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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鲜之的姨父走了出来,对我爸爸说着。
“我姓羽。”爸爸回答。
“抱歉啊……羽先生。”鲜之的姨父坐到了爸爸的旁边,“我姓莫,叫做莫枫。”
爸爸的眼睛睁得开了一些,他笑了笑,笑容很僵硬,大概是太累了。
“我叫羽翼。”
“你是白苏的父亲?”莫枫的脸上显现不可思议的神色,“说真的,您这么年轻,真让人难以相信。”
“呵,我年龄不小了。”
“羽先生……”
“叫我羽翼就好。”
“冒昧问下,你是做什么的?我猜,你是学中医的。就像那个活了256年的李庆远一样,深谙养生之道。”莫枫开玩笑似的说。
(作者注:李庆远是吉尼斯世界纪录寿命最长的人,他生于清康熙十八年,死于民国二十四年(1679-1935),享年256岁。李庆远原籍云南省,90多岁时到四川省开县定居,一直到去世。,对长寿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百度一下,可以搜点相关的书来养生)
“猜对了一半,我是心理医生,不过现在退休了。”和人聊聊天,爸爸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眉头也舒展了,“不过,我以前学过中医。”
“我哥哥也是。”
“哦。”
“不过他失踪好多年了,我想,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到我找到他,”莫枫陷入了回忆,那张略有皱纹的脸上好像长了一双孩子的眼睛,他大概是想起了童年吧,他这样子好一会儿,才接着和我爸爸说话,“不好意思啊,我每次提到他都会有些失常。”
“没事,”迟疑了一会儿,爸爸又问,“如果再见到他,你还能认出他吗?”
“呵呵,我想我可以的,”莫枫笑了,他看看爸爸,又说,“我看到你的时候,差点以为是他呢。”
爸爸没有说话。
莫枫继续说道:“真的太像了,而且他当时是中医大学的学生,你以前也学过中医,真是太巧了……”
“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呢?”爸爸也笑,然后他也看了看莫枫,“我不是像他,我就是莫败。”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莫败”这个名字,爸爸也有些我不知道的过去啊。
然后两个男子亲密地抱起来,莫枫的眼里闪着幸福的泪花。
“哥哥,这些年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看来你现在过得很好,女儿漂亮而又乖巧,嫂子一定也是个大美人吧。”
“呵呵,嫂子可能要来看鲜之,我真没想到还能碰见你……”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还是回避的好,毕竟兄弟相见,有很多说不完的话,虽然我不是爸爸的外人,可也不想打扰他。我悄悄走进了病房,鲜之的姨妈昨天回去了,鲜之的父母正照顾着鲜之,仓木正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手机,在认认真真的打游戏。
“仓木。”我喊他。
他停下了手中的游戏,起来让我坐下,然后问:“岳父呢?”
“在外边和他堂弟叙旧。”
“什么堂弟?”
“就是鲜之的姨父啊。”
“什么?”仓木也很惊讶,但他笑得很开心,“世界真奇妙。”
“是啊,就那么巧。”
“白苏……”鲜之有气无力地喊了我一声。
我连忙看向她,发现她脸色红润了一些,心里自然是很高兴。
“鲜之,好好休息,”我轻声对她说道,“身体好了才能写你的小说。”
可听了这话,她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我可能写不完了……”她把视线移开,盯着上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
我正想开安慰她,却听得她说:“白苏,你看那里。”
她艰难地伸出没有插针管的那只手,指着她眼睛注视的地方。我顺着她的手指和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鲜之被恶灵缠上了,可是如果真有恶灵,我不可能看不见,那么,就是鲜之出现幻觉了。这个时候我该安慰她让她好好休息,等精神好些了自然就看不到幻觉,可仔细想想,事情不该是这么简单。
“鲜之,究竟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我有些急了,声音也有些大。
鲜之的妈妈走过来,摸了摸鲜之的头:“孩子好好休息。”
我知趣地退到一边,我知道,鲜之的妈妈一定嫌我刚才声音大了。
“妈妈,我想吃浪味仙。”
“医生说燥火的东西这两天不能吃。”
“那我想喝豆浆。”
“好好,妈妈去买,”鲜之的妈妈走到鲜之的爸爸边上,说了句,“我去买都讲了,你在这儿守着女儿。”
结果,鲜之的妈妈没走一会儿,鲜之又泪眼汪汪地望着她爸爸,说道:“爸爸,我想看《科幻世界》”
限制的爸爸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然后喊仓木:“小伙子,帮我去附近杂志社买本《科幻世界》,谢谢了。”
“好的,”仓木借过钱,又问他,“对了,杂志社在哪里?”
