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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菀猛地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藕荷色长裙,戴着大副墨镜,染着火红头发的高挑女子朝她走来。孙菀举起手刚要招呼,忽然顿住——虽然那美女戴着大眼镜,但无论怎么看,露出来的嘴唇、下巴颏都不像是厉娅。莫非厉娅已经整容到了这地步?
正出神间,一个穿白夹克、戴口罩的瘦弱身影走到孙菀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里。”
孙菀对上她的眼睛,脱口道:“Oh!MyGod!”然后伸手用力抱住她。
厉娅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孙菀触到她瘦骨嶙峋的后背,悚然一惊,探手用力摸了几下:“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厉娅轻轻推开她,伸手解下口罩,露出未施脂粉的脸:“角色需要。”
她的脸瘦削得厉害,肤色青白,面容暗淡无光——她还是她,却像是经过了一道残酷的脱水处理。
孙菀不解地看着她,蹙眉:“什么角色需要把人弄成这样啊?”
她心疼地接过她的行李:“赶紧上我那儿,我给你炖了鸡汤。”
并肩前行了几步,孙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爸妈怎么没来接你?”
“我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厉娅表情冷漠。
“那你怎么打算的?”
“先住你们那儿。你们应该不缺空房间。”
孙菀涩涩地笑了一下:“我和他分居了,我现在住外面,你要不嫌弃,就先去我那儿养一段。”
“哦。”厉娅低头打了个哈欠。见孙菀瞥她,她淡淡道,“时差病。”
上了出租车后,厉娅二话不说戴上口罩,缩在后座上开始打盹。孙菀看了她好几眼,失落感乌云般笼上她的心头。
到家后,孙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娅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厉娅垂眸吹了吹孙菀给她盛的鸡汤:“能出什么事儿?”
“别瞒我,就算拍戏再怎么辛苦,也不至于让一个人的精气神儿全变了。你是不是……”
厉娅忽然抬起头,警惕地盯住她:“是什么?”
“你是不是失恋了?”
厉娅怔了一下,紧绷的表情慢慢松弛下去,她木然低头,轻描淡写道:“算吧。”
孙菀感同身受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是挺熬人的。过去就好了。”
厉娅没有回应,直到将碗里的鸡汤喝完,才淡淡说了句:“汤太淡了。”
孙菀“咦”了一声,拿汤勺舀了一点放入口中:“不淡啊?你口变重了吧?再来点吧。”
“不用。”厉娅擦擦嘴,抬头望着孙菀,忽然笑了一下,“老孙,你有多少存款?”
孙菀伸手比了个“四”字。
“四十万?”
“我哪儿来四十万。”
“四万?卓临城怎么对你这么小气?”
孙菀有些不自在:“和他没关系。”
“你最近急用钱吗?不急就借给我。”
孙菀顿了一下:“好啊,是都要吗?”
“对,都要。”
“那我晚点给你取。”
得到满意答复后,厉娅僵硬的笑容里忽然掺入了点昔日的热切:“老孙,全世界就你真对我好。”
孙菀心里一暖,差些没把自己还有两万基金的底儿给兜出去。
喝完汤,厉娅便回房蒙头大睡。孙菀收拾完残局,又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好。
傍晚时,孙菀见厉娅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又专程出门打包了汉堡、炸鸡回来,等她用晚餐。直等到深夜十一点,厉娅才幽灵一般从房间里游出来。乍然见到孙菀,她露出类似宿醉者的呆滞表情,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她一样。
正在改稿子的孙菀伸了个懒腰:“桌上有吃的,自己去厨房热。”
厉娅一声不吭地将冷的汉堡吃掉,然后打开皮箱,翻出自己的化妆包,接着便是漫长的换装。
“刚回来就去泡夜店?你吃得消吗?”孙菀好意提醒。
暖色调的光线下,化上浓重烟熏妆的厉娅呈现出哥特式的诡异美艳,她轻笑一声:“习惯了。”
说着,她在黑色渔网袜外套上超短裙,取出第五大道香水,对着自己机械地按了几下喷头。
孙菀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干吗穿成这样?”
