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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马儿受伤,倒在地上哀鸣不已,另一匹马也被马车歪倒的力量牵扯,几乎不能站立。
第八十七章 再遇公主
容萧缩在狐狸身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记得上一秒自己还在车上啃着糕点,下一秒就站在地上,看着眼前不成样子的马车。
马儿声声嘶鸣,听来好生可怜。容萧回过神,想也没想就几步跑过去查看,殷乙随后跟来扶起压着马身的车辕,牵走没有受伤的马。容萧蹲在受伤马儿身边,抚着它的脖颈,泪意泛滥,不觉间,一点白光自她手心渡入马儿身体。她吃惊得手一颤,慌张四顾,好在众人视线偏巧被马车挡住,能看到的刚才情形的,也只有狐狸他们,于是勉强心安,不过看到随后马儿痛苦的模样立消,眼中重新有了神气,不由得呕舌——
她的身体,看起来是越发古怪了。
不远处的战事平息,武士们快速打扫战场。另一边,走来一群人,中间簇拥的,竟是那个美若不在凡尘的少女。她朝着狐狸施然一礼:“公子恕罪,绾儿途经此地路遇歹人,恼其罔顾法令,青天白日也敢作乱,因此嘱命从人施手教刃。不想倒连累公子车马受损,所幸平安无事,否则绾儿难辞其咎。”温软话语,如玉容颜,足令英雄气短。
这样的女子,又有谁能抗拒?
容萧望着亭亭立于狐狸身前的少女,心生感慨。在另一个时空见多了精致无暇的美人,但不可否认,视线里此刻的一对男女,都是生平仅见,那样出色得,仿佛只应存于幻想。她看得眼痛,急急垂了头,搂着马儿脖颈叹气。
“不知公子是要往哪里去?”那边少女继续道,真诚的神色,让人反而于心不忍。狐狸虽然没有答话,面容却已和悦许多。白冠领会上前,朝着少女拱手:“我家主人要往北去。”
“呀,这可巧了。”少女一笑,“我也正要往北,公子的车马既是因我损毁,便让我将功补过,护送公子一路前行。不知公子可愿赏脸?”说话间,她的从人已将一辆马车牵来,看来比方有毁去的马车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拉车的双马皆是纯黑,只看身形便知是难得的好马。“公子若是拒绝,绾儿可要日夜愧疚难安了。”
狐狸忽然倒身,目光移向容萧这边。
少女随即道:“公子的马匹,绾儿这便叫人好生护送回城,请医师疗治。”
疗治什么,已经好了。容萧听在耳中,不由得撇嘴,头却始终不抬,好一会儿也不见狐狸的回应,终究好奇,快速地看了一眼,就看到狐狸嘴角挑了笑容,目光柔和地向少女领首,随后迈步踏上了马车。少女盈盈笑着,美艳不可方物,看狐狸身影隐在车帘之后,才娉娉转身朝着另一辆马车行去。
马车配有车夫,白冠自然免了赶车的差事,跳上一匹马,扭了头看向容萧:“你要抱着那马呆着,还是去车上服侍主人?”
容萧闷闷起身,那马儿挣了挣,也跟着站起来,伸头在她臂上蹭了几蹭。那少女派来照顾伤马的从人在一旁瞪大了眼,似乎没料到马儿竟然不曾受伤。容萧视而不见,拍拍马颈,低声咕噜了几句转身上了马车。殷乙随后坐到车夫旁边。
车厢里,布置了精致的毛毯,狐狸斜靠软垫上,闭目养神。容萧坐在他对面,视线在他身上滑过,也垂了头呆坐。马车缓缓而行,随路面起伏微微颠簸。少女的部下显然训练有素,庞大的车队行进中,竟也不见嘈杂,只听得马蹄车轮声声。行了一段,白冠凑到车边,隔着车窗压低声道:“我瞧那女子怕是瞧上殿下了,设了这么个局,就为送上殿下一程?殿下不让我动手,也是怜香惜玉?”
