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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公子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说客套话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便说吧。”
宝春没想到这风四娘倒是极爽快,正对她的性子,不禁对面前的女子多了几分好感,只见彭于谦咳了两声,随即一把拉过宝春道:“凤姑娘都发话了,你说吧。”
啊啊,这什么情况,宝春只觉得彭于谦心思难以捉摸,随即笑笑,挣脱了彭于谦的手,哭丧着脸道:“风姐姐,彭家大寿,我家少爷想请你出山。”
“少爷,定金!”说着,宝春手一摊,冲彭于谦挤挤眼。
彭于谦尴尬垂目,小声道:“我没带钱。”
“啊!你没带钱你还敢来!”宝春故意提高了嗓音。
彭于谦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这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丢脸,抬眼看去,风四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下一急,对风四娘道:“姑娘若是肯出山,钱不是问题。”
“就是,我家少爷有的是钱。”随即宝春拍拍彭于谦的胸膛,彭于谦被拍的一阵急咳。
风四娘看着两人闹腾,半响后才道:“谢谢这位小公子的抬爱,只是我风四娘当年已经说过,此生不再跳,如果我是为钱之人,今日也不会在此了。”
“在下明白,但是我们既然来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宝春简直听不下去了,彭于谦是来求人出山的嘛,没见过这么横的,随即打断道:“风姐姐别见怪,我家少爷的意思其实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别和钱过不去嘛是不是,如果你出山,条件随你开,我家少爷……”
“阿碧!”不等宝春说完,风四娘已经高声对站在一旁的碧衣姑娘摆了摆手。
“姑娘有何吩咐。”
“送客!”
“风姐姐!风姐姐!”宝春左手捏着蜜饯,右手拿着杏仁酥,高声唤着起身离去的风四娘。再看彭于谦已经满面怒色,一把打掉宝春手里的糕点,愤愤道:“吃吃,就知道吃!”
“二位,请吧。”
被撵出来的宝春斜靠在一棵竹子旁,吹着口哨,并不理会恼怒的彭于谦。
彭于谦见她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日见她的表现出色,所以才萌动了请到风四娘的念头,没想到这家伙今天如此反常。
“还不再去请!”彭于谦吼道。
“少爷啊,人家态度很明显了,再说那碧衣姐姐明显有功夫,我怕我再去敲门,会被她一棍子打死。”
“今天的事就怪你,若是风四娘请不到,你的赏钱也别想要了!”
“喂喂,钱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已到中午,只见竹屋之上的烟囱已经开始冒出青烟,匆匆赶来的华凡见彭于谦腮帮子鼓着,也不敢多言,只是悄悄凑到宝春身前,小声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便秘呗。”宝春小声答。
“便秘?”华凡看看彭于谦的脸,随即摇摇头,“难怪脸憋的这样红。”
宝春扑哧一声笑了,再看彭于谦正以一种请不到风四娘就不离开的决然表情看着自己。
戏也看够了,人也耍够了,宝春这才拍拍手上的灰,上前道:“少爷是真想请到风四娘吗?”
“废话!”彭于谦转而看向别处。
“可是少爷的诚意似乎不够呢?”
“所以我才要你发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啊,就像你在静月居那样。”
“可是少爷你似乎不明白一点,这风四娘并不是那些人,她有的不仅仅是那份傲气,还有很多无法释怀的东西,所以任凭我如何说的漂亮,她都会坚持她自己的。”
“这么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没办法,”宝春说到这里眼里狡黠之光一闪,“若是诚意到了,自然会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何为诚意?”
“第一,少爷能否让她明白,为何那么多有名的坊子随意任何一个都可以让老太爷开心,而你偏偏选择她。第二,我们要让她放下过去。”
话音刚落,只见彭于谦眉眼之间有种淡淡的忧伤,是什么却看不明,他沉默不语,半响后独自朝溪边走去。
“你乱说话了。”华凡轻叹了口气,看着彭于谦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
“乱说话?我可是句句斟酌啊。”宝春辩解着,并在努力回忆刚才的每句话。
“老太爷身子骨怕是不行了,他一生所求不多,却有几样放不下,第一是曾经落难到刘家村吃到的那口猪肉,第二则是风四娘的舞,第三是全家团圆陪他过寿,前两个少爷在努力,第三个虽有点难,毕竟少爷的爹如今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听着华凡碎碎念,宝春一时间也跟着沉默了,怪不得彭于谦对这次大寿如此挑剔,原来是因为老太爷的身体,老太爷若是不在,这个少年应该会觉得无比寂寞吧。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种人,在触碰到别人伤口的时候,总会想着去包扎一下,宝春便是这样的人。
第二十八章 座上客
打发了华凡先回府拿些过夜的东西,宝春被彭于谦强行留了下来,彭于谦自顾自的吃着华凡买的烧鸡,吧唧着嘴看着罚站在一旁的宝春。
看样子,这彭于谦是打算打持久战了,宝春心里倒吸了口凉气,她哭丧着脸撅起小嘴,满腹委屈的蹲在原地画圈圈。
“想吃吗?”
废话当然想,宝春心里暗想,脸上却依然装可怜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请到风四娘什么时候吃。”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宝春撇撇嘴,正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忽听竹屋的方向传来呼唤:“喂,那个小丫头。”
宝春寻着声音,看到是刚才那位碧衣女子,她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道:“姐姐是叫我吗?”
