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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引入外部的假设,只要把我们的电子看成德布罗意波,用一个波动方程去表示它
,那就行了。
薛定谔一开始想从建立在相对论基础上的德布罗意方程出发,将其推广到束缚粒子中去。
为此他得出了一个方程,不过不太令人满意,因为没有考虑到电子自旋的情况。当时自旋
刚刚发现不久,薛定谔还对其一知半解。于是,他回过头来,从经典力学的哈密顿…雅可
比方程出发,利用变分法和德布罗意公式,最后求出了一个非相对论的波动方程,用希腊
字母ψ来代表波的函数,最终形式是这样的:
△ψ '8(π^2)m/h^2' (E … V)ψ = 0
这便是名震整部20世纪物理史的薛定谔波函数。当然对于一般的读者来说并没有必要去探
讨数学上的详细意义,我们只要知道一些符号的含义就可以了。三角△叫做“拉普拉斯算
符”,代表了某种微分运算。h是我们熟知的普朗克常数。E是体系总能量,V是势能,在
原子里也就是…e^2/r。在边界条件确定的情况下求解这个方程,我们可以算出E的解来。
如果我们求解方程sin(x)=0,答案将会是一组数值,x可以是0,π,2π;或者是nπ。
sin(x)的函数是连续的,但方程的解却是不连续的,依赖于整数n。同样,我们求解薛定
谔方程中的E,也将得到一组分立的答案,其中包含了量子化的特征:整数n。我们的解精
确地吻合于实验,原子的神秘光谱不再为矩阵力学所专美,它同样可以从波动方程中被自
然地推导出来。
现在,我们能够非常形象地理解为什么电子只能在某些特定的能级上运行了。电子有着一
个内在的波动频率,我们想象一下吉他上一根弦的情况:当它被拨动时,它便振动起来。
但因为吉他弦的两头是固定的,所以它只能形成整数个波节。如果一个波长是20厘米,那
么弦的长度显然只能是20厘米、40厘米、60厘米……而不可以是50厘米。因为那就包含了
半个波,从而和它被固定的两头互相矛盾。假如我们的弦形成了某种圆形的轨道,就像电
子轨道那样,那么这种“轨道”的大小显然也只能是某些特定值。如果一个波长20厘米,
轨道的周长也就只能是20厘米的整数倍,不然就无法头尾互相衔接了。
从数学上来说,这个函数叫做“本征函数”(Eigenfunction),求出的分立的解叫做“
本征值”(Eigenvalue)。所以薛定谔的论文叫做《量子化是本征值问题》,从1926年1
月起到6月,他一连发了四篇以此为题的论文,从而彻底地建立了另一种全新的力学体系
——波动力学。在这四篇论文中间,他还写了一篇《从微观力学到宏观力学的连续过渡》
的论文,证明古老的经典力学只是新生的波动力学的一种特殊表现,它完全地被包容在波
动力学内部。
薛定谔的方程一出台,几乎全世界的物理学家都为之欢呼。普朗克称其为“划时代的工作
”,爱因斯坦说:“……您的想法源自于真正的天才。”“您的量子方程已经迈出了决定
性的一步。”埃仑费斯特说:“我为您的理论和其带来的全新观念所着迷。在过去的两个
礼拜里,我们的小组每天都要在黑板前花上几个小时,试图从一切角度去理解它。”薛定
谔的方程通俗形象,简明易懂,当人们从矩阵那陌生的迷宫里抬起头来,再次看到自己熟
悉的以微分方程所表达的系统时,他们都像闻到了故乡泥土的芬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
动。但是,这种新体系显然也已经引起了矩阵方面的注意,哥廷根和哥本哈根的那些人,
特别是海森堡本人,显然对这种“通俗”的解释是不满意的。
海森堡在写给泡利的信中说:
“我越是思考薛定谔理论的物理意义,就越感到厌恶。薛定谔对于他那理论的形象化的描
述是毫无意义的,换一种说法,那纯粹是一个Mist。”Mist这个德文,基本上相当于英语
里的bullshit或者crap。
薛定谔也毫不客气,在论文中他说:
“我的理论是从德布罗意那里获得灵感的……我不知道它和海森堡有任何继承上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海森堡的理论,它是一种缺乏形象化的,极为困难的超级代数方法。我即使不
完全排斥这种理论,至少也对此感到沮丧。”
矩阵力学,还是波动力学?全新的量子论诞生不到一年,很快已经面临内战。
上帝掷骰子吗——量子物理史话(6…2)
版权所有:castor_v_pollux 原作 提交时间:2003…10…18 00:49:37
第六章 大一统
二
回顾一下量子论在发展过程中所经历的两条迥异的道路是饶有趣味的。第一种办法的思路
是直接从观测到的原子谱线出发,引入矩阵的数学工具,用这种奇异的方块去建立起整个
新力学的大厦来。它强调观测到的分立性,跳跃性,同时又坚持以数学为唯一导向,不为
日常生活的直观经验所迷惑。但是,如果追究根本的话,它所强调的光谱线及其非连续性
的一面,始终可以看到微粒势力那隐约的身影。这个理论的核心人物自然是海森堡,波恩
,约尔当,而他们背后的精神力量,那位幕后的“教皇”,则无疑是哥本哈根的那位伟大
的尼尔斯?玻尔。这些关系密切的科学家们集中资源和火力,组成一个坚强的战斗集体,
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从而建立起矩阵力学这一壮观的堡垒来。
而沿着另一条道路前进的人们在组织上显然松散许多。大致说来,这是以德布罗意的理论
为切入点,以薛定谔为主将的一个派别。而在波动力学的创建过程中起到关键的指导作用
