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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不然,则以为辱亲也。彼之恶择地,犹此之恶焚尸也,习俗
亦何尝之有?
(四)鬼荫之说,以古筮择时日而葬之理为饰词。宗义以为择时择日,
古今不同,不足为据。他说:
古。。葬以日中。。。下圹而以宵中,今日择时之害也。风和
日出,便于将事,谓之吉日,风雨即是凶日,筮者笼此也。今之葬
者不风雨止,择日之害也。
宗义又曾写过一篇“七怪”的文章(见“南雷文约”卷四)。他认为葬
地之说是七怪之一。他说:
方位,一定不易者也,三元白法,随时改换者也。。。年白改
换,则吉凶亦改挨,充彼之说,以求吉地,必一年一改葬而后可。
是故方位者,地理中之邪说也,三元白法者,又邪说中之邪说矣!
宗义更把中古的虚伪教育和愚昧保守,都同迷信并举,列人七怪之目。
他反对那种把儿童蜀做胡孙看待的机械的、有不正当企图的虚伪教育说:
有用谓胃神童者,写字作诗,周旋应对于达官之前。。。原其
教法,唯令学书大字,诗以通套零句排韵而授之,东移西换,不出
此数十句而已。问以四书则茫然不识为何物也。。。今以教胡孙禽
虫之法,教其童子,使之作伪,将奚事而不伪?
他反对医学上的愚昧保守说:
医之难者,以其辨经络也。故伤寒之书,疏十二经络,以脉辨
之,又以见症辨之,而后投药,不敢不慎也。邓人赵养葵著“医贯”,
谓江南伤寒之直中三阴者,间或有之,间如五百年其同之同,言绝
无也,其说已谬甚。。。今之学医者,喜其说之可以便己,更从而
附会之,以为天下之病止有阳明一经而已,公然号于人人,以掩其
不辨经络之愚。夫不言己之不识十二经络,而育十一经之无病,犹
之天下有九州,不言己之足迹未曾历九州,而言天下无九州也。
总之,宗义的科学思想至为明著。这种理性认识的精神正是中古的反对
物。因此他把那些愚昧、迷信、虚伪、妄说、神妙、鬼荫等等中古陈朽的东
西,谓之“青天白日,怪物公行”。他在“七怪”一文开首说:
王孙满云“魑魅罔两,莫能逢之”,言川泽山林也。嵇叔夜羞
与魑魅争光,言昏夜也。今通都大邑,青天白日,怪物公开,而人
不以为怪,是为大怪。余欲数之而不胜其多,漫条七端。
这说明他是怎样地对于中古的旧现实深恶痛绝,而谋以新时代的科学知
识去洗刷它们呢!
宗义的这些理论特点,也和王夫之相似,是城市异端的共同精神。他们
都在理论上发挥了“廉价的整理”(“德国农是民战争”,二七页)。
清初大儒多集中力量反对八股制艺,这和十六世粑宗教改革时代反对基
督教义支配下的经院学派相似。宗义在这一点,也表现了人文主义的自我解
放或自由的思想,和他的政治哲学思想脉貉相贯,而为近代启蒙者的精神。
稍晚于他的“儒林外史”的作者,即承继这一遗产。
宗义论文章,总是首先反对束缚人性的举业。因为举荣制艺把人类思想
枷锁于“一定之说”,不许学者“取证于心”,而作自我理性的是非判断(“南
雷文案”卷一“恽仲升文集序”),所谓“科举抄撮之学,陷溺人心”(同
上“姚江逸诗序”)。他说:
举案盛而对圣学亡。举业之士亦知其非圣学也,第以仕宦之途
寄迹焉尔!而世之庸妄者遂执其成说以裁量古今之学术。有一语不
与之相合者,愕胎而视日,此离经也,此背训也。于是六经之传注,
庭代之治乱,人物之臧否,莫不各有一定之说。此。一定之说者皆
