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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教授点点头,却提出一个更加刁钻的问题:“骷髅岛虽然空气干燥,人迹罕至,但并非没有啃噬尸体的虫子。这千眼蜘蛛的天下遍地白骨,为什么独此两具尸体保存如此完整?”
子君一时语塞,这是困扰她最大的难题。在看到女尸的第一眼,她想到了刘秀陵墓里的金甲武士,可这儿不是墓葬,不存在防腐的必要,唯一合理的答案就是死者感染了某种细菌或者病毒,于是,她又想到华主任临死前写下又划去的化学分子式。忽然,她蹲下身板起女尸冷硬如铁的尸体,拉开被撕裂的衣服,果然发现几道伤痕,跟方孝武和唐阿福身上一摸一样,不同的是,她的伤痕在后背。放下女尸,她又在小孩的右腿内侧发现同样伤痕。
小五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响动,估计千眼蜘蛛正在迫近,于是提醒说:“先别研究这个,我们得想办法尽快出去。”小周前后看看:“到底哪儿是出口啊?”亚楠向他要来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出火苗,根据火苗飘动的方向判断风口位置,转过身指着前面:“从这儿走。”两分钟后,他们从主通道返回,心有余悸地撤到帐篷附近。
走近帐篷,亚楠见阿珍背对着坐在一个角落,姿势甚是诡异,她喊了一声,后者没有回应,扒过其肩膀,她的心脏骤然停止,几秒钟后狂跳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中卷(绝地追踪)第五十章(神出鬼没)
阿珍圆瞪双眼,血液从发丝里层层渗出,在极度惊恐的脸上迂回蜿蜒,不断分离出新的枝杈。
“姐姐!”亚楠低喊一声。子君刚清完沾在衣服上的蛛丝和黏液,从亚楠的声音里感到不对,于是掀开帐篷的布帘进来,看到阿珍大吃一惊:“她怎么回事?”亚楠摇头:“不清楚,我也是刚刚发现。”
子君扫视四周:帐篷完好无损,行李摆放整齐有序,跟一个多小时前没什么两样,就连毡毯都是平整的,看不到半点挣扎和搏斗过的痕迹。蹲下身,她发现阿珍的嘴唇呈灰青色,怀里紧紧抱着一样东西。
费了好大劲才掰开阿珍交叉在一起的两只胳膊,被紧抱着的东西脱离束缚,“扑通”一声滚落在毡毯上。子君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抱在阿珍怀里的正是从水潭中捞出的鬼娃娃,那弓眉瞪眼满脸血痕的怪样子跟眼前的阿珍竟如此相似!子君与亚楠对视,都不明白阿珍在最后关头死死守护这个东西做什么?
阿珍脸上的血在下巴底凝成一团,然后拉成长长的细线,似乎弹了一下才砰然断开,坠落的血花刚好落进子君手心。这不像血液,黏稠得倒有点像是蜂蜜,子君把掌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没有明显异味,她又循着血迹在阿珍头顶发现几道暗紫色的抓痕,只见发根断裂皮肉翻起,血液仍在往外渗,伤口内缘有几颗十分微小的米黄色结晶。
子君托起阿珍的双手,指甲里没有发现破碎的皮肤组织。虽然完全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遵循了这个必要的程序。她知道,作为一名警察,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科学、严谨的态度,不轻易放过任何细节,也不随便排除任何可能。现在可以确定,阿珍遭遇的袭击,跟方孝武、唐阿福、小孙、老刑警乃至在地道发现的那对母子,情形完全一样,手法如出一辙。
凶手究竟是谁?采用了何种手段?是什么导致那些被害的人充满恐惧?又是什么让他们瞬间丧失抵抗?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幽灵?否则,拿什么来解释这种不分时间、不分对象的诡异死亡?拿什么来制造这种神出鬼没、随心所欲,甚至跨越千年的猎杀?一个套一个的疑问,迫使子君脑海里再次不可控制地浮荡出那两个字:诅咒!华主任死的那天晚上,廖辉曾用那两个字做过暗示,张国平临死前喃喃的也是它们。万恶的诅咒之源在哪里?真的来自玉棺里的那具神秘尸体?
