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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时所面临的问题,也几乎丝毫未变。中东和阿拉伯世界将会出现一个美国式的伊拉克吗?抑或是伊拉克将陷入永无休止的混乱,成为二十一世纪文明冲突的前沿?
过去的几十年中,在整个中东地区,我们看到一种十分悖谬奇特的政治景象:一方面,深受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发韧于埃及革命的自由军官运动和阿拉伯社会主义运动的感召与影响,中东北非一大批国家几乎是用与埃及相同的方式,通过发动军事政变推翻君主专制,摆脱西方殖民统治;另一方面,在西方国家战后的政治安排下,其他一些国家,尤其是海湾产油国,始终秉持君主专制体制。两者虽然都是阿拉伯国家,都信奉伊斯兰教,但在社会体制和意识形态上却往往水火不相容。前者社会体制较为开放,奉行政教分离的世俗体制,教育、文化、社会风尚较为开化,甚至说较为西化,经济上则多实行国有制,尤其是把石油企业收归国有;后者则奉伊斯兰教为国教,以宗教统领社会意识形态,更为保守与专制,虽然因石油而富国,却并未取得应有的社会进步与开放。令人不解的是,前者(除埃及等少数国家)大多(如叙利亚、黎巴嫩、阿尔及利亚、也门等国)与西方尤其是美国关系紧张,甚至被斥之为所谓“邪恶国家”(如伊拉克、利比亚等国),而后者(如沙特阿拉伯等海湾国家)却与西方主要国家尤其是美国,长期保持着紧密的经济政治与外交关系。这里,似乎存在着某些历史错位。“9·11”事件之后,西方国家吃惊地发现,本·拉登及“基地”等世界恐怖主义组织的主要成员的政治与财政支持,大都来自海湾国家,迫使美国等西方国家不得不重新考量其与这些国家的关系,不得不重新调整其在整个中东地区的战略布局。就在此次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夕,布什总统在一次讲话中首次提出了中东“民主多米诺骨牌”理论,表示美国将在伊战之后,以伊拉克为起点适时启动民主改造阿拉伯世界的计划。果然,伊战落幕伊始,美国高官即马不停蹄地造访中东国家,布什总统则明确提出了所谓美国与中东国家建立自由贸易区的计划,同时美国开始裁撤在沙特阿拉伯等国的军事基地。就在此时,沙特阿拉伯发生了针对西方尤其是美国侨民的系列恐怖爆炸事件,美阿的传统关系出现了疏离迹象。据传言,华盛顿还计划重建一条1948年废弃的输油管。这条始建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输油管,自库尔德人控制的摩苏尔,途经约旦,然后向西通往以色列北部地中海港口海法。英国结束对巴勒斯坦的托管统治,油管被废弃后,从伊拉克输入巴勒斯坦—以色列的石油被转而输入了叙利亚。只要打开地图即可明了,重启伊拉克—约旦—以色列输油管道后,伊拉克石油将绕过与美国关系紧张的叙利亚,通过约旦,输往中东极度贫油国家—以色列。该管道的恢复不仅将改变该地区的地缘经济结构,为伊拉克重建带来收入,同时将解决以色列的能源危机,并可成为改变该地区地缘政治结构的利器,排挤叙利亚,打破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长期的能源围困,建立以以—约—伊为核心的新型地区经济政治结构,可谓一石多鸟。控制伊拉克石油,使伊拉克石油重返世界市场,将会使美国有能力挥舞起“古巴比伦的石油鞭子”,抽打OPEC,抽打俄罗斯,抽打欧洲,抽打这个世界。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人们曾目睹了石油怎样具备了缔造或粉碎一个国家的能力;在今后的日子里,全世界的观众或许将会从一幕幕的电视直播中,一再地观摩由“石油相思”所导致的、如刚刚落幕的伊拉克战争那样的“血色的迷狂”。推进民主政治与自由市场经济,显然将成为二十一世纪初美国手中挥舞的中东之剑此呼彼应的锋利双刃。
