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员;是一般民警和本厅保卫处的一般干部;心想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还是他们的领导;不能在他们面前丢形象;也正好借机显示一下我李旭日骨头是如何硬;如何镇定自若、处变不惊。于是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责任心很强;也很辛苦;破不了案心里很着急;这是值得肯定的;但不能操之过急随意怀疑人甚至抓人;更不能用落后的“有罪推定”思维分析问题;要重证据。今天强加在我头上的那些东西纯属想象;算了;我不会计较的。一名办案人员打断他;把你那科长的臭架子放下来;坐下;交代问题!李旭日见他们没有丝毫让步的迹象;决定再重重敲打他们一下;显示一下自己的不平凡。他冲到办案桌前;用拳头重重地砸着桌面说;你们是在犯法;知道吗?办案人员相互对了一下眼神;民警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把卷宗一夹;走了。临出门时;本厅保卫处一名干部劝他说;还是好自为之;交代了吧;一个科长;一夜间哪来的钱买车买房买名牌、孩子上名校请名师呢;说不过去!门哐当锁上;李旭日独处在空空的房内;一股莫名的恐慌感从心里涌了上来;再一想保卫干部临出门的提醒;他浑身瑟瑟发抖起来。那是财产来历不明罪啊;一旦查清也是公务员违规炒股啊;都是要受处罚的啊!
舒玲听说李旭日被公安带走;心里没了主张;急忙找到弟弟;弟弟找来法院、律师事务所一班朋友商量如何“救人”。毕竟是法律业内人士;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一致认为;只要把和收入不相符合的财物说清楚;就可以和这桩盗窃案摆脱干系;免除法律责任。舒玲又担心炒股的事泄露出去;李旭日要受到党纪政纪处理。弟弟说顾不了那么多;把大灾大难躲过再说。于是;舒玲带着炒股的证件卡和相关原始资料向李旭日的厅领导和办案民警一一进行了汇报。
得到这一情况;专案组经分析和请示;立即把李旭日放了。办案民警感叹;幸亏他老婆提供了无罪证据;不然八小时以后我们不知放人还是不放人呢。
两口子回到家里;还没有从惊慌中摆脱出来;李旭日忽然看到桌子上一张写得歪歪斜斜的便条: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学校了;老师不正眼看我;同学也不怎么理我。我反正不去那个鬼学校了;要去你们去。这是儿子劲劲留下的;他出走了!两口子震惊了;立即把盗窃案的事情抛在脑后;分头到学校、亲戚家、车站、码头找孩子去了。
李劲劲出走是因为班内组织文艺演出引发的;全班分成五个十人合唱小组;自由组合;组合时大家都不愿要他;老师强行将他分到第五组;但每次练习时;第五组的同学们都故意避开他。那天练习时他主动站在九个人中间;大家不约而同用轻蔑的眼光斜了他一眼;然后全走开了。他孤零零站在那儿;眼泪夺眶而出;首先想到的是回家;回到爸爸妈妈的怀抱;但一想起爸爸平时的“教诲”;又绝望了;眼泪模糊了眼睛。这时候;电视上报道的大山深处小朋友的友好、快乐的形象闪现在了他脑子里;他似乎看到了一群小伙伴正蹦蹦跳跳向他招手;于是;用两袖擦干眼泪;回到家写了张便条;带上了所有的零花钱;奔到车站漫无目的地搭乘了一辆通往最边远农村的公共汽车。在车上;李劲劲虽然不知所去农村的情况;也不知去找谁;但内心深处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感受着汽车有节奏的颠簸;恨不得高声唱起来;大声叫起来。天色近晚时;汽车到了目的地;天上飘下了丝丝细雨。他下车望望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小镇;根本不像想象中的情形;愉快劲儿一下消失了。他郁闷地穿过小镇;无可奈何地沿着一条通往山庄的乡村路踽踽前行。行人见夜幕就要降临;这么个小不点孩子在烟雨蒙蒙中赶路;都投来怜爱和诧异的眼光。细雨不停地下;夜幕把大地笼罩了起来;他终于走进了山脚下的村庄;看到了农家的点点灯火。他衣服全湿透了;此时又冷又饿又害怕;怯怯地走到一家农户的屋檐下;想在此挨过一夜;正找一处蹲下时;一只狗嚎叫着扑了过来。哇——他不知所措、惊恐万状地哭叫了起来;农家男主人听到小孩叫声;夺门而出;看到李劲劲;一把把他抱进屋内。灯光下;女主人一边责怪家长一边心痛地抚摩他;和他岁数不相上下的一个小男孩也羞答答地慢慢向他走来。他望望女主人;又望望小朋友;再望望男主人;感到他们是那样地熟悉;他们好像就是爸爸;就是妈妈;就是自己的小伙伴。
你是哪家的?男主人问。
问这干嘛;先让小孩换衣服吃饭;女主人打断他。
换了衣服吃了饭;劲劲掏出身上带的零花钱:阿姨;这是今晚的饭钱和房钱!
