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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薏这时奔过来,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车子便已经窜出去。
沈小薏将宋凝久的头抱到自己的腿上,问:“凝久,凝久,你怎么样?”
宋凝久痛得整张脸都在发白,感觉有股温热从身体里涌出来似的,她手不安地揪着沈小薏的手,说:“孩子,孩子……”
沈小薏闻言,看到她的裤子被红色的血液染红,当即吓得都说不出话来。明明自己身体都在发抖,只嘴里却不断安慰着,说:“没事的,凝久,没事的。”
只是那喃喃的自语,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她虽然带宋凝久过来,也不过是看不惯她那样子。甚至生气地说,说她不高兴就打掉那个孩子的话,不过那些也只是气话而已,她真的没想过让宋凝久出事。
车子很快驶进最近的医院,傅景之将宋凝久抱上推床。铁轱辘在地板砖上的声音,轰隆隆地碾压着耳膜,直接将宋凝久推进了手术室。
两个人站在门外,傅景之与沈小薏身上都带着大片的血迹,都是宋凝久身上流下来。世界一片安静,只有浓浓的血腥味弥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揪着的心都没有松解。直到护士过来让家属签字,傅景之才想起来要给靳名珩打电话,没想到却是关机。
宋凝久其实在半路上就已经昏了,又加上用了麻药,整个手术过程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感觉像是做了场梦,有人拿刀在肚子里搅来搅去,所以痛得厉害,那种痛不是不能忍受,而是带着未知的冰冷恐惧。
直到醒过来时,腹部犹有余痛。
腹部?
记忆,一下子回笼,宋凝久猛然坐起来,吓了沈小薏一跳:“凝久,你慢点。”
“我的孩子呢?”她问。
“没事,宝宝没事。”沈小薏赶紧安抚。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病房里,沈小薏守在床边,傅景之正在窗边频繁地拔着电话。阳光照着俊挺的身姿,与之不符的是他身上的血迹,以及皱起的眉头。
显然事情并不顺利的,因为打不通,不然他的表情不会那么烦燥,而且一句话都没说。
“凝久,医生说你身体状况不太好,为了宝宝着想,你要卧床休息,情绪不要太激动。”沈小薏说。
宋凝久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一一点头。
沈小薏见她情绪还算稳定,便摁了床头的呼叫铃,医护人员马上过来,给宋凝久做了一糸列的检查。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脸色有些凝重。
他看了眼沈小薏与傅景之,昨晚做手术时就知道他们不是宋凝久的直糸亲属了,所以目光又调回宋凝久的脸上,叹了口气,说:“胎儿受到外力,以及母亲的情绪影响,现在情况仍然十分危险。如果你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可能未来两个月都在床上渡过……不止十分辛苦,可能也未必保得住,甚至机率很小。”
他犹豫了下,又说:“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危及母亲生命的机率也很高,所以我的建议是拿掉他,你还年轻,将来有得是机会。”
宋凝久本来在得知孩子保住的情况下松了口气,但是又听到医生说的话时,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怔怔地看着眼医生在眼前一张一合的嘴巴,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她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仿佛唯恐它会失去一般,情绪一下子就变得不稳起来。
“凝久。”沈小薏见状,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医生也显得十分纠结,她说:“你不要激动,不然这个孩子更难保住。”见她努力想克制自己的模样,又说:“我的建议,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医生的态度很诚恳,并且有些遗憾。
毕竟他们是医生,职责是治病救人,要扼杀一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心情同样沉重。
宋凝久闭上眼睛,心脏揪紧,竟比腹部的余痛更痛。
沈小薏抓着她的手,只陪着她也不敢乱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凝滞。
傅景之看到这一幕,变得更加烦燥,直接出了病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天亮,傅景之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只有沈小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有些吃力的坐起来,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抖着手指开始拔那个人的号码,仍然是关机状态。
沈小薏听到动静醒过来,就看到她手机举在耳边,目光有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空间里很静,所以可以听清里面传来机械的女音:“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傅景之昨天打了一夜这个号码都没打通,所以不用问,她也知道宋凝久打给谁。
“凝久。”她忍着眼里的泪意,将手机从她耳边拿下来。
宋凝久也没有哭,坐了半晌,才挪了挪身子。沈小薏上前搀扶,帮她掖着被角,突然听到她,说:“小薏,通知医生手术吧。”神色平静,却透出一股绝决的味道。
“凝久!”沈小薏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她。
宋凝久笑了笑,只是那笑有些飘渺,看着窗外的天色,说:“梦,是该醒了。”
傅景之拎着食物从外面回来后,就得知这一消息,他想劝,可是看着宋凝久的模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医生也说了,孩子随时都可能失去,而孩子有意外时,危及的是母亲的生命。
他能为了靳名珩,让她多等几天吗?如果因为这孩子,宋凝久出了意外,他又如何向靳名珩交待?
