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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闷得慌,内心深处仍试图拼凑被相亲男打碎的三观。
这时,一个书店的灯箱闯入孙菀的眼帘,她习惯性地往书店走去。她前脚刚踏进书店,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骤然炸开,孙菀和书店里的所有顾客集体一颤,集体下意识往门外看去,只见紫色的天幕上,数十道张牙舞爪的闪电如银蛇狂舞着,滚滚而来的雷声碾压而来。他们还未及做出反应,又一道霹雳鞭子般往附近的楼宇上抽去。
“看那边!中央电视塔!”一个顾客指着远处惊呼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中央电视塔的塔尖上忽然连上了一道火线般雪亮的闪电。
一个女孩尖利的啼哭骤然爆发,仿似受了感染般,其他的孩子也都如临末日般大哭了起来。
孙菀闪躲在一个书架后,惊魂未定地望着店外的天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瓢泼大雨就倾了下来。
书店店员拿报纸卷了个话筒,站在高处大声说:“大家不要接打电话,最好手机关机!”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孙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孙菀看了眼来电号码急忙按断,为防黎美静担心,她犹豫了一下,飞快按下:安。危险,马上关机。
她本还想略加几个字修饰一下,不料一道惊雷响起,她手一抖,直接将那条短信发了出去。
关机后,孙菀半倚在书架上回了回神,随手抽了本书,心慌意乱地翻看起来。
外面的天好像漏了一般,暴雨惊雷闪电似要毁天灭地,孙菀甚至感觉到地面都在震颤。书店里的顾客都顾不上矜持,三三两两议论起来——年轻的调侃“末世ONLINE开始公测”,年长的担心交通状况,心思琐碎些的索性担心晒在外面的被子。一时间,整个世界喧嚣得鸡飞狗跳,叫人坐立不安。
孙菀本以为暴雨来也快,去也快,可那天的雨势之暴烈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一个小时后,电视新闻仍在继续发布雷电黄色预警信号。
书店里的人已从先前的亢奋中恢复了沉默,偌大的书店里,竟只有电视的声音和偶尔的咳嗽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路面上的积水竟漫过台阶,流进了书店里。
“完了,我的车估计都被淹了!”
“地铁还跑不跑了?晚点怎么回去?”
“你看你,非要买什么喜羊羊画册!害得我们现在回不了家了!”
暴雨仍在继续,个别胆大的男顾客见雷势小了些,带头冲出了书店,余下的男士权衡利弊后,大多也跟着冲进了雨幕里。带着孩子的女顾客见状,也都冒死开了手机,发短信让家人开车来接。
像孙菀这样既无冒死勇气,也不会有家人来接的,只好继续等待。
晚上九点左右,客人陆陆续续被接走,书店里只剩下孙菀和一对年轻情侣。又过了半个小时,书店的店员不得不走到他们面前请他们离开:“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晚半个小时打烊了。”
那对情侣惶惶然求情:“这么大的雨,你们也走不了,就让我们再呆一会儿吧。”
“这……我们晚上守店的,公司规定,到点要打烊。”
“行个方便吧,我女朋友身体不好,不能淋雨。”男青年继续恳求。
“那就再晚半个小时吧。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打到车。”
到了这个田地,那男青年也只好冒着被“天打雷劈”的风险,跑进大雨里拦出租车。可这个时候,路面几乎已成汪洋,瓢泼的大雨下,能见度几乎为0,哪里还有什么出租车可打?
男青年淋了半个小时雨,无功而返。那两个店员因同情他,特意奉上一杯白开水说:“我们试试跟上面请示下,你们在里面再等等吧。”
不知是被大雨冲垮了意志,抑或是为别的,那男青年放下水杯,双手****头发中,蹲在那女孩面前痛哭:“小静,我真没用,来北京七年,连辆车都买不起。”
那叫小静的女孩抿着嘴不说话,默默擦着他脸上的眼泪。
孙菀莫名被触动心事,垂下头去。这大雨、这等待让她崩溃,可是那男孩的哭声更叫她崩溃,因为这一刻,她忽然从他身上真正懂得了萧寻当时的绝望。
她双手握拳,十指尖深深抠进手心里,就在她泪眼模糊,几乎绷不住情绪的时候,书店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一股风雨骤然卷进店内。
“孙菀!”
