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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以后的生活呢?”见尼亚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又大胆的问下去。
“那个时候弟弟妹妹还小,妹妹才出生不到五个月,我们暂时寄住在亲戚家。我母亲到处找工作,体力活也好,缝缝补补的工作也好,基本上能干的都干了。可是不出一个星期,人们总是会因为我父亲的原因把我们撵走,亲戚和我们也彻底划清了界限。”
“想过去中国吗?”我问。
“唉……”尼亚叹气,“知道吗,我也这样问过我母亲。有一次我看到她给人搬木头结果把腰给闪了,我就跑到她身边哭着问她,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中国,去她的故乡。”
“你母亲怎么回答的?”
“她说,如果故乡能够待下去,她又怎么会跑到泰国?听说,我外公家里是做生意的,因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不仅赔了买卖,连命都搭上了。一家几十口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我母亲被一个世交发现,是对方实在不忍才冒险把她送到了泰国。”
“当时我就想要赚钱,帮我母亲养这个家,可是……我才十二岁,别人都不肯要我,呵呵,其实我一直怀疑是有人不让他们要我的……再后来我听说做红艺人来钱快,凭着自己长相还可以,就去……把自己抵押了。”
“你那哪是什么抵押!你简直就是把自己给卖了!!!”我忍不住飙了泪的怒吼,“那么多的工作,那么多的方法,你怎么就傻到那个地步,选择当什么红艺人!!!”
相比我的激动,尼亚却平静异常,他的眼睛放空,嘴上挂着淡淡的笑。
“铃铛,我真的愿意吗?你觉得可能的话,我真的愿意去做不男不女的人妖吗?”
“我……”我语塞。
“我找了好多地方,真的找了好多的地方!我甚至离开曼谷,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啊,房租,弟弟的食物,妹妹的奶粉钱,母亲治病的钱……各方各面都需要钱,我没有办法,你要相信我啊铃铛!我当时是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铃铛……”
“可是……”我颤抖着指着他,“你知不知道做红艺人对身体的伤害会有多大?”
“怎么不知道?”
尼亚看着我的眼睛,重复着:“我怎么会不知道?”
“违背了正常的生长法则,不断注入雌激素,最多也不过活四五十岁,大部分也就是三十岁吧,就把一生都交代了……”
“那你还……”我哽咽了声音。
“三十岁,起码我还能多看这个世界将近二十年,我的家人还能多看一辈子。可是如果我不走上这条路,我们的生命,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所以说,我不后悔,铃铛!”
“别哭了,你看,今天风大,把脸都吹红了……”
尼亚体贴的为我拂去脸上残留的泪水,纵使我见证了那样多的人生百态,我却还是被他所震撼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尼亚把我的头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我,不停地拍着我的背。
我听到他的声音略带了哽咽,笨拙的想要哄我。
“别哭了铃铛,你看,我都没有哭。从十二岁那年开始,我就都没有哭……”
“铃铛,真的别哭了,小心海风吹花了脸。”
“别哭……求求你……别让我后悔,我不忍看你伤心,你再哭,我真的会后悔的……”
……
我相信有那么一瞬间,我是真的产生了愤世的情绪的,我怨恨这个世界如此糟蹋了这样杰出的尼亚,我怨恨生活把他变成了如此不堪的模样。
我渐渐平息下来,后知后觉的发现尼亚并没有放开我,而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而我,也竟可悲的贪恋了这一刻的温暖。
尼亚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该经历的该承受的,我都一一接受了。看着那些所谓的‘姐妹’一个个倒在病床上、舞台上,心里五味俱全,说不出的难过。”
“或许你会觉得红艺人之间称呼‘姐妹’很恶心,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有他们的无奈,那是他们对生命的妥协。”
“可我不同啊铃铛!”尼亚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光彩,“我不甘心,我不愿屈服于命运!”
“当我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大起来的胸部,我害怕,所以我用布一圈一圈的裹,有一次被老板发现,还挨了狠狠的打。可是我心甘情愿,我不愿意做不男不女的妖怪,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甚至偷偷看书,那种瑟晴杂志,我想要经历所有男人都正常拥有的一切。你肯定想不到,我曾经打过一次雄性激素,结果被举报了,又是一顿毒打……”
“后来,我只能在自己的装束上下工夫,铃铛你看,还能看得过去吗?”
我微微退后,从头到脚的打量他的精心,不愿放过一寸。我的眼睛里有了水汽,却被我生生截住,不让它们流下去,不让尼亚觉得我这是对他毫无意义的同情。
我毫不吝啬的对他夸赞:“好看!尼亚,我发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是最帅气最勇敢最阳光的男生!你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你绝对会令那些自诩是大男人的人汗颜!!!”
“别放弃,永远别放弃!我会一直支持你,作为朋友,我真的佩服你!加油尼亚!!!”
ps:这文才算开头,**在之后的两篇,不过谢谢大家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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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放弃,永远别放弃!我会一直支持你,作为朋友,我真的佩服你!加油尼亚!!!”
尼亚笑了笑说,“铃铛,我从来没想过放弃,我会做到的,等我!”
我不知道他要我等什么,大概是等他成为一个真正男人的时候吧,而我此时并不愿意去深究它的含义。我的眼睛里印满了尼亚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辉,是比那宽广的海还要令人心神向往的。
之后,尼亚带着我来到一个小街巷里。不足两米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一群群的老老少少。
我一边小心着脚下的路,一边歪着头问尼亚:
“你要带我去探险吗?”我打趣他。
尼亚并没有回头,只是清脆明亮的声音夹杂了笑声传来。
“是啊,你害怕么?”
