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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样的造化,方能炼出如此怪异的女子?
按下心中的心思,黑衣男子看着柳未央行远的背影,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抽离。
微微停顿后便沿着她行过的路线信步行走…
心中蓦地泛起追寻的感觉,似乎她的离去带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是心,还是理智?是骄傲,还是真实的情绪?
他左侧的风划过林梢,发出沙沙声,似乎在以密语回答他。
右侧的清泉在山涧中流淌,叮咚如妙乐,透着无限的雀跃和欣喜。
听不懂自然的回答,他只是看着她于风中洒脱行走的背影在视线内淡去,然后加快步伐。
柳未央从走出古墓的时候,就在研究地形。
古墓这种存在,并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修筑滴。若不是不小心建到溶洞旁,只怕死后都不得安静消停,所以她已经将勘测地形作为习惯,到了任何地方都本能的注意周围的情形…
将周围的所有尽收眼底后,她开始按照自己的推测去寻找水源。
在沿着打磨的比较光滑的青石阶行走的时候,随意的哼着林依婷的【情蛊】:古老的迷雾,苗疆的传说,负心人谁不害怕,情人种的蛊。神秘的昆虫,群山的深处,谁又会记得*你的人,如何用心良苦。'山林深处,娇艳奇花…
在柳未央身后不远处,追寻她踪迹而来的黑衣男子微怔。
她清越的声音滑入他的耳中,让他感觉仿佛置身在清幽的林风中,极为舒坦。
不经意间透出的丝丝俏皮,和印象中嚣张跋扈的女子更是判若两人。
、7见鬼的记忆
在这之前,他不知道真正天籁的声音应该是怎样的,也很少听过女子哼唱歌曲,只是听见她的歌声,便会不自觉的感染上欣喜的情绪,于是…坚毅的嘴角微弯,勾出微笑的弧度。
他本尊似乎对于这样的变故不甚清楚,只是嘴角扯出的弧度越来越大。
唇畔那抹笑,如同悬在夜空的皎月,带着洗涤暗夜的银辉。
柳未央感觉到有人跟在她身后,便微微侧身。
余光内出现熟悉的黑色身影,弄的她好心情尽数消散。
而后唇畔微阖,歌声葛然而止,显得极为突兀。
并不打算和身后的某人闲聊扯淡,她接着前行,轻快的步伐在青石板上落定。
伴随她蹦蹦跳跳的沿阶而下,青石阶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宛若她在琴键上随意弹奏。在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处水域,柳未央瞬间喜上眉梢,跑到湖边打算清洗血衣。
先前从稍远的距离看,湖水是淡淡的蓝色,没有异常。
此刻走的近了才发现竟然泛着*,像洒了些许染料进去,这水该不会有问题吧?
心中闪过不确定,柳未央柳眉微蹙。
视线回转到血衣上迟疑数秒后她果断的把它泡在水中开始清洗揉搓。
没办法,水的颜色虽然诡异了些,但她总不能真的穿着血淋淋的古装到处乱晃悠吧,为了不被当成动物园的希奇动物围观,为了不被误认成身着血衣的杀人狂魔,这衣服必须洗!
如果说湖水的颜色足以让柳未央心中缠上几许忐忑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她有种抓狂的冲动,看着手中血色依旧的衣服,她无奈的揉揉自己的青丝,借以派遣心中的郁闷…
搞什么?!这血衣竟然无法清洗?
无论她怎么浸泡怎么揉搓,血色都不会散去丝毫?这不科学!
轻轻的揉了下眉心,她只得和血衣两相对视。
虽然还没到无语凝咽的地步,但也真的只能相顾无言。
心中开始腹诽,这湖水抽的什么风,竟然呈现*?在她的印象中,除了水质有问题的湖水,就只有忘川的水是*,可是忘川不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吗?会抽风跑到这里来?
