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洪武二十三年末的捕鱼儿海之战,让永昌侯蓝玉名震天下,而皇太孙接二连三上折为军中将士请功,却闭口不提自己的功劳,这一举动,深得军中上下好感。在大军即将班师回庆州之际,洪武帝的封赏已是先行抵达,永昌侯蓝玉封凉国公,世子蓝良和定远侯王弼等一众功臣也多有金银财帛、土地钱粮等封赏。
而自那日见了燕王等人后,婉儿几乎是足不出户,在自己的帐内或是读书,或是练字,每天扳着指头算着大军回营的日子,越到后面越觉时日悠长,相思难耐。所幸重逢不同离别,大抵是因为希望在前,等待的煎熬中却是掺杂着几许甜蜜。
这日,婉儿正慵懒的斜倚在床头,翻看着耿璿为她寻来的闲书,却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啼哭,时不时还夹杂着混糊不清的痛骂声。婉儿放下书本,眉头紧皱,心中却是纳闷,庆州的兵营中除了自己和临时找来的丫鬟婆子,哪里来的其他女子。
她正待叫身边的侍女出去看个究竟,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耿璿推门急匆匆的迈步走了进来,眉开眼笑道:“婉儿,大军回营了!”婉儿眼睛大亮,竟是立时从床上跳了起来,蹦到耿璿面前,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忸怩道:“允炆可是也回来了?”耿璿笑着点了点头。
婉儿正盘算着何时能见到允炆,却听外面那隐隐约约的女子哭骂声愈发清晰,突然响起了几声尖叫,凄厉而绵长,如划破布匹的利刃,晴天白日下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婉儿微微有些变色,眉毛微扬,用眼神询问耿璿,却见耿璿刷的一下脸红了,有些羞涩又有些尴尬,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见婉儿满脸困惑,耿璿脸色愈发绯红,清了清嗓子,半饷方才挤出一句话:“大军此次俘获了不少蒙元后妃、公主与侍女们。”原来是她们,婉儿了然,眉头皱的更紧:“你们……在对女人用刑?”耿璿见婉儿误会,连忙摆手:“没……没……,没用刑,只是庆州不比大宁,没有那……”
耿璿尚未成婚,行事为人又不像那等纨绔子弟,此时已是臊的不行了,最后几个字是声如蚊呐。婉儿耳尖,听的清楚,正是青楼楚馆四个字。她这时已完全明白过来,昔日高高在上的蒙元后妃女子,竟然全部沦为了营妓!只要想想兵营中旷了许久,如狼似虎的兵士们,和汉蒙之间的滔天血恨,也不难想象那群女子的命运和下场。
虽是敌我,却也同为女子,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真是命薄如纸,婉儿同情之余又升起丝丝恐惧,她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耿璿见其面色发白,仔细一看,身子竟是微颤,微微有些变色,担忧道:“婉儿,身体可是不适?”婉儿勉强笑道:“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方才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头有点晕乎。”她叹了口气,已是暗暗打定主意这段时间绝不出门,她实在不想再听见或撞见那样的场面。
耿璿信以为真,又和她说了会子话,便告辞道:“你先好好休息,燕王今晚还要给大军庆功,允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提及燕王,婉儿又开始为允炆担忧起来,耿璿却是见微知著,已是知她所想,劝慰道:“如今的允炆在军中,与当初可不能同日而语,何况大军统帅可是凉国公,定不会让他吃亏的。”这话倒是实情,婉儿遂稍稍放下心来。
待耿璿离开后,婉儿满心满念都是朱允炆,却是再也看不进去书。她在帐里时站时立,不时在狭窄的房间中来回踱步,时而唇角微翘,笑靥如花,时而眉头微蹙,搔首踟蹰。这番含羞带怯的小女儿情态倒是大异平常,随侍的丫鬟不禁好笑,去厨房寻了热水为她沏了杯茶。
