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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哥儿抱着包袱率先往里走,可没走两步,就退回来,“这里怎么住人啊?”
云重紫跟在后面往里面看了一眼,一进门的小院里颓败不堪,应该是很久没人住过,到处长满了青苔,院门正对面分东西两间屋子,中间是堂屋,厨房另外搭在墙角,连个像样的灶台都没有。
“不行不行,这里住不得。都没有在青州时住大院子大呢。”祥哥儿不依。
阮如玉也不禁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牙婆专门做中间人给外地来的租客介绍房子,她瞧母子三个穿着普通,也不见以往圆润的性子,恨不得鼻孔朝天地哼声,“怎么嫌不好啊?其他的可都贵呢。”
“这房子多少银子一个月?”阮如玉问得没什么底气。
“不多,一个月一两,一次性付一年,正好十二两,一文钱也不会少。”
祥哥儿一听直跳脚,“你怎么不去抢!”
牙婆鄙夷地看了看他,“爱住不住,你满京城再也找不出这么便宜的房子了。”
说完,牙婆就要锁门,阮如玉拉着她商量,“租的租的,可是大姐咱们能不能再少点?”
“没商量!”牙婆没好气地翻白眼。
阮如玉还想再说什么,祥哥儿就打断她,“娘,我们不能住在这。”
“别的地方贵啊。”
“咱们又不是住不起!”祥哥儿小声嘀咕,阮如玉没听见,从怀里掏出十二两银子交给牙婆,已经决定把房子租下来,他们的银两不多,这院子收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祥哥儿没法,只得去看三娘,云重紫知道母亲舍不得花钱,但又不能告诉她现在家里有一百多两黄金,不然以她的性子每日都要过的心惊胆战。
牙婆收了钱打了租契也没个好脸,扭着腰出了院门,没走几步身后就听有人唤她,她回身看去就见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小丫头跑上前来,笑盈盈地说道:“大娘,那院子我买了。”
入了夜,小院才收拾妥当,可是还需要购置许多家当,屋子里甚是连个床都没有,他们只好把西屋的房门拆下来睡,中间扯了个帘子,阮如玉与云重紫就趟在祥哥儿的旁边。
“三娘,委屈你了。”
阮如玉搂着女儿感到抱歉,如果不是她这个做娘的不争气,他们也不用住在这里,实在是家里的银子不多。
“只要有娘的地方,三娘住在哪里都不觉得委屈。”云重紫躺在阮如玉的怀里倍感温馨。
幸福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知足与珍惜。
帘子那边的祥哥儿听到,也接话道:“娘,等我去参军拿了饷银,咱们就换大房子住。”
云重紫闭着眼,心里合计着,她不想和慕君睿接触,却不会拦着祥哥儿,至少慕君睿会看在祥哥儿救了他的份上,给他好前途。
这日,院子终于收拾妥当,云重紫拿着王掌柜给的信找到京城宝瓶堂的总号。
宝瓶堂在京城算不上大药商,铺子里有坐诊的大夫,云重紫站在门口张望了下,买药看病的人进进出出倒也不少。
看见有人进来,小伙计上前招呼。
“小娘子看病还是抓药?”
云重紫笑着回答:“我从青州来的,不知何掌柜在不在,青州宝瓶堂的王掌柜让我带了封信转交。”
小伙计连声说,“在的在的,小娘子稍等片刻。”
何掌柜出来,云重紫见过礼把信递给他,他却没看,只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之前青州王掌柜不放心,又写了封信来交代他云重紫的事,他身为宝瓶堂总号掌柜,早就听说过青州三娘子医术超群,连御医都及不上。
他本也存着几分敬意见云重紫,但见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娃娃,便觉得也许传言不可信,如果她真如此厉害,又怎么可能来他们药行当学徒呢。
何掌柜把信收起来,端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架子,向她交代:“云重紫是吧?之前老王头来过信了,我们东家不在,他也不管这种小事,反正你是来当学徒的,你就从抓药开始吧。可有什么问题?”