“她还没有死。”亚楠又传出一声低喊,她刚刚发现,阿珍的身体还带有些许温热,腕上也有轻微的脉搏。子君收回思绪,仔细端详阿珍的眼睛,瞳孔果然尚未发散。在缺医少药的条件下,虽然很难保证她最终万无一失,至少有机会让她暂时苏醒,借最后一口气说出看到了什么?答案既藏在她嘴里,同时也握在自己手中。
钟教授端着茶缸去找阿珍,想看看她有没有烧好的热水,无意听到子君和亚楠的对话,预感是阿珍出了麻烦,站在三个女人住的帐篷前犹豫片刻,才掀开布帘走进去,一看到阿珍的样子登时怔住,继而丢了茶缸揽住她嚎啕起来。
“不要乱动。”子君把钟教授劝到一旁,“她现在情况很危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钟教授老泪纵横,哽咽难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叫我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呢?”亚楠看了钟教授一眼,对子君说:“把他带出去,然后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子君搀起老头儿哄孩子般把他劝走,并小心掩好布帘。回来时,亚楠已褪下阿珍的衣衫,从随身带的提包里取出两根银针,扎入她胸前和背部的某个穴位,边拧边观察其反应。
子君明白,这是利用穴位刺激使昏死者苏醒。果然,银针拔出的同时,阿珍脖子一扬,喷出一大口污血。
如果这套动作具有科学依据的话,接下来的行为就不为子君所理解了。她看到亚楠从包里取出一片黄纸,用食指蘸了滴在毡毯上的血画了道符,然后贴在阿珍额头,闭上眼念了几句咒语,随后,又掏出在洞穴里问小周要的那个打火机把黄纸点燃,待火焰烧将至眉梢时,伸出中指轻轻一弹,黄纸熄灭,一股青烟腾空而起,缓缓聚成人的形态,顷刻间人形消散,青烟如游魂般无声离去。
“又是你那位师傅教的吧?”子君话音未落,布帘“砰”的朝外掀起,有人“哎哟”一声翻在帐篷入口。待子君转头看时,布帘已严丝合缝地盖上。
刚才打出去的是一块香皂,遭此一击的是倒霉的方一鸣。不是他心生不轨蓄意偷看,而是几分钟前先听亚楠喊了一声,又听得里面哭哭啼啼,不久见钟教授红着眼被子君搀出来,他怕亚楠出了什么事,才趴到帐篷口借着缝隙往里看,不料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白花花丰满的胸部,看得他心惊肉跳。
不会是亚楠吧?由于那女人的脸恰被子君的背影挡着,他调了好几个角度都看不到,万分焦急下,他伸手勾开一个大大的豁口,刚把眼睛凑过去,就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砸了出来,正中脑门,虽然生疼生疼,可他却放心了,这功夫定然出自亚楠。至于那白花花丰满的胸脯,一共就三个女人,除了子君和亚楠,必定是阿珍的了。
子君对玄冥之学向来不屑,对亚楠尤其她那位从未谋面的师傅更是满腹鄙夷。但事实胜于雄辩,阿珍醒过来了。“是谁要杀你?”子君伏下身,盯着阿珍的眼睛。
阿珍则瞪着帐篷外,惊惶不安地摇头。“不要害怕,没人敢再伤害你。”子君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阿珍继续摇头,身体随之一起发抖。亚楠提起染血的鬼娃娃:“是不是像它这样,长得十分恐怖?”阿珍拼命往后缩,嘴里含混地念叨着什么。
“她说什么?”子君听不清,于是转问亚楠。亚楠斟酌着:“好像说什么虎……”“老虎?壁虎?”子君相继摇头,接连否定,忽然眼前一亮,“貙虎?!”她将征询的目光移向阿珍,此时一个黑影从帐篷后闪过,外面传来张昕和小周的声音:“谁?”
