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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个子较矮,差不多只到男子的胸部,她一身白衣,长发披肩,额头戴着一个紫金头箍,头箍上嵌有一只神鹰图腾,细看,我差点没惊叫起来,那不正是孟溪么?我揉揉眼睛,再看,确实就是孟溪,无论是她弯弯的眼睛,还是她挺直的鼻梁,甚至肉感的嘴唇,都是我曾经可摸可触的孟溪。但是此时,她亲昵地依偎的,却是另一个男子的怀抱,还笑意灿然地看着我……站在我身边的郅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悄声道:又是幻景。
我想起,那天傍晚,尼玛墓上出现的几名日本人被黑风暴吞噬的景象,和这里出现的影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的心镇定了一下。
我继续观察着他们,高大的男子,胸前挂着金铃,我猛然想起,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么?
书上记载,耶律阿保机身长九尺,征服各部后,在龙化州龙化岗搭起百尺祭坛,燔柴祭天,就在他搭祭坛时,从地下挖出一个金铃,当时有萨满解释说,这是神示,上天暗示他可以登基做皇帝了……自此,这个金铃成为了耶律阿保机皇权的象征。
再看孟溪,又感觉有些不像,孟溪怎么会和耶律阿保机站在一起呢?突然出现的幻影,又让我糊涂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把眼中看到的孟溪仍然想象成尼玛。
郅华架好摄像机,摄取着这百年一见的奇景。
上次在尼玛墓旁,郅华摄录的日本人被黑风暴吞噬的录像,后来毁于黑风暴,郅华一直遗憾着,这回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遇的。
我虽然明白这是幻景,但看到孟溪和耶律阿保机站在一起,心里还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觉。
阿力玛纯阳下神时,尼玛女神借他的口说,尼玛就是孟溪,孟溪就是尼玛,因为我对尼玛有恩,她才托生孟溪,报答我的恩情……难道真是如此?
耶律阿保机拉着尼玛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目光亲昵……只是我们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像看一部默声片,确切说是在看一部立体默声片。只见他们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牵着手走下楼来,来到我们身旁,穿过火堆,无声无息地向大殿外面走去。不久,他们的身影融入到黑暗中……郅华抱着摄像机,一路追拍,看到他们消失特别懊恼。
这时黄亮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完,黄亮跑到偏房,也抱出一抱炭化柴,招呼大家,道,他们往码头去了,我们去码头点火,一定会再现这个情景。
大家没多想,跟着黄亮跑过石板路,来到码头,点燃炭化柴。
不久,炭化柴发出的光,把码头照得一片幽蓝,石级、雕像、石凳石桌,在幽蓝色的光线中,就像浮在水中一样,我们这些观众,也如同置身在水中一样……在我们期待之中,不久,耶律阿保机和尼玛果然出现了。黄亮道,炭化木发出的光和这里的环境,暗合了成相的原理,把这里的空间记忆反射出来。
郅华扛着摄像机,喝示黄亮,道,你小点声。
不料黄亮听后哈哈大笑,道,我们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把他们惊跑的,他们离这门毕竟有千年距离。
黄亮尽管如此说,并没有人高声喊叫,大家毕竟是处于这种神秘的环境中,在观看这种神秘的历史再现……耶律阿保机和尼玛坐在码头,在看着脚下的暗河。此时,我们钻进来的暗河里满是清水,水纹波动,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水花四溅……尼玛把一些鱼食投进水中,更多的鱼儿蹿出水面……就在这时,一位武士模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他一身契丹打扮,穿着铠甲,提着弯刀,来到耶律阿保机面前跪下,向他报告什么。只见耶律阿保机脸色大变,站起来,在码头上来回踱步。尼玛听到消息后也神色紧张。耶律阿保机向那位武臣命令着什么。
尼玛听后,给耶律阿保机跪下,耶律阿保机不为所动。
那位武臣退下。
我招呼郅华,道,看他从哪里走的。
郅华一路跟拍,看到那位武臣走上码头,在第三尊塑像头上拍了一下,立时塑像后面打开一扇大门,他进入大门后消失不见了。
黄亮跟过去,也冲那座雕有牛头人身的雕像拍了一下,但现实中的洞窟岿然不动。
黄亮看了大家一眼,道,这里一定有个暗道,通向外面,可能这么些年早就被封死了。
我估算了一下距离,感觉这道大门正是通向我们挖掘过的那个墓道。
为了保持这种景象,洪喜又去抱了一抱炭化柴,扔入火堆,让火光燃得更旺。
光线幽蓝,眼前的幻景高清得如同实景。
尼玛还跪在地上,苦苦地向耶律阿保机求着什么,但耶律阿保机不为所动,眼睛望着远处,目光坚定。
这时,黄亮一指那道暗门,道,他们来了。
幽光中,那道通向外界的石门缓缓打开,那位武臣率先进来,他身后,还有两位契丹武士,一人手提一把弯刀,押着一位全身大绑的人走了进来。那位全身被缚的人满脸血迹,留着很长的头发,穿着古渤海人的衣服。这时,许玲惊道,佟林,那不是你吗?