云重紫始终挂着温顺的笑,“没问题,谢谢何掌柜给我这次机会。”
青州地处大元边境,口音与永康不同,何掌柜见云重紫说的是永康话稍稍诧异,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把她放在宝瓶堂也可以观察她一下,若是真有传言那么厉害,也可以收做己用。
如此,云重紫开始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白天在宝瓶堂做学徒,说是学徒其实什么都做,抓药,盘货,有时候还要帮坐堂大夫打下手,好在她长相乖巧又手脚麻利,很快就和小伙计熟识起来。
云重紫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没几日已经把所有的制好的药材全部认清,到了晚上她也不闲着,拿着那本《针灸图经》坐在院子里拿针扎布偶。
阮如玉之前实在看不过去,拿些就布头给她缝了一个人型大小的布偶,上面写满了穴位,云重紫就拿着它练手。
祥哥儿回来的晚,端着碗蹲在云重紫的身边扒了两口饭,口齿不清地说:“三娘,七郡王让我在禁卫军领了职,不过他说我还太小,让我去武学锻炼,七郡王的意思是想让我考武状元呐。”
祥哥儿憨厚地挠挠头,面泛红光,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得出他是真开心。
云重紫扎针的手顿了下,“郡王看重你是好事,祥哥儿不要辜负了郡王的一番心意。”
“三娘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祥哥儿吃了饭就去练武了,阮如玉收拾完从厨房走出来,云重紫见她有话要说,抬头问道:“娘?是不是钱不够了?”
“不是不是。”阮如玉踌躇半天才开口,“眼看着就要会试了,城里来了许多学子,他们大多苦穷租住在附近,付了房租后连温饱都成问题,所以我想支个面摊,一来可以帮帮他们,二来也能贴补家用,面摊花不了多少成本的。”
“这样会不会太辛苦?”
“不会的,你们姐弟平时都不在家,我也没事做,支个面摊我也好打发时间。”
之前在青州阮如玉还有街坊邻居可以聊天,到了京城她没事做也苦闷。
云重紫放下手中的银针,笑看她,“母亲决定就好,若是银两不够用,我这里还有些。”
阮如玉哪里肯用三娘的钱,她肯答应自己出去做工,高兴还来不及。
自从来了京城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云重紫在做主,就连阮如玉自己也没发现,她已经把女儿当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002 重回侯府
“抓三服,桂枝五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
听到小伙计唱喏完,云重紫应了声,她在心里默念几遍,就手脚利落地把几味药抓好,这是桂枝加桂汤方,病人应该是有寒症。
云重紫拿着几包药来到坐诊唐大夫身旁,只见对面老丈果然风寒入体,浑身瑟瑟发抖,此方正是对症下药,发汗后,使其气从少腹上至心足以。
唐大夫把腰包接过,交给病人,果然如云重紫心里想的一样,嘱咐道:“你是寒症,发了汗睡一觉就好了。”
病人谢过,云重紫勾起淡笑,现在望闻问切中的“望”,她已经掌握其奥妙,唐大夫见到把眼一横,“还杵在这是想偷师吗?”
“唐大夫医术超群,我就是想偷师,也需不到您半点皮毛。”云重紫并不害怕唐大夫的冷脸。
“哼,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个女娃娃,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但凡有点本事的医士脾气都有些古怪,唐大夫是老学究,最不喜女子从医。
云重紫被气笑了:“唐大夫,没有哪家女子喜欢抛头露面,但我并不觉得这是耻辱,以自己的能力挣钱养家,总好过五谷杂粮都不分的大家闺秀要好?您说呢?”