狐狸眼也不睁,冷冷一哼。白冠一缩头,退了开去。容萧低头盯着脚边毛毯上的纤维,仿佛看到极其好看的东西,看得入神,手指揪着袍角扭成了结。
正午,少女的车队停在一处驿站,点了丰盛午餐,邀请狐狸共食,给容萧白冠殷乙他们另起一桌坐在下首。狐狸欣然入座,面色始终柔和,少女神情也越发愉悦,妙语连珠、浅笑嫣然,美不胜收。
容萧从头至尾只是埋头吃饭,筷子却很少往桌上菜里去,身旁殷乙不时夹些肉菜给她。白冠看看另一桌,又看看容萧,呵呵几声笑。
“这位大哥——”少女的话题不知何时转了过来,“那时曾抱了只白狐,是公子豢养吗?怎么这次不见?”
狐狸不置可否,目光低垂,唇角隐约抬起,看在少女眼中,便是默认。少女嫣然而笑,又道:“那日的姐姐,可是这位大哥的姊妹,我看他两人容貌相似,身形也是相差无几。我记得那位姐姐额间的花形很是奇特,心里喜欢,不知那位姐姐是在何处学到?怎么今日也不见那位姐姐?”
一口饭在喉间哽住,容萧差点翻出白眼,等到接了殷乙递来的茶水喝下,已是泪水涟涟,狼狈之极。殷乙轻轻在她背上拍打,替她顺气。
少女掩了唇咯咯笑着:“这位大哥很是有趣,与姐姐正是一对璧人。”说着,如水眼波朝狐狸移转,随后抬手为狐狸斟上清茶。狐狸目光与她相对,微微一笑:“姑娘说得不错,这次返家,说不准就让他二人结了夫妻。”少女终于等到狐狸开口,自是欣喜,笑颜如花。
容萧一呆,随即猛然咳嗽起来。白冠在一旁笑嘻嘻道:“你二人还不快谢过主人美意。”容萧窒了窒,咳得更加厉害,眼里泪水更是流个不停。模糊视线里,狐狸举杯抿茶,唇角明明有笑,可是单单瞥向她的目光冷淡疏离。
此后一连数日,少女总是备好美餐佳酿,将狐狸一行当做上宾服侍,殷勤万分,日常相处时也越发熟捻,好似相识数年的老友一般。
又过几日,渐渐靠近梁秦边境之地,少女似乎忽然事务缠身,每日勉强能在晚餐时邀约狐狸共处,餐后又匆匆离去,不过礼数上仍是周到万分,无法挑出差错,惹得白冠每次朝着她的背影啧啧不已。
这天,错过城镇,少女从人在一处山崖凹地搭起大帐,帐内物品齐备,所需一应俱全,令人全然忘记是野外宿营。大概无暇脱身,少女自相遇之后,首次不见现身,不过仍是派人送来美食、热水和换洗衣物,并一再表达歉意。隆冬寒夜,这样真挚诚恳,足以感动铁石心肠。
“我看这花绾年纪小小,城府可深得了不得,不骄不躁,耐性十足。”白冠灌着人家送来的美酒,吃着人家的美食,嘴里说的话却没有半点感激意味。容萧含着口菜,吃惊地抬头看去。平常见他往往赞叹不已,这时的话,却分明像是另一个人说出来的。又听白冠续道:“昔日汉主三顾茅庐也不过如此,唔,应是更甚于之——何况长得不错,若是再长些年岁,必然风姿更胜,比起崇极殿上的女天官,恐怕也不差几许,算是百年难见。”
一旁的狐狸美酒在手,淡淡“唔”了一声。
容萧瞬间没了食欲,举着筷子如同千钧重锤。又听白冠凑上前涎脸问:“殿下,莫不是真看上了那女子?否则明知她正暗里坏殿下大事,怎么也不阻拦?”
狐狸眼也不抬,酒樽握在手中把玩:“若连这等小事也不能应付,你那些徒子徒孙留来何用?”
白冠苦着脸:“那花绾四处招揽能人异士,帐下不乏高人。我的子孙修行尚浅,与普通武人交手也便罢了,若真遇见花绾那中年仆从一般修为,必定招架不住——殿下,不如老奴去看看罢?”
狐狸没有回答,就在白冠垂头丧气以为无望时,忽又抬眼:“你去与五辰会合。”
白冠一愣:“殿下?”
狐狸抛开酒樽,拂袖起身:“待我回返,你们最好已拿下秦宫。”
白冠惊跳起来:“殿下要去何处?”