“对就是你,我家主子说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进来吃些粗茶淡饭。”
感激涕零啊有木有,宝春欢呼着挑挑眉看着彭于谦,那意思好似在说:有戏哦。
彭于谦看懂了宝春的眼神,也扔掉烧鸡,准备起身,却听碧衣女子道:“这位小公子就不必了吧,主人可没吩咐有您的饭。”
彭于谦顿时窘住,整张脸像猴子屁股,再看宝春已经一蹦一跳的进了屋。
饭菜已经摆好,桌前等候的风四娘正端坐在软席上,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宝春,见她看着饭菜两眼放光,不觉对这个可爱的孩子也多了几分喜爱。
“饿坏了吧,给人当差是会辛苦些,在我这里大可不必讲那些规矩。”
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宝春感叹着,却不敢逾越,她有规矩的坐到风四娘对面,微微点头道:“感谢姐姐的盛情。”
“我已经这般年纪了,你大可叫我风姑姑。”
“那怎么行,明明您才只有十八岁的容颜嘛。”
宝春的马屁拍的好,只见风四娘掩嘴而笑,面露春光,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喜爱之色。
宝春也不客气,虽是清茶淡饭,但是这鲜嫩的竹笋却是新采摘的,极是鲜美,再看风四娘的碗里,似乎和她的不太一样,多了一碗花瓣调制的东西,上面似是撒了蜂蜜。
“咦?姐姐竟然吃花?”宝春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道。
“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我的家乡很美,像一个花海,那里的女孩子从小便喜欢采食花瓣,并以此养颜。”
“难怪姐姐也和花一样漂亮,哦不,比花还漂亮。”宝春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一口满满的白饭。
“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一旁的碧衣女子看不下去,厉声道。
宝春努努嘴,赶紧低下了头,倒不是她怕,只是明显在体格上属于鸡蛋碰石头,而且看这碧衣女子的样子,可不像风四娘那般好说话。
“无妨,”风四娘冲碧衣女子示意道:“孩子难免聒噪了些,当年我小时候也是如此,不必介怀。”
碧衣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眼睛却下意识的瞪了眼宝春,宝春深知她的意思,赶紧吃着饭。
“跟你来的那位小公子是打算不走了吗?”风四娘转了话题。
“大概吧,反正那家伙的心思我也猜不透。”宝春努努嘴,无奈的摇摇头。
“看你的穿着不像是镇里的,若说是那人的奴仆,你的年龄未免有些小。”风四娘说出自己的疑惑。
“风姐姐好眼力,我爹是刘家村有名的木匠,经常来镇里做活,彭家老太爷过寿,我是来帮忙的。”宝春简短回复。
“原来是彭府。”风四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伫立的少年,久久没有说话,半响她才悠悠道:“也是个可怜人啊。”
“可不是嘛姐姐,这少爷的爹爹听说为了个女人离家出走了,他娘生了他之后也死了,这个孩子是何等孤单寂寞啊,你看他整个人,才十来岁的模样,说话就像个老头,好无趣呢。”
“你这丫头,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风四娘随即又被宝春逗乐了。
一顿饭吃的分外舒畅,吃饱的宝春趴在窗户上幸灾乐祸的看着彭于谦,她故意避开他的眼神,满面春色。
只听身后风四娘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何苦去气他。”
宝春扭头,冲风四娘吐吐舌头,道:“姐姐真是聪慧,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风四娘微笑着坐下来,和宝春一起看向窗外,景色宜人,却始终太过清冷,可是多年过去,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生活。人在风光过后,是不是都如她一样心灰意冷。
“风姐姐,听说当年你是很厉害的舞者。”
“舞者?”对这个新鲜词风四娘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世人叫我们舞姬,而且跳舞之人多少会被人看不起,虽然当年也曾风靡一时,我却知道追捧我的人心里都在想什么。”
“所以我才说你是舞者啊,舞姬是供人取乐,但是你却真正为了舞蹈,或者说你是在用自己的灵魂起舞,你和她们不一样。”
“哦?”风四娘定睛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平日里的漂亮话没少听,这孩子的话却实在新鲜,“你又如何知晓我和她们不一样?”
“虽然舞坊我没去过,但是当日我和少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在溪边跳舞,你的舞里有故事,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演绎你自己,所以才会那么畅快,那么吸引人,而且你的眼神也很专注,和那些取悦人的女子不一样。”
风四娘嘴角含笑,眼中似有泪光,她看向天空,任凭那岁月的伤痕被揭开,她轻叹一声,道:“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
“不说话会死吗!”身后又是一声厉声,宝春不看也知道是谁。
她吐吐舌头,道:“阿碧姐姐莫要见怪,我这人就是直肠子。”
“吃饱了喝足了,也该去你家少爷身边了吧。”碧衣女子没好气的哼道。
“阿碧。”风四娘眼神一沉。
“风姑娘,这孩子她……”
“不过是个孩子,你何苦咄咄逼人,而且我很喜欢和她说话,今日我还打算留她住下,你若没事,便去收拾收拾。”
“姑娘!”
“还不快去?”
碧衣女子压抑着怒色,再次瞪了眼宝春,随即退出了门。
宝春只觉得抱歉,道:“风姐姐,我看我还是走吧,反正在外面呆一夜也无妨,我身子骨好的很。”
“你我也算有缘分,既然来了便是我的客人,好歹你唤我一声姐姐,怎么?不愿意陪陪我吗?”
“当然愿意,只是……”宝春犹豫着看看一动不动站着的彭于谦,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风四娘看出了宝春的担心,她抬起下颔,意味深长的说道:“站便站着吧,累了自然会回去。”
也许吧,宝春皱皱眉没有再说话,她竟然有些担忧,若是换作别人,也许真的会退缩,可是那个人是彭于谦啊,他真的会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