就在她各种纠结的时候,那血衣的污色顷刻间全部褪去。
从先前的血色变成原本素净的颜色,仿佛变魔术似的,极为神奇。
她睁大瞳孔仔细查探,发现真的寻不到半点血色。
而湖水的颜色还是之前的*,并没有因此而添上任何的红色,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见此柳未央那远山青黛般的眉皱的更紧,似有千千结。
愁肠百结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头很疼,仿佛有针在扎着般极为难受,不明白这刺痛感为何会如此的锐利,她亦没有时间来慢慢思考,只是感觉到脑海中似乎有无数个画面在回放。
那些画面的主人公是个女子,有着和她完全相同的相貌。
除了衣饰和眉宇间的神韵不同外,她几乎要误以为那就是她自己的记忆。
记忆中的那个女子住在左相府凄冷的小院中,受尽冷眼和虐待。
整天躲在破烂的小屋中哭哭啼啼,以泪洗面。
柔弱的像朵随便来阵风便能摧残的幼花,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白日的时候食不果腹,夜间的时候总是对着月亮倾诉自己的苦逼待遇。
前来小院中欺负的丫鬟总会在给尽各种白眼后,满含讽刺的唤声,“四小姐…”
靠!这谁的记忆,跑到她的脑海中做什么?
以为她大脑的缓存很多,所以可以随便浪费吗?
她要记的东西多了去了,谁关心这莫名其妙的记忆啊…
再说,强行灌输给她记忆就算了,干什么还给这么惨绝人寰的?
什么嫡姐不屑,庶妹陷害,爹爹不疼,娘亲早逝,丫鬟欺凌,唔…最后还被自己的某个庶妹给害的碰上强盗,受尽迫害,好不容易侥幸逃脱,却伤势已经不可治愈,知道必死无疑后转而用尽所有的能力爬到人家的墓地附近,看是否可以遇到好人帮自己收尸。
正在柳未央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见鬼,看到自己前世的时候,她脑海中的剧痛已经逐渐消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恢复到之前,除了脑海中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后其他都正常。
黑衣男子早已经抵达这处湖边,也将先前的异状都看在眼底。
瞧见这幕,他如同点漆的眸中有明显的诧异转瞬即逝。
而后以修长如玉节般的手拂过青嫩的柳枝,凝眉缓缓走近,使得自己离柳未央更紧些。
看着柳未央的侧颜,他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悸动。
始终不明白这样泼辣恶霸似的女子究竟有何魅力竟能使得人视线停留,他的心中瞬间变得复杂,仿佛遇见难解的谜题般,思绪万千,眼底那抹莫测仿佛无底洞般,寻不到源头…
隐约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终他扯扯嘴角,难得的以平和的语调解释,“据说这面湖通向忘川,可以传递死者的记忆,所以你现在应该在无意中吸收了刚才那个女子的记忆…”
当初修筑古墓的时候,刻意选此间,就是听说这湖连同忘川。
想着若是临死前,就把自己丢到忘川中,洗去生前的所有记忆,无忧的转世轮回。
想不到如今,这水域却将先前死去女子的记忆转接到她的身上。
相同的相貌,记忆的重叠,这究竟是孽缘还是宿命?
柳未央闻言,侧身抬眼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喜欢性的说声,“搜噶…”
清楚了记忆的缘由后,她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转而找处枝桠,将湿淋淋的衣服晾着。
修长的指尖撑起湿衣,将它稳稳的搁置在偏高处。
目前只待衣服彻底干了,她便可穿着去有人烟的地方晃悠。
接下来的时间柳未央将视线从黑衣男子身上移开,然后找出清幽处,直接毫无形象的坐在青石阶上,听着四周山涧中清泉发出的叮咚声,缓缓的阖上眼眸,闭眼感受清风轻抚的温柔,偶尔有发丝拂过脸颊,仿佛在猜测着她的心思。
、8东陵玉异变
黑衣男子没有听懂柳未央说的搜噶是什么意思,因着好奇心正想出声询问,却发现她又径自行远,把他当成了空气,便跟随在她的身后,在她的身边坐下,“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完全视他为猛兽…
能自谦的说句,他觉得自己性子比较温和么?