“极乐山。”
白冠脸色大变:“小祖宗——!”
狐狸充耳不闻,走向帐门:“容萧。”
容萧丢下茶杯起身,眼看着兀自一脸惊诧的白冠,隐隐觉得不对,可是被狐狸冷眼丢来,双腿就自动开路跟了上去。才靠近,狐狸忽然展袖卷住她腰间,下一秒已跃空而起,眨眼将大帐抛远。白冠表情极为难看地跑着追出帐门,喊了句:“殿下伤势未愈,去不得极……”后面的话,容萧已听不见,耳中只充斥着巨大的风声。寒夜的冷风扑面,令她呼吸都几乎停顿,她不敢睁眼,双手紧紧抱住狐狸,将头藏在他臂弯,初时的慌乱之后,心底反而柔软下来,继而几分莫名哀伤涌起,仿佛路到了尽头一般的无奈。
时间流逝,风竟然渐渐不再刺骨,温度一点点上升,空气中有了暖意和湿气。狐狸不知何时放缓速度,容萧试着睁眼抬了头一 悄无声息出现在夜幕上的星辰璀璨闪耀,与偶尔路过城镇时地上零落的灯火遥相辉映,勾织得如同幻境。这是过往十几年的生命里,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能够用自己双眼真切看到的景致,此刻却如此鲜活地展现在眼前。她忍不住无声唷叹,突然之间莫名生出的归属感刹那填满胸臆……
第八十八章 极乐岛
过了许久,激越的情绪慢慢平复之后,暖风轻拂间,只觉得天地宁谧广袤,万物自在声息,人在其中,不过渺小沙粒,命运沉浮,也只是转瞬。容萧怔怔看着天际明灭变幻的星光,任由思绪弥散,恍惚之间,懂了什么,又似乎失去了更多,唯有臂间的躯体,温暖而强烈地存在。她不由自主地转头,在夜的保护色下,放肆地任由目光尾随他的侧影,却无法餍足,于是更渴望、更贪慕,继而更茫然、更消沉……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一个人无论怎样竭尽全力也无法触及,有多渴望,就会有多失落。
时间流逝,狐狸越发放慢速度,两人仿佛只是乘着风漂浮于半空,四下里生灵的气息声响慢慢清晰,甚至于连草叶间虫鸣也恍若耳闻。不多时,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狐狸携着她落向地面。
双脚触到地面,一时间竟支撑不住身体朝一侧歪倒,容萧本能地收紧了手指,勉强站住,随后发现手掌间握住的显然不是衣料,而是温和干燥的手。她一愣,下意识抬头,星光里,狐狸侧首看她,手臂微微抬起,拉着她,自然得好似做过千百次。
“……你……”她呆呆挤出个字,预备着他将她甩开。
他冷哼,却没有松手,牵着她迈步前行。
没走多远,前方地面竟有鳞光闪闪,耳边随即分辨出水声,鼻中闻到隐约腥味。容萧脚步一滞:“这是哪里?”
“你不是猜到了?”狐狸语气里显然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听来却令人背心凉意阵阵。他脚下不停,转眼水光近在咫尺,下一刻,双脚已沾染湿意。容萧看着他毫无停止之意,惊骇得想要喊叫,就见他似乎挥臂,顿时仿佛暴风骤起,水声如雷,细碎的雨滴瞬间铺天盖地。她眯眼勉强抬头,视线里再也寻不到半点星光。
……
燥热中,容萧睁眼坐起身来,入目是一片如盐的白沙,远处蓝天下,碧海无际,水面上海鸥起落,叫声连连。她甩甩头,觉得阳光晒得脑袋发晕,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醒了?”狐狸的声音在身后。
她扭头,乍然间满眼的翠绿冲击得头往后仰。碧空下,青山间,狐狸负手而立,头上有树叶如瓣飘然而落,掠过他的眉眼,虚实变换间如画如梦。她猛然抬手捂住鼻子,只觉得头晕更甚。狐狸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晃得她心烦意乱。她晃晃悠悠爬起,挪到水边跪地倾身,接起海水拍在头脸。水滴沿着皮肤滑进衣领,凉凉寒意,激的一身鸡皮疙瘩,脑袋却是清醒了。甩头时,乍然忆起,那时他分水为岭,就这样揪着她掠过大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