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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来找我的人竟然是瑾叔叔。
曾经,被白离抛弃的我,如果不是因为瑾叔叔,可能我早就死了。他还是原来那个样子,瞳孔是淡紫色,鼻梁很高,就像外国人。
“白苏,你长大了。”他微微笑,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神。
“瑾叔叔……”忽然看到他,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那时很多人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浮现,爸爸,仓木,妈妈,君如诗,夏洛尔,
鲜之,还有好多好多人……
“看来羽翼对你不错,”他继续说道,“你有多久没见过殷了?”
“六年了。”
只是六年,可为什么感觉像六千年一样长,过去的一切都离我那么遥远呢。
“畔疆现在很乱啊。”
这个,我从鲜之的梦里已经知道了。
“你没什么话可说吗?白苏。”
我摇摇头。
“你觉得,那些都和你无关了?”他问我。
说到畔疆,悲伤地回忆远远多于快乐的,说到殷,我和他的感情也是比较淡薄的,换做从前,也许我还会帮着殷,畔疆有难我还会帮狼族的忙。可也许是仓木的事情让我把契约这种东西看淡了吧。
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不是什么契约就能说明一切。
瑾祎摇摇头:“白苏,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他淡紫色的瞳孔看着我,我猜不出瞳孔里边是什么。
“韩子高,记得这个名字吧?”他问我。
怎么会不记得?如果现在搜史书,还可以搜出这个名字来,史籍记载他“乱卒挥白刃,纵挥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在传说中,他可是可神奇的人物,他的两臂修长,善于骑射,形体俊美,肌肤诱人,实在是英武异常,令人痴迷而不能自拔。多少纯情少女,包括陈朝公主,都疯狂暗恋子高,竟然因为日夜思念而咳血身亡。
可惜,韩子高做了陈文帝的娈童。
三十岁的时候被赐死,并且,当时已经三十的他,还保持着少年的模样。
可瑾叔叔知道,我也知道,韩子高还活着,而且虽然他做过娈童,可实际上他是直的,为什么我知道得如此清楚?因为这个人,就是白离。
当年,我看起来还是个不到一岁的婴孩,因为吸食不到太多灵气,长时间都是在睡梦中,被白离抱在手中,他以制草鞋来掩藏身份,不料却被陈文帝看上,被请进宫当了娈童。
宫廷灵气向来很旺,在那里我不仅可以长大,还可以让力量强大,可是,就在进宫之前,白离把我抛弃在深山老林里了。
真是好哥哥啊。
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恨白离,恨他当年抛弃你。”瑾叔叔说道。
“要不是当时遇见了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傻丫头,你以为韩子高被赐死只是历史偶然吗?”他笑着,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还有,身为白龙的你,就算还是婴孩,在森林也不会轻易死掉的。”
“你是什么意思?”
“陈文帝亡国是因为韩子高,你也以为只是偶然吗?”
“不是吗?”话说,历史上因为男子之爱灭国的,这还是中国历史上的唯一。毕竟,白离这样的天人姿色,凡人只能够仰望吧。
“当然不是,这是一个局,桑中之约布的一个局。”
“桑中之约?这不是男女幽会的意思吗?”
“呵呵,”他笑了,“我说的,是古代的一个杀手组织,南北朝的时候,桑中之约最出名的两个杀手一个是桑葚,一个是醴缘,桑葚杀人于无形,醴缘则是下蛊。”
醴缘!原来她是在白离匿名韩子高的时候就出现了,原来我们的渊源要追溯到南北朝啊。
“没人能抓住桑中之约的任何一个杀手,也没人敌得过他们,因为他们其实并不属于凡世,而是属于畔疆。狼王早就看中白离了,不过是一直下套,让白离钻而已。白离并不想牵连你,所以想尽办法隐姓埋名,可他遇到陈子高的时候,看出他被醴缘下了蛊,就知道身份已经被戳穿,陈子高不过是醴缘的一个小把戏而已,凡人的生命多有限,他们的一辈子不过是我们的一瞬……她有的是时间陪白离玩儿。”
“‘我们’?”
“呵呵,不同于凡人的人,都可以说做‘我们’,”他解释道,“白离遗弃你,是怕你落入狼族的手里。”
“可是后来他还不是做了狼王的男宠?我也被带到了畔疆。”
“但他保全了你。”末了,瑾叔叔缓缓说道。
不知为什么,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不觉得白离是好人,他与任何人之间都是利益关系,可也许,我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他,我不知道他的无可奈何。忽然间,开始觉得白离可怜了。
“白离在畔疆。”
“嗯?”
“幽萝也在。”
“你的意思是……”
他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了,瑾叔叔是想让我也去?”
他摇头。
“那是?”
“只是前不久看到了他,他说,这辈子如果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你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我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感觉有什么更在喉咙里,继而它爬上了我的眉梢,弄红了我的眼角。
我开始颤抖,开始哭泣。
白离,白离,毕竟是我真正的唯一的亲人,毕竟是曾经和我走过苦难的唯一的一个人,为什么我从来不去想起,当我还是婴孩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看着我的表情?那时候,没有伪装,没有疲惫,没有防备,全是欣喜和慈爱。
我忽然好想去看看白离,和他一起去看看夕阳,在黄昏的时候,告诉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我忽然回到了在仓木家的那个晚上,那个静夜,我想着他,就好像想起了月光照耀下的水岸,心里满是宁静安详。
如果我曾经恨过那个叫白离的男子,那多半是因为太爱他,想索取更多的亲情,可是却没有得到,其实我早得到了,只是我太傻,没发现而已。
“瑾叔叔,带我去畔疆找他,好不好?”