我仔细一看,被缚的人确实是我,只不过幻景中的“我”长得更为年轻。“我”被两位武士押着,来到了耶律阿保机的面前,两位武士让“我”跪下,但“我”很倔强,强挺着站在那里,对耶律阿保机怒目而视,后来,一位武士从背后一脚将“我”踹倒在地……这时,尼玛扑过来,抱住“我”……耶律阿保机情绪激动,不停地踱着步,那位将领和两位武士见此,神情紧张,一位武士甚至全身颤抖起来……
黄亮道,难道真有前世今生?
洪喜道,这不都摆在这吗?大家都看到了,前世的罪犯被绑在那里,今生的考古学家站在这里。
阿力玛纯阳道,我一辈子跳神,但都是在梦里和那些灵魂交住,想不到,在现实中我也看到了这些灵魂。
阿力玛纯阳说完,马上跪下,冲着幻景磕头。
郅华道,尼玛女神说,她和你有一段姻缘,看来是真的,你和尼玛前世是偷情还是怎么的,被耶律阿保机手下给抓住了?
郅华的话酸溜溜的。我知道,“偷情”这两个字对他伤害太深,因此看到这种场景,好像特别解恨。
我对他道,你就好好录吧,小心别再把录影带搞丢了。
郅华道,就是我死了,录影带也不会弄丢的,我已经传到了卫星上。
看着幻景中的被缚者,我很想走进那个场景中,或者,把被缚者的思维输入到我的头脑里,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这是徒劳。
这时,只见幻景中的耶律阿保机断然下令,把“我”斩了。
尼玛抱着“我”死死不放,两位武士拉开尼玛,将领将“我”拖到码头河边,轮起弯刀,只一刀,“我”的头像萝卜一样叹息一声,掉进了河中,随之一股鲜血喷出。将领从后面踢了一脚,“我”的身子也轻飘飘地落进了河中……一群鱼涌上来,将“我”的尸体包围了……
录到这种残酷的景象,郅华的手颤抖起来,我一腔愤怒,正不知到哪里发泄,猛然大喝了一声郅华,你稳点拍。
郅华知道我的怒火因何而起,小声道,太残忍了。
耶律阿保机看到“我”被杀死,不管尼玛如何哭泣,转身走到牛头前。一名武士抢到他前面,伸手一拍,石板大门打开了,耶律阿保机走进洞中,契丹武士随后也跟了进去。石门在他们后面悄然关上。
尼玛还伏在地上痛哭,边哭,嘴中还喊着什么。也许,是在喊“我”的名字,喊了一会儿后,尼玛起来,走到河边,看到“我”的尸体早已被大鱼分食而尽。此时,只有鱼影还在水中滚动,扰得波翻浪涌……
我们全都沉浸在尼玛的悲伤中,虽然我们不知道尼玛和“我”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也许是情人,也许是夫妻,也许是兄妹……但从幻景中能看出来,两人有着很深的感情。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或朋友被砍死,谁的心情能好受。但现实中的我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无能为力。
尼玛哭了很长时间,站起来,往寝宫方向走去。
我们不由自主地跟在尼玛后面,来到大殿前,大殿前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尼玛的身影随之消失在黑暗中。
