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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这也许是有决定意义的。假如商业化对于20世纪70或80年代来说不是什么奇特的现象,那么商业化的速度或许是奇特的。波西米亚群落的发展现在是协调稳步的,并受到资助。“索霍远不是一个本土的或自发的艺术家社区,它确实是由投资气候创造出来的,”莎伦·朱津总结道。
提供低租金住房和廉价餐馆的格林威治村至少维持了75年;索霍或许只有10年的历史,而东村历史则更短。《美国艺术》的一个编辑克雷格·欧文斯把东村的复兴视为纽约的“曼哈顿化”,是年轻的、富裕的专家们对形形色色的团体的灭绝。据欧文斯说,东村的艺术背景不是波西米亚式的,而是商业的摹仿。“在东村构建起来的不是真正的当代艺术景况,而是它的微型复制品——是青年文化产业家的一种微不足道的成就。”
这也许是不公平的,然而,它证明了文化商业化的加速发展。波西米亚群落可能得到发展,但是当那些文化人还能开个小商店、还有公寓住的时候,他们是不可能过波西米亚式的生活的,只有当他们被排除在外以后,波西米亚群落才可能萌生。歇斯底里的发展毒杀了艺术家的放浪不羁的性格,也可能挫败他们的创造性。一项报告对昂贵的不动产把艺术家赶出曼哈顿作了尖锐的阐释,“过去,才华横溢的纽约人虽然不容易,但还是可能因为其他原因而献身艺术,而不一定是为了财富和当下的名誉。而在目前的情形下,在东村、索霍或在剧院大街的那些仅仅为了名利而艺术的艺术家们却是可以理解的。”由于房租猛涨,剧院、舞蹈学校以及书店的数量在纽约都已急剧下跌;廉价的房屋、阁楼,附近的小酒吧以及餐馆已成了朦胧的记忆。
可以肯定的是,尽管贵族化在空间上尽可能地受到了限制,城区的其他地方是对作家和知识分子开放的。然而,纯粹的可用性从来就不是争论的问题。在舒适的环境中租金适中的住房和餐馆的不可言喻的结合养育着波西米亚群落。贵族化正好相反,它与城市的瓦解并存;城市正在加速分层,这一点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闻;贫民窟与豪华公寓邻接。这两点都不能给作家和艺术家群体以鼓励。
当然,内心坚定果敢的人可以住在南布朗克斯的贫民区,并从事写作与绘画。然而,一些离散的个人是不能组建成一个集体的。初来乍到的人既没有资金也没有收入丰厚的工作,他们将很快发现在纽约或旧金山的相当不错的地区房租非常高;他们有可能发现那些房租还过得去,但生活却似乎困难的市区。那么他们便决定:为什么要作这样的努力呢?为什么不住在弗蒙特州、蒙大拿州或阿肯色州的乡下,并在那里写作呢?真的,为什么不这样呢?
向乡村转移是过去的事了。20世纪60年代的反文化激励了很多的人背离城市去乡村;而60年代的社会风气开拓的是一种可敬的美国人的自足精神,就像美国佬对城市的罪恶与肮脏的怀疑一样。甚至是20世纪50年代的垮掉的一代也发挥了作用,他们带着城市的信息来到乡村。这些额外的推动力保证了新兴的波西米亚群落不再聚集于大城市,那里的生存障碍是人们不断争论的话题;相反,他们分散在北美大陆,通常安居于乡村地区,以求过一种不同的生活。然而,一旦放弃了城市生活,波西米亚就决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
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有多少人加入了波西米亚群落是很难估量的。从弗蒙特州到新墨西哥州,再到太平洋的西北部——以及其他许多地方——波西米亚文化人群体,前波西米亚文化人群体,以及60年代的退伍军人都幸存下来,并常常作为业余农场主、零售商人及手艺人而生活得兴旺红火。在萧条的岁月,报刊的编辑们派记者写当地的一群人。有一篇题为《乡村居民寻求自足的生活,并珍惜孤独》的典型文章,反映了八个家庭的情况,他们在纽约州北部种植自己的蔬菜、采集蜂蜜、放养羊群,做酸乳饼等。这篇文章指出,“对社会的反叛”促使这些新来的居民中的大多数人背弃了城市;他们“来自20世纪60年代后期,70年代早期的‘还乡’运动”,温和冷静的《纽约时报》把这场运动界定为“为了寻求被认为是乡村乌托邦的某种东西而懵然隐退乡村”。
很难估量这些群体的范围和广度,而这正表明了这一重大变革:当波西米亚群落向乡村迁移后,它就看不见了。这不是一个从城市到乡村的小小的转移;为人所不见使波西米亚群落失去了来源于城市的对人们的吸引力和诱惑力。这种力量对波西米亚的生命力至关重要。由于吸引了新的个人,波西米亚群落不断地被注入新鲜血液;而且,它使得波西米亚群落常常影响更广泛的文化。但是,在城市变得不适于居住的同时——而且某种程度上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波西米亚文化人为了高速公路、校园和乡村而背离了城市。当今,郊区和城区的青年既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波西米亚的遗风;即使一些人看见了并感觉到了,也没有人能够发现真正的波西米亚群落。
第三章 去郊区的路上:城市研究者和垮掉的一代
当20世纪60年代的反叛可以而且已经被尽可能详细地记载下来的时候,20世纪50年代却越发让人困惑,但又显得至关重要。这个时期包含了一个迅速的城市郊区化过程,麦卡锡主义的兴衰,以及垮掉的一代。这个年代也见证了一个新的全国性危机:青少年犯罪,这是一个没完没了的研究调查的主题。然而,报纸社论也为另一种几乎是相反的现象——麻木不仁、从众的青年——而哀叹。在这群人中如何会出现60年代的这一反叛情绪的高涨的呢?一项研究总结说:“任何一个在1959年对校园情形作过一番调查的人都不可能对20世纪60年代做出预测。”
