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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没有雨具披身,这些衙役宁愿淋雨前行,也不要明日卷铺盖回家,当然,衙役也不尽然全部跑光,也有几个李明达的心腹留了下来,只不过他们也有些忐忑不安:“李大人,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也去探个明白。”
楚质的无意忽视,还有一帮手下的见风使舵,让李明达心中越加愤恨,一张俊脸阴沉得发黑,几个心腹的话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他彻底爆发了,怒吼道:“探你XX,想去,那就都给我滚。”发泄之后,满面阴霾的转身离去。
无缘无故的被骂得狗血淋头,几个衙役心里岂能没有怨气,如果不是念在李明达平日对自己不薄,且是分管上司的份上,他们早就反唇相讥了,不过李明达撒手不管,摆在他们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二是冒雨追赶楚质一行。
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个艰难的选择,留下来,固然从此更得李明达的信任,但就怕知县秋后算帐,却不知李明达是否能保得住自己,追出去,保住了职位,但李明达又是他们的直辖上司,以后指不定怎么给他们穿小鞋呢。
况且,这也算是一种背叛,作为李明达的心腹,他们也知道其心『性』如何,其他人不好说,但肯定容不了他们的存在,以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灰暗的前程,一时之间,几个衙役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问了,悄悄溜出去也好。
“都忤楞着做什么。”
还好,不用他们心烦多久,就有人替他们做出了选择,只见刘仁之领着十来个书吏齐聚大堂,头戴笠帽,身披蓑衣,都是一身精简的打扮。
望着空『荡』『荡』的大堂,没有发生众人的身影,顺势遥观外面白茫茫的雨景,模模糊糊发现一些影子,刘仁之立即挥手说道:“都走吧,没有雨具就忍耐片刻,别耽搁了知县大人的要事。”
二比一,犹豫了下,几个衙役十分识趣的做出了决定,不去,肯定被解职,跟去,未必会丢饭碗,只能赌一把了。
在瀑雨下行走,速度本不快,那些衙役、书吏有心追赶,所以过了不久,就到达楚质身旁聚集,浩浩『荡』『荡』的奔向州衙。
此时天空之中不时闪过几道弧形电光,雷声霹雳,震耳欲聋,积累了数月的雨水倾盆而泄,雨势之猛,不是区区的雨伞和蓑衣能抵挡得往的,才走了百余步路,无孔不入的雨水就渗透入到众人的衣裳之中,至于脚下鞋靴,早已积水如池。
固然浑身湿粘粘的非常难受,但却没人敢大声抱怨,毕竟率队前行的知县大人,在风吹雨打的情况下,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作下属的就应该有这种觉悟,幸好州衙就在眼前,许多人悄悄地松了口气,旋即好奇之心涌起。
在此种天气下,县衙上下可谓是倾巢出动,谁都知道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只不过知情的楚质却没有透『露』丝毫口风,书吏衙役们自然猜测不出来。
希望城外情况没有想象中的糟糕,楚质低头淌水而行,任由拇指大的雨珠打落全身,思绪飘飞,雨势滔天,来得迅急,那些简陋的草棚肯定不能摭挡,不知道灾民们是否懂得到附近村子躲避。
至于进城,古代城门不是想进就进的,要交入城费不说,还要有路引勘合,灾民们多数是逃难而来,哪里有官衙开的证明,不然楚质也不会急忙跑去求助,范仲淹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让顾可知开通行令文。
“太守。”
楚质从恍惚之中惊醒,差几步就到州衙大门,却发现门前已有近百人列队站好,随时准备整装待发,其中包括本应在房中养病的范仲淹,固然有两个衙役执伞挡在他头上,但在狂风的卷动下,还是有漏网的雨水晒在他的身上,但他却浑然不在意,见到楚质率众而来,轻轻微笑点头,但却掩藏不住脸上的那苍白抹病容。
“来了,那就出行吧。”范仲淹示意道,举步向城门方向走去。
或者是人家人格魅力非同一般,又或者是御下有方,反正在范仲淹的一声令下,门前列队待发的衙役丝毫没有怠慢之意,纷纷无视风雨,迈步前行。
“你们也跟随其后。”楚质回头吩咐说道,自己却疾步上前,将范仲淹拦了下来,满面的迟疑:“太守,你。”
“老夫奉命知事杭州,牧守一方百姓,如今杭州百姓有难,岂能坐视不理。”范仲淹决然说道。
“但是你。”楚质有些急了,范仲淹就是因为淋雨而病倒了,现在又跑出来,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没有但是,让开。”范仲淹轻喝道,见到楚质没有移步的意思,干脆绕过而行。
“且慢,下官恳请太守回衙。”楚质反应快速,从怀里掏出紫金鱼袋,再次挡在范仲淹面前,大声说道:“下官奉令负责此事,难道太守准备出尔反尔不成,有凭证在此,若是有违令者,下官有权。”
“那又如何?”范仲淹瞥了眼楚质,似笑非笑道:“莫非,你有胆仗责老夫不成?”