瑾叔叔只是轻轻笑。
“白苏,记得以前我曾对你说过的吗?”
“嗯?说的什么?”
“我说,就算你活到一万岁,都还是个孩子。”
也许吧。
这时候的我不那么想仓木了,我不知道畔疆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一定要和白离在一起,还要去看看殷。我好像又闻到畔疆的味道了,那种弥漫着炙热和血腥
。
第二十五章 怎样的脸
更新时间201327 16:47:56 字数:2655
第二十五章
怎样的脸
仓木的事情,我想过阵子再去想,毕竟他已经离开了,有个影子留在我心里也好。冥冥之中,我感觉,如果这一次我不去见白离,那么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了。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有那种强烈的不安。
“瑾叔叔,那我什么时候去畔疆呢?”我问他。
可是他却摇头:“白苏丫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也跑到畔疆去。”
“那是为什么?”我疑惑了。
为什么?那何必和我说这些呢?于我而言,无论瑾叔叔是如何想的,我也会不顾一切到畔疆去。
“白离并不想让我把这些告诉你,这只是他一个人的遗憾,我只是多管闲事罢了。”
“不,我该谢谢你才是,瑾叔叔,带我去畔疆吧。”
“那仓木那小子怎么办?”
“仓木?”说起这个名字,我难免有些难过,声音也放轻了,“他已经过去了。”
“可你没过去。”
我默然,不知道能够再说些什么。
“白苏,我先走了。你动不动去畔疆的念头我管不着,但是,希望你看开点。”
语毕,他优雅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下子,我更加心不在焉了,很想问问鲜之,问问她感应到的畔疆怎么样了,可我却开不了口,因为来到酆都之后,鲜之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我怕再那么一问,她又会颓废。
上官琳在酆都租了屋子,房间非常大,一共有三个房间,房东本来是想借着临近高中的优势地理位置,分别把三个房间租给不同的学生,但是上官琳出了更高的价钱。
而金碧寒也找到了新女友,这个女人已经三十多岁,离过一次婚,是当警察的。
归海萤火和上官琳对我也和从前一样,礼貌友好,却暗暗疏离。我不想责怪他们,毕竟白离曾经让他们颇受伤害,而我又是让他们儿子死去的杀手,活生生的雪上加霜啊。
同样被暗地里冷落的,就是鲜之了。
鲜之有着惊人的感知力,这让人惊叹并且畏惧,鲜之不受人欢迎,我亦然,于是我和鲜之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更加亲近的朋友。
我觉得,看起来再迥乎不同的友人总会有至少一点相同的东西,而维系他们的,就是这很少很少的一点点相似。比如利益,比如情感。只是大多数人长大之后,就只去看利益了。
上学的时候,我曾听一些同学说过,家长总喜欢说他们年龄小,什么也不懂。也许在那些所谓长大了的人眼里我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但光凭几千年的年龄,他们都该喊我祖祖先了,不过,也许真如瑾叔叔所说,我是个孩子,不谙世事。因为没有一个世俗的人类教育过我,让我把市侩当做成长,把放弃梦想当做面对现实,用对晚辈的说教来让安慰无能的自己。
我每天都和鲜之在网吧里泡着,她写她的小说,我不停地看视频,所有的钱鲜之给,我占了不少便宜。
鲜之有时候看电脑看久了会很累,就拉着我四处逛逛,我们有时候会去咖啡店喝咖啡,她又恢复了以前的爱好。我们有时候还会去照照大头贴,去街边的苍蝇馆子吃吃饭。
来酆都之后,蔚然就没有再提仓木的事情,别人也没有再提过,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蔚然让我们来酆都的意图,我和鲜之赖在这里,也没有人催赶我们,我们住在上官琳租的房间里,张存孽也是,不过他很辛苦,不是睡沙发就是打地铺,上官琳一家好像和他很熟,从来不会像对待客人一样对他彬彬有礼,相反,把他当自家儿子似的让他干着干那,而张存孽乐在其中。金碧寒则是很少带女友回家的,可能是因为家里人太多了,很多事情不太方便。
有次晚上,我和鲜之从网吧里出来,我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白苏,回去吗?”鲜之问我。
我摇摇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鲜之的眼睛虽然还吊着大眼袋和黑眼圈,但是她格外有精神,“喂,白苏,你说蔚然她到底什么意思?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受冷落的?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鲜之的意思是,想离开吗?鲜之和我不同,她会跟随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我则逆来顺受,心里无论多么不满也不会说出口。
“你是想回去了?”我问她。
“回去?回哪儿去?我是没有家的,”她回答道,却并不显得悲伤,“白苏,你想回家了?”
我点点头:“有点。”
“如果白苏想去锦都,我陪你就是,如果你还想再酆都玩玩,我们可以单独在外边租个房子。”
我想到租房还需要鲜之付钱,就十分过意不去,不过她大概只是说说,我也不用太纠结地去想这个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乞丐拿着破碗缓缓走了过来。
鲜之在兜里搜索零钱,而我只有尴尬地站在一旁,我无意见瞥了一下老乞丐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大得可怖,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小……小令?”我惶惶然喊出这个名字。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嘴巴张得很大,很吓人。
鲜之也恰好找到零钱,抬起头,看到了这个渗人的笑容,可是鲜之一如既往淡定,她将零钱放进了老人的破碗,然后拉着我继续走。
“白苏,鲜之,”她苍老的声音颤抖着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小心,易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