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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儿一怔,抬头看皇太极道:皇上为什么会这样想?
皇太极道:难道不是吗?你真正羡慕的人只怕是小玉儿!
大玉儿心中一震,明白了。她镇定地缓缓站起道:原来是这样。多谢皇上明示,让奴才即便死了,至少是个明白鬼。
皇太极质问道:为什么当初你不告诉我,你跟……
大玉儿道:如果告诉了您,您会怎么做?
皇太极愣住了,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大玉儿。
大玉儿继续道:听了那个喇嘛说我会“母仪天下”的预言,我想您情愿我死,也不愿意让我嫁给别人吧?
皇太极被突然拆穿,一时下不了台,不知该发怒还是否认。
大玉儿苦笑道:真是荒谬啊!我今生的命运,竟然掌握在一个不知名的疯喇嘛手上!皇上,我之所以敢说穿,就意味着不在乎您怎么处置我了,反正事到如今,对您来说,我的一切都是错。
皇太极听了非常懊恼地道:喇嘛的话,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对你很早就……唉!玉儿,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我曾经以为我们会得到真正的幸福……
大玉儿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如此?我又何尝愿意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结局虽然事与愿违。可是我心安理得,因为我尽力了,我尽力对得起每个人,尤其是您,皇上。
皇太极看着她,心中有了一丝感动。
这时,苏茉尔冲进来,跪在皇太极的脚下,激动地道:皇上不能这样对格格啊!当初日日说恩情,可一眨眼您就变了心,格格心里好难过,但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可怜格格,白白这么温柔标致,白白这么聪明懂事,有什么用?竟然落到这种下场!她到底做错过什么啊?太不公平了!
大玉儿淡淡地:苏茉尔,别说了。
大玉儿跪下,迎视皇太极,平静地道:“雷霆雨露,莫非皇恩”,无论皇上怎么发落,奴才谢恩就是了!
皇太极心中怜惜不忍,刚伸手想扶她,却想起大玉儿曾经看多尔衮的眼神。他心中掠过一阵痛苦,缩回手,定定神,冷冷地道:我不想跟你姑姑起冲突,也不想跟科尔沁发生误会。今儿的事,我懒得再追究,我只是想交待一句,倘若再要生事,我也不会再容情!
皇太极说罢,拂袖而去。
苏茉尔忙去扶大玉儿,大玉儿站不起来,一阵晕眩。
苏茉尔急道:格格,您没事吧,格格?
大玉儿抚着腹部,深呼一口气,强笑着喃喃道:孩子,别怕,额娘会保护你的。
夜晚,关雎宫寝殿内。一阵婴儿的啼声传来,海兰珠慢慢地醒了过来。
惠哥惊喜地道:娘娘!您快醒醒,阿哥好想念您啊!
海兰珠挣扎着坐起,渴切地接过婴儿,贪婪地瞧着吻着他道:儿子,额娘都是为了你啊……惠哥不满地道:娘娘,您怎么狠得下心,离开小阿哥呢?
皇太极接话道:还有我!
海兰珠转头望去,见到皇太极进来,忍不住泪水盈眶。
惠哥抱走婴儿,皇太极疾走至床沿坐下,又疼又恼地看着海兰珠道:兰儿,你吓坏我了!你到底想要上哪儿去啊?
海兰珠道:我想……回科尔沁。回不去,在哪儿倒下就在哪儿埋。皇上的宠爱,我只有来生报答了。
皇太极训道:胡说!这叫什么话!
海兰珠道:我该死!我不会做人又不会处事,我不想教皇上为难。
皇太极沉思道:兰儿,我知道你不像玉儿,从小在你姑姑身边长大,关系亲厚,又学得世故圆熟,喜怒不形于色。你太单纯了,有些情况,确实应付不来,全怪你也不尽公允。
海兰珠哭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皇上,我还能依赖谁呢?
