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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何学士可是帝师,近几年来静心修学,学问想必更加渊博。”楚汲笑道,也是满面的敬『色』。
“质儿有能今日,全仰丈何学士的栽培,此情此恩我们可不想忘记。”楚洛认真说道:“我想亲自去请何学士前来一叙。”
“理应如此。”楚汲赞成说道:“本来由质儿出面比较合适,可惜他又不在府中,唯有你亲自前去了。”
“这样说来,质儿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考中贡士的事情。”楚潜轻笑说道:“若是他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是什么反应。”
自然是疑在梦中,楚质恍恍惚惚,『迷』糊了半天,在冯京和滕茂实的不断道贺下,这才稳定了心情,还是有些不自信说道:“刚才说的真的是我?”
“如果楚兄,姓楚名质字景纯,那应该没有错。”冯京笑道,忍不住仔细打量楚质,心中若有所思。
“景纯,真的是你。”连续问了几个人,高士林疯狂大笑拥抱楚质,不停的摇晃起来。
“他们没有弄错吧,榜上怎么有二哥的名字。”楚珏还是有些怀疑。
“管他呢,反正景纯榜上有名,已经公布出来,他们想反悔也不成。”高士林恶狠狠说道,似乎得中的是他一样。
“前段时间,老师说让我历练一下,便让我参加会试,本想此次定然铩羽而归,我害怕丢脸,也没有告诉你们,没有想到居然中了。”楚质轻笑说道,内心波澜起伏,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淡定。
如果说从来没有奢望自己得中贡士,那肯定是假话,自从会试结束之后,楚质做梦到想自己可以考上,可是想到自己在最后一场会试时的状态,连在卷上写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哪里还有会希望,过了几日,这个心思也淡了,不过还不时浮现在内心的深处,如果真的不在意,楚质也不会前来看热闹了,却没有想到,上天居然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而且还砸到自己头上,连拣的力气都省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淡淡说了句,高士林突然激动叫道:“没有叫没想到,这可是会试啊,从几万甚至十几万举子选出近万人参加,而且最后只录取几百个,你就一句没想到就轻易得中了,天理何在。”
“二哥,你真拽。”抓住楚质手腕半响,楚珏非常认真的说道。
“一般而已,与冯兄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楚质笑道,说的也是大实话。
“楚兄谦虚了。”冯京轻声说道:“我在楚兄这个年纪的时候,连秀才还未考中,如今只是痴长几年,多读了几年书罢了。”
“冯会元,你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啊。”高士林惊讶说道:“如果景纯能过几年再参加这次会试的话,恐怕会元就没有你的份了。”
“当世今年二十有一,不知楚兄?”滕茂实微笑说道,心里有一丝不服气,觉得楚质应该也小不了几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年前的时候,景纯才满十六吧。”高士林笑呵呵说道:“那时他还以这个为借口,请我掏钱设宴请客呢。”
“十六。”滕茂实仔细打量楚质,俊逸清秀的面容隐隐约约还透出几分稚嫩,顿时倍受打击。
“秀颖,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拍了下滕茂实的肩膀,冯京轻笑说道:“你平日里总是感叹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今文章作者在前,你居然不识,我真是替你叹息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滕茂实惊呼道,猛然拍额,眼睛发亮,如同瞧见了偶像,似乎要随时扑向楚质一般。
“各位,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再聊吧。”楚质连忙伸手示意:“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再说。”
“我觉得也是,再不走待会就走不成了。”冯京赞成说道,随着贡院放榜消息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几人原来是外层的位置慢慢变成了里层,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尽是围观的人群。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欢聚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欢聚
“会元要跑了,大家快些拦住啊。”
几人稍微一动,旁边立刻有人大声叫喊起来,唯恐天下人听不见似的,周围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顿时暗叫不好,排名在前百的贡士,进士及第肯定是十拿九稳,更加不用说是名居第一的会元,若是让他跑了,回去怎么向交待,抱着这样的心思,那些奉命前来捉婿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这里本来就挤满了人群,其中有参加会试前来观榜的文人士子,也有前来瞧热闹的行人路客,并不是个个都是来捉婿的,在各方的配合下,还能安静聆听唱名,如果捉婿之人一行动,场面立时『乱』了起来。
一『乱』,自然判断不出情况,也不清楚冯京藏到哪了,有些捉婿人见找不到会元,心想再不济也要捉个回去交差,纷纷把目标放在其他贡士身上,但是捉婿人多,贡士稀少,有好几拨人同时抢夺一个目标,你拉我抢的,也不顾人家叫苦不迭,『乱』蓬蓬的情形惊动了贡院内的官员,有经验丰富的,立即派兵丁衙役出来维护秩序,敲锣打鼓、大声呐喊半天总算镇住了场面,而在这个时候,捉婿人再也找不到冯京的影子了。
“景纯,还是你这招管用。”在贡院附近的小巷内,高士林笑道,如果有捉婿人在旁边的话,一定非常惊讶的发现,这就是刚才大声叫喊会元要跑的人的声音。
“前来观榜的文人士子衣服与我们相似,走动几步,只要我们垂头不语,除非是熟悉之人,不然谁能分辨出来。”楚质笑道。
“先是虚张声势,随后借机而走,谁也没有料到那句话是我们自己喊的,都以为我们是前来凑热闹的人呢,居然还问我看到人没有,我自然是随手一指。”冯京笑道,有些佩服楚质的急智。
“冯兄的反应也不慢啊,指的地方正好是士子们聚集之处。”高士林幸灾乐祸说道:“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被虏走。”
“可能有人家巴不得被人虏去呢。”楚质『摸』了下怀中锦囊,轻笑说道:“才卿,其他事情晚些再说,如今最要紧的是你可带了银子?”
