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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胤祥被皇阿玛留下后就再没回家,而且音讯全无,故而绯夕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因为当时只有胤祯知道这件事,我只有假装不知胤祥被关在养蜂夹道,以免连累他。
原本冰凉的声音,忽然间变得压抑起来,像是在隐忍怒火:“那你就不必再担心了,即刻给朕回去。”
“胤祥腿疾未愈,情况反复,绯夕心忧,请皇阿玛开恩。”说完,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地板的冷沁入额头时,我几乎都要颤抖。
“你是想让朕放了他?”
“绯夕不敢,只求……只求……皇阿玛能把绯夕和他关在一起。”我伏在地上,静静等着回音,放人,我是不指望了,只希望能进去陪着他。
“滚!”然而那一个字像是要冻结一切,刺骨的寒意侵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给朕滚出去!”
我兀自伏身,却有侍卫将我架起,强行拖出了乾清宫,那一瞬,有悲痛,有不甘,有屈辱,可是,独独没有眼泪。跌落在地时,粗糙的地砖磨破了我腕间的皮肤,星星点点的血染红了灰白,我侧过身子,垂首跪在宫门前,一如那年的他。
夜色悄悄覆上天边,深深的蓝色掩住余晖,我跪在那里,漠然地看着失去知觉的双腿,以及这片阴森森的土地。胤祥,此时此刻,你在做些什么?是否跟我一样,坚强地抗争,亦或是,汹涌着失望?不过没关系,天涯海角,我们都不孤单,因为有你有我。
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跪到清晨,也许,还会更久,不想,二更天的时候,突然来了人。那整齐沉重的步伐,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福晋,皇上口谕,请您跟卑职来。”
“去哪里?”莫非是带我去见胤祥,可是,我心里明白,这个可能小之又小。
那侍卫抱拳回说:“福晋不必多问。”
是呀,问了又有什么用,就算是地狱,我也得去,只因圣意如此。听了他的话,我撑着地准备起身,奈何腿上使不出半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犹豫了一下,向后一挥手,另外两名侍卫上前想要扶起我,我拒绝道:“等我缓一缓,我自己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领头的侍卫也不多言,只说了个“请”字,便在前方带路。两百三十七步,我停在一扇有些古旧的门前,里面暗得只有一星烛火,暗影摇曳,若同噬人的魔窟。
“福晋,请在此处等候。”侍卫替我掩上门,隔绝起这个暗小的空间。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坐在凳子上,如他所言地等候着未知的一切。皇上到底想做什么?我发现自己愈来愈猜不透这位真龙天子的心思了,这个时候朝野上下都在为立储之事忙乱,他却闲得来关心一个嫡福晋的废立,这是不是有些颠倒轻重、无理取闹了?还是说,此事背后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内幕?可我实在想不到,有何事会让他大动肝火,以至大动干戈。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我抬眼一瞧,来的有三个人,为首的是个老太监,后面一左一右跟着两个老嬷嬷。还有她们手中托着的东西,我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刹那间只觉心口凉了一半。
“奴才/奴婢给福晋请安。”
我冷冷一笑道:“端着这样的东西来请安,公公是在说笑吧?”
“奴才不敢,此二物乃皇上御赐,奴才不过奉命行事,还请福晋谅解。”那上了岁数的太监丝毫没有感情变化,尖锐的声音像看透了事态,不喜不悲。
“皇阿玛可还带了话?”
他侧身让开说:“皇上吩咐,福晋可以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方式离开。”接着那两个老嬷嬷就走了上来。自己喜欢的方式?一根白绫,一瓶毒药,康熙爷,你觉得我会变态到喜欢这两样东西?还是你认为这已是对我莫大的恩惠了?
我轻轻挑眉,扬起调子问:“如果,我说我都不喜欢呢?”
“那就请福晋勿怪奴才无礼了。”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动手,似乎是在等我的决定,看我是想乖乖自杀还是被他们联合绞杀。
“我要见皇上。”我以最快的速度权衡了一番利弊,就算我把他们三个收拾掉,可外面还有一大群侍卫,即便我运气好,把外面的人也解决了,但皇宫如此之大,我能不能走出去依旧是个未知数。而且,我的三个孩子都还在府里,胤祥也尚在幽禁之中,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掉。
不过看来皇上心意已决,只听太监回说:“万岁爷没有这个吩咐,奴才也不敢自作主张,还请福晋不要见怪。”
我微微颔首,低头道:“那……我就选那支小瓶子吧。”手托木盘的嬷嬷毕恭毕敬地将盘子奉上,不像是递来一瓶毒药,倒像是一盏上好的龙井。
“啊!”我手上一抖,瓷瓶从指间滑落,摔成了一块块碎片,我惊恐地抬起头。那位老太监也没想到我会把毒药打碎,面色有些难看。“我记得皇阿玛说,可以让我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方式,我想公公也不希望违抗圣旨吧?”
