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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带头的大哥大约有三十来岁,满面的络腮胡子,看起来颇为健壮,孔武有力,然而,就是在刚才,衙役一来,第一个举刀投降的就是他,而且连一点挣扎反抗的举动也没有,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正是懂得这个道理,他才能拉起了队伍,过上颇为逍遥自在的日子,
如果连这点灵机劲都没有,不是还在牢里享受着免费的膳食,就是已经脑袋搬家,哪里还能混上大哥的位置。
或许滋润的日子过得久了,带头大哥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机警,就在几天之前,有个以前一起混的酒肉朋友找上门来,说是要给他介绍一个发财的机会,天上掉馅饼,这怎么可能,开始的时候带头大哥自然不信,他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清楚酒肉朋友是什么货『色』,况且换成是自己,像这样的好事,肯定是独自享受,不会分予他人。
该不会是坑害自己的陷阱吧,带头大哥猜测,表面上当然是道谢连连,满口的兄弟义气之类的废话,却丝毫没问是什么发财机会。
似乎也了解带头大哥的疑虑,酒肉朋友故作神秘的述说起来,无非是将楚质说成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而刘仁之是管家,受了主家的气,同时又贪图东主的钱财,干脆萌生欲绑其子索取钱财的念头。
听酒肉朋友说得有理有据,而且那所谓的管家为表诚意,以妻儿为抵押,人都带来了,似乎不像有假,带头大哥自然有些动心,只不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然而,随后听到酒肉朋友说,自己的手下因为出了点事,如今身陷牢狱,在事成之后,带头大哥要分他五成红利,好打通官衙的关节,救他的手下出来。
适时,带头大哥这才信了七八分,当下豪爽的点头,不过又狡赖一笑,大倒苦水,兄弟人多,债台高筑,手无余钱不好混
讨价还价,最后敲定红利分成,跟着带头大哥混的泼皮们听闻这个消息,当然兴奋不已,在酒肉朋友的安排下,来到杭州城中,埋伏在这里,可惜事情的前半段与他们所想,但是结局却大大出乎意料。
“大人,小人糊涂,听信谗言,您就饶了小人狗命吧。”
带头大哥后悔莫及,痛恨自己被钱财『迷』住双眼,闯下了滔天大祸,别以为泼皮就不懂大宋律法,恰恰相反,若不然他们整日惹是生非,却没被缉拿关押砍头,可知也他们明白哪些事能做,哪里事不能碰。
行刺朝廷官员,不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抄家斩首的大罪,就是时逢皇帝大赦天下,此罪也不能赦免,哪怕皇帝格外开恩,但同仇敌忾的官员也绝不会答应此事,其罪差点能与谋朝篡位、大不敬相提并论了。
“那人现在何处?”刘仁之问道。
“老六。”带头大哥强忍心中怒火,回头就要找刚才报信的人,一看,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顿时慌『乱』了起来,还要靠那小子还自己清白,同时顶罪呢,怎么不见了。
“人刚才明明还在的。”面对刘仁之和衙役们凌厉的目光,带头大哥连忙辩解起来,旁边几人也连连点头,拼命的回想,恍然发现,在一声令下,现身围堵楚质与刘仁之的时候,那人根本没有跟着跑来。
“被耍了。”
这时候,根本不用多说,泼皮们就知道自己不仅被当成枪使,而且正主跑了,自已倒成了替罪的羔羊,惊怒之下,顾不上旁边的衙役,忍不住开口痛骂起来。
市井之徒,骂起街来,哪里会有什么讲究,粗言哩语自然难以入耳,一时之间,楚质也有些不适应,不由皱了皱眉,旁边衙役见状,才不管什么人权不人权的,上前就是一阵哔啪的耳光过去,泼皮们才惊颤噤声不已。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一个衙役问道。
“下官觉得,可到其藏身之所搜查,说不定李明达就在其中。”刘仁之建议道。
“主簿,你带上几个衙役,让匪首带路,到其藏身之地搜寻,其他人等,在附近继续查探李明达及其同伙的下落,一有发现,立即擒拿。”楚质表示同意,轻声说道:“生死不论。”
衙役、兵丁应声,特别是刘仁之,感激的朝楚质拱手下手,就如火如撩的带上人马,押着两个泼皮,匆匆忙忙的离去,楚质微微摇头,并不是没有信心,他也相信,到了地方,或许能找到其妻儿的,至于李明达,肯定不会在那里。
要知道听带头大哥的描述,那个老六明显不是李明达,可能只是他的一个手下而已,连面都不『露』一下,可见其狡诈,思绪周详。
本来想以身为饵,如果李明达真的恨自己入骨,或者会现身也说不定,没想他还真居然不上当,这让楚质惋惜之余,心里也有些『迷』『惑』,仔细思索,似乎找到了一点脉络,但是缺乏足够的信息,又不能十分肯定。
在这里等了片刻,见到搜山的兵丁没有寻到老六的踪迹,想到宴会还未散去,楚质也不便久留,只好吩咐他们继续搜捕,自己在几个衙役的护送下,坐上轿子,向宴会方向行去。
轿子悠悠行走在长堤之上,旁边只有四个衙役随行,站得稀疏,手里提着灯笼在前开道,月『色』朦胧,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突兀,一阵夜风拂过,灯烛熄灭,当衙役低头检查灯芯之时,天上掠过一朵浮云,将姣洁的月亮摭掩,地上顿时一片昏暗,看不清前路,轿夫们随之放缓了脚步。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须臾,衙役终于重新将灯烛点燃,烛光闪动,浮云也随之飘过,月『色』如梦,一切如常,轿子悠悠而去,走了不久,便回到设宴的地方。
这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热闹非常,阵阵声『潮』热浪袭来,与岸边的阴昏形成强烈的反差,一时之间,楚质似乎有些适应不了这个景象,下了轿子之后,愣然站在一旁,不过从其眼神就可知道,他的思绪早不知飘飞到哪里了。