直到眼睁睁看到她进了手术室,傅景之再次烦燥地打了那个无数遍的号码,可靳名珩的电话偏偏还是打不通。
——分隔线——
彼时,靳名珩在法国机场与甘泉分了手。由他带靳名珠去Z城,既然那个王昭在Z城扎根多年,他们不信就找不到半点线索。
Z城是慕少隽的地盘,到了那边自有他的照料,事情已经在电话里沟通好了,他们坐的私人直升飞机。而靳名珩则独立乘坐由法国巴黎飞往昕丰市的航班,经过一天多的飞行,终于停靠在昕丰市的机场。
下了飞机,在停车场将自己的车子开出去,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熟悉景物,他的心都跟着飞起来,恨不得早一点飞回家里去,看看宋凝久。
双手握着方向盘,快进入市区时才想起手机,从兜里摸出按了键。一阵开机的铃声响过,听到有未接电话的提示间,目光在屏上随便扫一眼,便看到许多未接电话,傅景之几乎是打了一夜的电话给自己。而最后一个是宋凝久的……指尖在上面摩擦了下,然后将电话打出去。
“名珩,你在哪?”对面却传来傅景之的声音,而且十分着急。
“怎么了?”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问。
“宋凝久现在在医院里,要做流产手术……”事情有点复杂,傅景之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捡重点说。
靳名珩闻言,手抖了下,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以及极快的速度窜出去。很多人只是看到车窗外一抹红色掠过,再看向前方时,连个车尾都没瞅见。
半个小时后,车子吱地一声停在了医院大楼。看到电梯前站满了人,他直接从安全梯道上冲上去,跑到傅景之报的楼层时,只看到他与沈小薏站在手术室外。
“靳少。”傅景之迎上来喊。
“宋凝久呢?宋凝久人呢?”靳名珩问,样子有点气急败坏。
傅景之满腹的话一时说不出来,他看着靳名珩的样子没法回答,只将视线调向亮起“手术中”的灯。
靳名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抓着他领子的手慢慢松开,然后突然推开他,便要往手术室里闯。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他看到宋凝久穿着病服从里面走出来。
“孩子呢?”他抓着她的双肩,着急地问。
宋凝久看着他,明明才几天没见,像隔着几个世纪没有看到的样子,那俊挺的五官竟让她都觉得陌生。
靳名珩看着她的眼睛微红,唇角却轻挽了下,回答:“没了。”口吻平静。
没了!
那么轻的两个字,仿佛像被风吹散了飘过来的,却直直砸在他的心头。靳名珩当时就觉得有点站不住,他看着宋凝久的眸光由不敢置信,突然一下子变得凶狠。
伸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他极少打女人,当然更没有打过宋凝久,可是这一个耳光几乎使了他全部的力量。
皮肉相撞的声音响过之后,她羸弱的身子跌在地上,半张脸都肿起来,唇角流下一条血线,头顶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题外话------
亲爱滴们,圣诞快乐!
这日子俺本不该安排这情节的,可是根握进度只能这样,原谅俺吧,呜呜~
婚礼进行时 051 宋凝久,你这个傻瓜!
皮肉相撞的声音响过之后,宋凝久羸弱的身子跌在地上,半张脸瞬间都肿起来,唇角破裂处,流下一条血线,头顶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站在手术室外的沈小薏与傅景之见状,俱是一惊。沈小薏抓着皮包的手收紧,上前,扬起,一下子就朝着靳名珩的抡过去,护在宋凝久身前,大骂:“靳名珩,你是不是人?”
他妈的,他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暧昧不清,宋凝久受了这么大的罪,他跑过来一句关心的话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居然出手就打?
而宋凝久身子跌在地上,散下来的头发遮着被打的那边脸颊,火辣辣的又麻又痛,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可是他那句冰冷的话还是听得清晰,他说:“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抬眸,便可以看到他与沈小薏对恃的脸。那样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依旧那样高高在长,五官线条紧绷、锋利的如同刀子一般。
她却突然觉得浑身冷得厉害,四肢僵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她想没有了孩子,原来真的什么都不一样!
而沈小薏就站在她面前护着,老鸡护小鸡似的架势,瞪着靳名珩的眼睛里充满愤怒。仿佛他只要再敢动宋凝久一根手指,她就会扑上去跟他拼命一般。
靳名珩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意识到他们的孩子没了,他心里此时溢满的都是对宋凝久的不满以及愤怒,或者更多的失望和痛心。本来就克制着,沈小薏这时候迎上来,她对他动手,无疑随时都会演变成战争的导火索。
可是她仍然无惧地站他冰冷的眸子下,眼若寒潭,又仿佛跳窜着火焰,就像是地下蕴含的岩浆,随时会狂狷地喷出来,将沈小薏、或者她护在身后的宋凝久点燃或撕碎。
“让开。”声音比刚刚面对宋凝久还冷,让人心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沈小薏自然不会让,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像许多少女一样,喜欢并崇拜这样一个皮相上好,完美多金的男人。可是当这个男人变成伤害自己朋友的男人时,那么就只有敌对。
傅景之眼看情况不妙,马上过来拉靳名珩,说:“靳少,你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靳名珩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或者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可是想到失去的孩子,他又如何能够冷静?
傅景之眼见他的情绪控制不住,不断给沈小薏使眼色,哪知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领情。他只得豁出去,使了全力才将靳名珩拉走,一直拉到通往安全通道的门内。
傅景之还没有松口气,就感到一道劲风袭来,直直擦着他的鬓角落在了他头侧的门板上。哐地一声,傅景之对上靳名珩那样的眼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惊魂未定,半晌,他才回过神想要解释,喊:“靳少……”
“你他妈,也给我滚。”靳名珩骂,并没有给他说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