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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生日,我会陪着你一起,你说好吗?”
“相信我。”
四目相对,是属于孩子之间的约定,却让小强子的心为之一暖。
刘木匠也和妻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女儿已经让小强子破涕为笑,夫妻二人不禁相拥在一起。
也许任何时候,都没有一家人都好好的要快乐,所以,彼此珍惜吧。
小强子扭头,眼里充满了坚定,他似乎在告诉自己,他需要长大,需要撑起这个家。
只见他迈着坚定的步子来到刘家夫妇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夫妻二人先是一惊,随即道:“小强子,你这是做什么?”
小强子却不顾二人诧异的眼神,忙向刘木匠磕了个重重的头,他抬起的眼神里是不曾有过的成熟与笃定,只见他的唇齿微微张开,坚定的看着刘木匠的眼睛道:“请,收我为徒。”
第十九章 鼓励
不出宝春所料,刘木匠拿去的设计图的确被问到诸多细节,刘木匠也承认了那并非自己所画,而结果未知,彭家少爷却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儿起了兴趣,非要见一见宝春。
小强子正式成为了刘木匠的徒弟,除了基本的帮忙,便是跟在刘木匠身边,细细学习,刘木匠索性将小强子和宝春一同带去。
彭家是镇里的大户,早年便经了商,家业丰厚,但是彭家的老祖宗大抵是不喜欢大风大浪的人,虽然喜经商却又没有做的太大,得到些小成就后,便购置了产业,在落燕镇定了下来,这些年虽然家业扩张不算大,却也在镇里小有名气,算得上大户人家。
彭宅在闹市的北边,一出门再出一条街便是闹市,在闹市中,彭宅可谓是青砖琉璃瓦,怎么看怎么觉得富丽堂皇,一入彭宅门,便是曲折游廊,石子漫成的甬路,佳木茏葱,奇花熌灼,随处可见的精致亭台楼阁。
小强子看的傻眼了,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房子,更是第一次知道有钱人的生活原来是活在云端。
宝春倒是习以为常了,自己本是设计出身,对这种古代的建筑风格也看过不少,穿越前都是以一个旅游者的身份看这些房子,如今身临其境的确有几分不一样。
宝春扯扯小强子的袖子道:“喂,快跟上,一会把你丢了我和爹可不来找你。”
小强子回了回神,挤眉弄眼的道:“怪不得大家都想变成有钱人,果然是不一般啊。”
“有钱又如何?很多事比钱重要的多。”宝春没好气的瞪了眼小强子。
“哦?”小强子挠着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能有什么事比钱还重要吗?没钱就没法生活了,我娘老这么说。”
宝春轻轻的叹口气,她明白很多事是和小强子解释不清楚的,随即再次拉了拉他道:“快走啦。”
华管家在前面带着路,听到两个孩子的对话,不觉得把目光看向宝春,别看小强子比宝春年长了几岁,可是却不如这个丫头更稳重,话里话外这丫头都显得分外成熟老道。而这个五岁孩子的眼里,也着实太过狡黠了点,若说那图出自她的手笔着实不信,但是听着孩子说话做事都相当有分寸,也便信了。
华管家边走边小声和刘木匠说道:“你真是好福气,生得如此聪慧的闺女,若是个男娃日后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华管家的声音虽小,却全数落到了宝春耳朵里,她没好气的看了看华管家,为何所有的男人都瞧不起女人,女的就不可以是人才了吗?
刘木匠淡淡一笑道:“小女让华管家见笑了。”
华管家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似是打着什么主意,随即再次小声道:“不瞒你说,我家中育有一子,虽不算人上人,却也老实和顺,不如……”华管家话说一半,转头再次看看身后的宝春,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
刘木匠自然听懂了华管家话里的意思,赶紧抬手谢过,道:“承蒙管家抬爱,只是孩子还小,而且定娃娃亲的事还得问过我家内人才好。”
“也罢,那这事咱们就先放一放,来日方长嘛。”华管家摸摸胡子,笑的意味深长。
小强子竖着耳朵,也听的一知半解,再看华管家时不时看着宝春的样子,心里疑惑却也不好问,只得小声在宝春耳边嘀咕道:“这管家的眼神好怪。”
“我看你才怪。”宝春斜着眼看着小强子,随即把他的头往外推了推:“别离我这么近。”
小强子撇撇嘴,没好气的头转向一边,唇边幻化开一句:“不识好人心。”说的极轻,并没让宝春听见。
左拐右拐,在小强子和宝春的不断冷战下,四个人来到了一处园内。
园子极风雅,随处可见的竹林,风过,飘出淡淡的竹香,长长的汉白玉回廊直穿在水中央,与湖中心的亭台相连,荷花满满散落在湖中,翠碧翠碧的荷叶与之交相辉映,仿若世外桃源。
那亭台之中的少年,白衣在身,如水一般的光泽,仿若万千荷花中最亮眼的那一株白莲,君子之姿,莲花之容,只是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淡泊。
华管家随手一请,道:“这边来。”
彭家唯一的独苗彭于谦,父母早亡,和爷爷一起长大,五岁便打了一手好算盘,如今十三岁,已经能熟练的打理着彭家老祖宗留下的基业,算是少年老成。
彭于谦身后的两个粉衣丫头,目不斜视的扇着扇子,动作舒缓轻柔,生怕扇子的风声太大,打搅了少爷闭目养神。
而彭于谦斜倚在软椅之上,一手支头,双眸长睫微微颤动,案几之上的茶已经凉了。
华管家微微一欠身,小声道:“少爷,人到了。”
半响,彭于谦才缓缓睁开了眼,宝春这才发现此人的双瞳竟然是褐色的,着实好看,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就是女子也要羡煞几分。
彭于谦眼神异常犀利,直扫三人,最后落到了宝春身上,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中的光却微微而动,仿若起了涟漪的湖水。
“你便是那个画图的孩子?”彭于谦的声音冷而淡。
切,不就比自己大几岁而已嘛,居然叫自己孩子,真可笑,宝春心里暗想,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道:“正是。”