过了一会,十来个兵丁从后面走了出来,朝楚质拱手,摇了摇头。
楚质心中微叹,还以为李明达在玩黄雀在后的把戏,故意抛出些小卒子出来,让自己松懈之下,疏忽大意,所以干脆就将计就计,明着将大部分衙役兵丁散去返回,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要知道李明达又不是笨蛋,如果独自回来,不用猜就知道是陷阱,所以只带了两三个衙役,本想既然李明达有同伙,见到人少,说不定真敢冲出来报复,可惜,李明达似乎要比想象中的要狡猾,居然没有上当。
“楚知县回来了,去了许久,应自罚三杯才是。”正当楚质寻思着李明达还有什么后招时,席间有人发现他的身影,立即热情的招呼起来。
楚质欣然入席,与宾客觥筹交错,期间也有人询问他离席去做了些什么事情,自然让楚质含糊应付过去,也没有人较真追问。
子夜将近,宴席接近尾声,在众多官吏的簇拥下,范仲淹率先站了起来,和颜悦『色』的与周围百姓拱手招呼几句,朝楚质席位方向望了眼,停留数息,才离席而去。
随着范仲淹的离去,其他人也纷纷散走,或乘船或坐轿,过了片刻,刚才还热闹异常的场地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只余下一些杂役在此收拾桌案上的狼藉杯盘。
然而,固然已经离席,楚质却没有打道回衙,只是背手站在堤边,望着在夜风下涟漪起伏的西湖,衙役心中自然有些不解,但也没人敢上前打扰他的兴致,也没让他们多等,才片刻功夫,刘仁之就带着几个衙役快步走了过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严打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严打
刘仁之走近,眉间带着一缕喜悦之『色』,显然是家眷无恙,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楚质缓缓侧身,注意到刘仁之的神情,微笑问道:“刘主簿,此去收获如何?可见到贼首李明达。”
本来庆幸妻儿安然无事,喜上眉梢的刘仁之闻言,脸『色』顿时收敛起来,额眉微皱,拱了拱手,沉声道:“大人,在匪徒藏身之所,并未发现李明达的踪迹。”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几人泼皮已经说得很明白,根本他们的形容,众人也清楚,唆使他们作案的老六,模样与李明达有所区别,自然不会是其本人,况且,明知道几人失手被擒,那个老六只要脑子不糊涂,肯定不会选择回到住所自投罗网。
当然,按照刘仁之等人的本意,无非是想找到那个老六,然后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李明达来,可惜天不从人愿。
“大人,下官觉得,李明达如今应该还在杭州城附近,不如报请太守,调动衙役进行全城搜查,定要将其捉拿归案。”刘仁之咬牙切齿说道,一脸恨间难消的模样,也不怪他不念旧情,毕竟是李明达无义在先,居然拿他妻儿作为要胁,这自然让他憋着一肚子火。
楚质微微摇头,轻声说道:“刘主簿,你有没有发现这事似乎有些不对?”
“大人这话是何意?”刘仁之『迷』『惑』问道,忧心妻儿,与平日相比,他自然少了几分冷静。
“没事,或许是本官多疑了。”沉『吟』了下,楚质摇头说道,眉宇间却依然还有许多不解的困『惑』,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李明达真要行刺自己,那行动应该是越隐秘越好,根本没有必要告诉刘仁之自己的目的。
就算是因为对方身边护卫众多,无处下手,要利用刘仁之,可是楚质觉得,如果是让自己做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把目的明确告诉刘仁之,而是另找借口,让他以为自己并不准备行刺,以减弱其防范心理。
再挟持其妻儿,双重作用之下,哪怕刘仁之隐约猜测出自己的目的,但在没有十分肯定的情况下,定然会报着侥幸心理,乖乖的配合自己行动,不像现在,考虑到行刺朝廷官员的严重后果,刘仁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李明达的计划全盘托出,毕竟骨肉血亲固然重要,但是与家族相比,熟轻熟重,刘仁之还是分得清楚的。
可是他却偏偏这么做,那不是明摆着增加自己失败的机率,楚质相信,以李明达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疑心太重,不过,给人惦记的滋味不好受,楚质觉得自己的思维很正常,信奉一个原则,是敌人的话,就要从肉体上消灭对方,不会为了些无聊寂寞的脑残理由,没事却给自己培养对手玩。
只是,杭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万户人家,几十万人,就是范仲淹同意全城搜捕李明达,但是一家家搜查下去,扰民不说,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查完,而且总不能为这点小事而封城吧。
可以想象,搜城的动静这么大,李明达怎么可能听不到风声,既然他能混进城里,那肯定有办法混出城去,况且,直到现在,楚质也不敢肯定,李明达一定会在城里,或许人家压根没有入城,那岂不是白费力气。
从欣喜中冷静下来,寻思片刻,刘仁之也猜测出几分楚质的顾虑,当下提议道:“若是大人觉得不妥,那个吩咐衙役紧守各个城门,严查出入行人的勘合及路引,其余人等,环城巡视,同时知会邻县官吏,布下天罗地网,层层叠叠,定叫李贼无处而遁。”
楚质点头,不忘补充说道:“既然李明达有意逃奔海外,那也要知会市舶司同僚,请他们帮忙留意,还要告诫近期出海商家,若是敢胆收留李明达者,与之同罪,让他们自查,别让李明达钻了空子,不然,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楚质可没在吓唬谁,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