反倒是她,无赖起来谁也敌不过,才更应该被当成洪水般的存在。
听到被再次问及名字,柳未央皱眉不语。
阖上的双眸重新睁开,淡淡的扫过黑衣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名字这种东西,就算真的告之旁人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之所以不说,实在的看不惯他那张棺材脸,虽然棱角分明,立体感还不错,可是要不要这么拽啊,从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就没有做过值得人倾心相交的事情,搞的好像她的债主。
黑衣男子眼底再次闪过浅怒,只是这次他成功的压制住不满,没有表现出来。
容颜上依旧是平静无波,仿若没有波澜的幽湖。
刚毅的嘴角紧紧的闭合着,所有心思全部湮灭在心底未知处。
老实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女子,饶是见多识广,博闻强识,也不曾听闻过哪家能够教育出这种女子。陷入深深的沉默中,他开始猜测眼前女子的来处,记得她似乎说过来自幽谭古镇,那貌似是个小地方,是个与世隔绝的存在吗?
可她怎么看,都没有半点不染尘埃的脱俗感,仿佛在尘世中千锤百炼过。
罢了,他既然不愿意说,他此番再问,也是徒添烦恼。
以她那样倔强的个性,自然不可能说,恐怕到时又是新的言语攻击。
懒得将视线在黑衣男子身上停留,柳未央打算直接将目光收回。可就在此时,她的余光内突然出现鲜绿色的光芒,见此,她的眼中顿时闪过明媚的亮色,先前宛如阴霾般的情绪彻底消失,转而将视线定格在黑衣男子腰间的那块玉上,“东陵玉?”
疑问的语调,肯定的说辞。
自信如柳未央,对于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古代产物的水准向来不怀疑。
虽然先前只是略略扫过,但她的专业水准容不得质疑。
如今再仔细看黑衣男子腰间悬挂的东陵玉,她眼底多了些探究。
这玉呈鲜绿色,油脂光泽强,半透明。而且质地致密、细腻、坚韧、光洁,显然是上等东陵玉,只是它的价值本身不算贵,她之所以觉得惊讶,是想不到在这个古时空还能看到…
记得现代居处,她房间内也悬挂着东陵玉。
和黑衣男子腰间这块,尺寸图案完全相同,都是雕刻的貔貅。
这种对于旧物的熟悉感,让她心底仅存的对这个时空的陌生感都荡然无存。
如果不庸俗的仅以价值衡量的话,这东陵玉也确实不错,可以进行心理治疗,对心肺的问题有疗效;能舒缓压力;以及眼部疾病,可减轻焦虑与安抚情绪。
黑衣男子顺着柳未央的视线,看着自己腰间的东陵玉,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
这玉已经陪伴他二十年,玉尚未碎,送玉的娘亲却死了十年之久。
掩去眼底的悲伤,他冷硬的话在柳未央的耳边响起,声音仿佛储藏在冰冷的石块中,听不出表达的内涵,“我还以为除了抢劫和骂人外,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你的兴趣呢?”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如她这般目中无人的女子,竟然会对块玉感兴趣。
被无视外加忽略这么久,他其实已经做好接着被当成虚无的准备。
柳未央瞧见他说话的这幅样子,径自扯扯红润的唇,“切,别把话说的这么酸,看你这玉上面有四处裂缝,想必你生命至少遇到过四次灾难,所以你应该感激它替你避灾挡祸。”
据她所知,古东陵玉会挡灾,有时候遇到意外。
人会安然无恙,但玉却会碎。
不是所有的东陵玉都具有这种功效,而且各地出土的东陵玉档次不尽相同,质量不稳定,但根据她的感觉,他身上这块,极其富有灵性,非寻常物件可以比拟,应该来历不凡吧。
黑衣男子很想本能的反驳柳未央,可他实在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最终只是勾下嘴角,“是四次。”
从他娘亲死去距离如今,能够将他逼到崩溃边缘的折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