婉儿见丫鬟偷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端着茶抿了几口,方觉平静了许多。她在桌旁又坐了一会儿,只觉脑子有些昏沉,想要站起却觉天旋地转,心中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叫喊出声,已是昏迷了过去。
婉儿是被嘤嘤的哭声惊醒的,睁开眼睛时天已半黑,她只觉头疼欲裂,全身乏力,如同得了大病般。婉儿正要唤人,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嘴上被绑了条布带,却是出不了声。她急忙想要站起身来,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原来她双手被缚在身后,已是被绑的死死的。
婉儿心中大惊,她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个有些破旧的营帐,帐子里没有床,也没有其他家具,想见平日并不供人居住。帐子里除了她,地上还坐着几名女子,俱是二十多岁花信年华,肤色微红,却是生得容貌俏丽,高挑健美,那几人也如她这般双手被缚,只是嘴里并没束着布带。
那几名女子围坐在一名女子身旁,只见那女子衣襟凌乱,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周围几人或是温言安慰,或是陪着抹眼泪,或是满脸愤恨,嘴里不停唾骂着。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发现婉儿已经醒来。婉儿听得她们在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心中已是一凉。
她瞪大眼睛,仔细打量她们的装束,只见几人皆是身穿长袍,头戴高圆二尺许的帽子,用红色罗盖,顶上插修长的羽毛,或饰以采帛的柳枝。衣大袍,头戴故姑冠,这正是蒙元后妃与贵族女子的服饰,婉儿只觉脑子一轰,手脚冰凉,自己竟被投入了蒙元俘虏之中。
燕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是想将她混入蒙元俘虏中一起杀了?看来这次是想彻底将自己置于死地。婉儿如同在寒冬中被人生泼了一盆冷水,已是浑身透骨的寒冷。不能慌,此时不能慌,她暗暗告诫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头脑稍稍清醒后,一种最可怕的猜想却是涌上心头,她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他们不是想杀了她,而是想羞辱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这几日看了一些书,看了些关于南宋末年的史料,每每想起崖山之战,就欲落泪。南宋末年,南宋军民抵抗元军入侵,元军攻占长沙时;岳麓书院的数百名书生全部战死;无一投降;无一逃跑。而崖山战败,陆秀夫背幼帝投海,是宋朝对蒙古侵略最后一次有组织的抵抗,10万余人投海殉难,宁死不降!中国在历史上第一次完全沦陷于外族。
因此,在这里对老朱同学表示一下敬佩,无论他治国与人品如何,他可真真算是汉人的民族英雄!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庆功宴燕王设计
北漠的冬季极为寒冷,庆州在往年已是被莽莽雪原覆盖,而洪武二十三年末的这个冬天却是例外,已到了泼水成冰的时节,却因日日放晴,几乎没有降雪。
这日的庆州兵营一片沸腾,生机盎然的恍若春暖花开之时。曾经驰骋中原,让汉人尝尽亡国滋味的蒙元铁蹄终于彻底成为了历史。庆州兵营的留守士兵山呼着“洪武皇帝万岁”将北征的将士们迎了进来,夹在大军之中的是缴械的蒙元八万降俘。
朱允炆与凉国公蓝玉并驾齐驱,眯着眼遥看亲迎出兵营的燕王,心中因大捷而澎湃的热血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此时突然发觉,对于自己来说,四叔是比蒙元更为危险的敌人。允炆叹了口气,面对面的敌人只需要向前征伐,而萧墙内的敌人却是能在你不注意时,从背后捅你一刀。
蓝玉含着笑一面向士兵们举手示意,一面低声对允炆道:“殿下,今晚的庆功宴上,别让身边的侍卫离身。”朱允炆看了看燕王,唇角溢出丝讽意,冷笑道:“蓝将军莫担心,我这四叔若敢明刀明枪下手,我反倒佩服他。”他只会下暗刀子,允炆心道,他突然想到了留在庆州的婉儿,心上竟是涌起些许不安。
