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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念慈躺在床上,秀眉紧锁。站在床边的两人无奈的叹着气:“娘,已经三天三夜了。顾姑娘怎么还不醒,药都喂不进去了,关键还有个孩子。这可怎么办?”
沈梦芙叹着气,摇着头道“唉,这孩子求生的意识太弱了,要是再不醒来,就……俊清,你再去请别的大夫,看看还有什么法子?”
林俊清怜惜的看着床上的念慈,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漫上一阵愁容,这位顾姑娘,心中到底有什么样的苦?
正当林俊清思索之际,念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便慢慢地睁开眼睛。初睁眼,只觉得周围一片模糊,过了一阵子之后才看清四周的轮廓。才发现床边坐着一脸愁容的沈梦芙,在她的身旁还站着林俊清。
林俊清笑着道:“顾姑娘,你醒了呀。”
念慈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坐起来,却被沈梦芙拦住了,“孩子,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昏倒在我租的房子的门口。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你刚刚醒来,身体还未复原,何况你现在……还有个孩子,他还需要你照顾呀。”
孩子,孩子?自己深爱的男人口中的“野种”。念慈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豆大的泪珠从眼角中落下,“都是我,是我不好,害的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念慈后来的话早已经谈吐不清,“……害得他,被他父亲……嫌弃……我真想……永远不醒来,这个孩子也不会跟着我受苦……”
沈梦芙焦急的道,“你怎会有如此轻生的想法。不管林家人做了什么,这个孩子永远是你的骨肉,你的至亲。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不会放下孩子不管的,是不是?”
顾念慈呜咽道,“就连他的亲生父亲……我永远忘不了他那时的冷漠,我现在不敢闭上眼睛,在那片黑暗中只有他的决绝,只可怜了这个孩子……”
林俊清道,“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那个孩子,也给林家的那帮人看着,他们抛弃的竟是他们的骨肉。”
沈梦芙道,“是呀,俊清说得对。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活下去。血缘之情永远割不断亲情,也许明日林家人就回心转意接你回去呢。”
念慈心中涌上一阵阵感动,仅有一面之缘的一对母子令她如此欣慰,可自己日日牵挂的那个枕边人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心碎?既然自己与他已无任何瓜葛,好,自己活下去吧,忘了他,忘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好,我听沈伯母与林大哥的。”
沈梦芙顿了顿,继续道“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在你昏睡中一直喊着绍卿的名字,孩子,你嘴上说会忘了他,可心里会吗?”
是呀,心里会吗?念慈闭上眼睛,不忍想他——可她知道,那份思念早已融进骨髓中,爱有多深,痛便有多深。那个人,岂是她随意可忘记的,岂是她随意可割舍的?
沈梦芙道:“这几日,你就便住在这里。好好想想你对他的情,给他,给你,也给这个孩子一个交代。
入夜的潮安城安详静谧,万物都在沉睡。念慈坐在庭院中,静静地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身后有人问到:“顾姑娘,想什么呢?”
念慈回头,是俊清在叫着自己。“林大哥不要见外,叫我念慈就好了。”
俊清笑了,在他那略显稚气的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即使是在深夜中也总会看见他眼中的那份光明,念慈真希望他此时的无虑可以分自己一杯羹。俊清笑着道:“你叫我不要见外,还林大哥的叫着,我虽只比你大两岁,叫大哥虽很正常,但是终究显得生分。还是叫我俊清好了。”
念慈低下头笑着,默然不语。俊清继续道:“这么晚了,还是睡不着么?”念慈点点头,表示赞同。俊清起身,从屋中拿过一件外套披在念慈的身上, “更深露重,当心着凉。”
随后坐在念慈的身边,道:“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男孩,他的母亲是前清罪臣之后。九死一生之后,便不得不在一家大户人家中躲命,年纪轻轻的变作了那户人家的姨太太。好在她的丈夫对她很好,可招来了那家大太太的记恨,那狠心的女人便将已怀孕的母亲赶出家门。那位母亲不肯在别处寄人篱下,便独自生下那个男孩。那位母亲便找了一份长工做,一个人抚养小男孩长大。那个男孩很听话,用功读书,连教书师傅也对他赞赏有加。可是那个男孩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个没有爹的野孩子。男孩很生气,不顾一切的和那些人打架……”俊清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可男孩还太小,当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当他哭啼啼的想找母亲的时候,却发现在母亲打长工的地方,好多人都经常打骂着母亲,可那位母亲还是默默的受着,把所有的眼泪都咽在肚子里。母亲也看见了那个小男孩,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后来,在那个男孩十五岁读完学业的时候,教书师傅希望他能继续深造,可是被那个男孩拒绝了,男孩说,自己已经十五岁了,理应放弃读书回家照顾母亲。师傅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此后,那个男孩说服母亲,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便到商会的车行工作,做了一个黄包车夫,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了商会会长的赏识,便留那个男孩做了自己的小跟班,一做就是整整六年。在男个男孩二十一岁生辰的时候,他的母亲对他说,要他回到自己的家去认祖归宗……”
念慈若有所思,“那个男孩,就是你吧。”俊清点点头,念慈道:“所以,这次你与沈伯母回到潮安城,就是寻找你的父亲?”
