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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浃髓沦肌,哪个不心悦诚服?独你这个逆贼,敢来妄言。
如今别话不必多说,但须供出何人指使,何处巢穴 。”张熙道:
“扬州十日,嘉定三日 ,这是人人晓得的故事,我公视作深
恩厚泽,真正奇闻。我自读书以来,颇明大义,内夏外夷,乃
是孔圣先师的遗训,如要问我何人指使,便是孔夫子,何处巢
穴,便是山东省曲阜地方,所供是实 。”诙谐得妙。锺琪道:
“你不受刑,安肯实供?”喝左右用刑。早走上三四个兵役,
把张熙撳翻,取过刑杖,连挞臀上,一五一十的报了无数,连
臀血都浇了出来。张熙只连叫孔夫子,孔老先生,终没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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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供。锺琪复命左右加上夹棍,这一夹,比刑杖厉害得多,真
是痛心彻肺,莫可言状。张熙大声道 :“招了,招了。”兵役
把夹棍放宽,张熙道 :“不是孔夫子指使,乃是宋忠武王岳飞
指使的 。”妙语。锺琪连拍惊堂木,喝声快夹。兵役复将夹棍
收紧,张熙哼了一声,晕绝地上。兵役忙把冷水喷醒,锺琪喝
问实供不实供?张熙道:“投书的是张熙,指使的亦是张熙,
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哼、哼、哼!我张熙倒要流芳百世,
恐怕你岳锺琪恰遗臭万年 。”锺琪暗想道:“我越用刑,他越
倔强,这个蠢汉,不是刑罚可以逼供的 。”当命退堂,令将张
熙拘入密室。
过了两夕,忽有一个湖南口音,走入张熙囚室内,问守卒
道 :“哪个是张先生?”守卒便替他指引,与张熙照面。张熙
毫不认识,便是那人开口道 :“张兄久违了!”张熙不觉惊异
起来。那人道 :“小弟与张兄乃是同乡,只与张兄会过一次,
所以不大相识 。”张熙问他姓名。那人道:“此处非讲话之所。
惟闻张兄创伤,特延伤科前来医治,待张兄伤愈,再好细谈。
“说毕,便引进医生,替他诊治,外敷内补,日渐痊可。那人
复日夕问候,张熙感他厚谊,一面道谢,一面问他来历。那人
自说现充督署幕宾,张熙越加惊疑。那人并说延医诊治,亦是
奉制军差遣,张熙道 :“制军与我为仇,何故医我创伤?”那
人起身四瞧,见左右无人,便与张熙附耳道 :“前日制军退堂,
召我入内,私对我说道:‘你们湖南人,颇是好汉 。’我当时
还道制军不怀好意,疑我与张兄同乡,特来窥探,我便答道:
‘这种人心怀不轨,有什么好处?’制军恰正色道:‘他的言
语,倒是天经地义,万古不易,只他未免冒失,哪里有堂堂皇
皇,来投密书,我只得把他刑讯,瞒住别人耳目,方好与他密
议。’随央我延医诊治。我虽答应下来,心里终不相信,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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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未来此处。处处反说,不怕张熙不入彀中。不意到了夜间,
制军复私问延医消息,并询及张兄伤痕轻重如何?我又答道:
‘此事请制军三思,他日倘传将出去,恐怕未便,况当今密探
甚多,总宜谨慎为是。’制军怅然道:‘我道你与他同乡,不
论国防,也须顾点乡谊,你却如此胆小,圣言微义,从此湮没
了。’随又取出张兄所投的密书,与我瞧阅,说着 :‘书中语
语金玉,不可轻视 。’我把书信阅毕,缴还制军,随答道 :
据书中意思,无非请制军发难,恐怕未易成功 。’这一句话,
恼了制军性子,顿时怒容满面道:‘我与你数年交情,也应知
我一二,为什么左推右阻?’我又答道:‘据制军意见,究属
如何?’制军道:‘我是屡想发难,只惜无人帮助,独木不成
林,所以隐忍未发,若得写书的人,邀作臂助,不患不成。你
且将张某医好,待我前去谢罪,询出写书人姓字,前去聘他方
好。’又叫我严守秘密,我见制军诚意,并因张兄同乡,所以
前来问候 。”张熙听他一派鬼话,似信非信,便道:“制军如
果有此心,我虽死亦还值得。但恐制军口是心非 。”那人便接
口道:“现今皇上也很疑忌制军,或者制军确有隐衷,也未可
知 。”故作腾挪之笔,可谓善餂。说毕辞去。
隔了一宿,那人竟与岳制军同至密室。岳制军谦恭得了不
得,声声说是恕罪;又袖出人参二支,给他调养 ,并说道 :
“本拟设席压惊,只恐耳目太多,不便张皇,还请先生原谅!”