也许,在重新构建的城市环境中,我们可以发现一条线索。到20世纪50年代末,不仅城市的居住条件改变了,城市的知识分子和放浪形骸的文化人也发生了变化。因此,最后的波西米亚式的人——垮掉的一代——和最后的城市研究者就具有特殊的意义:他们意味着一种文化形态正在消逝,而另一种形态正在生成。在高速公路将各个州连成一片的时代,垮掉的一代就是波西米亚人。这一代人过去后,城市的波西米亚群落和放荡不羁的文化人就成了历史,而不是活生生的现实。50年代的城市研究者——简·雅格布斯、珀西瓦尔·古德曼和保罗·古德曼、威廉姆·H·怀特、路易斯·芒福德——在城市出现危机的时刻奋起作战;他们代表了对有教养的公众负责的最后一代知识分子。
50年代的城市研究者和波西米亚人并没有什么个人交往。比如,简·雅格布斯和杰克·克鲁亚克,他们生活在毫不相同的个体世界里。城市研究者和垮掉的一代的社会构成也不相同。城市研究者是经典的美国知识分子,独立的作家和批评家。他们有关城市的论说是让人信服而不可辩驳的,但几乎没有人步其后尘。另一方面,垮掉的一代几乎形成了一种文化运动。如果不是计划好的,那也是随时代思潮而来的,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酝酿着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
然而,在对衰退的城市环境做出的反应中,城市研究者和垮掉的一代不仅体现了地理上同时也是文化上的裂变和转型。50年代的城市研究者注意到了城市的空间被小汽车和高速公路阻塞,并为此发表言论。他们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城市的没落;他们是完全生活在城市里的最后的自由漂浮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继承人却为了进入大学而放弃了城市。垮掉的一代也起到了相同的作用。当城市日益陷入困境,分化出贫富区域时,他们是最后的波西米亚人。这一代人过去后,波西米亚式的放浪不羁的生活方式便跳出城市的樊笼而进入了社会主流。世纪中期,美国文化从城市转移到了校园和郊区,这从城市研究者和垮掉的一代的身上便可略见端倪。
当然,50年代的城市研究者的写作并不能表明对城市进行理性分析的终结。年轻的观察家和学者继续面对都市的环境,而城市研究者在大学里的迅速扩展(在各种学科中:城市历史、城市规划、地域研究、城市地理),很难补充什么有关城市的公共写作。而独立的报刊编辑和学者队伍的缩减又在相当的程度上削弱了公共写作。由于这个原因,城市化也和其他领域共同占有一个奇特的文化轨道:50年代末达到顶峰的、充满激情而又让人信服的写作的上升曲线,以及后来的急转直下,几乎没有增加什么被同样的热情、果敢激发的年轻思想家——或著述。
即使最有才华的和最多产的年轻的城市研究者,像地理学教授和《社会公正与城市》(1973)的作者大卫·哈威(1935—),在有限的学术圈外却几乎无人知晓。哈威的最近期的著作《资本的都市化》(1985)和《意识与都市体验》(1985)都揭示了个中奥妙:“这著述是为作者的专业上的支持者和朋友们而准备的。”
他的新书遵循流行的学术风尚,充满了妄自尊大。然而,这几卷副标题为《资本主义城市化的历史和理论研究》的著作却引发了太多的讲座、座谈会和研讨会。哈威的书里膨胀着一个他很得意的内容——他自己。这也没什么用。他开始就告诉我们“自从写《社会公正与城市》开始,我的抱负就是进一步用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城市化的历史和理论做出更为明确的阐释”。他通过引用自己的话对他更明确的阐释做出了结论。在这两点之间——无论什么样的理论革新——是一片贫瘠的沙漠,对于任何对极端的学术环境毫无准备的人来说,这是必死无疑的。下面是他结论中的一段话:
对资本循环中的不同时刻和过渡期的探寻表明了循环在劳动力和商品市场成型过程的地理学基础,表明了生产与消费(在多少有点适应于地理变化的社会技术条件下)空间划分的地理学基础,也表明了按等级制组织起来的财政协调体系的地理学基础。资本循环预设了加速分离和碎片化过程中紧密的时空协调。把一个没有某种都市化生产的物质过程想象为一个可以在其中继续进行资本积累的“合理环境”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还不够清楚的话,他接着又说:“城市构成和经济过剩的产生,拨用及集中之间的关系早已被人注意到。”被谁注意到呢?哈威举出他自己。不幸的是,由年轻的城市研究者所撰写的几本书却与本人及专业关系不大,相反几乎都有模糊不清、不够精确的毛病。
和这些书的文字相比,1959年至1960年所出版的一组书都充溢着公共讨论的声音,开放、切题、清晰。像简·雅格布斯的《美国大城市的兴衰》(1961)、威廉姆。H。怀特编辑的《城市大爆炸》(1958)、路易斯·芒福德的《历史上的城市》(1961)、珀西瓦尔·古德曼和保罗·古德曼的《公有制的社会》(1960)、‘默里·布克金的《城市的极限》等。这些书全由独立的学者和作家撰写,年轻的知识分子都未能超过他们。
随着郊区化发展到顶峰,简·雅格布斯出版了她充满激情、极有影响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