哎呀;这孩子!女主人被他这一举动感动;眼睛里闪着泪花;忙把钱塞回了他口袋;然后轻轻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怎么这么晚来这儿?爸妈知道吗?
李劲劲知道她的意思;是想把自己送回去;就一个劲地摇头。女主人见他不愿告诉;没有强求;就安排他睡了。
其实;女主人给他换衣服时就看见了他的学生证;也猜出了几分这孩子的来历。等到他熟睡后;连忙吩咐男主人通过派出所和这所学校联系;让学校和家长别着急;明天领人。
李旭日和舒玲次日凌晨就寻访到了这家农户;他们向男、女主人致以万分谢意。女主人说孩子受了点惊吓;最好让他大睡一觉;睡醒了再走。李旭日感激地答应了;顺便又说;这城里的孩子不好带啊;不像农村的孩子养起来不要什么成本。男主人听出他对农村的轻视之意;没好气地说;俺农村的娃就像山上的树;自然生长;能长成啥样就啥样;一旦长成;城里娃再花成本也不一定能赶得上。李旭日还想说什么;舒玲白了他一眼:到了这份上;你那臭架子还端着!
雄鸡一声报晓;紧跟着的是拖拉机发动的突突声;村民的喊叫声;鸡、牛、狗的鸣吠声……山村沸腾了起来。李劲劲醒来;见爸妈坐在床边;先是惊诧;然后不声不响地起床、穿衣、下床入厕;然后走到门外钻入自家的小汽车内。他知道;跑是跑不了的;跟他们回去再说。他摇下车窗玻璃;满怀感激地看着男、女主人和小伙伴;又深情地环顾着这农家小院;虽然他只呆了一夜;仿佛这就是自己的生长之地;男、女主人和小伙伴就是自己的爹妈和兄弟。舒玲掏出一千元钱感激地递给男主人;男主人拿出一百元;其余塞还给舒玲;说;不多收你一分钱。舒玲尴尬地接过;和李旭日上车;车子徐徐启动;两个家庭挥手告别。舒玲在车上隐约听到女主人责怪男主人收了一百元;男主人说;你看那男的;熊样;自己孩子都照看不了;还瞧不起我们农村人;不多不少收他一百;逼他们想想;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舒玲边听边望着正在驾车的李旭日;觉得他既渺小又可笑。
李劲劲在车上面无表情;身体机械地随车摇晃着;爸妈问什么也不回答。直到舒玲急得哭起来;他才不耐烦地冒出一句;我痛恨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舒玲拍拍他的肩膀说;是爸妈不好;再不安排去那所学校了。听到这话;他紧咬的牙关和紧绷的面部肌肉才缓缓松弛下来。
车子到家;已快中午;舒玲忙于做点便餐;李旭日接到单位电话;说厅长马上要和他谈话;他感到一种不祥之兆袭来;来不及吃饭就奔单位去了。
不一会儿;李旭日就回来了;还带回了放在办公室里的日常生活用品。走进家门;他把东西顺客厅的墙根一放;就悠悠地进房和衣倒在了床上。舒玲感觉不对;走进房间问怎么了。李旭日有气无力地说;有人告状说我炒股不务正业、工作精力外移;我的科长职务被撸了;下放到了二级单位。说完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缝里涌了出来。舒玲安慰他;没什么;平常人的日子有什么不好;过得风光结果又怎么样呢;不也就是一辈子;舒舒坦坦、轻松轻松;不为别人活着的生活才叫真正的生活……李旭日睁开眼睛;握紧舒玲的手;望着她说;好吧;我们卖掉一辆车子;留一辆就可以了;又望着站在床边的儿子;劲劲;爸再不逼你上那所学校了;就上我们小区的学校!说着把手伸向儿子。李劲劲走过去;双手合抱着李旭日的脖子:爸爸;你今天是我的好爸爸!