人类的历史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开篇的,历史也绝不会在这里结束。幼发拉底与底格里斯河是人类文明的母亲河。古埃及和古印度文明,在两河文明的促进下发展;希腊人从那里学到了数学、物理学和哲学;犹太人从那里学到了神学,并将它传播于世;阿拉伯人从那里学到了建筑学,并以此影响了整个中世纪的欧洲。还有以撒之父亚伯拉罕(Abraham,father
of Yitshaq),这位最为著名的苏美尔牧羊人,四千年前,从乌尔出发,辗转经过今伊拉克北部和叙利亚到达迦南(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美索不达米亚遂成为三大“一神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共同祖国,亚伯拉罕的故事也得到三大宗教的共同采纳,而他本人更被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尊崇为共同的祖先。在这个地球上,大概没有一处像两河流域那样,遭受过如此众多战争的蹂躏。自苏美尔时期以降,巴比伦帝国—波斯帝国—希腊马其顿帝国暨塞琉古帝国—安息帝国—罗马帝国暨拜占庭帝国—阿拉伯帝国—蒙古帝国暨伊尔汗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和西方不列颠帝国,直至今日,战争仍是这一土地上最鲜明的主题。饱受摧残的美索不达米亚大地已伤痕累累,但依旧昂然卓立于两河之间。几千年文明冲突与融合的伟力,不断地夯实着一个又一个帝国的废墟、文明的断层和失落了的古代天堂,积淀起了无比丰厚的文化层累,使得她更具悲怆的庄严与魅力。历经万劫的两河文明犹如涅槃的凤凰,在烈火中冲天悲鸣,一再呼唤着人类的理智与良知。文化的生命力就是如此恒久而神奇。在这座由全人类的历史铸就的黄钟大吕的轰鸣中,今人所津津乐道的所谓文明冲突的话语,竟显得如此渺小与卑微。据《圣经》记载,巴比伦人一直想要造一座通往天堂的高塔。今天,两河流域的原野上就坐落着许多巨大的金字型神塔。显然,在延绵四千年的历史时序中,人们始终没有放弃造塔的努力。无论是加喜特巴比伦王朝的颓塔,还是阿拔斯哈里发王朝萨迈拉清真寺的尖塔,都有环绕而上的阶梯,似乎是要请天上的神灵顺梯而下,抑或是地上的人民可以藉此在神灵的引导之下获得通往天国之路?
哲人黑格尔如是说:“亚细亚在特性上是地球的东部,是创始的地方。欧罗巴,一般说来是旧世界的中央和终极,它绝对是西方,亚细亚却绝对是东方。”如同自然界的太阳一样,历史的众神之车也是从东方到西方经天而行的。苍茫的美索不达米亚的旷野,正是人类文明的朝阳初升之地。亚当和夏娃走出伊甸园后,在两河之地生儿育女其乐融融,却被上帝视为邪恶,降洪水灭之。义士诺亚(Noah)造方舟带领人类避过此难,并放飞和平鸽探知洪水消退的消息。那洁白的和平鸽终于衔回了新嫩的橄榄枝芽,带回了绿色和平的消息。这时正值黎明,太阳重新升起,依旧是那么新鲜、明亮。
曾经沧海难为水
——寻求陈独秀、李大钊、瞿秋白狱中自述的现代意义
? 张宝明
〔题记〕地火在运行,我忘不了那如火如荼的岁月,更对在动荡岁月里豪情满腔、壮志凌云的仁人志士肃然起敬。理想、激情、斗志……再回首,往事如云、如梦、如烟……岁月如歌,随风而去的精神长缨时时侵蚀、啃噬、鞭挞着我那不安的魂灵。世纪末的后生不能不对世纪初先驱的精神冲动产生令人激动不已的思想回响。
本文,意在抒写二十世纪书生革命军的悲剧情怀!