肤论瞽言,未尝深求其故,取证于心。其书数卷可尽也,其学终朝
可毕也。。。仲升之学,务得于己,不求合于人,故其言与先儒或
同或异,不以庸妄者之是非为是非也。(“南雷文案”“恽仲升文
集序”)
宗义反对盲从与模仿的时文。他以为讲门面的摹拟,近似一种奴性。只
有“胸中流出”的自己要说的话,才是至文。他说:
文章之传世,以其信也。拿洲太函,陈言套括,移前掇后,不
论何人可以通用。鼓其矫诬之言,荡我秽疾,是不信也。(“南雷
文约”卷二“辞祝年书”)
党朱陆,争薛王,世眼易欺,骂詈相高。有巨子以为之宗主,
则巨子为吾受弹射矣。此如奴仆挂名于高门巨室之尺籍,其钱刀阡
陌之数,府藏筐箧所在,一切不曾经目,但虚张其喜怒,从哃喝夫
田驺纤子,高门巨室雇未尝知有此奴仆也。。。呆堂之文。。要皆
自胸中流出,而无比拟皮毛之迹。。。余尝谓文非学者所务,学者
固未有不能文者。今见其脱略门面,与欧曾“史”“汉”不相似,
便谓之不文,此正不可与于斯文者也!。。但使读书穷经,人人可
以自见,高门巨室,终不庇汝,此吾东删(浙)区区为斐豹焚丹书
之意也。(同上卷一“李杲堂文钞序”)
宗义认为有明一代之文“由明而晦”,只有字句的讲求,即只有死形式,
只有“唯之与诺”,没有新内容。他说:
欧曾谓学文之要在志道穷经者,若人亦知趣之与欧曾其相似在
何等乎?故其持论虽异,其下笔则唯之与诺也。有如假潘水为鼎
实,别器而荐之曰,此淆蒸也,曰此折俎也,吟唱虽异,其为潘水
则同也。(同上卷四“七怪”)
今人无道可载,徒欲激昂于篇章字句之间,组织纫缀以求胜,
是空无一物而饰其舟车也,故虽大辂艅艎,终为虚器而已矣。(“南
雷文案”卷二“陈葵献偶刻诗文序”)什么是新的内容呢?一曰真
感情:
三百年人士之精神,专注于堤屋之业,割其余以为古文,其能
尽如前代之盛者,无足怪也。。。夫其人不能及于前代,而其文反
能过于前代者,良由不名一辙,唯视其一往深情,。。今古之情无
尽,而一人之情有至有不至,凡情之至者其文未有不至者也,则天
地间街谈巷语,邪许呻吟,无一非文,而游女田夫波臣戍客,无一
非文人也。。。向使涤其雷同,至情孤露,不异援溺人而出之也。
(“南雷文约”卷四“明文案序”上)
二曰通经术:
文章不本之经术,学王李者为剿,学欧曾曾为鄙。(“南雷文
案”外卷“陈巎献五十寿序”)
鹿门八家之选,。。圈点句抹,多不得要领,故有腠理脉络处
不标出,而圈点漫施之字句之闻者,与仕俗差强不远。。。
欧公谓正统有时而绝,此是确论。鹿门特以为统之在天下未娄
绝也,如此必增多少附会,正统之说所以愈不明也。。。鹿门一生,
僅得其转折波澜而已,所谓精神不可磨灭者,未之有得,缘鹿门但
学文章,于经史之功甚疏。(“南雷文约”卷四“答张尔公论茅鹿
门批评八家书”)
三曰重经验、湛思:
余观今世之为遣老退士者,大抵龌龊治生,其次丐贷江湖,又
其次拈香嗣法,科举场屋之心胸,原无耿耿,治乱存亡之敝事,亦
且愦愦。(同上卷一“韦菴鲁先生墓志铭”)
取近代理明义精之学,用汉儒博物考古之功,加之湛恩,直欲
另为传注,不堕制举方域也。(同上卷一“陆文虎先生墓志铭”)
有平昔不以文名,而偶见之一二篇者,其文即作家亦不能过,
盖其身之所阅历,心日之所开明,各有所至焉,而文遂不可掩也。
然则学文者亦学其所至而已矣,不能得其所至,虽专心致志于作
家,亦终成其为流俗之文耳。(“南雷文案”外卷“钱屺轩先生七
十寿序”)