责任编辑鄢 莉
黑王寨风情(二篇) 作者:刘正权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离娘肉
幺儿幺女心头肉!幺女开过年就满二十了;娘看幺女的眼神就复杂了起来。
在黑王寨;姑娘过了二十还不寻婆家;就成了麦田里的冷根草;虽也青葱;但却要几碍眼有几碍眼;当然不是碍爹娘的眼;是碍哥嫂的眼!
娘家的日子再好也只能是娘家;姑娘总归是一门回头客;幺女眼下还没嫂子;哥只比她大一岁;亲事刚定;距完婚还有些日子。
说还有些日子;就是等冬腊月的到来;黑王寨人多把迎亲这样的大事订在进了九以后;两个意思;进九娶媳妇;烤炭火捂被窝;日子热热乎乎过;这是其一!其二呢;年下是一年最好的光阴;单空气中都流淌着殷实与富足;这时候添丁进口;是给祖上长脸呢!
九天说来就来了;那天幺女刚起床;推了自行车要出门;娘却拦住了她。
今儿个杀喜猪;你不在家烧水;野出去干啥?
幺女说;我怕杀猪;娘你知道啁!
怕也得在家待着!娘这回没依幺女的。
幺女心里生了气;杀喜猪;是哥的事;干吗要自己打下手!哥呢;哥干啥去?幺女生气是有原因的;杀猪这样的力气活;哥却一早上起来;又洗头又刮脸;穿得周周正正的。
幺女冲哥损了一句;哥你没黄了魂吧;杀喜猪你去迎的是杀猪佬;不是我未来的嫂嫂!
娘瞪了幺女一眼;迎杀猪佬就得穿了跟杀猪佬一样啊!
娘很少帮哥说话的;这一回是咋的啦?幺女很委屈;一转身进了厨房;拼命往灶膛里添柴禾。像要把肚里的火转到灶膛里。
娘没空管幺女;对儿子说;记得上街捡三斤油条啊;光一方肉是拿不出手的!寨子里喜欢把买油条叫捡油条。
不年不节的;捡什么油条?寨里没拿油条待杀猪佬的规矩啊!幺女在厨房里支起耳朵来寻思。
哥前脚出门;杀猪佬后脚抬了腰盆进门;黑王寨人杀猪;用特大的腰形木盆;烧两大锅开水在里面烫猪呢!
腰盆重;得两人合抬;杀喜猪;还要封红包的;双人也显着吉利;你要单人去给人家杀喜猪;主家会泼你一脸猪血的!
幺女爹就只好出来打下手;两三百斤的猪;得几个壮实男人才能降伏;幺女有点不高兴了;哥也太不像话了;为他杀喜猪;他却溜集上玩耍;哼!幺女恶狠狠又冲灶膛加了根劈柴。
娘在灶上舀开水;娘说够了够了;水翻滚着呢;你当柴不要人劈啊!
水还要人烧呢?我当然知道!幺女恶滴滴回了娘一句。
这孩子;咋像要咬人似的!娘自言自语看了幺女一眼;拎了装满开水的木桶出去了;烫猪毛开水尽量不要让冷风吹;不然褪不干净毛。她没空跟幺女斗嘴。
像拿捏好了时辰;哥从集上回来时;猪刚剖了膛;娘冲哥直招手;宝儿你过来看;哪块肉离心口最近;最方正!
哥就拿手在猪身上比划;这块!
娘拿眼凑上去;这块不行?
咋不行;这块方方正正的!哥说。
这块吧!娘拿手在猪肚子下比划了半天;她眼神不太好;就把手摁上去;以这儿为中心;割一刀肉;要足三斤的;宝儿;给我拿刀来!
割礼条肉啊!幺女总算在厨房听出个大概;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