第三百零六章 救援(二)
第三百零六章 救援(二)
“自然不敢。”楚质陪笑道,人家身份就摆在那里,就算自己敢下令,怕也没有人敢听从行事,况且范仲淹令下所指的是诸曹官吏,懈怠者才杖责,其中肯定不会包括他自己。
“不敢就让开,别挡着,耽误老夫去安抚百姓。”范仲淹说道。
语气决然,而楚质却没有听令,继续挡在范仲淹的前面,他是在害怕,在这种瀑雨倾盆而下的情况出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故,若是范仲淹在救援当中,有个什么差错,那麻烦就大了,首当其冲的肯定是提议此事的楚质,无论是朝廷的责问,还是士林的指责,都不是他能承担得住的。
况且,出于私情,楚质也不忍年过六旬,身体不适的范仲淹冒雨在外奔波辛劳,不过楚质也知道,如果没有个能打动范仲淹的理由,他肯定不愿留下。
“太守请听下官一言。”或许是心中着急,脑子也跟着开窍了,楚质念头刚起,立即就有了主意,连忙说道:“引领百姓进城倒还是小事,问题在于,该如何安置他们?城中可没有哪个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人。”
这话十分有道理,让灾民百姓进城之后,要是没有个地方安置的话,难道还让他们在屋檐底下避雨不成,其实,刚开始时,楚质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不妥,就算灾民愿意,怕城中居民也不怎么情愿。
况且瀑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就算找到地方安置百姓,那又该如何解决他们的生理问题,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想到其中的繁琐细碎,范仲淹顿时皱眉不已,认真思考起来。
“太守,此事非下官之力可以解决,还要请太守留在城中主持大局才成。”楚质趁机说道:“事也分主次,下官觉得此事重大而刻不容缓,不然,就算百姓全部安然入城,却无容身之地,那与在外又有何区别。”
“下官觉得也是,太守还是留下吧。”一旁的顾可知也劝说道,微微朝楚质使了个赞许的眼『色』,刚才他也劝阻过范仲淹,可惜没有成功,现在看来,还是后生可畏,脑子就是机灵。
“嗯,的确也是,老夫疏忽了。”范仲淹点头,对楚质说道:“那你就按照老夫刚才之言负责引领百姓进城,而老夫也要寻些人来商议下该如何安置百姓事宜。”
截下几个衙役留下听候范仲淹的指示,楚质悄然松了口气,匆匆忙忙的疾行而去,还未走远,隐约听见范仲淹召集城中富户士绅的声音,不用说,富户士绅的豪宅庄园,空间广阔,安置几个百姓轻而易举,至于他们是否同意,淋雨前行的楚质相信,经过友好磋商之后,不是谁都能忍心拒绝,或者有这个胆子违背范公合理提议的
没有空再多想此事,楚质顺着快步街道前行,此时雨势好像更加急猛起来,一道道电光惊雷闪鸣,扑面而来的雨珠从天而降,硬得好像积雪下的沙子,一蓬蓬地砸落在身体和脸面上,雨中穿行的众人无处可躲,只能生生的忍受着。
在此种天气下,宽敞的街道行人冷稀,半天才偶有零零星星的几人执伞在屋檐下行走,本应热闹繁华的店铺,也大多数选择了暂时打烊关门,放眼望去,长长的街道显得那么的『迷』蒙清冷。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当街道上出现楚质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时,立即引起为数不多的百姓的猜测,有的甚至在阁楼窗户上朝他们指指点点,『迷』『惑』不已,然而,浑身不适的众人却没有心情理会百姓的反应,纷纷加快步伐,想尽快忙完此事,好回家换件干爽衣裳。
过了一会,众人便宜来到了城门,守门兵丁好像也得到了通知,根本没有盘问的意思,直接放行而过,一出城门,有些人立时发现,与城内相比,城外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城内是石板铺地,有着较好的排水系统,固然有些许积水,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城外一片泽国的景象,放眼望去,大小的水洼遍布相连,若不是偶有见到浮『露』出水面的泥石,众人还以为自己来到西湖岸边呢。
虽明知前面就是往日熟悉之极的道路,可是雨如箭下,滴打各处洼地,水花四溅,浑浊的泥水翻滚,看似却像一个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越雷池一步。
稍微耽搁,落后的楚质赶了上前,皱眉问道:“为何止步不前。”
经过口耳相传,前来的州衙捕快衙役也知道楚质就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况且就算互不相辖,人家的地位也远在自己之上,又隐约听到些传闻,所以没人敢在他前面放纵,面面相觑了下之后,有个捕快出来拱手道:“楚大人,我等不知该先去哪个地方,还请大人差人在前引路。”
城外流民虽然分在十几个安置点聚集,但安置点却十分散落,没有具体的规划成为一条线,其中的先后顺序衙役们自然不敢决定。
安置流民,本就是他的工作,对于各个安置点也熟悉了解,思考了下,楚质立即有了决断,挥手说道:“随我来吧。”说着举步前行,无视洼地泥水涌入鞋中,老大都走了,做小弟的岂敢不从,迟疑了下,也毅然决然的踩着泥水跟随而去。
水清泥浊,这是基本的常识,在清水中行走,虽然有些不舒服,却还可以忍受,但是在泥水里徒步,黏乎乎的,那番滋润的确十分难受,况且,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叭”的一下,底下一滑,立即四脚朝天仰望天空,雨水趁机从口鼻中灌进,这还是较轻的,也有更加倒霉的,摔倒时俯身趴下
“呸、呸、呸。”只能在一片哄笑声中吐出满嘴的泥巴,也为途中提供了些许笑料,缓解了众人的各种情绪。
雨势湍急,影响视野,但是楚质还是凭着记忆,还有路旁不变的树木山石标志,很快来到城门附近人数最多的安置点前,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十分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心情也为之一沉。
纵目遥望,一间间错落有致,横纵相交的百多间草棚已然消失不见,宽敞的平地里,取而代之的却是杂『乱』无章的竹木稻草,东一撮,西一片的,有的甚至只剩下一两根孤零零的竹竿竖立在原地,根本瞧不出本来面貌,更令楚质感到恐惧的是,近千人的聚居点内,居然看不见一个人影。
目光掠过,尽是空『荡』『荡』的草棚,楚质忍不住惊恐吼叫道:“人呢,快去把人找出来。”
不等楚质催促,衙役们纷纷散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