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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文,不甚快者以斫,有用力斫伐一义,不专为器之名也。(“霜
红龛集”卷二十三“与居实”)
傅山训诂字义不但学及“尔雅”“说文”,而且学及鐘鼎文字。如文集
中释鲁字,曾引“齐侯鐘”“其万福纯鲁”之语,释网与册二字,引鐘鼎“作
册”之册字。可惜他的这类研究专书没有遗留下来,使我们值知道他有鐘鼎
研究的一门项目罢了。
第七章 李顒的思想
第一节 李颙修正理学的二元论
李顒,字中学,号二曲,陕西盩屋人(“汉书”:“山曲曰盩,水曲曰
屋”,二曲之号取名盖出于此),生于明天启七年(公元一六二七年),卒
于清康熙四十四年(公元一七○五年)。他是一个贫寒人家的子弟,没有家
学与师承,全靠自己学习磨炼而成为和黄宗羲同负盛名的清初大儒。
李顒有崇高的爱国主义思想。他物被荐“山林隐逸”,力辞不就,后被
强拉为“博学鸿儒”,绝食拒之。康熙召见他,他敢于以死坚辞。这种精神,
影响了清末陕西的志士,参加过辛亥革命的关中老人多能道之。
他和李自成张献忠同生于陕西,他的土大夫地位与理学余绪,限制了他
不能寄同情于李张。他的爱国思想指遵他痛斥明末“边臣不知忠义,而争先
逃走”,但他的阶级地位又指遵他责斥“妖贼不知正道,而大肆猖獗”(“二
曲全集”卷十二“匡时要务”)。
李顒曾南行于无锡、江阴、武进、宜兴讲学,在陕西则殷讲于富平、华
阴等地。晚年“荆扉反锁,遂不复与人接,。。惟顾宁人(炎武)至则款之”
(“鲒埼亭集”卷十二“二曲先生窆石文”)。顾炎武很佩服他,说“坚苦
力学,无师而成,吾不如李中学”(“亭林文集”卷六“广师”)。
李顒的著作,没有像王夫之、顾炎武、传山的反理学的风格,充分表现
修正理学的态度。他对于朱陸异同,不持守门户之见,而主张取舍于其间。
他说:
陸之救人,一洗支离锢蔽之陋,在儒中最为儆切,。。朱之教
人,循循有序,。。中正平实,极便初学。。。若中先入之言,抑
彼取此,亦未可谓善学也。(“二曲全集”卷四“靖江语要”)
他从学术史的狭隘的利弊见地上说明宋明道学的兴替,这不同于正统派
把道学作为心傅之学的看法。他说:
先觉倡遵,皆随时补救,正如人之患病,受症不同,故投叶亦
异。孟氏而后,学术堕于训诂词章,故朱儒出而救之以主敬穷理。
晦庵之后,又堕于支离葛藤,故阳阴出而救之以致良知,令人当下
有得。及其久也易,至于谈本体而略工夫,于是东林顾高诸公及关
中冯少墟出而救之以敬修止善。若夫今日吾人通病,在于昧义命,
鲜羞恶。。。苟有真正大君子,深心世道,志切拯救者,所宜力扶
义命,力振廉耻,。。乃所以救世而济时也。(同上卷十“南行述”)
他认为学术的变化是由于救时而来,客观上反对了道学家争执的统绪。
他所提出的救世济时之学,又显然是对民族节操而发的。
李顒已经不是如宋明学者那样,把读史认为玩物丧志,他企图以实学修
正道学的空谈。他开了一个读书单子,分做二类,一为明体类,一为适用类。
其书单如下:
明体类:“象山集”、“阳明集”、“龙溪集”、“近溪集”、
“慈湖集”、“白沙集”、“二程全书”、“朱子语类大全”、“朱
子文集大全”、“吴康斋集”、“薛敬轩读书录”、“胡敬斋集”、
“罗整庵困知记”、“吕泾野语录”、“冯少墟集”、其他。
适用类:“大学术义”、“衍义补”、“文献通考”、“吕氏
实政录”、“衡门芹”、“经世挈要”、“武备志”、“经世八编”、