第25章 只是我还放不开(2)
孙菀双肩一颤,难以置信地往门口看去,只见浑身湿透的卓临城定定立在门口,头发上的雨水流过他如经雕琢的深刻面庞,蜿蜒着在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上汇集,断线珠子般下落。
“卓临城。”孙菀嗫嚅了一下,两行热泪猝不及防地夺眶而出。
卓临城二话不说上前拉住她:“走。”
孙菀滞了一下,转身看向那对恋人。
所幸那对恋人住得并不十分远,但即便是这不十分远的路程,亦走了三十多分钟。
将他们安全送回后,卓临城掉过车子,往东五环方向开去。
路面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若非卓临城的路虎性能足够好,他们真有可能被大雨困死在“北平洋”里。
眼见车子驶离了积水最严重的路段,孙菀闷声问:“你怎么会来?”
卓临城紧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路面,用辨不清情绪的声音说:“黎阿姨担心你被困在外面,让我来接你。”
孙菀抿了抿唇,艰难地说:“谢谢你。”
大约是累到了极点,卓临城沉默了良久,才淡淡说:“别跟我说这个。”
孙菀又不是没脑子,从他浑身上下湿透的狼狈样子不难想见在找到她之前,他是怎样冒着大雨,大海捞针似的寻她的。相形之下,她这样一句避重就轻的“谢谢”,未免显得太无情。
一路无言,等卓临城将孙菀安全送到家时,已近凌晨,而外面的大雨,仍下得山呼海啸。
黎美静早已备好姜汤两碗,她一边数落孙菀,一边让卓临城赶紧去冲个热水澡。
卓临城因嫌不便,喝了姜汤后就准备告辞。
黎美静早翻出一条全新的白色珊瑚绒浴袍来:“你刚喝了姜汤发热,出去又被风吹雨淋,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听阿姨的话,晚上别走了,睡孙菀的房间。”
正小口抿着姜汤的孙菀一愣,想说些什么反对的话,又终究没能说出口。
黎美静哪容卓临城犹疑,推着他往浴室走:“等会儿把湿衣服丢出来,阿姨帮你洗好熨干,明天就能穿。”
卓临城见形势确实如此,又左不过黎美静的热情,加上见孙菀也没有反对意见,便应允了下来。
当晚,孙菀不得不让出小窝,抱着一只枕头去黎美静房间睡。
不知道是那姜汤喝得人太燥,还是黎美静的呼噜声太扰人,孙菀怎也睡不着。她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了很久,又是数绵羊,又是手按丹田,凝神屏息,可无论她怎么折腾,就是没有半分睡意。
她幽幽叹了口气,索性平躺着,眼望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阵阵闷死人的潮热向孙菀袭来,不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脖子、后背全都湿透了。身侧,黎美静也热得发出不满的哼哼声,饶是如此,她似乎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在这样的难捱的深夜里,孙菀的感官变得格外清晰,她仿佛能够闻见木头窗棂和墙面的潮朽气,和来自某些个卫生死角的腌臜气。
她难耐地侧转了几次后,终于猛地坐起身来:这觉,她不睡了!