“我很喜欢,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彭于谦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
“这也没什么,从小看爹爹做各种东西便跟着胡思乱想,拙作而已。”宝春回答的干脆,不时的斜眼看看阿爹刘木匠。
“我的心思想必你阿爹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本来我有心选好了节目再来和刘木匠商量剩下的事,没想到你爹那日便揭下了榜子,还说你可以给老太爷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寿之礼,我本是不信的,但是你阿爹拿出这个图,我便信了。”
“少爷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协助爹爹,争取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寿。”宝春微笑着,眼里却满是笃定。
“不是争取,是一定,我彭家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彭于谦微微抬眸,目光锐利的看着宝春。
宝春穿越前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什么人没见过,但这个少年那总是带着窥探的眼眸却让她微微一怔,他明明是相信她的,却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定是个喜欢别人臣服于他的性子。
“好,就一定。”宝春笑的灿烂,眼里的光照进每个人的心里,让在场的人忘记了她只有五岁的年纪。
第二十章 碰撞
宝春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处院落内,和彭家的下人们居住在同一处,位置却比较偏,到了晚上的时候总有种静的渗人的感觉。
彭家对于下人的要求很高,入夜后便不得乱走动,除了些许个伺候的人,大部分下人都窝在自己的住处,各自说着悄悄话。
白日里见过了彭少爷,宝春便和小强子还有爹去看了大寿的场地。
那是彭家西南方向的一处大别院,院落靠近碧落湖,便依湖而建,最初这里是一处看戏的地方,后来渐渐修缮,重装,竟变成了一处特别的后花园。
要说大寿在这地方办那的确是占据了优势,且不说这里风景宜人,如今正值夏季之初,天气闷热不说,到时候人来人往的宾客也会因为拥挤而觉得烦躁,而这个地方,恰恰引入了碧落湖的湖水,湖水清澈见底,在别院中印得满园的碧绿,着实让人清凉不少。
又可以看好看的节目,又可以欣赏旖旎湖色,岂不是快哉,而且大寿的宴会定在晚上,更增加了几分朦胧美,对于宝春自己所想的节目,也可以说增色不少。
宝春看到这个地方,当即拍板就是这了。
吃过了晚饭,宝春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父亲轻浅的呼声,她偏偏头,看向了窗外的月色,月光斜斜的射进来,洒了满屋子的银光,她翻个身,眼神里突然有些惆怅。
穿越到这里已经五年了,回去的希望渺茫,有时候她还真想在那个世界的朋友,也总在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
成功的事业,人前的风光,都无法将她回归家的情感覆灭,找了那么多年,好容易盼来了相见,却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分别。
也许是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也许是月色大好,宝春悄悄起了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明亮的月光让整个彭府沉静在幽然岁月中,仿佛镀上了一层记忆的薄雾。
曾经,当知道又要被送人的时候,也恨过为什么生活再一次给了自己不公平。
然而这五年的平静与淡泊,仿佛更能深刻的明白所谓的爱,所谓的家。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但是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这种相守,一家人的团圆。
也许,有一天,她还会回到那个记忆中的二十一世纪,可是谁又知道,回去后的她就不会记得这里的一切了呢?
疼爱她的刘氏,为了这个家拼命赚钱的刘木匠,还有总是缠着她,喜欢哭鼻子的小强子,这些都是她潜移默化中再也无法抛弃的记忆。
微笑,也许所谓的不公,恰恰是最公平的回报。
想到这里,宝春淡淡的笑了,转身,刚要回房,突然远远的天际飘来低沉的箫声,那箫声轻柔,夹杂着淡淡的思念之情,和她此时的心境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仿佛有种魔力,牵动着宝春的脚步,走出了住的院门。
箫声凄迷,在汉白玉铺成的回廊之上隐隐传来,湖中心的亭子里,轻纱帷幔,微风习习,那白衣少年朦胧的身影在其间好不真实。
他本是大好年华,本应该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快乐和真实,然而他却是那般的沉静,沉静的有些深沉,有些压抑。
他就那样孤身站着,陪伴他的是满园的迤逦之色,和这寂寞的箫声。
孤单影只,分外让人心疼。
少年老成,未必是好事。
宝春微微有些动容,听爹爹说起过彭家的事,彭老爷子继承父业,虽未将彭家发扬光大,却也稳固了基业,然而偏偏儿子不愿意分担,并且迷恋上了风尘女子,为了那个风尘女子竟然抛弃了彭家的荣华富贵,和那女子私奔而去,留下怀了身孕的彭家夫人。
要说这彭家夫人也是个刚烈性子,生下彭于谦后,便扔下还在襁褓里的孩子跳了湖,她是不顾一切的去了,却让彭于谦过早的经历了世事。
作为彭家的孙子,彭于谦最早接触的除了算盘便是账簿,还有七七八八彭家的产业,彭老太爷可以说倾尽心力,试图要将在儿子那里失去的,统统转嫁在这个孙子身上,好在,彭于谦是争气的。
只是,世人所看到的成功就一定是成功吗?
也许别人觉得他拥有了一切,甚至是个经商的小天才,待老太爷百年归老,他便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