“资治通鉴纲目大全”、“大明会典”、“历代名臣奏议”、“律
令”、“农政全书”、“水利全书”、“泰西水法”、“地理险要”
(同上卷七“体用全学”)。
他把明体适用二类并列,修正道学。他在明体类下说“由工夫以合本体,
由现在以全源头,下学上达,内外本末,一以贯之,始成实标”,这种拿实
际东说明本体的思想,已经离开了道学。在适用类下各条所讲的,更可以显
示出他对于时代的态度。例如“文献通考”书下注:
折衷于古今朝典,以成此书,上至天宫、舆地,以及礼、乐、
兵、农、漕屯、选举、历数、士卒、典籍,无不条晰。(同上)“吕
氏实政录”书下注:
此老卓识谙练,经济实学也,在世儒中最为适用,。。学人。。
有志于用世,则此书必不可一日无。(同上)“武备志”书下注:
经世之法,莫难于用兵。。。今学者,。。往往于兵机多不致
意,以为兵非儒者所事,然则武侯之伟略、阳明之武功非耶?学者
于此,苟能深讨细究而有得焉,则异日当机应变,作用必有可观。
(同上)
这更矫正了宋儒以来的风气。宋儒对于讲求兵法是讥讽的。如朱熹甚至
于说:“看史只如看人相打,相打有甚好看处?同父一生被史坏了!”“资
治通鉴纲目大全”书下注:
格物之渊薮,兴亡治乱之成案也,宜恒玩之,论其世以熟吾之
识。(“二曲全集”卷七)
“历代名臣奏议”书下注说:
学人贵识时务,奏议皆识一时之务者也。。。道不虚谈,学贵
实效,学而不足以开物成务,康济时艰,真拥衾之妇女耳,亦可羞
已!(“二曲全集”卷七)
“律令”书下注:
律令最为知今之要,而今之学者,至有终其身未之闻者,读书
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终无术,夫岂无谓而云然乎?(同上)
他更提出泰西水利之学、农学、地学诸书,他说:
以上数种,咸经济所关,宜一一潜心。然读书易,变通难。
赵括能读父书,究竟何补实际?。。识时务者在于俊杰,夫岂
古板书生所能办乎!(同上)
从这一点看来,正如恩格斯所说的“旧的世界的界限被打破了;只是这
时候才真正发现了地球”(“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一九五五年版,五
页)。李顒和颜元的思路不同,但他们所表现的时代精神是一样的。
李顒“明体适用”的二元思想,在表面上讲来,是平行的论列。例如他
说:
儒者之学,明体适用之学也。。。明体适用之正业,处也有守,
出也有为,生民蒙其利济,而世运宁有不泰?(“二曲全集”卷十
四“盩厔答问”)
明体而不适于用,便是腐儒,适用而不明本体,便是霸儒。(同
上)
自拔习俗,务为体用之学。证心返观,深造默成以立体;通达
治理,酌古准今以致用。体用兼赅,斯不愧鬚眉。(同上卷五“四
书反身录”)
然而,从思想的内容上讲,所谓明体是保留了理学的余绪,所谓适用却
对理学作了反面的修正。这在他“答王天如书”中说得很明白:
来书疑体用之有二致。。。今时非同古时,今人不比古人。以
孔子生知之圣,犹韦编三绝,问礼于老聃,访官于郯子,垂老不废
研讨。。。须明古今法度,通之于当今而无不宜,然后为全儒,而
可以语治平事业。须运用酬酢,如探囊中而不匮,然后为资之深,
取之左右逢其源,而真为己物。若惧蹈诵诗三百之失,而谓至诚自
能动物,体立自然用行,则空疏杜撰,犹无星之戥、无寸之尺,临
事应物,又安能中窾中会,动协机宜乎?此不学无术,寇忠愍之所
以见惜于张忠定也。故体非书无以明,用非书无以适。欲为明体适