黄亮道,她还会出现的。
黄亮说完,又跑进偏房中,抱出一抱炭化木,在广场上再次燃起火堆。
我告诉黄亮,少烧些。我知道,这种炭化木燃烧的光,暗合了这里的记忆物质,我们才能看到这种幻象,我怕没了这种千年前的烧柴,复原不了这种影像了。
黄亮道,你放心吧,里面的偏房中装了大半屋子木柴呢,看来尼玛是长期在这地宫中生活的。
幽蓝的火光亮起来后,我们果然又看到了尼玛。她并没有回到寝宫,而是来到寝宫下面的兵器架旁,当着我们的面脱下衣服(当然,是当着一千年后的我们),换上萨满服,提着萨满鼓又向码头走去……尼玛刚走,一时被幻象所迷的许玲马上走到萨满架前,伸手摸一摸,那些衣服头饰萨满鼓还挂在那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黄亮道,你傻了,我们看的是一千年前的录像。
我们跟在尼玛身后又来到码头,洪喜抱着一抱炭化木加到火堆中。哪知道,这个火堆正是尼玛落脚的地点,尼玛就站在火堆中,被火焰捧着,然后轻舒双臂,开始敲起了萨满鼓。敲了几声之后,踩着千年之后的火焰跳起了萨满舞……看到尼玛如此,抑制不住激动的阿力玛纯阳也敲起鼓来,学着尼玛跳着萨满神舞。
尼玛在千年前边唱边舞,阿力玛纯阳不知道她在唱着什么,只能敲着萨满鼓模仿她的舞姿……千年前与千年后重叠交织在一起,亦真亦幻,真假难分。
尼玛唱完神曲后,回过头来,往地宫这边看了一眼,满眼净是凄婉之色。转过头去,向着码头下的河水眺望,刚刚吃过人肉的大鱼们,恋恋不舍,还在水中翻腾着波浪……
黄亮道,她好像要跳河。
黄亮话音没落,只见尼玛扔下萨满鼓,一头扎进水中。
我喊了一声“不”,忘记了是在现实还是在幻景中,也随后抬脚跳了进去,当我一下摔到坚实的河道里,这才醒悟过来,我看得太投入了。
郅华站在河边一边录像,一边哈哈大笑。
我狼狈地从干涸的河道里爬出来,走上码头,站在码头上,幻景依然没有消散。暗河里又看到满河的水滔滔流着,跳下去的尼玛并没有沉入水底,身子半浮半沉,在水面上挣扎着……就在这时,从地宫中几个方向跑出几名武士,他们跳入河中,把尼玛抱了上来。
郅华道,我就说嘛,这样神秘的地宫,怎能没有保安呢。
武士们背着尼玛,一路跑着奔向大殿。一名武士拍开牛头后面的暗道,看来是去报告的。我们跟在武士后面,也往大殿方向跑去。大殿前生的炭火已成灰烬,武士们跑到大殿前又神秘消失了。
黄亮道,他们一定去了尼玛寝宫,我们进不进去,点不点炭火?
我说进去,点上炭火。
我们抱了几抱炭化柴,走上台阶,再次走进尼玛寝宫。
进去后发现,我们点燃的蜡烛已经烧尽了,里面漆黑一片。我们把炭化木放到寝宫地中间,点上火,蓝光闪闪,奇怪的是,幻景并没有出现。阔大的寝宫,尸床、尼玛,再加上我们一行人,站在寝宫中,一切都实实在在,原先出现的那些幻景,好像就是一个梦。当然,我们没有一个人承认是在做梦,郅华把摄像机打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