的爱因斯坦,则是他们背后的精神领袖。但是这个理论的政治观点也是很明确的:它强调
电子作为波的连续性一面,以波动方程来描述它的行为。它热情地拥抱直观的解释,试图
恢复经典力学那种形象化的优良传统,有一种强烈的复古倾向,但革命情绪不如对手那样
高涨。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矩阵方面提倡彻底的激进的改革,摒弃旧理论的直观性,以
数学为唯一基础,是革命的左派。而波动方面相对保守,它强调继承性和古典观念,重视
理论的形象化和物理意义,是革命的右派。这两派的大战将交织在之后量子论发展的每一
步中,从而为人类的整个自然哲学带来极为深远的影响。
在上一节中,我们已经提到,海森堡和薛定谔互相对对方的理论表达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当然,他们私人之间是无怨无仇的)。他们各自认定,自己的那套方法才是唯一正确的。
这是自然的现象,因为矩阵力学和波动力学看上去是那样地不同,而两人的性格又都以好
胜和骄傲闻名。当衰败的玻尔理论退出历史舞台,留下一个权力真空的时候,无疑每个人
都想占有那一份无上的光荣。不过到了1926年4月份,这种对峙至少在表面上有了缓和,
薛定谔,泡利,约尔当都各自证明了,两种力学在数学上来说是完全等价的!事实上,我
们追寻它们各自的家族史,发现它们都是从经典的哈密顿函数而来,只不过一个是从粒子
的运动方程出发,一个是从波动方程出发罢了。而光学和运动学,早就已经在哈密顿本人
的努力下被联系在了一起,这当真叫做“本是同根生”了。很快人们已经知道,从矩阵出
发,可以推导出波动函数的表达形式来,而反过来,从波函数也可以导出我们的矩阵。
1930年,狄拉克出版了那本经典的量子力学教材,两种力学被完美地统一起来,作为一个
理论的不同表达形式出现在读者面前。
但是,如果谁以为从此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虽然两种体系在形式
上已经归于统一,但从内心深处的意识形态来说,它们之间的分歧却越来越大,很快就形
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数学上的一致并不能阻止人们对它进行不同的诠释,就矩阵方面来
说,它的本意是粒子性和不连续性。而波动方面却始终在谈论波动性和连续性。波粒战争
现在到达了最高潮,双方分别找到了各自可以依赖的政府,并把这场战争再次升级到对整
个物理规律的解释这一层次上去。
“波,只有波才是唯一的实在。”薛定谔肯定地说,“不管是电子也好,光子也好,或者
任何粒子也好,都只是波动表面的泡沫。它们本质上都是波,都可以用波动方程来表达基
本的运动方式。”
“绝对不敢苟同。”海森堡反驳道,“物理世界的基本现象是离散性,或者说不连续性。
大量的实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从原子的光谱,到康普顿的实验,从光电现象,到原子中
电子在能级间的跳跃,都无可辩驳地显示出大自然是不连续的。你那波动方程当然在数学
上是一个可喜的成就,但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不能按照传统的那种方式去认识它——它
不是那个意思。”
“恰恰相反。”薛定谔说,“它就是那个意思。波函数ψ(读作psai)在各个方向上都是
连续的,它可以看成是某种振动。事实上,我们必须把电子想象成一种驻在的本征振动,
所谓电子的“跃迁”,只不过是它振动方式的改变而已。没有什么‘轨道’,也没有什么
‘能级’,只有波。”
“哈哈。”海森堡嘲笑说,“你恐怕对你自己的ψ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懂吧?它只是在
某个虚拟的空间里虚拟出来的函数,而你硬要把它想象成一种实在的波。事实上,我们绝
不能被日常的形象化的东西所误导,再怎么说,电子作为经典粒子的行为你是不能否认的
。”
“没错。”薛定谔还是不肯示弱,“我不否认它的确展示出类似质点的行为。但是,就像
一个椰子一样,如果你敲开它那粒子的坚硬的外壳,你会发现那里面还是波动的柔软的汁
水。电子无疑是由正弦波组成的,但这种波在各个尺度上伸展都不大,可以看成一个‘波
包’。当这种波包作为一个整体前进时,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粒子。可是,本质上,它还
是波,粒子只不过是波的一种衍生物而已。”
正如大家都已经猜到的那样,两人谁也无法说服对方。1926年7月,薛定谔应邀到慕尼黑
大学讲授他的新力学,海森堡就坐在下面,他站起来激烈地批评薛定谔的解释,结果悲哀
地发现在场的听众都对他持有反对态度。早些时候,玻尔原来的助手克莱默接受了乌特勒
支(Utrecht)大学的聘书而离开哥本哈根,于是海森堡成了这个位置的继任者——现在
他可以如梦想的那样在玻尔的身边工作了。玻尔也对薛定谔那种回归经典传统的理论观感
到不安,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邀请薛定谔到哥本哈根进行一次学术访问,争取在交流中
达成某种一致意见。
9月底,薛定谔抵达哥本哈根,玻尔到火车站去接他。争论从那一刻便已经展开,日日夜
夜,无休无止,一直到薛定谔最终离开哥本哈根为止。海森堡后来在他的《部分与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