厉娅邪邪地向她抛了个媚眼:“Abigale就是这样穿的。”
“还没出戏呢?”
这是厉娅上个角色的名字。去年复活节时,由厉娅前男友投拍,厉娅担纲主演的电影《Abigale》在北美上映,但因某些原因,这部片子的票房很惨淡,口碑也遭遇了滑铁卢,只在院线做了个一日游就匆匆下档。
孙菀看到这部片子时,正是她和卓临城闹离婚的低谷时期,因此对这部充满血腥、暴力、情色元素的片子没有好感,加上她不喜欢厉娅演绎的那个名叫Abigale的风尘女子,所以一直都没有正面给过厉娅有关该片的评价。
“娅娅,你走过去那样的名媛风就很好。”
厉娅“啪”的合上化妆镜:“我现在就喜欢站街女的风格!”
孙菀脸刷地红了,她低下头,对她举双手投降:“好吧。你早些回来。”
“钱呢?”
孙菀指着桌上的另一个纸袋:“在那里面。”
厉娅抽出一叠钞票,丢了句“不要等我”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那天晚上,厉娅彻夜未归。第二日清晨,赶着去上班的孙菀在电梯口遇见她,她神情迷醉地倚在墙面上,眼睛里是兴奋过后的空洞。
那个眼神让孙菀的心重重打了个突,刚刚转好的心情又阴沉了下去。她直觉一定有什么比失恋更最严重的事情发生在厉娅身上。她很担心,却找不到洞悉她内心的途径。
只能交给时间了,孙菀如是宽慰自己。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时间能让伤口愈合,但也有可能让伤口更加溃烂。
那以后的半个月里,厉娅非但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倒越加黑白颠倒,夜不归宿起来。孙菀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好言相劝,她表面上“嗯嗯啊啊”地应承了,一转身照旧往酒吧夜店跑。
孙菀拦不住她,只能寄希望于她懂得自我保护。可这样自欺欺人的“寄希望”并不能让她真正安宁,厉娅不在家的每一个夜晚,她都辗转反侧,不是朦胧中错以为她回来了,就是梦见她在外遇到了危险。
终于有一天,孙菀忍不住跟踪了厉娅。她藏在迷离昏暗的灯光背后,看厉娅在群魔乱舞的男女中游走,和不同的男人大跳贴身舞;又看着她来者不拒地喝酒,毫无禁忌地同人拥吻……她闷着点儿狠气看她到底能放纵到哪种程度,直到厉娅醉醺醺地跟着一个男人出了酒吧,她终于捺不住追上他们,将她从那男人的副驾驶座上生拖硬拽下来。
第二天,她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孙菀将她胡乱扔在家里的衣服、丝袜、化妆品一股脑扔进箱子,指着她声嘶力竭地吼:“你要继续这样混日子,就给我滚!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瞎胡闹!”
厉娅抱着箱子尖叫:“我就喜欢这样过,你凭什么管我!”
孙菀气急,拽着她的手臂往门外拖。厉娅反抗不过,便拿尖利的指甲往她皮肉里抠,孙菀任她抓挠,最后用力将她搡出了门外:“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厉娅站在铁门外看她,鼻子一皱,一滴眼泪慢慢从眼眶里滚落:“我这副样子,你让我往哪里滚?”
孙菀本来还气咻咻的,听她这样一说,也怔怔地落下泪来。
良久,她打开铁门:“能做到不去夜店就进来,做不到趁早消失。”
厉娅含泪怒视了她一阵,气冲冲地拖着箱返回客厅,闷头坐回了沙发里。
孙菀“咔哒”一声将门锁上,走到她身边坐下:“干点什么不行?你想出去糟蹋钱,我的卡随你透支;你想找人喝酒,我可以陪你爆肝;你想从头开始,我鞍前马后当你经纪人也行。就只有一条,以后别去那种地方混了。”
厉娅抽噎了一下,将头枕在孙菀肩上,喃喃说:“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孙菀握着她的手:“杰西卡·坦迪80岁才被奥斯卡封后,你20岁就当女主演了,有什么来不及的?”
