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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听了笑,搀着她回到病床内。
宋凝久重新坐回床上,看着护士帮着打开用餐的小餐板,将粥打开放到她面前,说:“尝尝。”模样好像充满期待。
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会跟黑社会挂上关糸吗?她心里做着计较,脸上却温婉地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汤匙,挖了口粥放进嘴里。银耳切得很碎,莲子绵糯,一股清甜裹着米香在唇齿间晕开,这的确不是一般医院的食堂可以做出来的味道。
也许想着别的事而转移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一碗粥就见了底。抬头,看到护士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她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刚醒过来,又长久没进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我晚上再给你送。”护士则以为她没吃够的样子,于是这样对她说。
宋凝久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护士已经站起来,动手收拾起餐板上的餐具。
宋凝久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动作,然后看着她的脸,她应该是很年轻的,好似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两岁的样子,唇角的笑意带着暖意,模样看似透明与单纯,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她是如何也拿她与卓越,还有外面那些人联想不到一起,她想与卓越那样的混在一起的女人,至少也应该是向宁那个模样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女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
宋凝久装作无事地笑着移开目光,故意在室内巡了一圈,然后落回她的脸上,问:“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口吻状似不经意,却已是酝酿许久。
女孩听到她的问题,动作微顿,也许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连自己唇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收敛了些。眼睛有什么在闪烁,再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时,那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严肃,她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这模样,简直与刚刚善意的女孩判若两人。
宋凝久怔然,可是仿佛对这个答案又似早有心理准备。她犹豫了下,因为看出这个女孩子在为难,可是还是试探地问:“那这里是不是昕丰市?”
这话问出来时,那女孩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渐渐露出一丝愧意来,低下头去,说:“对不起。”然后拎着收拾好的餐盒便匆匆走了,意思是她不会说或不能说。
护士走后,宋凝久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关上的门板,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如果她不问这个护士,自己寻找答案是不是更好点?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她根本走不出这个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女孩按时进来给她打点滴,按时送饭,可是交谈却少了起来,大多时候对她笑得多愧疚似的,因为不能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吧,也怕她问。
宋凝久了解到这个事实,所以不会再问。她不是自己什么人,她不能要求她对自己好,可是想到她与自己也许是敌对关糸,热络自然也热络不起来。
每天固定时间输液,一日三餐按点送饭,她一天的自由活动只限在这间病房里。除了病床,这里还有一间附属的卫生间,所以生理需求基本都可以满足,但没有任何报纸,杂志,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做武器的物品,她就像一只困在牢笼里的鸟儿。
可是她不会担心吗?随着身体渐渐转好,这么多的空闲时间,她想得最多的便是靳名珩。当时她虽然不想同归于尽,可是那个角度她想他肯定还是会撞上什么。
撞上什么呢?又是以什么角度撞上的?她无法理想地奢求他会不受伤,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可是她期望他能活着,不然自己的生还就没有意义。
第三日黄昏,她正在用晚餐,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个冰冷男人突然闯进来。她皱眉,因为这个男人的行迳很不礼貌。
更不礼貌的是他上前,也不管她手里还拿着吃粥的汤匙,便将一把攥住她的腕子,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云少。”守在一边的护士见状,仿佛也受惊地喊了声,可是男人一记冷光射过来,她就不自觉地噤了声,那是警告她不准乱说话的。
云少?
难道又是一个混黑社会的?现在混社会的都这么身价,都被人称少吗?她蹙眉思索着,还没有理清什么,已经被他的力道拖着出了病房。
“喂,你带我去哪?”她回神地叫,并不想配合,奈何男人的力气很大,而且他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宋凝久的手上还有伤呢,就被他拖到同层的一个门前,将门打开,然后扔了进去。
宋凝久进去时不备,脚下趔趄了两步,一下子就跌在地上。等她爬起来时,房门已经关了。
“喂,喂!”她着急地跑过去,拍了两下门板,可是没人理她。意识到自己就是再闹也没人理她,她停下动作转身,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新换的房间。
摆设仿佛与刚刚那间相同,只不过病床上躺着个人。她疑惑,提着心慢慢走过去,才看清竟是卓越躺在病床上。他病着,受了伤的,所以脸色苍白。病床边有医学仪器在工作着,红光一明一灭地闪烁。
口鼻上也带着氧气罩,点滴架子上挂着水,只不过他此时双目紧阖,像是已经睡着了。
宋凝久伸手,拿开氧气罩,将食指探在他的鼻下,感觉到他的呼吸。也分不清自己当时是个什么心理,反正他活着她也没感觉到高兴,只是皱眉,将氧气罩重新罩在他的口鼻上。
房间里没有别人,她就站在那里盯了他一会儿,也不见他醒来,心里不由直犯嘀咕,不明白那个男人把自己弄过来干嘛?难道是想让她照顾卓越?
“他也不怕我杀了你。”宋凝久说着,认命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倒不是真想照顾他,只是她的身体也没完全恢复,站久了累,便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坐了下来。
她看着卓越,这样子是死不了吧?在山里那样的情况下不恨,并不代表死里逃生,平安无事后不会心存怨恨,毕竟他曾经那样对自己。
可是让她动手把他怎么样的话,她好像也不行,因为她不会杀人,没有那个胆量。所以她便动脑筋想要离开这里,当然,几次实验过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的自由就只限制在这里。
他们不为难她,所有生理需求都有人满足,比如说换洗衣服,比如说食物,比如说卫生间、浴室,可是绝不会给她任何接受外界信息的机会。
她怎么出去呢?劫持吧,他还是昏迷的人,根本不可能配合,而且她还没弄明白,他跟外面那些人是什么关糸。到底是仇人呢?还是盟友?
