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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欣喜混杂着心惊中,等来了胤祥回府的消息。九月,这个萧索的季节,叶子走完了一生,打着旋儿落下,本意是想要委于尘土的,可却被笙儿一扫帚给带走了。
他回来后,我更是整天关在院子里,俨然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过,听说他这次回来便一头扎进了书房,瓜尔佳氏亲自端了桂圆莲子银耳汤去见,却吃了回闭门羹。这是笙儿拿回来当做闲谈讲的,我和晴姗只当听了个笑话,不过,我似乎看见了晴姗眼中遮不去的落寞。
我明白,但无法给与安慰,因为他不仅是她的伤,也是我的,我们俩个,谁也安慰不了谁,索性谁也不要提及。
九月中旬,阴霾了许久的天气终于放晴,我院子里进行伪胎教,好生惬意。见笙儿过来便打趣说:“快过来让我瞧瞧。”
她一脸不解,倒也乖乖走了过来。我盯着她左瞅瞅、右瞅瞅,看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问:“福晋,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儿么?”
“怎么会?”
她立刻无辜道:“那您为什么用那么骇人的目光瞧奴婢?”
我一本正经地解释:“人家说,生孩子前要多看美女,才能生出漂亮宝宝。”她的脸唰一下就红透了半边,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刚想添油加醋地再说上几句,那边院子忽的就闹腾了起来,声音之大,不等吩咐,笙儿就找借口开溜说:“奴婢去看看。”
我打了个哈欠摆手说:“去吧去吧。”然后就踱步回屋了,这么吵,可别吓坏了我的宝宝。
约摸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即半个小时,笙儿才回来,一进门就兀自说开了:“回福晋,是侧福晋摔了一跤,现在太医院的人都召了一院子了,正瞧着呢。”
我搁了手中的杯子问:“怎么好端端的就摔着了?现在如何了?”
“说是要亲自在膳房给爷煮养身粥,那地儿太油腻,就滑到了,至于现在怎样了,还没传出消息来。”
对此,我只能说一句:“真能折腾。”原本我还觉得她是个韬光养晦的聪明女子,现在怕是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见我没有再说下去的兴头,笙儿小心翼翼道:“您就不问问爷?”
“不就是在门口候着么?还能怎么着。”她的目的也不正在此么?虽然滑到极可能是场意外。
笙儿面带得意地说:“这回您可猜错了,爷不光没去守着,还说若是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她从此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这可够狠心的。”我不禁为她感到有些悲哀,只希望孩子能保住吧。转念一想,若他知道我那次流产的事儿,会不会也这样绝情呢?
“您就没点别的感触么?”听她的语气,貌似很不满意我现在的表现呐。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道:“有,我觉得那瓜尔佳氏还真够蠢的。”
笙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秀眉一皱说:“难不成您就没觉着爷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她?”
“这个问题……你还是跟那位爷讨论去吧。”
天气越来越冷,时近十一月,资本雄厚的我这里里外外一打扮,活像端午节的粽子。
“笙儿,你就不能让我少穿点儿!”
“奴婢只是怕冻着小宝宝。”她现在已经不是一星半点的狡诈了,完全掌握了本人的死穴,并且动不动就以之作为要挟的手段。
我辩不过,不满地看了看站在一旁掩嘴偷笑的某人道:“这段时间,不要让晴姗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她立刻就不乐意地说:“为什么呀?”
不等我说话,笙儿就没大没小地插嘴:“还不是因为您身材太好。”
“你们都给我出去。”
这时,暮紫从外面进来行礼道:“福晋,秦嬷嬷求见。”
秦嬷嬷,我貌似连听都没听过呢,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传。”
“奴婢给福晋请安。”一个老态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的声音就像破碎的枯叶,仿似干涸,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我开门见山地问:“嬷嬷此番来有什么事要说吗?”
“回福晋,是侧福晋快生了,奴婢前来向您禀报。”噢,原来是瓜尔佳氏要生了。古代女人临盆时,男子是不能靠近的,所以说,这个时候,我就成了镇场子的最佳人选。可实际上,我去不去都一回事儿,难不成我不去她就不生了?想是这样想,我已经站了起来,吩咐说:“晴姗你先回,笙儿随我过去。”
我只想说自己笨得可以,刚才坐在桌后,大着肚子别人也瞧不出来,可这一站起来,圆鼓鼓的腹部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还好笙儿眼疾手快,立马递了氅子过来,顺势将我遮住。外加那秦嬷嬷一直都谦卑地低着头,也就躲过了一劫。
到了时候,瓜尔佳氏的院子里已经堆了不少人,见我来了皆是恭敬地行礼。我默默点头,披着宽大的氅子,站在院落中,笙儿上前来说:“您到屋里等吧,这天冷得,万一把您冻坏了怎么办?”
