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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确感到解气,但心里却并不觉得很舒服。相反,还有那么点不太舒服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目的已经达到,他完全可以放她走了。但他却不想这么快就让她走,答应她“请假”都有些勉强。
他察觉到自己心里微妙的变化,本能地自我克制。那晚霍玫打电话来说白露晕倒了,他吃了一惊,却刻意表现得淡然,只吩咐司机过去看看。但偏偏那么巧,大强被拦在半路上,最后他还是自己去了。那间简陋的屋子闷热如蒸笼,她躺在一张旧沙发上,人事不省,那么苍白荏弱的脸。他的心,蓦地一下抽痛。
她可以出院时,他坚持要她立即搬回来,不容反驳。他不想再一次看到她在那间屋子里中暑昏倒。他甚至亲自“押”她回去拿行李。在客厅里她小叔叔满心把他当未来侄女婿看待,絮絮叨叨地把侄女托付给他。他起初听得漫不经心,后来渐渐专注。她的身世原来如此坎坷,从小父母双亡,轮流寄居在两个叔叔家长大。考上大学后叔叔们无力也无心继续供她求学,于是她只身一人来北京,想尽办法半工半读地念完了大学。
她小叔叔说到最后一声感慨:“这些年露露她很不容易呀!”
把得到的信息消化印证一下,他很容易就能猜出五年前,十八岁的白露为什么会在碧浪湾酒店怯怯地问他要不要人陪,而她拿走的那一万块钱又派了什么用场。他一直就觉得她不会是骗子,她确实也没有辜负他充满信任的猜测。
突然间,他心里很有几分过意不去。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这样身世堪怜的一个女孩子,已经够不幸了,他却还仗势欺人地欺负她。或许她没有骂错他,他是很卑鄙。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无论什么原因都可以冠之卑鄙了吧?
那晚把她接回去后,他对她很温和。虽然她不领情,他也不见怪,还打电话安排了她小叔叔次日看病检查的事。这件事她没有倔强地拒绝,到底还是领了他的情,回来后虽然因为得知她小叔叔对他说了她的身世而一脸不悦,却还是为他的帮忙道了谢。
从这以后,他们的关系渐渐改善。她不再冷若冰霜,他也不再故意说那些刺人的话。他食物中毒时她还在医院陪了他一整夜。虽然表现得有些不情不愿,但她毕竟没有走,尽管她还恨着他。他突然有些委屈,为她恨他的原因。
她一直以为是他背后说了她什么难听的话导致男朋友一家和她闹翻,但她根本没有。他以前不在乎她误会不误会,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委屈。这件事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是谁在从中作梗,有心要解释却又不好开口,毕竟他没有证据,她没准会以为他故意把事情推给别人借此开脱自己呢,他不好解释,没想到欧宇驰却替他解释了这个误会,而她也选择相信。
因为误会了他的缘故,她感到过意不去。请了好几天假在家照顾他,细心又周到。她对他不好时,他会和她针锋相对地打压她。她对他好时,他也相应地百炼钢成了绕指柔。当她说准备销假回天都国际上班,他想也不想就让她别去了。因为他不愿意让她继续当王海腾手里的一张美女牌。以前他无所谓,现在,他却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当她完全明白自己一直以来信任尊敬的上司不过是把她当成一张可利用的牌时,表现得非常激动,冲出门要去天都国际当面质问。她想了想不放心,也跟了去。结果从下午直跟到夜晚,看着她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他把她抱回家时,她以为他是杨光,伏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那晚她说了很多话,虽然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但他认真地听,也听明白了大概。原来那个五月她和杨光计划私自去领结婚证,想造成米已成炊的事实让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杨光父母不得不接受。可是因为她无意中把事情告诉了霍玫,结果她和杨光没能领成证。接下来她和自己“不干不净”的传闻又“凑巧”传到杨家,杨光因此负气出去买醉,因此出了醉后驾车的事故。而她四处想找关系帮忙救人时,王海腾、还有杨光的母亲都要她来求他。后者几乎说得赤裸裸:“白露,现在也不是需要你拌贞洁烈女的时候……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杨光就出来。”
她被逼得没有办法,舍身饲虎般地来找他。为了救出杨光,她什么自尊名誉全都豁出去不要了,终于迫使他答应救人。如此惨烈的胜利,胜利的果实却不属于她。杨光一出来就和别的女孩在一起,还要痛恨她的不贞和变心,责怪她让自己惹上牢狱之灾。
她难受极了,难受得一直哭一直哭:“杨光,如果那一天,我们领了结婚证,现在会不会过着很幸福的生活?”