“好哇,你又在打本公子钱袋的主意。”高士林大叫起来,随之笑道:“幸好我近日来没怎么花钱,锦囊还是鼓鼓的,说吧,准备到什么地方庆贺?”
“自然是状元楼。”楚质顿时了下,继续说道:“旁边的酒馆子。”
高士林明显松了口气,拍了下胸脯,喃喃说道:“还好你小子没有欢喜得晕了头,不然本公子立马走人。”
“那还等什么,走吧。”楚质意气风发说道:“难得有人请客,今日定然要不醉不归。”
“白吃白喝,换成是谁都这样。”高士林嘀咕说道,声音却大了些,几人都听到了。
当作没有听见,楚质微笑说道:“冯兄,滕兄,一起同去如何?”
冯京与滕茂实对视而笑,齐齐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几人一路欢声笑语,走了片刻便来到了贡院附近的状元楼旁边的酒馆中,吩咐伙计上菜之时,几人已迫不及待的对饮起来,几杯淳酒下肚,不由有些飘飘然。
“当世,我不是在做梦吧。”俊脸红润,醉意朦胧,滕茂实举杯笑道,有几分呆滞,显然激动的心情根本没有缓和。
“秀颖,放心,这比做梦还要真。”冯京笑『吟』『吟』说道,举的昂首吞了杯酒,只觉心中酣畅淋漓之极。
“对,比梦真,我中了。”滕茂实笑了,眼眶里闪烁着点点泪光,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慢慢滑落。
“好端端的哭什么。”高士林喃喃说道,自顾与楚质碰杯对饮。
“谁哭了,我明明是在笑。”滕茂实反驳道,伸手一抹,『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惜泪水似乎不爱控制,依然轻轻滴落下来。
“十年寒窗,只为今朝,其中艰辛唯有已知,如今夙愿得以实现,怎能不喜极而泣。”楚质轻声感叹,执壶为滕茂实斟了杯淳酒,微笑道:“滕兄,来干一杯。”
“楚兄,谢谢。”双手执杯示意,滕茂实认真说道。
“莫明其妙的道什么谢。”高士林喃喃,晃了下有几分『迷』糊的脑袋,拍案叫道:“景纯,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约好以后一起参加解试、会试、殿试,你到好,居然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悄悄参加会试,更不可原谅的是,居然还中了,你应该怎么向我们交待。”
“这好办,下次你参加会试时也瞒着我不就行了吗。”楚质笑道。
“你小子就知道耍滑。”高士林无语,片刻后气呼呼道。
“好了,全都是我的不对。”楚质轻笑道:“我自罚三杯成了吧。”
“三杯算便宜你了。”高士林悻悻说道,手脚也不慢,立刻为楚质倒了三杯欲溢满而出的淳酒,眼睛眨也不眨了看着楚质,似乎害怕他弄洒漏喝一般,楚质微笑摇头,小心翼翼的端起酒,知道只要自己手微微抖动轻洒,高士林就有借口再加罚了。
“二哥,我也敬你一杯。”楚珏说道,举杯示意。
“文玉,我只是比你先行一步,你一定会赶上来的。”楚质鼓励说道。
“我不会让二哥失望的。”楚珏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什么黄金屋、颜如玉,全部都是骗人的。”
“想我寒窗苦读十余载,为何屡试不中,苍天无眼啊。”
几人面面相觑,寻声望去,只见酒馆之外,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壶酒,边喝边叫,失魂落魄的脸上泪如雨下,让人乍看之下心生同情。
“是个落榜的举子。”高士林轻声说道:“时也、命也,能怪得了谁?”
“要不要出去瞧下,看看是否能帮得上忙。”滕茂实天『性』纯善,看见这个情形,心立即就软了。
“近万士子,起码有九千多落榜了,你帮得了谁?”高士林反问道,滕茂实无语,轻轻叹气,脸上浮现同情之『色』。
“秀颖,高兄说的没错。”冯京安慰说道:“况且一时落榜不算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而已,只要重新振作,下次定然榜上有名。”
“这人不值得同情。”楚质淡然说道:“屡试不中居然不反思自己失利的原因,而在怨天尤人,显然读书时心思不在书上,这种心态如何能认真修学,自然屡屡不中。”
楚质害怕失败,失败之后心情也会低落,但是绝对不会报怨,因为楚质知道自己之所以失败,那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或者没有别人努力,所以别人成功了,而自己却品尝失败的苦果,一时的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来不正视失败,寻找自己为什么失败的原因。
“行了,别管那些让人郁闷的事情了。”高士林挥手,轻笑说道:“景纯,你如今心情如何?”
“自然是欢喜舒畅之极。”楚质笑着说道。
“好久没有听你『吟』诗作词了,那你应该不会又说心情不好没有兴致而推托吧。”高士林笑嘻嘻道。
“楚兄要作诗填词,那我们可要仔细聆听了。”冯京连忙直起身体,准备洗耳恭听楚质的大作。
“自从那首元夕之后,再没有听到楚兄新作,今日可以如愿以偿了。”滕茂实惊喜交集,连忙招呼伙计道:“来人,笔墨伺候。”
“几位公子请稍等。”伙计答应一声,宋朝文风盛行,酒楼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