陈独秀,1879~1942;李大钊1889~1927;瞿秋白,1899~1935。或许是历史的巧合,充满政治激情、饱蘸理想情怀的三位书生革命家的年龄相差十载,而他们生命的享年却呈现出戏剧性的逆差递减。瞿秋白,一个诗意纷飞的浪漫之士,只在人间度过了短短的三十六个春季,名中有“秋”的他却未能享受第三十六个秋季。对向来有“悲秋之士”雅号的中国文人来说,这无疑也是一次致命的摧残。发这种思古之幽情不是笔者的初衷,毕竟瞿秋白于1935年的6月18日被杀害。
烈士死前,如入暮年。人之将去,其言也真。“自述”、“多余的话”、“上诉状”,虽然形式不一,但是内容却都是各有其真的“自白”。
固然,这里不乏“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豪情,也不乏“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壮志,更有“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的从容,可我们从中却更多地感受到的是平素身世及文章里所难以领略的精神气质、人间情怀、冷静思考。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选择“困兽”情形里的自我形象,则是审视二十世纪书生革命家的一个颇为有趣的视角。
自传:“同是天涯沦落人”
从三人的家庭身世、游学经历、革命生涯里,我们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与生俱来的“同事”意义。
陈家由一个当地的“望族”而沦为“破屋”,家道中衰的经历让他在“怀宁人眼皮子浅”的白眼中度过了本应天真无邪的童年〔1〕。李大钊比陈独秀的身世更为“不幸”,他不但在两岁时就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而且在母亲的相继去世后成了孤儿〔2〕。瞿秋白,破落书香之家的童年生活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就是母亲因欠债而自杀的凄惨与悲凉:“亲到贫时不算亲,蓝衫添得泪痕新。饥寒此时无人管,落上灵前爱子身。”〔3〕
如此这般的经历使他们自幼就缺乏应有的爱。他们对爱的体验不足,因此所理解的爱也只能是一种最大能量的幻想与渴求,哪怕是一种爱的乌托邦!在三位先驱黑而亮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恨,一种对世态炎凉、人情浇薄的愤怒。
心灵的孤寂使李大钊自幼就懂得“靠书本和墨水台来充实我全部生活中的流年岁月”〔4〕。家乡私塾、永平府中学以及东京的留学生涯使其饱读诗书。因此回国后先生便以扎实的中西文化根基就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学而优则仕”所蕴涵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之古训已经成为他心灵里的过眼烟云。昔日的“文房四宝”已经化做“石笔铁砚”,留驻书生笔端的则是呜咽悲歌、叱咤风云的英雄气,挥泪迸发的必将是“悲歌辞易水,壮志出天山”的豪迈诗篇〔5〕。无独有偶,陈独秀虽然对“去到考场放个屁,也替祖宗争口气”的光宗耀族观念不屑一顾,但是爷爷“严厉”的叫板却使他不得不伏案苦读。“也不知挨过多少次毒打”的陈氏嫡孙中了秀才,还有过乡试的经历。1898年,杭州求是书院又为他提供了通向西学的桥梁。之后的四次赴日游学更使他学贯中西,在以《新青年》杂志起家的同时,就被蔡元培聘为北京大学文科学长。也许,瞿秋白的求学经历更为沧桑,作为“后生”的他在小学学堂与中学学堂的游历固然是在艰难困苦中度过的,但即使是在北京因无力进入大学读书而不得不在俄文专修馆的求学也属“寄生生涯”。学膳免费最富诱惑力,在这样狼狈的窘态中超度了“万般皆下品”,自然也是破落书香门第的一种幸运选择。文乎其文的新式士人气质固然不乏“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浪漫,但是在其一生中也将过多学院气、过分理想化、过于激动化的天真与迂腐顺手牵了过来。日后瞿秋白赴俄学习,而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单纯之纸上谈兵理论家的事实就充分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