她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床,靸上拖鞋,摸黑慢慢朝客厅的方向移去。
摸索了一会儿,孙菀才摸到门口的纱帘,她轻轻挑开帘子,闪身进了客厅。客厅里因映着路灯光、月光的缘故,不似屋内那般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孙菀一眼就看见那个立在窗边的高大身影。
孙菀心猛地跳了一下,勉强将一声低呼压在了喉咙里。
卓临城在幽幽的光线里回头,半张脸隐在屋内的黑暗里,半张脸被窗外的月光照得颇为清晰。从孙菀的角度看去,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显得很清冷,而隐藏着的那半张脸上又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沉郁。
孙菀恍然以为自己忽然闯进了某部文艺片的镜头,惊扰到了某位原本遥不可及的男主演。愣怔了好一会儿,孙菀才慢慢移向他,待走得足够近了,她才压低声音问:“你在干吗?”
“赏月。”卓临城亦压低声音回答。
孙菀听了,便走到窗户的另一端,两臂平放在窗台上,略探出身子往外张望。这一打望,果然看到了她毕生都难忘的奇异景象,只见一轮雨后的满月高悬在黑丝绒般光洁的夜幕上,近处、远处的路面、巷道里积了深深的水,明亮的水面上,粼粼鱼动着破碎的月光,仿似一夜之间,她所处的旧居民区变成了水上的江南乌镇。
“哎呀。”孙菀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忙抬手轻轻掩住了嘴。
卓临城也学着她的样子,和她并肩趴在窗台上,彼此手肘轻轻相触。
孙菀并没有急着划清界限,只不着痕迹地低了手肘,往回缩了缩。
卓临城嘴角轻轻一翘,落满明月清辉的深沉双眸里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即便不用瞧他,孙菀也能感知他的笑,她莫名有些着恼,板着脸刚要起身离开,卓临城忽然轻碰了下她的手肘,指着西边天际说:“看那边。”
孙菀转脸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天之上,数道紫色的闪电无声地破开夜幕,游龙般交替闪现。
孙菀忙低头轻掩住耳朵,下意识地闪躲在他身后:“回房间吧,怪可怕的。”
“没事。”
果然,一阵低沉的闷雷滚过,天幕间便又恢复了宁静清明。
孙菀拿开耳边的手:“热吗?我去开空调。”
说着,她缓缓走到茶几旁,蹲下身子,小心地摸索着遥控器。可茶几上放的东西太过芜杂,孙菀的手不是碰到了杯子,就是按到了塑料袋,偏生寻那遥控器不得。
卓临城见状,走到她背后,打开手机为她照明。
孙菀借着手机的灯光,从果盘下拿出遥控器,欣然起身:“找到了。”
她话音还没落下,后脑勺猛不丁地撞在卓临城的下颌上。两个人都没有防备,齐齐往后跌退了几步,落在卓临城怀里的孙菀“唔”的一声痛呼,猝然回头询问:“你没事……”
甫一回头,她的唇恰巧就贴着他的唇瓣扫了过去。
慌乱之下,孙菀连忙欲挣脱他的怀抱,不料卓临城却轻轻抬手,握住了她的双肩。他没有说话,亦没有像上次那样“动粗”,只低头凝视着她。
孙菀屏住呼吸,三分警惕七分失措地回望着他。窗外的月光亮得过分,照得他的五官格外醒目。近一年不见,他似乎更成熟了些,骨子里亦正亦邪的风流气淡了很多,在如此的月色下,倒真有些温润如玉的气息。此刻,他那双古井般幽邃的眼睛里,不再有素日里的戏谑暧昧、似是而非,透出了一种叫孙菀无比陌生的认真。
孙菀的心剧烈地跳着,紧张地咬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她往后退了一点,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喷在她唇上的呼吸,让她想起太过不该想的事情。也就在这时,他抚在她肩上的双手轻轻移到她脸颊上,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就是这样极轻的一个吻,让孙菀忽然开始相信人其实是有灵魂的。因为那一刻,她那么清晰地感觉到来自灵魂的轻颤。
他的唇轻轻碰触着她的:“嫁给我,孙菀。”
孙菀的大脑尚未就这个问题做出是与非的判断,一片刺眼的白光骤然在她眼前亮起。紧接着,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