我没有应声,只静静地站着,依稀听见寒风中夹杂的痛产之声,扭曲了空间。
“福晋。”笙儿催促了一声。
闻言,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前面自有下人带路,将我带入了旁侧的屋子。整个生孩子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夜里才结束,那一阵清亮的啼哭打破了暗夜的沉寂,预示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生了,生了,是位小阿哥。”外面传来接生婆的报喜声,然后就有人向胤祥那边去了。我走出屋子,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最后带着笙儿离开。
“笙儿,你挑些东西明个儿一早送过去。”
“奴婢知道了。”
外面还在吵闹,我合了眼,抚摸过凸起的小腹……脑子里盘旋着今天在瓜尔佳氏的院子里的那一瞬——那时,我刚掀了帘子出来,竟恍惚看见了胤祥,他的一双眼,深深地印在我的瞳上,可是只待轻轻一眨,就寻不见了踪影。
唉,那大概只是我的幻觉吧。
紧接着又是一季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新年,我躲在屋里称病,胤祥独自去了宫里。不想本以为会相安无事的年节,却出了一场是非,让我痛彻心扉。
由于怀着身孕,我没有同大伙一块儿守岁,而是早早地歇下了,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外面震天响的敲门声,似乎持续了很久才消停下来。然而紧接着我就听见了一声巨响,醒来人已在眼前。
“胤祥?”叫着一声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我们俩尚且处于冷战之中,当下很自然的,就叫了出来,仿佛只是被深夜归家的他扰了美梦。
但是等叫完后我便立刻反应过来,他魅惑众生地一笑,惨淡的酒气扑面而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兆佳氏?绯夕,你究竟打算瞒多久呢?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瞒上一辈子?”说话的时候,他眉梢轻挑,像是在笑一般,可我总觉得他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出于母性的直觉,便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他自然是看见了我的小动作,缓缓放低身子,将双手撑在床沿上,恍若以前每次上朝前都要吻我的模样。他的脸颊和我的只有寸许距离,只听凉凉的嗓音传来,他说:“这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爷的孩子,你凭什么不告诉爷?”说到这,他顿了顿,然后说出了一句打死我都不敢相信是他所说的话:“或者说,这孩子,其实根本就不是爷的?”
我“嚯”地扬起脸,死死盯着他,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真的是他说出来的话么?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我甚至不惜提起那不堪的一幕,一字一句咬牙回道:“难道,还有谁能做出□这么卑劣的勾当么?”
“也许……是自愿的呢。”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微不可闻,还带着些迷蒙的沙哑,可是,我仍是听到了,很清晰,他说,我是自愿的,他竟然说,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我在他的眼中,原来是这样的一名女子。
当时只觉心口一紧,像是提不上气来,眼前光影交错,世界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剩一片黑白。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模糊中只记得最后一幕剪影,是他曾经的温柔的脸旁。
No。30
“萌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转身一瞧,子韵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咦?这不是我初中时住的小区么?当时子韵住在我家楼下,她的老爸也是个警察。但是她的爸妈就比我家那些个上司开明多了,儿女的职业完全自由,一点儿都不专制。
她又在上面笑嘻嘻地喊了声:“等我拿书包。”随后人就跑进了屋里,我傻乎乎地站在楼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在那边挂掉了,然后又穿了回来?但是,为什么是穿到了初中的时候?
那我的宝宝呢?我和他的宝宝……
“怎么了?肚子疼?”子韵见我一直捂着已变得平坦的小腹,关心地问。
我摇摇头说:“走吧。”
或许是我的样子太低靡了,她还是有些担心,轻声问:“今天可有2000米的比赛,你这个状态行不行呐?”
“啊?”什么2000米的比赛?
“啊什么啊,不行的话就我替你上。”她一副豪爽的样子。
我想大概是学校的运动会吧,以前我和子韵可是我们班的两大主力,学校体育部规定一人限报三项,于是我们俩就各自报了三项,而且基本把最难的几个项目都包下了。“没事儿,我自己来。”
“请参加女子2000米初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请参加女子2000米初赛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广播里传出一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声音。
“子韵,我先过去了。”
“我去给你加油。”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就揣着手,散漫地溜达到检录处,此刻那已经排了不少人,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个女生。
天热得不行,而且就只有办公桌那有一柄大遮阳伞,后面的人则直接暴露在烈日之下。我眼尖地一瞧,审查检录的正是体育组的陈老师,便溜过去想插个队。
陈老师倒是爽快,一见是我,就摆手递了号牌直接让过,我美滋滋地别在胸前,刚想到休息室去等着,旁边却传来不友好的一声:“同学,你为什么不排队?”
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大男孩,当下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遇见陈旭然的情景。那时,他是代表自己班上一个女生来伸张正义的,结果被我简简单单一句话打了回去:“因为我认识检录的老师。”
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白,他微微愣住,旁边一身粉色运动装的女生却不满了,立刻站出来责问我:“认识老师就可以随便插队吗?”
我笑笑说:“有本事你自己去认识一个就知道了。”然后伸伸腿,回身走进了开有空调的休息室。
半个小时后,三十二个女生一起入场,我被分在第三组,而现在是第一组比赛,所以便揣着手在赛区里的长凳上坐着。周围都是别班的同学,阳光暖暖地晒过来,晒得人昏昏欲睡。
“现在进行2000米第三小组赛。”
我俯身以标准的助跑姿势等候在起跑线上,只听一记响亮的枪响,我右脚一蹬,瞬间冲了出去,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甩在后面。就在心底泛起小小得意的同时,眼前忽然一花,脑子里有什么在嗡嗡作响,我努力地向前奔跑,努力想要摆脱杂音,然后那个声音却越发清晰起来,在听清的一瞬,我停住了脚步。
“萌儿……”他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温润如玉,百转千回,牵扯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就在我想要抓住那声线的时候,看台上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