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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对于笛卡尔,这样的日子最主要的好处就是他可以从此不用为生计操心,可以全心全意地坐下来做学问了。这也是他一生能够取得卓越成就的基本原因之一。
然而,此时发生了一件令人大出意外的事,使没有被痛苦打垮的笛卡尔却被幸运之神击得粉碎。
这个幸运来自于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笛卡尔由于自己的伟大创造而在整个欧洲赢得了尊敬。尊敬他的不但有学者、市民们,还有许多的贵族阔佬。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克里斯蒂娜女王大家可能听说过,甚至看到过,因为她的经历曾被拍成一部西方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中文译成《 琼宫恨史》 或《 瑞典女王》 。
这个克里斯蒂娜女王堪称当时是欧洲最有名的女士。她的名气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她领导着一个强大的国家,我们在上卷《 西方历史的故事》 中《 天生大肚汉》 一章里已经说过,17 世纪的瑞典是个强大的国家,克里斯蒂娜女王便是领导瑞典强大的君主之一;二是她十分博学,由于环境好,加上天资过人,女王掌握了极为丰富的学识,单说语言,除母语瑞典语外,她还通晓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德语、拉丁语、希腊语等。她不但自己博学,还十分尊敬学者,她的宫廷聚集着大批时称一流的学者和艺术家。她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同欧洲当时的一流学者们通信,在与她通信的一长串名单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大名,如伏尔泰、卢梭,等等。
虽然罗素曾言,克里斯蒂娜是一个热情而博学的贵妇,自以为她既然是君主,就有权浪费伟人的时间,但事实是,与她通信295
的伟人们,包括笛卡尔和伏尔泰,无不在信中表现出对能够与女王通信感到极大的骄傲与满足。
女王当然早就听说过笛卡尔的大名,一直想方设法同他拉上关系。她知道笛卡尔是法国人,便将这个重任委予法国驻瑞典大使。大使不负所托,使这欧洲当时最伟大的女人之一和最伟大的男人之一成了笔友。期间笛卡尔曾奉献给女王一部有关爱情问题的著作。
但女王很快就不满足于单纯的笔谈了,她要求同哲学家面谈。怎么面谈呢?女王当然不能在百忙中拨冗来到遥远的荷兰,只能是哲学家去见她,她按她的性格直截了当地发出了邀请。得到女王的邀请之后,笛卡尔甚至也颇有些得意洋洋。大家不要以为哲学家就是什么世外高人,不为名利所动的,实际上相反,只是因为他们往往更难得名得利,所以便刻意显出些淡薄名利的样子。
不过笛卡尔并不愿意真的到瑞典去,他深通地理,也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那遥远寒冷的北国大不适于养生。他给女王写了封信,信中一面说女王“在上帝的影像中被创造得比其他人更加高贵”,另一方面又请求女王不要让他去“沐浴她优雅风度的阳光”。他说:“我已隐居了二十年,而且年纪已经不轻了,所以我恳求殿下赦免我不必要的旅行劳累。”
然而这位女王岂是能够轻易拒绝的人呢?她决不打算就这么赦免了哲学家,坚持要他去沐浴她的阳光。
笛卡尔虽然在部队这所大学校里呆了不少年,但从来没能把他生来的软弱驱逐掉。何况到女王那里又不是下地狱,他好多的哲学同行们正因为他受到这种恩荣而眼睛红得像血一样哩。于是,一经女王再次邀请,他便欣然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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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了目的的女王为了表达她对哲学家的宠爱,特意派遣了一艘军舰前往迎接他。我们曾听说过专机、专车,现在笛卡尔连“专舰”都坐上了,多神气!这是1649 年9 月的事。路上非止一日,哲学家便到了斯德哥尔摩。女王以她惯有的热情接待了笛卡尔,接着便给他派差事了:教她哲学。然而女王有一个毛病,她认为早晨5 点钟左右脑子最灵敏,所以要哲学家这个时候来给她讲课。大家想想看吧,要笛卡尔先生早晨5 点钟起床,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但女王的旨意像铁锤一样把他一辈子的老习惯砸得粉碎。从前中午十一二点才起床的哲学家如今早晨5 点就得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到女王的宫殿里上课去,等他到达时早已被冻得半死不活了。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笛卡尔本来就脆弱的健康不久便更加脆弱了。
然而他仍拼命坚持着,直到被彻底摧垮。给他最后一击的是把他同女王拉上关系的那个法国驻瑞典大使。一天大使病了,此时正是隆冬时节。笛卡尔作为朋友,把照顾他看做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他勉强支撑起业已虚弱不堪的身体,每天精心照料朋友。
一段时间后,大使好了,笛卡尔却病了。
这也许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真的病了,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他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儿天后,1650 年2 月n 日早晨,窗外正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已经病了几天的笛卡尔睁开了双眼,望了望不远的书架,那上面放着他的教材。他动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要给女王上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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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
他满怀歉疚地看了不远处的王宫一眼,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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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我思,故我在”
黑格尔说,笛十尔是近代哲学的创立者;罗素说,笛卡尔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共同始祖。
黑格尔在他的《 哲学史讲演录》 里讲解笛卡尔哲学时,一开篇就指出:“勒内? 笛卡尔事实上是近代哲学的创始人。”大家可以看到,黑格尔还在笛卡尔的名字下面加了着重号,以示强调。为什么这么说呢?黑格尔说,这是因为“近代哲学是以思维为原则的”,而笛卡尔是近代哲学家中第一个这样做的人,所以理当是近代哲学的鼻祖。
这当然只是黑格尔的话,他这样说主要是他自己的哲学恰恰也是从思维出发的。但即使从另一个角度讲,笛卡尔也是这样的创始者。这另一个角度就是我们现在大讲特讲的哲学史上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对立,从这个角度上看笛卡尔仍然是当之无愧的近代哲学之父。
我们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近代哲学这两大互相矛盾的体系都是从笛卡尔的哲学里诞生出来的。正如罗素在《 西方哲学史》 中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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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身上有着一种动摇不决的两面性:一面是他从当时的科学学来的东西,另一面是拉夫赖士学校传授给他的经院哲学,这种两面性让他陷入自相矛盾,但是也使他富于丰硕的思想,非任何完全逻辑的哲学家所能及。自圆其说也许会让他仅仅成为一派新经院哲学的创始者,然而自相矛盾倒把他造就成两个重要而背道而驰的哲学流派的源泉。
怎么样,很奇怪吧?一个人怎么能自相矛盾呢?
