,五岁,正是他被推上皇位与朱砂相依为命的开始,为了不被嫌弃,他也极力讨好过朱砂,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有更懂事才能让朱砂怜惜他,曲寒凭什么用他……
“哼!”夏之紫不怕曲折,曲折绝对不是朱砂欣赏的孩子,可这个曲寒不一样,曲寒从被关到现在一声不吭,甚至他去地宫看他时,他也是干净整洁的坐在铺满稻草的软石上高贵的像个王族,这样的曲寒就像看到五岁的自己,小心翼翼又奋力讨好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小曲寒不见皇上回答,再次抬起头,初露无双的绝色容颜现今也风华尽显:“请皇上谅解,小民的父亲如果不见母亲和小民回去必将怪罪小民,请皇上看在天下苍生均为君子的仁德上,放小民和母亲回去。”
夏之紫冷笑一声却看向朱砂:“他真是你儿子?!果然好口才,只是……难得曲云飞竟然会让他儿子向别人行礼,果然是家教森严的曲家?”
朱砂厉眼一扫:“你的家教不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宫也不记得教过你祸乱朝纲!”
夏之紫顿时脸色酱红,被抢白的哑口无声!
朱砂冷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检查儿子的字迹:“曲云飞不让的事多了,你还不是照样都做,如此迫不急的强行索要不就是怕竹篮打水全成空,至于寒儿,他本身就是夏国人,敬你一声皇上也不为过,所谓长幼有序,身为弟弟当然要先行皇兄!”
“够了!”她不提醒彼此身份,不戳他的痛处过不了一天吗?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她总在背后揭他的伤疤,想不到现在依然如此:“我爱你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你不用心看看我!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