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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复而伊始,有时会碰到四阿哥来请安,有时会遇见十四阿哥来讨曲子听,但是,一直都没能见到胤祥。有好几次,我都想问四阿哥,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可是,一看到那张扑克牌一般的脸,我又将话咽了回去。
时如指间砂,在不经意间,又流走了一年,康熙四十年的年关,近在眼前。
这阵子忙忙碌碌的,倒让我少了许多烦恼,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准备新年,晚上一回屋便倒头就睡。
举国欢庆的年三十,终于到来了,乾清宫里的年节宴会,热闹非凡,其实我很想跟着德妃娘娘去的,那么就能看见胤祥了。奈何,本人只不过是一个茶水房的丫头,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去侍奉皇上的家宴。
忘记是谁说过: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其实永和宫里也有年宴,几个年老的嬷嬷褪下平日里的严肃正经,领着一帮子小丫头在一块儿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别有一番温情。
芸眷伸手递过来一个堇色的小布包,我笑着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来,里面是一支半银的钗子,一花独秀,没有什么珠玉,简简单单的款式。我明白,也许这连二两银子都值不上,可对她来说,却已然不菲。
我凌空嘟了嘟嘴,作势要亲她,她还是有很受不了我从现代搬过来的“陋习”,慌着躲开了,乐得我在原地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有什么如此高兴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我忙从栏杆上跳下,与芸眷同时施礼道:“十四爷年安,福寿安康。”
“你们刚才乐什么呢?都乐到朱栏上去了?”他笑着,像开在夜里的向日葵般。
芸眷被臊红了脸,尴尬在那,没有说话,我吐了吐舌头说:“我刚正欺负眷儿。”私底下,我爱唤她眷儿,而她则是叫我若萌。
十四阿哥知道我在开玩笑,摸出一块绿莹莹的宝石递给满脸通红的芸眷说:“爷赏个小物件儿给你,你就别再与她计较了。”
芸眷恭敬地接下,福身说:“谢爷打赏。”
我撇嘴问:“我的呢?”
“欺负了人还想得赏,爷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满不在乎道:“回头我将眷儿的夺了去。”说完还贼贼地看了一眼芸眷手中的松绿石。
我们三人笑笑闹闹了好一阵,十四阿哥才说要回乾清宫那边去了,待他离开后,我不禁有些落寞,连他都可以抽出时间过来看我一眼,胤祥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好歹,也差顺子过来看一眼呐……
“若萌。”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女的,自然是芸眷了,而男的,却是胤禟。
两人的声音这样一撞,把芸眷给吓了一跳,忙道:“九爷年安,福寿安康。”我也起身跟他道了年安。
他赏了一串珍珠链子给芸眷,而我,同样是什么也没有,这让我不禁怀疑,他们两兄弟,是不是串通好了要来整我。
随后,他支开了芸眷,而芸眷大约也猜到了我和他的关系并不简单,就乖乖告退了。空荡荡的长廊里,只余下一地星辉和我俩的影子。
“为什么我没有新年礼物?”我憋屈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他得意地一笑,似乎已经预料到我会这样问了,然后说:“好东西自然要留着压轴了。”我一听,便来了兴致,追问说:“是什么好东西?”想必大家已经从那次的胤祥事件中了解到,我并不是一个是金钱如粪土的人。
等看到他拿出的东西时,我却无语了,竟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或许,在那个时候它也算得上是个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件儿了,但对于我来说,却还不如一只青瓷杯子。
他献宝一般递过来说:“这叫玻璃杯,是外国使臣带来的洋玩意儿。”听了这话,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努力镇定下来后,堪堪道了句:“谢爷打赏了。”
唉,这个杯子,我姑且就装一回满清贵族,把它当个宝吧。
胤禟也没能待多久,就忙着回乾清宫去参加宴会了。他这一来一走,我心里更是空落落的,而此时芸眷也不在身旁,我寻了块干净的地儿,忍不住流起了眼泪,一边哭,一边训斥着自己说:“大过年的,哭什么哭,真没出息。”
一直到年宴结束,胤祥都没有来找过我,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在芸眷不安的注视下,爬上了床。
这时,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就像中了邪似的,一个挺身跳起来,鞋也顾不得穿,光着脚就跑去开门。然而,门开了,却不是我日思夜念的那张带着书卷清气的容颜。
鉴于目前的造型,我有些尴尬地说:“十四爷吉祥。”
他愣愣地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在看到我白莹莹的脚时,终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我很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强行压抑了半天后,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你怎么这副模样,快进去。”说着自己也要往里走,我忙伸手拦住他道:“芸眷已经睡了。”
这个睡了,并不是指真的睡着了,只是说她已脱了外衣,不方便让人进去。十四阿哥点头道:“那我就不多说了,免得把你冻着。”说话间,他拿出一个琉璃色的锦缎盒子。
“我的新年礼物?”我满脸惊喜,本在为那煮熟的鸭子飞了而心疼,不想他自个儿又飞回来了。