幸福曾经礼她那么近,近得一伸手,就能满抱在怀。可是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它擦肩而过,落在另一个女孩手里。她怎么能不哀恸欲绝,泪水如泉水,源源不绝一直流,直到她沉沉睡去,眼睫中尤有泪珠闪烁。
她的哭诉让他心里也非常难受,他自知毁灭她幸福的人中,也有自己一分子。其实他早就知道王海腾在忖度他的心思,在不着痕迹地把白露往他身边送。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只要他表现得对什么人什么物颇有兴趣,马上就会有人投其所好。他暧昧地默认王海腾投其所好的行为,结果导致他彻底破坏了白露和杨光的关系。
白露醉后病了一场,他有愧于心,也同样细心地照顾她。而她是那么容易感动的人,不过为她冲了一袋药就感动地哭了。一双泪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他的心顿时像淹在她的泪水里,柔软得不能再柔软。
她一好却马上提出要搬走:“我知道你不会再难为我了。”
他早就不想难为她了,但也不想让她走,可她这一句话让他没办法再留她。他同意了她搬走,故意不去送她。却又忍不住站在窗口目送她上车离开,视线被徐徐驶离的车子牵出很远很远……
她走后,他觉得屋子顿时就空了,房间里不再有她纤细的身影,空气中也不再有她清幽的发香,太静太寂寞。他不想独自呆在这套空荡荡的公寓,决定出国一段时间。
他为自己安排了满满的行程,从意大利到英国再到美国,一路山一路水,山山水水千万重。却发现,在自己还是没能走出她的身影。那一首汪国真《剪不断的情愫》便是他心境处境的写照。
原想这一次远游
就能忘记你秀美的双眸
就能剪断
丝丝缕缕的情愫
和秋风也吹不落的忧愁
谁曾想到头来
山河依旧
爱也依旧
你的身影
刚在身后 又到前头
5
白露第二天一上班就递了辞职信,还有一份交接明细单,决心立即离开。这个月的工资她也不要了,算是自己仓促离职的一点补偿。
经理很愕然,不明白她做得好好的干吗突然要辞职。他犹豫着不签字:“要不等欧总来了再说吧,你可是欧总介绍来公司的,现在要走也得先知会他一声我才好批。”
白露却不想见欧宇驰,和章铭有关的人她此刻都不想见。如果不是责任感让她过来交接工作,她甚至都不想再来公司。那份交接明细单她已经写得非常清楚,继任者按单行事不会有错,她就一刻也不愿意多呆了。
“经理,我现在有事要马上走,你替我和欧总说一声吧。我先走了啊!”
白露逃一般地离开了公司,外面阳光正好,她的心却阴冷潮湿,像阳光晒不到的角落,滋生无数青苔。形单影只地的走在人流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越发觉出自己的孤单,走得茫然又忧伤。
手机铃响,是陌生的来电显示,她信手接了。响起的声音确是章铭远:“白露,你辞职了?”
她没想到是他打来的电话,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她沉默不语,只静静听着他的声音:“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昨晚我多喝了几杯,说了一些醉话,也有点举动失当,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生气。”
她摇摇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就是想辞职了。”
“为什么?白露,你是不是怕我还会去骚扰你。我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去骚扰你了,你不用为了躲我而辞职。”
的确是我为了躲他,但不是害怕他的“骚扰”,而是害怕自己的一颗心会失给他。她这颗心已经试着交付过一次,却被扔进了渠沟。好不容易伤痕累累地拾回来,她不敢再轻易支付。虽然他已经让她怦然心动,但他绝非她的良人,明知无望,她不想让自己再受一次爱情的伤。
她含着眼泪:“章铭远,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如果……”
正说这话,突然听到身后车轮与地面高速摩擦时发出的尖锐声音。她本能地一回头,看见一辆失控的面包车冲出机动车道,朝着人行道直冲而来。一位骑自行车的中年女子刹那间就被势不可挡的车轮吞噬进去了。而车子还在继续朝前猛冲,她正在车头前不足七八米远的距离,骇得整个人都呆了。
紧要关头,幸而有见义勇为的路人一把推开她。她惊呼着踉跄倒地,手机都甩得不知去向。而那辆小车从她身旁冲过去后,最终撞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轰然一声巨响,碗口粗细的树木应声折断,失控的车也总算停住了。车轮下还拖着那辆自行车和那个不幸的女人,一路鲜血淋漓。
无数路人围过来,抬车的抬车,拖人的拖人。拖出来的女人已经一脸惨白,毫无生气,嘴角源源不断地往外溢血。她没有坚持到救护车来,头就软软一垂停止了呼吸。
白露坐在一旁浑身发抖,刚刚与死神擦身而过,又这么近距离地目睹一个人的死亡。她不能自抑地失声痛哭起来,泪如雨下。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交通警察来了,又走了;殡仪馆的车来了,又走了;乱糟糟的人群潮水般涌过来,最终也散尽了;马路上有清洁工在清洗路面,一滩殷红血迹在水枪下渐渐稀薄至无。街道又恢复了平静,行人如常行走,店铺如常营业,车辆如常穿梭。一切入场,刚才的惨烈一幕像没有发生过,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白露浑身乏力地坐在路边的花坛上,脸上的泪干了,心里的余震依然不息,一个人就这样死了,死在她眼前。她也差一点就死了,只差一点点,生命就此画上句号。人这一生,总以为很漫长,却原来有时会如此的短暂和仓促。
她不知道自己在路边坐了多久,手机刚才甩出去后就再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掉在哪个角落或是被人拾走了。良久良久,她才坚持让发软的双脚站起来。
一进门,邵蓉见了她简直如同见了凤凰:“露露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快被你急死了。”
她还有些精神恍惚:“怎么了?!”
“怎么了,章铭远两个小时前来过。他说和你通电话时你突然惊叫一声,接着是汽车撞击的声音,然后就断线了。他联系不上你,担心你是不是出了车祸,现在正急得疯了似的到处找你呢。你回来了我赶紧给他打个电话,他交代我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邵蓉打过电话后,不到一刻钟章铭远就来敲门了。他白着一张脸走进屋,看着白露一言不发,只是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显现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章铭远接到欧宇驰的电话,得知白露今天上班突然提出辞职,并且已经从公司离开的消息时,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昨晚发生的事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明显是要避开他。
他知道昨晚自己有些冲动了,原本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也克制得挺好。但是昨晚多喝了几杯,感触又多,就一时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