“啊……”我装作胆怯的样子,“是要把我卖给当地人做媳妇儿吗?然后生一堆小娃儿,每天不停的重复着洗衣做饭的生活,直到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黄脸婆,再被夫家一脚蹬开?”
尼亚的笑意更浓了,我甚至能够想象,此时走在我前面的他,大眼睛一定是弯成了月船的模样,嘴角会率性的咧着,露出了八颗令人羡慕的白牙。
“铃铛,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能力,”他说,“你到底是一个旅行家还是一个幻想家?”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我不服。
“你也说了那是小说,虚构而已。”
“谁说的?”我毫不示弱的辩驳,“都说艺术源于生活,没有点儿真实的例子那些小说家哪里能写出鲜活精彩的情节?”
“……好吧,我甘拜下风。”尼亚无奈的摇摇头。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说不过我的,张姐也经常拿我没辙呢!”
我总是因为这样小小的胜利而雀跃欢心,连带着周围经过的人群都要好奇的看我。
我不禁微微红了脸,有些害羞的小跑几步,紧紧跟在尼亚身后,滑稽的有点儿像是一帖狗皮膏药。
尼亚也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目色果然闪着透亮的光芒。
被那样纯净温暖的眼神注视,我不觉得就低下头去,以此掩盖内心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不由得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它加快的频率,愈加无地自容。
如果……如果尼亚知道我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想法,这样好像花痴一样的举动,我想,他一定会觉得我庸俗不堪吧……
拐过一个弯儿,能走的地方更窄了。
我终于纳闷的问尼亚:“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我家。”
“啊?”
我的反应除了吃惊还是吃惊,因为我虽然对尼亚的身世与经历充满了好奇,却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去探寻个彻底,尤其是他的家,以及他的家人。毕竟,我们相对于彼此,只不过是一个认识了不到二十天的有缘者,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于是,我的脚步下意识的一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尼亚的背影。
尼亚走了几步,大概是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亦或许是对我的回答产生了迷惑,他停下来,转身看向我。
“铃铛?”他不明所以的叫我。
“啊……啊?”
“怎么了?”他走几步站在我面前,“不舒服么?”
“啊?没有啊……没有……”
“那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走的有点累?前面马上就到了,我们进去就能休息,我母亲会做很好吃的卷饼,一会儿你尝尝。”
“哦。”我模棱两可的回答。
尼亚看我依然愣在原地,更加关切的问我,“是真的走不动了是吗?那我背你好不好?你别看我好像挺瘦的,其实我真的能背的动你,我挺有力气的,平常我都自己在私底下练呢!”
“不用不用!”我赶忙挥手说不,“我自己在原地歇一会儿就行。”
尼亚不疑有他,只是扶着我的腰,说:“那你在我身上靠一会儿吧,这样更舒服些。”
尼亚的真诚让我的小小谎言有了暴露在阳光下的灼热感,使我全身都感到燃烧的疼。
终于,我抬起眼眸看向他,问道:
“尼亚,你……我们才认识十几天,你觉得就这样把我带到你家里好吗?毕竟……毕竟你的家庭有点特殊,我一个外人……合适吗?”
尼亚先是不语,半晌之后,他问我:“铃铛,累只是借口对不对?其实你不愿意去我家,是吗?”
“我……”看到尼亚有些受伤的表情,我吱吱唔唔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是觉得,你把自己的全部暴露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会不会太不安全了?”我小心翼翼的提醒。
尼亚脸上方才那丝激动和兴奋已经全无了踪影,徒留一抹暗淡让人神伤。
“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别人……”他呢喃。
“可你并不了解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把你的所有擅自暴露在公众眼前,中国的,泰国的,也许更是世界的……从此你就很可能再也过不上这样一种安定平淡的生活了。”
“呵!”又是那抹让人心疼的自嘲表情,“我现在也过不了安定平淡的生活,我早就不是正常人了……”
“别这样尼亚!”我拉着他的衣角,“怎么又说丧气话?刚才在海边那个信心满满的尼亚哪里去了?”
“你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转过头去不看我。
“我是说,我的到来很可能破坏你家人原本的生活。”我急急解释。
尼亚不说话,只是摇头,重重的,狠狠的。
我说:“尼亚……你需要考虑考虑,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防人之心不能无’。我承认我对你的一切都感兴趣到极致,可是不能因为我的好奇就扰乱你的生活,我不能这样自私。”
尼亚握住我的手,他不答反问,“铃铛,你会吗?”
“什么?”我不明白。
“你会把我的伤痛把我的过往像剥葱头一样一层层剥开吗?”
“啊?葱头?”我突然就当机了,这算是什么比喻?
“你会吗?”尼亚不死心,不停的问,“你会那样做吗?像那些娱乐记者,想破了脑袋都只是想探听我的家庭,你会吗铃铛?”
“当然不会!”我完全没有半点儿犹豫,“虽然我承认自己有的时候是喜欢八卦一下,可是……”
“那就好了!”
尼亚不等我说完,脸上就又拨云见了日。
他很甜的笑着,有点儿女性的妩媚,更多的是男性的阳光。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当然相信你,何况,你哪里是什么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