叙了许久,也不问起写书人姓字,作别而去。嗣后或是那人自
来,或是制军同至,披肝露胆,竭尽真诚。张熙被他笼住,不
知不觉的把曾静姓名,流露出来。岳锺琪当即飞奏,并移咨湖
南巡抚王国栋,拿问曾静。雍正帝立派刑部侍郎杭弈禄,正白
旗副都统海兰,到湖南会同审讯。曾静供称生长山僻,素无师
友,因历试州城,得见吕留良评论时文,及留良日记,因此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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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又供出严鸿逵、沈在宽等,往来投契等情。杭弈禄等据供
上闻,雍正帝复飞饬浙江总督李卫,速拿吕留良家属,及严鸿
逵、沈在宽一干人犯,并曾静、张熙,一并押解到京,命内阁
九卿谳成罪案。留良戮尸,遗书尽毁。其子毅中处斩,鸿逵已
病殁狱中,亦令枭首。在宽凌迟处死。罪犯家属,发往黑龙江
充军。曾静、张熙,因被惑讹言,加恩释放。惟将前后罪犯口
供,一一汇录刊布,冠以圣谕,取名大义觉迷录,颁行海内,
留示学宫。可怜吕留良等家眷,被这虎狼衙役,牵的牵,扯的
扯,从浙江到黑龙江,遥遥万里,备极惨楚,单有一个吕四娘,
乃留良女儿,她却学成一身好本领,奉着老母,先日远飏去了。
小子凑成七绝一首道:
文字原为祸患媒,不情惨酷尽堪哀。
独留侠女高飞去,他日应燃死后灰。
雍正帝既惩了一干人犯,复洋洋洒洒的下了几条谕旨,小
子不暇遍录,下回另叙别情。
年羹尧、隆科多二人,与谋夺嫡,罪有攸归,独对于世宗,
不为无功。世宗杀之,此其所以为忍也。且功成以后,不加裁
抑,纵使骄恣,酿成罪恶,然后刑戮有名,斯所谓处心积虑成
于杀者。读禁隆科多谕旨,不啻自供实迹。言为心声,欲盖弥
彰,矫饰亦奚益乎?文狱之惨,亦莫过于世宗时,一狱辄株连
数十百人,男子充戍,妇女为奴,何其酷耶?本回于雍正帝事,
仅叙其大者,此外犹从阙略,然已见专制淫威,普及臣民,作
法于凉,必致无后。
吕嬴牛马,亶其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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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畏虎将准部乞修和 望龙髯苗疆留遗恨
却说罗卜藏丹津远窜后,投奔准噶尔部,依策妄阿布坦。
清廷遣使索献,策妄不奉命。是时西北两路清军,已经撤回,
惟巴里坤屯兵,仍旧驻扎。雍正五年,策妄死,子噶尔丹策零
立,狡黠好兵,不亚乃父。雍正帝拟兴师追讨,大学士朱轼,
都御史沈近思,都说时机未至,暂缓用兵,独大学士张廷玉,
与上意相合。乃命傅尔丹为靖远大将军,屯阿尔泰山,自北路
进,岳锺琪为宁远大将军,屯巴里坤,自西路进,约明年会攻
伊犁。雍正帝亲告太庙堂子,随升太和殿,行授钺礼,并亲视
大将军等上马启行。是日天本晴朗,忽然阴云四合,大雨倾盆,
旌纛不扬,征袍皆湿。不祥之兆。沿途露餐风宿,到了汎地,
驻扎数月。会罗卜藏丹津,与族属舍楞,谋杀噶尔丹策零,夺
据准部。事泄,丹津被执。身作寓公,还想吞灭主人翁,真正