厉娅紧紧闭上眼睛,只是机械地摇头:“你不懂。”
孙菀怔怔看着她,心一点点沉下去。
第40章 同悲欢喜恶过一生(1)
那次争吵后,厉娅收敛了很多。白天孙菀去上班,她便如吸血鬼般蒙头大睡,晚上孙菀回来,她便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如一个严重的自恋症患者,大多数夜晚她都在翻来覆去地看自己主演的《Abigale》。
看电影的间隙,她偶尔也会找孙菀说几句话,话题多是围绕着孙菀与卓临城的婚姻展开。
孙菀不愿意自揭伤疤,多数时候都是含糊其辞地带过。但没多久,厉娅就从她支离破碎的答复里凑出了事情的真相。她上网搜出余小菲的照片,面无表情地看过几张后,淡淡地说:“别傻了,卓临城不喜欢这一款。”
孙菀敏感地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厉娅点了支烟,贪婪地大口吸着:“你是他老婆,连他的喜好都摸不清楚,难怪会离婚。”
孙菀低头看着电脑键盘,良久不语。
厉娅顺带又搜出那天的“床照”,放大看了一眼,忽然用力戳了几下屏幕:“有问题啊,那天晚上你老公像是被人下药了。”
孙菀抬眼看她,表情一点点凝住:“什么?”
厉娅再度放大那张照片,指着卓临城的脖子处:“你仔细看,这里起了很多红疹子。”
孙菀一向对这张床照讳莫如深,自那天匆匆一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这会儿见她说得认真,不禁凑近屏幕,凝神看去。照片的光线很暗,若非这样细心近看,完全注意不到卓临城的脖子上真的有一片奇怪的红疹。
“这是典型的药物过敏。他又没有过敏症,怎么会长这种疹子?”
孙菀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照片,试图回忆起那天卓临城的样子。但是除了当天争吵的全部内容,她甚至想不起他当时的面容,更遑论他脖子上是否有过敏症状。
“我亲眼看见有人喝了掺致幻剂的红酒,立马就发了这种疹子。”厉娅凶猛地将剩余的烟一口吸进腔子,眯着眼睛缓缓吐出,“娱乐圈的人,哪儿搞不来这种东西?你们被算计了。”
孙菀敏感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疑惑她从哪里得来这许多“暗黑系”的知识:“如果真的被下药,会怎么样?”
厉娅古怪地一笑:“有可能是乱性,有可能是昏迷。如果是前者,你老公应该会记得些什么,如果是后者,他反而会失去一小段记忆。”
见孙菀蹙眉不语,厉娅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就是太无知,这事儿只要第二天上医院验下血,就能查出来。估计你们那天上赶着演琼瑶剧去了,压根没往这上面想过。”
孙菀将所有事情前后联系着想了一遍,渐渐有些信服:“如果他真的被人下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一次两次没事儿,长期大量用,会得精神病。”厉娅边说边歪着嘴巴,做了个鬼脸,“以后就变这样了。”
孙菀心情复杂地笑了一声:“鬼样子!”
厉娅打了个哈欠:“如果这个事情是假的,那孩子的事情,多半也有问题。你还是找个机会,跟卓临城和解了吧。”
孙菀有些纳闷:“不对啊?你以前对他,恨不得鸡蛋里面挑骨头,现在他出了道德危机,你怎么还费心费力地帮他补篓子?”
厉娅懒洋洋站起身,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半真半假道:“你们这样分居,我有什么好处?你们和好了,他还不得捧着大把人民币来巴结我这个小姨子?”
“原来你心里已经把我拆骨论斤地卖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