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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模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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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特性所提供的一切结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结论是生物遗传行为的影响范围很小,而传统继承的文化进程的作用巨大。     
  人类学对种族纯化癖者的论点所作第二个回答,涉及的是遗传特性。种族纯化者是神话的受骗者。什么是 “ 种族遗传特性 ” ?从父亲到儿子,我们大概就可知道什么是遗传了。在家族血统中,遗传的重要性无比巨大,但它仅是家族血统的事。超越此界,它便是神话。在象离群索居的爱斯基摩村落那种渺小、平静无扰的社区中, “ 种族 ” 遗传与父母孩子间的遗传实际上是等同的,这样,种族遗传才有意义。但我们认为,把它作为一个概念应用于遍布广大地域的社区上,如用于北欧人身上,这就失去了现实基础,首先,在所有北欧民族中存在的家族血统,同样出现在阿尔卑斯山区或地中海地域的社区中。对欧洲人进行任何体质构成的分析,都表明他们具有部分的一致性:黑眼睛、黑头发的瑞典人代表了更为集中于达南地区的家族血统,但他们被认为与我们所知的下述那些团体有联系。就其体质外观而言,瑞典人的这种遗传则是其家族血统的事,而这种血统并不限于瑞典。没有杂交,体质类型可能会发生多大的变化,关于这一点我们不清楚。我们只知道近亲繁殖形成了一种地方特性的人。但这是一种在世界主义的白人文明中几乎不存在的情形,而且当我们象平时那样援用 “ 种族遗传 ” ,把一些经济地位相似、毕业于差不多同类学校,阅读同类周刊的人组合在一起时,这种范畴仅是对团体内外圈的另一说法而已,绝不是指这种群体在生物方面的实际同质。     
  真正把人联系起来的是他们的文化,亦即他们共同具有的观念和标准。假如整个民族不选择象共同血缘遗传之类的东西作为表记并使之成为口号,而将注意力转向联结其人民的那种文化,强调它的主要价值,并承认那些在一个不同的文化中会得到发展的不同的价值准则,那么,现实的思考就会取代那种象征,这种象征是危险的,因为它会引人误入歧途。     
  了解文化形式对于社会思考尤为必要,而本书所关注的正是文化这一问题。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体质形态或种族与文化是可分的,因此出于本书的宗旨,我们可以将其置于一旁,除某种特殊原因外,我们一般不对这个问题加以论述。文化讨论的主要要求是,它应当对种种文化形式进行广泛地选择。只有凭据这类事实,我们才有可能区分那些以文化为条件的人类调节和那些为人类所共有的以及那些依我们所见乃是必然的东西。我们无法凭借内省或对某一社会的观察去发现何种行为是 “ 本能的 ” ,即受生物有机质规定的。为了将行为归类为本能的行为,更为必要的不只是证明行为的自发性。条件反射与受生物有机质规定的事物都是自发的,而且文化上的条件反射在我们自发行为的巨大结构中占有着较大的部分。     
  因此,对文化形式和进程的讨论最具启发的资料是那些尽可能在历史上与我们的社会或它们之间很少联系的社会的资料。对于已将伟大文明传播到广大地区的有历史性联系的广阔网络来讲。原始文化是我们目前可以求助的一个源泉。原始文化是一个实验室,可供我们研究人类习俗制度的多样性。由于它们比较孤立,所以许多原始地区经过许多世纪,逐渐使他们自己的文化主题精细化起来。它们为我们提供了现成而必要的有关人类调节中巨大变异的信息,批判地考察它们是理解文化进程的关键所在。它是我们具有或将具有的唯一的社会形态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还有一种益处。比起复杂的西方文明,它呈现的问题更为简单明了。由于那些有利于运输、国际电线、电话以及无线电传播的发明,那些能保证印刷品的持久性和广泛俺投、竞争性职业团体、各类教派、社会阶层及它们在世界范围的标准化之发展的情形,所以现代文明已变得过于复杂,要进行恰当分标。只有为此目的而人为地将它分解为细小部分。然而这种部分的分析并不适当。因为大量的外部因素无法得到控制。对任何一个团体的考察,都要涉及那些具有不同的标准、社会目标、家庭关系和道德规范的异质混杂团体之外的诸个体。这些团体的相互关系太复杂,以致无法对它们作出必要的细节评价。在原始社会,文化传统简单到足以被包容在个体成人的知识范围之中,而且其团体的生活方式和道德训条也被铸为一个轮廓分明的一般模式。我们完全可能对这种简单的文化环境中各种特质的相互关系作出评价,然而用这种方法去评价我们复杂的文明漩流中的问题则是不可能的。     
  用以强调原始文化事实的两个理由与我们依类使用这种材料都没有关系。这种使用必须与重述这种原始状况有关。早期人类学家企图以进化的序列,把不同文化的所有特质从其最早的形式到西方文明的最终发展加以排列。但没有理由假定:通过讨论澳大利亚宗教,而不讨论我们自己的宗教,我们就是在揭示原始宗教之谜;或通过讨论易洛魁人的社会组织,我们就是在复现人类早期祖先的婚配习惯。     