俊清道:“没错。自从到了潮安城之后,母亲说将认亲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不管那姓林的大户人家到底有多富贵,到底是哪一户林家,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毕竟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念慈你看,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熬一熬,自然就过去了。”说完,便伸手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就像那月亮,残钩之时还是保持着它的明亮,因为它知道,月圆之时总会到来。”
念慈静静地看着月亮——绍卿,你现在,还好吗?
此时,林府凉亭。
微弱的月光寂静的洒向庭院中,绍卿坐在凉亭中孤单的灌着酒。倒了整整一大杯,酒可以麻木受伤的心灵。“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绍卿不断的喝着,即使是烈酒也麻痹不了他凄苦的心,在心碎中,也会想起这首令人感伤的纳兰词。四天,已经找了整整四天了。俊俏的面容十分憔悴,双眸中也满是对伊人的牵挂,下巴上也长出了青色的胡渣。已经灌下了好几杯,他的脸颊也微微泛红,阿奇拦住他,“少爷,您万万不能再喝了,伤身。”绍卿低声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醉方能解千愁……慈儿,你……你好狠的心,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那天你说,说……与我……不复相见,可是,你知道吗……我又怎能忘记……一个天天出现在……在自己梦中的……的人呢?”便猛地灌一口酒,“慈儿,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你……此生……我绝不放手……哪怕你恨我怨我一辈子,我都再也不会放手,不会!
——慈儿,你现在……还好吗?”
漫漫的长夜总是很难熬,入了深夜,俊清每每路过念慈的房间时,都会看到微弱的灯光,残灯如豆,只是一抹孤寂的的火苗在静静的燃烧,偶尔还会听见屋内微弱的叹气声。俊清无奈的摇摇头,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他吧?
爱情是个不讲道理的东西,陷得越深就越难以自拔。在在人面前说了多少山盟海誓,分离之后,便在不经意间吐出了多少的言不由衷——爱爱爱,唉唉唉。
看着念慈夜不能寐,俊清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心疼她。在念慈面前,总会触动他内心最柔弱的那根弦,会有一种淡淡的感觉。有时候,感觉这个东西,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又是一个静谧的夜晚,俊清见到念慈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轻轻地扣扣房间的门,“念慈,睡了吗?”
室内道,“还没有,俊清,进来吧。”
念慈打开房门,只见俊清微笑地站在门外,手中捧了一个小布包,俊清笑道:“也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进去了。不过我这里有样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的小布包,“这是我刚买的几本书,里面是几本坊间轶事的合集,很有意思,你若是无聊睡不着,就看看这个,心里就会快乐得多。你若是觉得有意思,我便把所有的书都买下来。”便将书递到了念慈的手里。
念慈一阵感动,“俊清,谢……”
俊清连忙摆摆手,不想听她说感谢的话,便匆匆地道:“哦,现在很晚了,你赶紧睡吧。你若是想看看书,多点几支蜡烛,那个柜子里第二层就有,当心伤到眼睛。我去睡了,你也赶紧进去吧。”说完便向念慈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念慈一直站在门槛上,看着俊清的远去,轻轻地说道,“谢谢你。”此时只觉得俊清的脚步顿了顿,便继续向黑暗中走去。
今晚的夜色真美,无月,只有满天碎银子般的繁星。念慈静静的望着天空,永远就如现在这般静谧,这该多好。
时光似流水般匆匆而去,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念慈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每每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都会挺着幸福的肚子在园中散散步。
这一日,念慈正与沈梦芙坐在院子中闲聊。此时,俊清正好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篮子, “娘,念慈。我回来了。看,我带来了什么了?”便将那个篮子打开,里面原来是一只鸡。沈梦芙道:“念慈,现在你的身子也重了。理应好好补一补身子了。一会伯母给你炖碗鸡汤,你趁热喝了吧。”
念慈道:“沈伯母,谢谢您。您这样照顾着念慈,念慈无以为报。可是现在家里也不宽裕,没必要再花着银子为我补身子的。”
俊清微笑,从身上摘下一把猎枪,道:“还记得我这几日去山上干什么吗?瞧,就是做这个。我以前在给商会会长做过几年的跟班,我的枪法就是会长教的,他还说我上辈子就是摸枪的呢。帮会火并的时候经常动真家伙,所以几年下来各种枪都碰一些。前几日由于一个巧合,就碰见了山上的猎户,一时手痒就跟他学了打猎。老人家见我打得不错,就让我跟他一起打猎,我也帮他打了不少猎物呢。老人家说了,每天都给我一只鸡作为报酬呢!”
沈梦芙笑着对念慈道:“是呀,现在你的身子最重要,毕竟是两个人,照顾好孩子是最重要的。”
念慈深受感动,便屈下身子向两人微微一福,“念慈替孩子感谢两位的大恩大德,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报答您二位了……”
沈梦芙连忙拉起念慈:“孩子,你又何必行如此大礼,如今你正孕在身,我和俊清这样做也是应该的。”
念慈起身,略微思量,叫住俊清道:“俊清,你明天去打猎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买些绸布与丝线,越多越好。”
俊清道:“好,你要做女工吗?”
“嗯。我的绣工是跟苏绣的老师傅学的,潮安城很少有苏绣的绣娘,我想绣一些花样,把它们卖出去……”
沈梦芙道:“你现在六个月的身孕,尽量少伤神。你的心,伯母心领了。”
念慈摇头道:“伯母就成全了念慈这片心吧,念慈整日在家中您若不答应,岂不是折煞了念慈了吗?”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