子君和亚楠只是抬了下眼皮,很快把视线落回阿珍身上,后者喉咙里咕噜了几下,脖子一梗,头慢慢垂了下去。
中卷(绝地追踪)第五十一章(沙海魔域)
子君用手试了一下,阿珍已经气绝。
旅程才刚刚开始,连罗布泊还未走到。遍地黄沙不再意味着神秘的历史、恢弘的宝藏、新奇的发现和旖旎的风景,而是死亡之地威慑下的悲观与恐惧。
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每个人都丢掉了从洛阳出发时的那种浪漫与幻想,就连最不擅想象的方一鸣都能预料到,今后的历程该怎样艰险遍布、磨难重重,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甚至拿不准能否安然无恙地回家。
在阿珍死的那间帐篷里,大家就她的身后事各抒己见。“就地安葬吧。我们的路还很长,不可能带着她继续走下去,这样不管对我们还是对阿珍,都是一种人道。”子君率先表达意见,虽然知道阿珍跟自已没有任何关系,万一表错态会很难堪,但还是讲出了她认为最切合实际的办法,“阿珍是随钟教授给我帮忙的,我对她的死有责任。等事情办完,我一定来这儿接她,把她送回老家好好安葬。”
小五当即反对:“她是我们的同伴,不是无名野尸,把她孤零零丢这儿让蜘蛛啃就很人道吗?”亚楠支持子君的观点:“不管带她一起走,还是开车送回老家,被风沙溜上十天半个月,终究会变成一具木乃伊的。”
方一鸣瞧着死去的阿珍:“她已经是具木乃伊了。”钟教授听了颇感不快,但这是实话。虽然没见过方孝武和唐阿福的尸体,但地洞内那对僵死的母子令他印象深刻,作为资深考古专家,他当然知道“千年不腐”与“木乃伊”的联系与差别。
“唉!人死为大,落叶归根,还是送回北京吧。”钟教授揉着红肿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阿珍是跟着我的,就按我的意思办。小五,你开车送她回去 我会尽快给她家里挂电话,然后安排人帮忙处理后事。办完之后你就留在北京,这边我跟子君他们在一块儿,不会有什么问题,有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电话。”
小五点头:“好。”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说:“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丰田越野的性能要好一些,就给你们留这儿,待会儿我跟张昕商量一下 看能不能开那辆吉普回去。”
子君替张昕做了回答,言辞委婉但语气坚定:“那是辆警车恐怕不太方便,谢谢你的好意。”小五没再说什么 自顾去收拾阿珍的行李,然后在方一鸣的协助下,把尸体和行李抱上停在矮山旁的那辆丰田越野。“我走了。”小五上车关好车门,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路上小心。”子君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五知道子君一直感念他救过她的性命,于是抱以相同的微笑。
丰田越野在轰鸣中发出震颤轮胎碾过砂土和荒草交织的小岛,穿越金水河向东疾驰。钟教授凌乱的白发在风中抖动,整个人突然苍老了许多,他绝对不曾想到,此次尼雅之行刚刚启程,身边的助手就一死一伤,只剩下他这个孤老头子。代价太大了大得他一口气叹到地上愣是直不起腰,以至于子君在搀扶他的时候,开始怀疑其是否还有继续前行的打算。
张昕和小周一前一后从远处跑过来,他们看养小五仍在奔行的丰田越野满目疑惑。“阿珍死了,小五把她送回北京。”子君用低沉的声音做了简单的解释。张昕看看钟教授,后者包着嘴唇说不出话。子君忽然想起从帐篷后掠过的黑影,于是问:“追到了吗?到底是什么人?”
张昕有点迟疑,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形容他所看到的东西,小周抢先一步信口答来:“不是人 是只动物,妈的 比豹子跑得还快!”“肯定是人,只是没看清长什么样。”张昕否定小周的答案,并质问他说:“童话故事看多了吧?动物怎么可能有手有脚,还穿着人的衣服?”
小周也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