  既然我们必须相信人类种族属于同一种属,因此,任何地方的人其身后都有一部同等漫长的历史。一些原始部落可能比文明人更接近行为的原始形式,但这只能是相对的,我们的猜测有可能对,也可能错。我们没有理由将某种当代的原始风俗与人类行为的最初类型等同。在方法论上,只有一种方法可使我们对这些早期的萌芽之物获得一种大概的知识,即通过那些在人类社会普遍的或近于普遍的少数特质的分布加以研究。有几种是众所周知的。其中每一种都赞同泛灵论以及异族通婚限制。人的灵魂和来世的种种概念,由于表现形形色色,提出了更多的问题。信仰与我们可正当地视为非常古老的人类发明的这些观念一样,有着同样的普遍性。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把它们视为是受生物有机质决定的,因为它们可能是人类种族在很早时候的发明,即那些已成为所有人类思想基础的 “ 摇篮 ” 式特质。归根到底,它们可能与任何地域性风俗一样都是以杜会为条件的。但它们在人类行为中早已成为无意识。它们是古老而又普遍的。然而,这一切,都不能使今天能观察到的那些形态变成那些产生于原始时期的最初形态。从研究它们的多样性入手,也同样没有办法重述这些原初之物。人们可分离出信仰的普遍内核,并将它与地方形态相区别,但这种特质仍有可能在一个显著的地方形态中出现,却不在某种具有所有被遵循的特质的最原始的基本特性中出现。     
  因此,利用原始风俗证实原初之物是一项纯理论的工作。就任何所能期望的本源 —— 那些互斥和互补的本源,提出一种论点是可能的。在所有人类学材料的利用中,这是理论推测在其中交替最为迅速的一种形式,而且必然也是不能从其中提供任何证据的一种形式。     
  利用原始团体去讨论社会形态的理由,与那种要再现原始社会的浪漫设想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这不是以把古朴民族诗意化的态度提出的。在当今这个充满异质标准和混乱的机械喧闹的时代里,这个或那个民族的文化都以许多方式强烈地吸引着我们。但是,这不是一种向原始人为我们留下的各种理想的回归,因为我们的社会将会治愈其本身的各种弊病。赋予古朴原始人的那种浪漫的乌托邦主义有时会吸引人,但如同它在民族学的研究中会起到帮助作用一样。它也常会起某种阻碍作用。     
  正如我们说过的,认真研究原始社会在今天意义重大,主要是因为它们为研究文化形态和进程提供了个案材料。它们有助于我们区别那些对地方文化类型的具体反应和那些对人类文化类型的普遍反应。此外,它们还有助于我们估价、理解受文化制约之行为的那种极其重要的作用。文化,由于其进程和功用,是一个我们需要尽我们所及去认识的问题,而且在任何其他方面进行探索都没有在前文字社会的事实中进行探索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收益。           
《文化模式》 
露丝。本尼迪著        
第二章    
   文化的差异    
  一个为加州人称为掘根印第安人的首领,给我讲了大量有关他的民族在过去的生活值况。他是一位基督徒,是带领人们在水浇地上种植桃树、杏树的首领,但当他谈起亲眼见到在熊舞中萨满们把自己装扮成熊的情形时,双手颤抖,声音也因激动而变调。这是一件无可比拟的事情,即他的民族在过去拥有的那种力量。他特别喜欢谈论他们吃过的那些荒漠中的食物。他以仁慈的心情拿来各种连根的直物,对它的重要性有着永不衰竭的意识。他说,那时,他的民族吮吸吞食着“荒漠的营养”,而且他仍对肉店出售的东西如罐头食物一无所知。而正是这些新事物,使他们后来堕落了。     
  一天,拉芒直接打断了他关于碾牧豆,烧橡子汤的描述。他说“起始之初,上帝赐给每人一只杯子,杯里装着泥土,他们从杯中吸取生命的养分。”我不明白,这种情形是否曾在我从未见过的他们的传统仪式中出现过,还是他自己的想象。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他从他在班宁认识的白人那儿听来的,他们并不热心讨论不同民族的精神气质。总之,在这谦恭的印第安人的心灵中,这一形象化比喻是清楚的和充满意义的。他继续讲到,“他们都浸泡水中,但他们杯子各不相同。现在,我们的杯子已经破碎,它已消失无踪了。”     
  我们的杯子破了。这些曾对他的民族的生活、家庭饮食仅礼、经济犏职责、村内的继承仪式、熊舞中的如痴如醉、他们的是非标准,都赋予过重要意义的事情,带着他们生活的形式和意义都一去不复返了。这位老人精力仍很充沛,也是和白人打交道的领袖,他的意思并非说明他的民族面临灭亡的问题。但在他心中所想到的是,与生命本身、他的民族的标准及信仰的整个结构等价的某种东西丧失了。一些其他的生活之杯留下来了,也许盛着同样的水,但这种损失却无可弥补。它不是这里补一下,那里砍一点的事。这模型过去一直是基本的,后来不知怎地变得粉碎了。它曾是他们早先所特有的。     
  拉芒对其所谈的事情有过切身的经验。他对有关价值观念、思维方式不可互比的两种文化采取骑墙观望态度。这是一种痛苦的命运。在西方文明中,我们的经验是不同的。我们在世界性的文化中成长,我们的社会科学、心理学、神学都顽固地无视拉芒的比喻所表达出的事实。     
  且不说人类想象力的丰富,生命历程和环境压力就提供了数量惊人的可能线索,所有这些线索似乎都提供了一个我们可赖以生存的社会。随着可与财产相联系的社会等级制度的出现,于是有了各种所有制体系,有了物质财富及其精巧的技艺,有了性生活、生身父母身份与继父母身份的各个方面,有了可赋予这个社会以结构的行会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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