其实我们一点也用不着奇怪,人恰恰往往是自相矛盾的,就像我们常常有自相矛盾、爱恨交织的心理一样,这正是人类思维的可爱之处。
至于从笛卡尔身上何以会诞生这样截然对立的两个哲学流派也算不上是怪事,中国有句老话:龙生九种,各种各别。笛卡尔生两种不同的哲学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这当然不是说笛卡尔哲学真的没什么令人惊叹之处,要知道,毕竟这样能创造两种截然对立的流派的哲学家不多,就像只有龙才能生九种,普通人能生么?因此笛卡尔可谓人中之龙。除他之外,哲学史上还有另外一条这样的龙:维特根斯坦。我们将在《 现代西方哲学的故事》 中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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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最有名的命题当然是大
家熟悉的“我思,故我在”了,但这并不是其哲学的出发点,他一切哲学理论之开端乃是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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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一切。
或者换言之,一切从怀疑开始。
我们知道,哲学家们在论述他们的哲学以前总是习惯于将某些命题作为基础,然后在这些命题之上构筑起思想之大厦。而这些作为基础的命题并没有经过证明,因此实质上乃是一种假设。不但哲学家们如此,我们也如此,我们在做出某种判断之前总得有判断的基础,然后我们才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的判断。
您也许会间:真的么?我怎么不觉得呢?
我要回答:正是!您之所以没有发觉那些判断的基础就像您在不知不觉中运用了三段论一样。举个例子吧:您给了一个乞丐10 块钱,他感激地连说:“您真是个好人!”这句话就有一个基础命题作为他下判断的基础,这就是:您是个人。
这本是哲学界与日常生活中都常见不过的现象,但笛卡尔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因为那些人们视之为基础的理念很可能只是一种成见,并非真理。
对于这些可能是成见的东西,当然必须加以怀疑。又由于到处充满了这些成见,因此,我们必须对一切都加以怀疑。笛卡尔的这种想法也许会令大家感到不解,甚至于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它也加以大大地怀疑。这固然是可以的,但我想为了更好地怀疑它,应当先好好分析一下它。首先,人们在做出判断之前总将某些东西作为判断的基础,并且把它看做不言而喻的真理。这对吗?
这是对的。如果大家不信,请随我分析一下吧。
现在我说这样一句话:王蒲是个哲学博士,王常是个文学硕士。大家认为这两句话对吗?或者哪句对,哪句不对?301
您可能不好做出判断吧,除非您认识两个分别叫这两个名字的人。事实上的结论是:前面一句是对的,因为我认识王蒲,他的确是哲学博士,后面一句是错的,因为我并不认识一个叫王常的人。
也就是说,这两句话的基础是这两个人的存在与否。而且事实上,他们的存在与否是不否定的,所以,如果我们在对这两个人的存在与否做出正确判断之前就冒昧地做出结论,那就很可能犯错误。
不但普通人在说普通语句时如此,哲学家们在得出哲学命题时同样如此。例如大家最常听说的一个命题;物质决定意识。对于这个命题,大家也许认为是不言自明的。然而它也有其基础,那就是必须存在着物质与意识这两个东西,然后才能谈它们谁决定谁。这个物质与意识的存在就是这个命题的前提,或者也称为假设。
对其它的哲学命题我们也可以做出相似的分析,可以得出其作为基础的命题。
笛卡尔认为,对于这一切命题,我们都可以加以怀疑。他在《 哲学原理》 中开宗明义地说:
因为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是儿童,早在能够充分运用理性之前,己经对感性事物做出各式各样的判断,所以有许多成见摆在那里作梗,使我们不能认识真理。看来我们只有一种办法摆脱这些成见,就是在一生中有那么一次把我们稍微感到可疑的东西都来怀疑一次。
从笛卡尔这段话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两个结论:一是我们302
判断中有极多是成见,因而必须对这一切都加以怀疑;二是我们不必怀疑一切,而只要怀疑那些“稍微感到可疑的东西”。这两个结论所凸现的正是笛卡尔怀疑论的精髓。因为笛卡尔的怀疑论正有两个要点:一是尽可能地对一切加以怀疑,二是并非绝对的怀疑主义。
对于第一部分,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就是无论常人还是哲学家们,他们所做出的判断之中都有太多的假定,我们应当对这一切加以怀疑。
用另一句话来说,就是我们在做出结论时,要尽可能地不做任何假定,同时尽可能地怀疑一切。
结论的第二部分则是为了使我们免除对笛卡尔怀疑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