用之学,须读明体适用之书,否则纵诚笃虚明,终不济事。。。空
躯壳,饿肚肠,究无补于实用分毫也。(同上卷十六)
由此看来,他是以适用修正明体。他在别处所说,如“士于今日,不专
在穷深极激,高谈性命”(同上卷五“四书反身录”),“借经书以行私,
假圣言以文奸,政事明敏,辞令泉涌,适足以助恶而遂非,其为有甚于腐儒,
乃经学之贼、世道之蠹也”(同上)。其修正理学的思想更为明白。
李顒重视实学的议论是很多的。他固然保留本体之学,但他对于玄学,
反对宋明以来的传统,提出了他的批评。他说:
日用常行之谓道。。。连天地常经,乖人生伦纪,虽自谓玄之
又玄,却非可道之道。。。修者修其所行也,检点治去之谓修,必
有事焉之谓行。。。使所行皆天理,此修行之见于外,也,。。使
念念皆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杂,是修行之密于内也。(同上卷十
“南行述”)
一位道士听了他的话,也说“此中庸之道也”。他虽未放弃内外中庸之
旨,而所讲“修行”的新义正与颜元无异。
李顒既然主张内外二元之说,故对于人类性也主张性气二元。惟他讲气
质之性,则远离宋儒气恶之说,这也是一种积极的修正。例如:
曰:近有讲学者,专主性善,言及于气质,便以为非,然乎?
先生曰:言性而舍气质,则所谓性者何附?所谓性善者何从而
见?如眼之视,此气也,而视必明,乃性之善。耳之听,此气也,
而听必聪,乃性之善。。。以至于百凡应感皆气也,应感而咸尽其
道,非性之本善而能之乎?若无此气,性虽善,亦何从见其善也?
(“二曲全集”卷四“靖江语要”)
此论已经接近于颜“元“非气无以见性”之说。
性气与体用的争论,是当时的中心问题。李顒在这一学术争论的空气里,
因了体用二字曾与顾炎武往来函辩者三次。由他们二位的商榷书来研究,李
顒在体用二元之学上实具有调和论的色彩,似与黄宗羲晚年的“工夫所至即
其本体”之义相同。今将他们有关体用的争辩择述于下:
第一、体用二字的出处问题。顾炎武以体用二字虽出于儒书,但他引
“易”、“礼”为证,从为二字在经传中“未有对举”。从道家魏伯阳“参
同契”始把二字对举起来以说明年体外用。李顒以二字出于禅宗,“以为柔
者性之体,刚者性之用”,始见于佛,为后人所沿用。
第二、体用二字的引用问题。顾炎武与李顒商讨结果,体用二字在儒家
对举并提的,始于朱熹,一见于“中庸”“未发”节,再见于“费隐”章及
“一贯忠恕”章,后来成了理学的术语。
第三、体用二字可否沿用问题。顾炎武主张体用二字见于经傅,用之无
害。惟如“活泼泼地”,“鞭辟近裹”诸禅语,为朱熹解章句的空话,后学
必不可用。李顒则以为沿用也是有道理的。他说:
天地间道理,有前圣之所未言,而后贤始言之者;吾儒之所未
言,而异学偶言之者。。。正如肃慎之矢、氏羌之鸾、卜人 之丹
砂、权扶之玉目,中国世宝之,亦何尝以其出于异域举而弃之,讳
而辩之也?(同上卷十六“答顾宁人先生”)
但“全体大用”之歌是一种唯心论。李顒在这里还是倾向于二元:论。
他解释说:
但论其何体何用。如明道存心以为体,经世宰物以为用,则体
为真体,用为实用,此二字出于儒书固可,即出于佛书亦无不可。
苟内不足以明道存心,外不足以经世宰物,则体为虚体,用为无用。
(同上)
讲到体用,必然要涉及所谓“合内外之道”。顾炎武不主张内学外学的
区别,以免落人汉人“以七纬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