皇太极叹了口气,心疼地搂住她,抚慰道:以后这事儿就别再提了!大家客客气气,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海兰珠不答,半晌,倚在皇太极怀里,委屈地点点头。
多尔衮在盛京郊外的树林中焦急地等待着苏茉尔,他心里对大玉儿的担心与挂念越来越重,希望能得到她最近的消息。
正在沉思时,听见有人叫他,回头见苏茉尔奔至他面前,喘着气问道:十四爷特地唤我来,什么事儿啊?
多尔衮凝视着她,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茉尔问道:说话呀十四爷!我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多尔衮定定神,从怀里取出一个织锦面的长方盒子,递给苏茉尔。她接过一看,见盒盖上五个烫金字“宫方安胎丸”,不禁一怔。
多尔衮道:这是明朝宫里的药,给你家格格的。你仔细看一看单子,一个月吃一丸就行了。明朝宫里最重养生,精研药膳;他们的方子,想必有些道理。
苏茉尔揭开盒盖,里面红绫衬底,挖出十个圆槽,一槽一蜡丸,白中透亮,每丸上也有金字药名。
苏茉尔问道:这么贵重的安胎药,怎么来的?
多尔衮道:我叫潜伏在北京的细作,想尽法子从哪个王府弄来的。
苏茉尔很感动,抬头凝视着多尔衮道:十四爷!我替格格谢谢您。
多尔衮感叹道:用不着谢。我只是略尽心意。想到你们……在宫里受苦,我只恨自己不能为你们分担。
苏茉尔低下头,红了眼眶道:您也听说了?
多尔衮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教玉儿忍一忍,我倒要看看宸妃能得意到几时!
苏茉尔沉默了一会儿,落下泪来,道:其实,皇上怕宸妃吃醋,早就不来永福宫了。格格会有身孕,都是我……我的主意。我好后悔,是不是反而害了格格……
苏茉尔哭泣起来,多尔衮握住她的双肩,轻声但坚定地道:如今我也要你们忍耐!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
苏茉尔握紧了手中的药盒,点点头,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
关雎宫门口,贵太妃和小玉儿边走边说着话。
贵太妃道:小玉儿,你懂不懂我意思啊?可别帮倒忙!
小玉儿低声道:我当然懂您的意思啦!反正就……往浑里搅、往乱里推嘛!
贵太妃点头道:算你明白!不过记住,利用八阿哥!
两人相视一笑,走入关雎宫暖阁。
海兰珠神思恍惚,怔怔地听着贵太妃在耳边道:妹妹,下回千万别再这样了!那天啊,我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在佛爷跟前跪了一下午,求它保佑你。好在你平安回来,否则我……小玉儿道:没错,您这么做啊,就叫……亲痛仇快!
海兰珠听她们这么一说,不由红了眼眶道:要论亲,这里还有谁比姑姑和妹妹更亲的?可是她们……她们都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她们命好,怎知我嫁到察哈尔那些年受的苦楚?就算如今皇上偏疼我们母子一些又怎么样?莫非只许她们命好,不许我略过几天舒心日子?
贵太妃道:我看啊,主要还是为了八阿哥!
小玉儿故作不解问道:她们嫉恨八阿哥做什么?庄妃肚子里也怀上龙种啦!
贵太妃叹道:没怀上还好,她一怀上,八阿哥才遭忌!
海兰珠关切地道:这话怎么说?
贵太妃道:傻妹妹,没怀上还没指望,一怀上,便有指望跟八阿哥争皇太子啦!
海兰珠似乎领悟了这话的意思。
小玉儿不满地道:哼!承恩这些年,也没见生出个什么来。突然间一夜雨露,肚子里就怀上龙种了。庄妃娘娘可真厉害啊!
海兰珠一听,又气哭了道:姑姑说的没错,皇上就是我一个人的!玉儿怀孕,我一直忍着没说话,如今倒要问问皇上,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去临幸了玉儿!
贵太妃劝道:不要!千万不要问!这种话只能私下说,占不住理的!况且,皇上的脾气你还摸不熟?他是吃软不吃硬,你要是让他脸上下不去,一嫌烦,难保就不来了。
海兰珠道:可是,皇上说过,他心里只有我一个的!
贵太妃道:皇上对您也算是痴情了,可哪位爷们儿不像馋猫,爱偷个腥、尝个鲜呢?