“出门往右,然后直走,看到一个建设银行之后再向右转,再过一个天桥,再左转,走一会儿就到了。”
仓木听得眼冒金星:“叔叔麻烦您再说一遍。”
“出门往右……”鲜之的爸爸重复了一遍。
仓木再次眼冒金星,他拿出手机,调到记事本,对鲜之的爸爸说:“叔叔,不好意思啊,麻烦您再说一遍。”
鲜之的爸爸差点冒火,他把十块钱从仓木手中抽出来,大步走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
我看了看仓木:“装的真像啊。”
“呵呵,”仓木又回过头对病床上的鲜之说道,“好了,他们都走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
第三十五章 咖啡的味道
更新时间2013313 15:45:16 字数:3325
“我中了坟殇,”鲜之缓缓说道,然后眼泪扑簌簌下落,“所以,好多事,我根本没办法说……那个小说,我是写不完了。”
“你就为了这个割腕自杀?”我觉得不可思议,“不就是这一部小说吗,我知道你是不会让自己的小说太监的,但是也不要太固执。”
“不是的!”她说完之后面部好像有点抽筋,牙齿咬住嘴唇,不住地颤抖,眼泪在眼眶中酝酿,然后瀑布般哗啦啦地落,嘴唇也被咬出了血,一丝丝渗出来。
“鲜之,别去想那些事了,想点别的。”仓木在一旁说道。
我知道,她不是悲伤哭泣,而是想说话,说不出,牙齿会不自觉咬住嘴唇。
这就是坟殇。
这时候提着豆浆的鲜之妈妈来了,她看到我和仓木围着鲜之,而鲜之眼泪汪汪,嘴唇还被咬出了血,她终于忍无可忍,对我和仓木说道:“请你们两个出去。”
我和仓木就这样狼狈地被赶出病房,出来了却不见鲜之的姨父和我爸,他们可能是去哪里叙旧了。
“这两个人还真安逸,说不定是去哪个小酒吧一人点一杯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仓木的声音还是一派轻松,他就是这样,彻头彻尾的乐天派,让人无语。
“是啊,”我接过他的话,“还会有人觉得他们两个有基情。”
“白苏,”他喊了我一声,音调拖得有些长,我本以为他会取笑我是腐女,但他貌似完全没有在意,“要不我们两个也去喝一杯……”
“你现在又心情去喝一杯?”我觉得人不可以乐观过头了,尤其是在鲜之受苦的时候,我实在无法跟着开心。
有时候看到仓木那张平静再带点笑容的脸,觉得他很欠扁。
仓木在旁边问了一句:“相比在这里和鲜之一起纠结,去喝喝咖啡什么的不是好多了吗?”
“喝咖啡?我还以为你想喝酒呢。”
“你要喝酒也行。”
“算了,我酒量不行。”
“那还是咖啡。”
“不要咖啡。”
“为什么?”
“鲜之经常喝咖啡,我一喝咖啡就会想起鲜之。”
“可现在你就算不喝咖啡也会想她啊。”
“你……”
“怎么?”
“好了好了,咖啡咖啡。”
我拿着搅拌咖啡的勺子,听着外国音乐发呆。
“仓木,坟殇到底是什么样的咒?我只知道它能让人无法说出一些事情,具体的,还真不清楚。”
“坟殇很恶毒,”仓木盯着他的手腕,就好像他的手上有块疤一样,表情很专注,“它也是一种契约。”
“施咒人和被施咒的人之间的契约?”
仓木摇头:“是施咒人和恶魔之间的契约。”
“恶魔?原来真有这种东西存在啊。”
我承认,作为一只千年小白龙,我在很多事情上有着令人惊讶的无知,因为从小就在颠沛流离中生活,我身边也没有一个导师一样的人物帮我扫盲,白离干什么都会瞒着我,瑾叔叔也是以让我成为小白而不是正常小白龙为目标,所以我真是幼稚到一定程度,在那个灵力和契约的我该生活的世界里,我幼稚如同孩子。
羽翼父亲向来也是不会给我扫盲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我平凡人的生活。我觉得仓木该嘲笑我这个白痴,但他脸上的神色还是那么温和亲近,他耐心地向我解释:“施咒人让恶魔帮忙,让被诅咒的人无法说出施咒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恶魔需要人血来交换。”
“所以坟殇一定要见血?”
“嗯,所以鲜之应该不是自己割腕自杀,而是恶魔要她的血。”
“那戚艾雪毁容……”
“嗯,是魔鬼向她要的血,”仓木晃了晃咖啡杯,我才发现他的喝完了,这时他突然来了句题外话,“白苏,把你的咖啡给我喝。”
“你!”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把咖啡给他。
“哈哈,”他笑得眼睛眯起,像只猫,“欺负白苏真好玩。”
就是这种笑容,非常的欠扁,但我还真不忍心真的扁他。
只有说:“好了好了,继续说坟殇的事……”
可是仓木却左顾右盼,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地起来,把我和他的咖啡杯拿起来,去要续杯了。
这个笨蛋,不知道喊服务员吗?
我无聊地坐了一会儿,仓木才来,他把咖啡递给我,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接着说啊。”我脑袋里全是坟殇的事情。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魔鬼向戚艾雪要血。”
“哦……”他沉思了一下,继续说,“如果咒越深,对被施咒的人的限制越多,魔鬼的手段就更残忍,戚艾雪,准确的说是真正的君如诗之所以毁容,就是因为魔鬼是要她脸上的血,真够毒的。”
“这样啊……”我觉得君如诗真是太可怜了。
我轻轻啜了一口咖啡,一抬头,却看见仓木正仔仔细细地盯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仓木,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说真的,这目光有种我说不出的怪异。
“没什么。”他连忙把视线移开。
“可是,如果是为了灭口,为什么不直接杀掉,要这样折磨君如诗呢?”
“因为君如诗现在用的戚艾雪的身体,戚艾雪曾经和一些药草建立了契约,她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解脱的机会。”
“失去解脱的机会?你是说……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自杀都会失败,她连死路都没有?”
“是这样。”
“哦。”我又喝了一口咖啡,发现仓木又用那种直直的目光盯着我,而且我发现他真正盯得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咖啡。
我愈发觉得怪异,就好像他在咖啡里掺了药,巴不得让我多喝一点。
“仓木,你在看什么?”我尽量让我的语气显得平静。
“没什么。”他又立刻转移视线。
这个人也太好笑了,骗人如此没有技术含量。
“那为什么鲜之没直接被灭口呢?”我继续问。
“你那么希望鲜之被灭口?”
“不希望,但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觉得这样好玩吧,你知道,变态都喜欢折磨人……”仓木说着,然后看着我的咖啡杯,问道,“你怎么不喝了?”
我更加觉得他在我咖啡里下了毒。
“为什么一定要喝?”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