看着他思索的神情,我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不同意再去取药,如果真的没办法支开一个人,那么,要同时搞定三人,还不能惊动外面的侍卫,实话说,我没有太大的把握。
“人之将死,连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能满足吗?”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这句话,但还在踟蹰中,也难怪,能被派来做这样的事,他本身就不会有什么同情心,此刻他如此犹豫不决,恐怕是因为听了我那句“违抗圣旨”吧。“公公,听说吊死的人会很恐怖,而且下面很冷的,我怕忍不住上来看看时会吓到人啊……”既然同情牌打不赢你,那就打恐吓牌好了。
果然,他轻轻皱了淡得已经看不见的柳叶眉。“古嬷嬷,速去速回。”那端着空盘子的嬷嬷唯唯诺诺地点头,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出去了。
看她关上门后,我突然开口叫了那老太监一声,只待他一转头,我的手已经一点也不含糊地招呼在他的颈部了,他开口欲呼,但我不打算给他这个的机会,而在他倒下前,我又捂住了另一个嬷嬷的的嘴,并顺手拍在她的脖子上。一切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我暗自庆幸自己手上的功夫还没有退化。
目前说来,还剩一个要应付,我得先等她回来,以免还没见到皇上就暴露了。说实话,那个嬷嬷办事还挺有效率,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推门而入,接着我用同样的手法解决了她。
但是,我现在要怎么出去呢?化装成他们的样子?可两位嬷嬷身形肥硕,我根本没办法装,而太监的身材倒比较像,可他发角花白,我这一头青丝,也没办法模仿。
然而还不等我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计策,外面突然乱起来。
“站住!没有皇上手谕,谁也不许进去!”
“请您不要为难卑职!”
“滚开!给爷滚!”尽管外面很乱,我还是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胤祯,他怎么来了?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我刚才做的一切岂不是就暴露了。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我被皇上赐死?忽然想起那日他干脆的一个“好”字,难道是早有安排?在皇上身边安插眼线,不被发现还好说,这一被发现,不就同废太子窥伺事件一样了么?
再听声音小了下去,他似乎已经被拦住了,我拍了拍胸口,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原本位列两边的侍卫都此时都背对着我,我眼疾手快地开门关门,只是一个闪身,就溜到了墙边,这翻墙可难不倒我,比起警校的训练简直小巫见大巫,于是我很轻松地翻了过去。
那么现在该何去何从?皇上是密旨暗杀,如果我回府,他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来,可是,这样做的话,我此行不就白来了,而且后患也无穷。思索一番,我决定二次面圣。
No。46
现在已近子时,我不知道皇上到底在哪?不过根据史书记载,康熙是一个非常勤于政事的皇帝,那么,他可能还在批折子,但批折子的地方也不少,书房,乾清宫,亦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正想着,远远听见巡逻的脚步,我忙躲进假山,只听一个粗噶的声音道:“李公公说了,万岁爷大约今个儿就睡在乾清宫,大家伙儿都睁大了眼睛仔细些。”
他口中的李公公,应该是李德全,这么说,皇上现在还在乾清宫了。
既然我是私下被带走,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没几个,抱着一丝侥幸,我阔步走到一个侍卫面前。“李公公可在里头?”
“回福晋,在。”大概已经换班了,他不知道我下午时就进去过。
“你将他叫出来,就说我找。”他也没疑,应了声就去替我叫人,我想李德全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知他听到我来了的消息,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因为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三个对一个,即便那方只是一个老太监和两个老嬷嬷,但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去反抗呢?所以,不要说李德全了,说不定金銮殿上的那一位,都认为我已经死了呢。可是,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以我的身手,不要说三个老人了,就算是三个身强体壮的侍卫,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李德全来时走得很快,不过他的表情掩藏得很好,连半点惊讶的眼神都没有,只走近后十分有礼地道了一句:“奴才给福晋请安。”
“李公公,我想见皇阿玛,不知可否请公公代为通传?”
他微微顿了一下,垂首道:“请福晋稍作等候。”然后就转身朝乾清宫门走去,看着他微胖的身躯,足下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矫健,我的心忽然平定下来,只觉情况或许不是想象的那么糟。
过了许久,他才出来,福身说:“万岁爷请您进去。”
我独自走上空落落的大殿,昏黄的光晕扫过眼角,有一种与心境无关的别样温馨,“绯夕给皇阿玛请安。”
“这么晚了,你还在。”皇上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对于我的“死而复生”并不惊讶。
“是。”抱歉,没有收下您的恩赐,所以,我还活着。“绯夕……只想知道,胤祥错在何处。”
沉寂了半晌后,皇上缓缓开口:“朕还以为,你要问自己错在何处……”
“那皇阿玛……”
“你可否想过,整件事原本就是因你而起!”他的语气变得很咄咄逼人,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抬头只见龙颜狰狞,不复往日的神闲气淡,不复往日的波澜不惊,没有掩饰,唯有□裸的愤怒。“大清的皇子被一女子左右,这是朕,所不能容忍的!”那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牙间咬出来的,重而不顿,刃而不浮。
大清的皇子被一女子左右……
这是朕……
所不能容忍的……不能容忍的……
皇上是在说,我左右了胤祥?“我没有。”我没有左右过他,更不可能让他去争夺储君之位,因为我心里明白,未来的皇帝,不是他。
“四五年为你拒绝联姻,四七年为你以死相谏,四八年为你抗旨回京,你还不满意?是不是要朕再罗列一些出来?什么不惜委身当苦力,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些淫词滥调,朕当真没有想到,说的竟是!老十三!”
眉间不自觉地结起,皇上说的不是关于太子的事情?
“四五年那阵儿你替祥儿讨了富察家的女子,可那晚她独守新房,四九年时朕赐婚乌苏氏,那晚她也独守新房,你玩儿什么把戏,朕本不想过问,以为提点胤祥一下即可,熟知他却三番四次护着你,这已经不是另立福晋所能解决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