该死!噶尔丹策零遣使特磊到京,愿执丹津来献。于是有旨令
两大将军暂缓出师,回京面授方略。令提督纪成斌,副将军巴
赛,分摄两路军事。不料噶尔丹策零闻将军召还,竟遣兵二万,
入袭巴里坤南境科舍图牧场,抢夺牲畜。纪成斌仓卒无备,不
及赴援,幸亏总兵樊廷、副将冶大雄,急率二千兵驰救。总兵
张元佐亦领兵来会。力战七昼夜,方杀退敌众,夺回牲畜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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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奖樊廷、张元佐等,降纪成斌为副将,仍令傅尔丹、岳锺琪
各赴军营。
傅尔丹容貌修伟,颇有雄纠气象,无如徒勇寡谋,外强中
干。一个绣花枕头。先是与岳锺琪同时出师,沿途扎营,两旁
必列刀槊,锺琪问他何用?傅尔丹道 :“这种刀槊,统是我的
家伙,摆立两旁,所以励众 。”锺琪微笑,出了营,语自己的
将佐道 :“将在谋不在勇,徒靠这个军器,恐不中用。这位傅
大将军,未免要临阵蹉跌呢 !”此次奉命再出,亟至科尔多,
策零遣大小策零敦多布,率兵三万,进至科尔多西边博克托岭。
傅尔丹闻报,命部将往探,捉住番兵数名回来,由傅尔丹讯问。
番兵答道 :“我军前队千余人,已至博克托岭,带有驼马二万
只,后队现尚未到 。”傅尔丹道:“你等愿降否?”番兵道:
“既已被捉,如何不降?”傅尔丹大喜,令为前导,即发兵万
人随袭敌营。忽有数人入谏道 :“降兵之言不可信,大帅宜慎
重方好 !”傅尔丹视之,乃是副都统定寿、永国、海寿等人,
便道 :“你等何故阻挠?”开口便说他阻挠,活肖卤莽形状。
定寿道 :“行军之道,精锐在先,辎重在后,断没有先后倒置
的道理,况据降兵报称,敌兵前队,只千余名,驼马恰有二万
头,这等言语,显是不情不实,请大帅拷讯降卒,自得真供。
“已经道破,人人可晓,偏这傅尔丹不信。傅尔丹叱道:“他
已愿降,如何还要拷讯?就使言语不实,他总有兵马扎住岭上,
我去驱杀一阵,逐退贼兵,亦是好的 。”总是恃勇轻敌。便令
副将军巴赛,率兵万人先进,自率大兵接应。巴赛挑选精骑四
千,跟降卒前行,作为先锋,三千为中军,三千为后劲,勒马
衔枚,疾趋博克托岭。去寻死了。到了岭下,望见岭上果有驼
马数十头,番兵数十名,巴赛忙驱兵登岭,番兵立刻逃尽,剩
下驼马,被清兵获住。是钓鱼的红曲蟺。复向岭中杀入,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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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略有几头驼马,四散吃草,仍是诱敌。前锋不愿劫夺,大抵
嫌少。只管疾行。后队见有驼马,争前牵勒,猛听得胡笳远作,
番兵漫山而来。巴赛亟想整队迎敌,各兵已自哗乱,霎时毡裘
四合,把清兵前后隔断,前锋到和通泊陷入重围,只望后队援
应,后队的巴赛又望前队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