朱棣看着骑着马缓缓行来的皇太孙侄儿,相比一年前在京城相见时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在军中摸爬滚打,又经历了风吹日晒,面皮已是有些黝黑。朱棣突然发觉,面前的这位少年早已不是印象中那个细皮嫩肉,金尊玉贵的小娃娃。
离朱棣还有几十步远时,朱允炆笑着瞅了眼凉国公蓝玉,翻身下了马,蓝玉打了个手势,包括定远侯王弼在内的众将齐刷刷下得马来,亦步亦趋的跟在朱允炆身后。朱棣眼睛微眯,又看了看蓝玉,心中隐隐有些愠怒,这个老匹夫,看来是铁定心跟随这个束发之年的小儿了。
朱允炆一步步向朱棣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似乎极为欣喜看到自己的叔叔。朱棣看着面前玉身颀立的少年,身穿甲胄,头戴明盔,竟是与儿时父亲身穿戎装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他微微有些恍惚,连忙摇了摇头,重新恢复了清明,只觉方才定是自己的幻觉,太子大哥家的这个文弱小儿,哪里可与神武的父亲相提并论。
朱允炆走到朱棣前面,嘴唇微张,先唤了声“四叔”,却未行礼,微笑着与朱棣四目相视,两人就这样相持着。现场的气氛隐隐有些微妙,寒冷的空气中竟是有些躁动不安,在场的将官们面面相觑,俱是抬眼看向他们的统帅大将军蓝玉。蓝玉似乎对异样的氛围状若未觉,依旧满脸含笑,却是抬脚轻轻往后面迈了一小步,竟是紧紧跟在了皇太孙身后,如同他贴身侍卫那般。
午后的兵营前,艳阳高照,黑压压的人群绵延数里,此时却是极为静谧,就连战马似乎都感觉到了这样诡异的气氛,乖乖的垂着头,啃食着地上并不存在的青草。突然间,燕王身后的幕僚中,传出了一声轻咳,却是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寂静。
朱棣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过了半饷,唇角扯出个笑,上前向皇太孙行了个揖礼,这是对储君的国礼。待他行完礼后,朱允炆莞尔一笑,也向他行了个揖礼,口中连声唤道:“允炆请四叔安!”蓝玉嘴一咧,笑着带众将领上前向朱棣行揖礼。朱棣此时已恢复如常,笑着与蓝玉等人寒暄了几句后,叔侄俩手拉着手进了兵营。
朱棣对朱允炆感慨道:“一年未见,吾侄已长成铮铮男儿了,这番出征,一举尽灭蒙元黄金家族,这番不世之功,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啊!”此话若真的应了下来,又将洪武帝和大军将领们置于了何地?允炆眉头微蹙,无奈中夹杂着丝丝厌恶,就连这种时候,也不忘给自己挖坑,四叔可真是步步为营。
朱允炆顿住脚步,敛去笑容,正容道:“四叔这话可是说的不妥,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没有皇祖父前面所打的基础,哪里能这么快肃清北漠?而此次这番大捷,都是军中将士们浴血杀敌换来的,允炆只是到军中历练,可不敢贪功。”朱棣见朱允炆满脸严肃,讪笑着岔开了话题。
大军进了庆州,上上下下的将领们各自回营休整歇息,准备参加傍晚的庆功宴。朱允炆本是急着想去探望婉儿,却被朱棣拉着细细询问北征的事宜,一时之间无法脱身,却也不能当着四叔的面吩咐身边侍卫代为探望。他正是腹热心煎之时,却见耿璿进到帅帐内,向他笑着点了点头,悬在半空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叔侄俩絮絮叨叨说了小半日,直到从人来报庆功宴开始,两人才携手走至宴席中央。庆州身处北漠荒原中,只是个临时搭建的兵营,军食等供给由中原源源不断送来。军营中的庆功宴,当然不像宫中城中那般精细,说到最后也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已。
燕王奉旨亲自到庆州劳军,从四面八方运来了不少美酒,像北平之黄米酒,蓟州之薏苡酒,永平之桑落酒,大名之刁酒,济南之秋露白酒,汾州之羊羔酒,除此之外,还有扬州、苏州和淮安等地运来的名酒。兵营内到处燃着篝火,上面翻烤着牛羊肉,一时之间,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