应该是盟友吧?不然他大可不必救治他们。可是如果是盟友,她也没见那个男人来亲自看过他,好像漠不关心的样子,是不是救他回来还有别的目的?
反正一天都在思绪纷飞中渡过,除了这些,她的精力和心思还是大部分时间用来思念和担心靳名珩和夏初身上。主要是,靳名珩那样的情况撞过去,她知道受伤是必然的,却不知道有没有生命之忧。
如果连他也有事,那么夏初怎么办?她那么小,家里没有人,那些保姆会不会把她好好照顾?想着想着便开始心疼,难过。
卓越醒来的时候,宋凝久已经撑不住睡了过去,她就趴在自己的床边,像守着自己很久了一样。抬手,就能摸到她的眉眼。
她已经睡了,可是脸上的神色却并不安详,那眉深蹙着,仿佛带着无限心事。手竟真的慢慢抬起,指尖轻轻擦过她眉宇间的褶皱。
她不知道,她在车子里昏睡过去之后,直升飞机到来救他们之前,他是醒过一次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车厢里的她,就像这样蜷缩在自己身边,连脸上的表情都一样,仿佛透着一丝绝望。
当然,那时的她脸上并没有这么干净,额上的伤口暴露在外面,身上都是血迹,湿湿的头发还粘在脸上。可是她阖着眸子的模样,却就是这样,让人忍不住有心疼的感觉。
心疼,他指尖微顿,面色怔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障了,所以心底才会窜出这两个字来?她嘴里这时发出模糊的一声嘤咛,卓越仿佛怕被人窥探到什么一样,立即收回自己手。
宋凝久其实只不过做了个梦,梦到她与靳名珩躺在床上,自己睡着了,他用他的指尖轻轻描绘自己的眉眼。那时他对自己宠溺的动作,醒来时总会对上他含笑温柔的眸子。
她像往常那样醒来,可是在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眸时却怔了下,然后神思终于从梦境回到了现实,眼中一惊,身子蹭地一下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
“你醒了?”她问,或者连她都没有发现,这一刻她身上瞬间充满的是戒备。
因为她没有忘记两人的敌对关糸,在山里时那样的生死危急时刻可以什么都不顾。哪怕那时算是她救了他,她也不能肯定他能放弃之前对靳家的种种恩怨。
卓越看着她,因为发现自己真的无法给她安全感的。可是他唇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抹笑来,心情竟是很好的。可能是因为他活着,她也活着吧……
——分隔线——
多年来平静的庆平山,一夕之间触动警方与军队聚集,记者早就闻风而动。然后他们在山下拍到了从飞机上抬上救护车的靳名珩,继而得知了宋凝久被绑的事。
在昕丰市,这样的消息无疑,一时间又引起轩然大波。有心人不由指出,这两年的靳家似乎从与宋家宣布联姻开始便一直都在动荡。
靳远还在住院,靳名珩又昏迷不醒地在监护室里。此时这种情况,整个靳家最有利的人莫过于靳名璞。靳名珩手术后被转过重症监护室,深度昏迷还未醒过来,他便带人明目张胆地要进驻环球公司。
这家公司在昕丰市屹立百年,由影视发展到各个领域,几轻变革后越来越壮大,起到带动、刺激着昕丰市的经济发展的作用,说明,是经营模式与管理上,都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靳家两位当家人相继出事之后,副总李彭出面稳定大局,及时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明情况,并联络各方领导予以稳定局面,此时的公关部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至于业务方面,所以骨干都是靳远及靳名珩相继提拔上来的人,纵使没有顶头上司在,也都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人才,所以环球在这样的时刻并没有像大众想像的那样混乱。所以即使是身为靳家人的靳名璞,也没有机会钻空子。
靳家的事本来就引人瞩目,这几天不管是医院还是公司都有记者驻守。他被安保挡在公司楼下,便在媒体前大放厥词,声称靳名珩害了其父,企图霸占公司及靳家的财产,如此这样的下场算是恶有恶报。
“他胡说。”在环球楼下召开“临时发布会”时,一道女音打破了他的义正愤膺。
靳名珠踩着高跟鞋,在镁美灯的闪烁下走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临时搬来的桌子,作为演讲台的前面。她曾是靳家养女,虽然后来传言被靳名珩除名,可是她的光环还在。
豪门,总是离普通百姓很远,所以他们都当他们发生的事,当一个故事来看。可是又因为是真实在存在,所以更具吸引力。
每个人都急于了解所谓的“真相”,尤其是记者,急于抓住让自己爆料的东西,所以靳名珠的到来,尤其是那句维护的话,无疑要推翻了之前靳名璞之前的言论,将事件推向更白热化。
“靳名珠,你要干什么?”靳名璞在为自己重新进驻环球争取,如今靳名珩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是他最好的机会。因此他不允许任何破坏,所以看到她出现时脸色十分难看。
靳名珠看着他,说:“我不想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