别发急,她们啊,就盼着你跟皇上闹起来!
海兰珠点头道:是,多谢姐姐提醒,我差点儿又犯了错!
小玉儿道:我为宸妃娘娘抱不平啊!皇后跟庄妃是一条藤儿,暗地里欺压娘娘,娘娘莫非就只能忍气吞声、做小伏低?那太吃亏啦!
海兰珠道:我不能吃亏!否则,八阿哥岂不是要被人咒死害死了?!
海兰珠气哼哼道:哼!姑姑不让我再踏入永福宫,谁稀罕!姐姐,你帮我放出风声,以后哪宫妃子、哪府女眷,谁敢踏进永福宫,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贵太妃叫道:太好了!妹妹,只要你刚强起来,谁还敢欺负你们母子啊!
海兰珠坚定地点点头。
惠哥抱婴儿过来道:主子,八阿哥醒了,咿咿呀呀的,怕是要找额娘呢!
海兰珠抱过婴儿来,疼怜地看着道:儿子,为了保护你,额娘可以不择手段,可以豁出性命,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海兰珠眼神中浮现出坚定的决心。
贵太妃、小玉儿互相瞥了一眼,得意地一笑。
清宁宫暖阁里,桌上堆着大箱小盒的礼物,皇太极兴致勃勃地指给孝端后看。
皇太极笑道:哲哲你瞧,绢绸葛席,貂皮,还有高丽纸,这朝鲜国王挺识趣的,不但上了皇帝皇后的贺表,还上了皇太子的贺表。这些进献来的土产方物,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先留下!
孝端后淡淡地道:我什么都不缺,都送去关雎宫吧!
皇太极劝道:你不帮……玉儿选几样?
孝端后道:送她再珍贵的礼物,都不如您亲自去看看她。
皇太极沉思不语了。
孝端后道:也不要忒偏心了!玉儿肚里怀的,不也是皇上的龙种?
皇太极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孝端后问道:是怕宸妃不高兴?
皇太极摇头道:不是。……兰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窄心眼儿。
孝端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是吗?
皇太极想了想,还是没言语。
离开清宁宫后,皇太极背着手走向永福宫,他在宫门外停下,沉思半晌,神情复杂。考虑良久之后,他终究还是转身,朝关雎宫走去,他的身影离开永福宫越来越远……
永福宫寝室里,大玉儿缓缓揭开那盒安胎药,十分感动。
苏茉尔劝道:格格,为了关心您的人,您可要珍重,好好儿把孩子养下来!
大玉儿点点头,低头抚着腹部。
冬天转眼就到了,天上开始飘落雪花。
苏茉尔行经回廊,见天上大雪纷飞,她不禁停下脚步仰头观看,外面冷得呵气成雾。
这时,远远从关雎宫中传出热闹的欢笑声,苏茉尔听见,转头眺望关雎宫,眼中有一丝落寞和气愤。
苏茉尔刚要踏进永福宫,突然瞥见铃子躲在角落里饮泣的背影,忙上前探看,扳过她的肩来,见她泪流满面。
苏茉尔问:大雪天,你不在屋里头,怎么跑出来躲着哭呢?
铃子哽咽道:寝殿里太冷,我去跟内务府要个大点儿的炭盆,他们扣着不给,说咱们这儿人少用不着,得留着预备关雎宫来要。后来,在小厨房,惠哥她竟然故意踢翻了我给娘娘炖的补药……苏茉尔低声打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声点儿,别让娘娘听见了。
铃子哽咽道:姐姐,为什么呢?除了皇后那儿的人,宫里谁都当咱们是瘟疫般地避着,有工夫还要骂几句、踩一脚。咱们是招谁惹谁了?
苏茉尔只能沉默,抚慰地拍拍铃子。
永福宫暖阁内,大玉儿已大腹便便,满心欢喜地在整理刚做好的婴儿衣物,然后拿起绣到一半的绣绷,仔细端详着。苏茉尔进来,大玉儿忙招呼道:来,你瞧,孩子“洗三”时候用的丝帕,绣几朵山丹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