唐大夫被噎得吹胡子瞪眼,“强词夺理。”
可是除了这句话,也实在找不出别的诟病,唐大夫捏了捏胡子继续看病,她愿意看就看吧,反正她一个小娘子又能懂什么。
有小伙计领着个人匆匆忙忙走进来,“唐大夫,这是威信侯家的下人,他说请您过去看病。”
侯门贵人病了一般都拿着名帖去宫里请御医,就是下等的姨娘也有专门的大夫,不过这威信候家的事倒也不算什么秘密,他家的独子病了好一阵,连宫里的御医都素手无策呢。
这些日子,听说威信候早就把城里所有的大夫请了个遍,居然现在才来请他去。
是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呢?还是来碰碰运气?
唐大夫想到此心里就来了火,不管自己能不能治好人家的病,他也不喜欢这般被轻视。
“威信候家的?来请我给你们家少爷治病?”
那下人急得不行,“是啊,唐大夫,请您快快去吧。”
“急什么?一时半会死不了。”唐大夫没好气地收拾东西。
云重紫听到来者是威信候家的,诧异地连连去打量对方,这人她还认得,原是跟在云家庶子身边的小厮,她带着祥哥儿初到侯府的时候,正是云致远庶子云锦鹏出殡的日子,她们被阻在侯府侧门淋了许久的雨才被请进内院。
当时这位小厮可是哭得很是伤心呢。
她此时比前世上京早几个月,云锦鹏还尚在人世,只是不知道他后来的死,和那位害祥哥儿的云家夫人有没有关系。
云重紫觉得事有蹊跷,她这几日也正寻思如何找机会和那家人牵扯关系,此等机会她又如何能放过。
“唐大夫,我提药箱吧,您是位行里名医,总要有医童跟着才符合身份。”
唐大夫听不惯恭维的话,但云重紫这番话正和他的心意,至于她的提议也就没反对,进侯府内院还是带个女娃方便些。
威信侯府在王侯街街尾,当年圣祖皇帝封的伯侯都居住在这条街上,还包括皇帝的亲弟弟宝亲王。
宝亲王府就在街首第一家,占了大半个街,这位闲散王爷已经年近四十却没娶亲,前世还听说此人也是个风流人物,却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过,皇帝想赐婚也被他拒绝,有人传说他是断袖,云重紫却不这么认为,也许人家宝亲王是宁缺毋滥呢。
云重紫坐在驴车上,一一看过熟悉又陌生的侯府,唐大夫年纪大脾气怪,说什么也不肯坐侯府的马车,赶着药房的小驴车,磨磨蹭蹭地在王侯街上溜了一圈,跟在后面的小厮急得都快哭了,才把他们带进府。
进了二门就换了个婆子领路,绕过几处回廊,穿了几个角门,才来到一处二进的院落,云重紫始终很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她住在云府里四年,最初是住在下人房里,到了老夫人五十大寿的时候,她才被分了处小院落,每日晨昏定省也不被云家人接受,那时候她不过是什么都不懂,做什么都是错的乡野村姑。
重回前世故地,仇恨的记忆如挣脱牢笼的猛兽,吞噬着她的心,越痛她反而笑得越灿烂。
云锦鹏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他是云致远唯一的儿子,虽然是庶子但被收养在云老夫人祥和苑的偏院里,从进出忙碌的婆子和丫鬟,就可以看出云家对这位庶子的宠爱程度。
刚进院子,就有个大夫拎着药箱摇着头走出来,屋里只坐着位老夫人,旁边候着两个伺候的小丫鬟,唐大夫领着云重紫上前行礼,“在下宝瓶堂唐志伟。”
威信候老夫人也姓云,是老威信候的远亲堂妹,一生没有子嗣,因此才从族里选了考上状元的云致远过继,袭承爵位。
云老夫人年近五十,保养得体,金饰缀满发髻,端着是雍容华贵的样,懒懒地“嗯”了一声,“麻烦唐大夫了。”
她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就是御医见了她都要叩拜,她见过太多大夫,已经不对这位孙子的病抱有希望,面上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眉眼间只有几分倦色。
云重紫一直低着头,前世她和云老夫人没什么接触,这位老人家连自己过继的儿子都不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