因此,他有“作文三戒”(戒当道之文,戒代笔之文,戒应酬之文,见
“南雷文案”卷十),自己为丈谨守戒需,一毫不苟。
宗义依据个性解放的自由思想,反对了中古的贵族文艺。但他离开阶级
观点,又依据地位之不同,区分文章为台阁与山林二种,前者言经纶治道,
后者叙自我神情,皆不能被流俗与势力所束缚。说理要由理性指示,不为矫
激;叙情要由感情出发,不伯忌讳。他下面的文章论,表现出他的时代的进
步的看法:
文章之道,台阁山林。。。台阁之文,拨剧治本,縆幅道义,
非山龙黼黻不以设色,非王霸捐益不以措辞,而卒归于和平神听,
不为矫激。山林之文,流连光景,雕镂酸苦,其色不出于退红沈椽,
其辞不离于叹老嗟卑,而高张绝弦,不识忌讳。。。今夫越郡之志,
地逾千里,时将百年,所谓台阁之丈也。既有明府名公巨卿以为之
主,当世之词人才子,孰不欲附名末简,分荣后祀?。。某闻梓人
之造室也,大匠中处,众工环立向之。大匠右雇曰斧,则执斧者奔
而右,左指曰锯,则执据者趋而左。。。某自视不知斧锯安在,明
府右雇,则某将空手而奔左,明府左指,则某将空手而趋右,又何
待其环立而知其不胜任哉!小儒山林之手,其无当于台阁也明矣。
(“南雷文案”卷三“辞张郡侯请修郡志书”)
以上言文章不能为仅势所指挥,下面言文章不能违心而迎合世俗:
一代有一代之制作,革命之陈每多忌讳隐语阑人,岂可不慎,
是又不得不改者也。某读诸家文集及于杂史,间或考之正史,则多
同异,考之志乘,则多错谬。。。今若见其谬误遣漏而一一听之,
恐既经纂修之后,则明眼所照,遣议不专在前人矣!。。志与史例,
其不同者,史则美恶俱载,以示褒贬,志则存美丽去恶,有褒而无
贬,然其所去是亦贬之之例也。越中。。亦有高位久宦,干涉国史
者,而或为公论所排,清议所讥,此正当去之以明贬者,试出其家
传读之,。。试有人与之分别源流,证明实录,彼在瓮天者反以为
一人之爱憎,斯时也,起而抗言争执,则丛为为怨府,何苦而尝身
于市虎乎?若螅c将顺,不特为明府之谋不忠,而鲁卫之士有以薄
其心胸矣!(同上“再辞张郡侯修志书”)
严格说来,上面朝野两方面文章的区别,毫无道理,也缺乏斗争的意义,
僅在明哲保身而已。但这里可以看出他的爱国的消极不合作的精神来。宗义
基于个人天才的“灵性”,说明“诗”的产生。这是启蒙学者自由思想的另
一种表现,充其量是崇拜个性。但他说诗在于自然的性情,不专在雕绘诗句,
是有一定的反抗意义的。他说:
诗人萃天地之清气,以月露风云花扁为其性情,其景与意不可
分也。月露风云花鸟之在天地间,俄顷灭诚没,而诗人能结之不散,
常人未尝不有月露风云花鸟之咏,非其性情,极雕绘而不能亲也。
(“南雷文案”卷一“景州诗集序”)
情者可以贯金石,动鬼神,古之人情,与物相游,而不能相
舍,。。即风云月露草木虫鱼,无一非真意之流通,故无溢言曼辞
以人章句,无谄笑柔色以资应酬。。。今人亦何情之有,情随享转,
事因世变,于啼湿哭,总为肤受。。。今人之诗,非不出于性情也,
以无性情之可出也!(“南雷文案”卷一“黄孚先诗序”)
宗义认为诗的内容即人生,这“人生”是心理学的,而不是阶级的。这
“人生”脱离了道德学的束缚、是进步的,但没有现实主义的观点,是启蒙
学者的局限。他以为诗是“一人之性情,天下之治乱,皆所藏纳”(“南雷
诗历题辞”),不必出于一途非模仿唐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