他一把塞到我手里,就将人往里推,还说:“快进去。”而我也不可能穿着件里衣、光着个脚厚颜无耻地赖在门口,只得顺了他的意。进屋后,我听他在门外不声不响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刚才说话的时候还不觉得,十四阿哥这一走,我才冷得一下钻进了被窝,芸眷好奇地问道:“是个什么?”我心底也很好奇,但也很害怕,主要是怕他也像胤禟那样塞给我个玻璃杯。当我颤颤巍巍地打开盒盖是,悬着的心轰然落地,幸好,不是玻璃杯——明黄色的绸子里,安静地放着一枚玉佩,一面为朱雀,身缀长翎,口衔圆珠,三岐尾,展翅而立,浮于云中,另一面为三团火焰纹,整个玉佩的上端正中有一半月形的小孔,上面系着一根银色的织带。那柔和的玉色看起来十分美丽,就像在玉面上覆着一层淡青色的光芒般。
“哇……”芸眷不由感叹,我想起她只得了块比较大的松绿石,便也不好再继续看着玉佩,就收了起来。然后,趁她不注意时,猛然抛了个软面锦盒过去,正砸在被子上,把她结结实实给吓得叫了出来。
盒子里是一只镯子,当然,肯定不会是胤祥送我的那只,想要那只镯子,先拿了我的命去。这是只景泰蓝的镯子,也不是宫里赏的,而是我托家里在外面买的,虽然这私自授物违反了宫中的规定,但额娘还是想办法让人给捎了进来。
“真漂亮呀。”她将镯子举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我窝在被子里说:“快睡了吧,明一早还有得忙。”她将镯子收好,和之前得的赏一块儿锁在了柜子里,方才躺下休息。
大年初一的清晨,天气不是很好,各宫之间都在互赠着年礼,所以,我们这些丫鬟,就成了跑腿的主力。除了太后娘娘和悫惠贵妃与和妃那是德妃娘娘亲自去送的礼,其余的,都是差我们去送。
好在敢在未时吃饭之前,把东西送了个遍。回到永和宫的时候,听人说,四阿哥、十四阿哥还有胤祥现在都在殿里。我当下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想他总算来看我了。
果不其然,茶水房里的凳子还没坐热,胤祥就推门进来了。
我走过去,展颜一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他轻轻勾起嘴角,看得我一阵失心失神。
“昨晚你可是一直都没来。”我的语气有些埋怨,但其实心中的不快早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似乎很勉强才说了一句:“昨晚一直走不开。”想必此刻胤祥是圣眷正浓,脱不开身也是正常。
看他如此歉然,我眨了眨眼,摊出手来撅嘴道:“不知道有没有礼物补偿呀?”心里想,就算是只玻璃杯子我也认了——看来九阿哥着实给我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阴影。
他拉过我,在我手心中放下一枚乳白色的羊脂玉扳指,温润而泽,缜密似栗,只是边缘处有一染赤色,显得有些扎眼,不过我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了起来。
“我的呢?”这下,换他摊开手问我要礼物了。
No。13
我扬起小脸,把自己的手合在他的手上,调皮地看着他问道:“把我给你好不好呀?”
他忽然使力,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我并不挣扎,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总算,又见到他如此清澈纯粹的笑颜了。
最后,我还是扭扭捏捏地把那个绣有放眼天下独一无二的哆啦A梦荷包递给了他,他认真看了一番,出乎意料的没有笑我,只宝贝地收进了怀中。
我依在他身侧,问说:“你最近是不是忙得紧?都瘦了。”
他道:“倒也不是,除了上个月广东连山瑶匪作乱和祫祭太庙,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说完又不禁轻笑:“想起去年的时候,我还在由师傅教授弓矢骑射。”
也许骨子里我仍把自己当作一名警察吧,微微蹙眉说:“连山瑶匪作乱?”
他点头:“不过,皇阿玛已经派都统嵩祝前去讨伐了。”
我们在茶水房里待了近半个时辰,而后突然响起了几下很轻的敲门声,我提高声音问:“谁呀?”
只听门外鬼鬼祟祟地回答:“爷,姑娘,是奴才。”
我听顺子那小心翼翼的声音,不由抿嘴偷笑,正想问:“是哪个奴才呀?”胤祥已经出声说:“进来。”
虽说是严冬,顺子穿得却还很单薄,他哆哆嗦嗦进来打了个千儿道:“爷,德妃娘娘刚问起您,四爷便遣了小的来请您过去。”
胤祥闻言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难得见一回,我可一点儿也不想像上次那么大方地放他走了。
他宠溺地揽过我,吩咐说:“你就跟额娘和四哥说没寻见我。”
顺子听后一脸无辜外加无奈,惹得我嘿嘿一笑,他又陪着我直到过了申时才离宫。我不知道他在德妃娘娘那是怎么交代的,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心里也没再去惦记。
过了没几天,皇上御驾五台山,胤祥该是也去了,我坐在床上发愣,心想,这一去,有得是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了。
芸眷见我心不在焉,问是不是受了春寒,我摇了摇头,暗地里不耻着康熙,去就去嘛,你自己一个人去不了啊!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肚子里转转,我无处抱怨,更显病态。
或许,我是真的病了,只不过向来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太过自信,一开始倒也没在意,而后几天,鼻涕眼泪,济济一堂,我才幡然醒悟过来。这病有些来势汹汹,转眼就把我折腾得人瘦花黄,但我坚决不吃药,主要是那药,苦得让人反胃。
不要以为我一个丫鬟的身子,要强装小姐的命,当吃药比生病更痛苦时,别人大概就会明白我如今的感受了。开始两天,我还秉持着“壮士断腕”的精神,高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旗帜喝下了药,可喝一次吐一次,病情倒每况愈下了,索性也就不再喝了。
那天我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就听见有人敲门,我懒得动,干脆就装作没人在。结果外面那个没天地良心、社会公德的家伙,竟然一脚把门踹开了,待看清他样子时,我是想骂也骂不出来了,只能勉强支起身子叫了句:“十四爷吉祥。”
“才几日不见,就严重成了这样。”
我撇嘴扯浑道:“三天。”
他并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