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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蕴钰说出了在心中熟筹的想法。
“我和谷政委也是这个考虑,大家看呢?”
秦基伟刚跟从国内赶回来的军政治委员谷景生商量过。
大家都同意由反复争夺转入坑道斗争,并决定形成详尽方案由张蕴钰连夜赶
住第叁兵团向王近山副司令员汇报。
第叁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副政治委员杜义德、参谋长王蕴瑞、政治部主任
刘有光一起听取了张蕴钰的汇报,当即拍板:
“转入坑道斗争,积蓄力量,准备决定性反击。”
张蕴钰被指定前往德山岘负责统一指挥。
而且,王近山手里已攥住了另一张王牌。
──曾绍山的第十二军。
此时,第十二军正在向第六十七军交接防务。
在担任金城前线防务时,第十二军已划归第二十兵团指挥,现在完成任务,正奉命撤出
阵地前往谷山休整。部队正在准备,副军长李德生就接到军长曾绍山通知,让他和第叁十一
师第九十一团团长李长生、政治委员张士诚一起,到军部受领任务。
任务是撤销休整,转向上甘岭方向作战。
不愧是主力,二话没说,这支久战的劲旅立刻重新调整状态,进入作战准备。李长生、
张士诚当即率第九十一团部分营连排干部提前出发,奔向上甘岭。
21 日早晨,邓华代司令员也打电话给秦基伟传达志司决定:
一、通令嘉奖坚守五圣山的第四十五师;
二、给第四十五师补充 1200 名新兵;
叁、为配合第十五军上甘岭方向的作战,原定 10 月 22 日结束的秋季战术性反击作战将
延至 10 月 31 日。
了解当前战况后,邓华问道:
“你们有什么考虑?”
“我们准备暂时转入坑道、以小分队活动与敌人周旋,同时调整部署,整补部队,囤积
弹药,研究战术,准备最后以决定性的反击彻底解决问题。”
“好,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和杨副司令都同意。目前敌人成营成团地向我阵地冲击,
是敌人用兵上的错误。是我们歼灭敌人的良好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一时机,大量消灭敌人,
继续坚持下去,一定能置范佛里特于死地!”
“邓司令放心,有咱第十五军在,范佛里特他迈不过上甘岭!”
秦基伟那股子英雄气,倍儿壮!
当日下午,第十五军司令部正式下达命令:
“597。9 高地和 537。7 高地北山守备分队全部退守坑道。”
命令很快传达到第四十五师。
贯彻时却遇到了麻烦。
敌人压了顶,可早晚得让咱的这口窝囊气给顶翻不是?
杀红了眼的部队听说要把拼死命守住的阵地让出来,全炸了!
“这是谁的命令?”
“为什么不打啦,这么多同志白牺牲了?”
“咱们不进坑道,就是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不想下去。
听说是军长的命令,大家才别别扭扭地往坑道撤。
然而进了坑道,许多人又不愿往里走了,都站在坑道口嚷嚷着要冲出去打:
“不行,咱们他 XX 的这样撤进来不明不白,算什么!”
“这他 XX 的不是要让敌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吗?”
“咱们还是出去把敌人拼下去吧!”
……
为了阻止杀红了眼的战士们往外冲,指挥员们不得不站在坑道口上说服大家。
说是说服,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好讲。
那会儿也没功夫讲什么大道理。
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
“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党和首长绝不会忘记我们的,服从上级的命令没错!”
这是典型的“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因为要“说服别人”的人现在很可能还没有说服自己,即或是张广生、赵毛臣、王福新
这样的营连级的指挥员们也弄不清说不清上级现在究竟是什么意图,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完
全是凭着一种高度的信任感──一种在严酷的战争环境中历尽艰险生死与共却能从胜利走
向胜利的历程中的所形成的相互依赖相互信托的神圣情感。
这是一支上下同欲的军队。
中国官兵前脚刚走,美国兵和韩国兵后脚就紧跟了上来。
两个高地上腾起一片震耳欲聋的英语和朝语欢呼声。
被压在坑道里的战士们气得咬牙切齿。
可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招。
本钱已经被盘剥得差不多了的崔建功也焦头烂额,茶饭无思。
烟瘾还跟着见长──每天半条“大生产”。
说实在话,崔建功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而守备分队本来就没剩
几个人,又被敌人压在坑道里,几个小时一夜两夜的还好说,要是几天几夜个把礼拜地熬下
去,就是敌人不折腾破坏,光没吃没喝就足以让这群车轴汉子给走不动路呀!俗话说“七天
不吃饭,一切都完蛋”,现在坑道里空气、阳光、水无一不缺,能熬得住吗?前两天咱们是
昼失夜反,敌人没功夫破坏坑道,现在咱们几天不反击,敌人肯定是不会消停的,那坑道里
又会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呢?
这坑道能守住吗?能守多久?
忧心忡忡的崔建功决定向自己的部下们摸摸底:
“小宋,你通知卢化仪、王福新、高永祥今晚回来一趟,再跟张广生联系一下,问问坑
道里的情况。”
作战科长宋新安知道这是师长的老习惯,每临大事,总要跟最下边儿的干部战士掰活掰
活,指挥起来的时候底气才足。
次日凌晨,师侦察科副科长卢化仪、第一叁五团第一连连长王福新、第一叁五团第八连
连长高永祥带着一脸烟尘,偷偷地从阵地上摸回了第四十五师前指。一到家,几个人就把师
部小伙房老王头端上来的一大脸盆的面条一扫而光。
光王福新一个人就呼噜下去了四大碗。
只一会儿,在一旁默默吸烟看着他们的崔建功就眼圈通红。
不用问,他已经知道他们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王福新和高永祥的连队早就打光了,他们俩之所以还留在阵地上,是因为他们太熟悉阵
地上的情况了,每次部队反击上来,他们都要留下来协助指挥。一来二去,就成了这两个不
到 4 平方公里的阵地上的“地主”了。
现如今的老板们,恐怕没谁想在这块地界儿上当土地爷。
哪怕是一分钟!
“你们回答我,这坑道能不能守住?”
崔建功心说甭问别的啦咱直奔主题吧。
“能!怎么不能?只要还有一个人,就能守住!”。
“咱们第四十五师没孬种!”
“上级部署咱不清楚,但不把鬼子打垮不会罢休。咱苦一点值,死了也光荣。”
3 人纷纷表决心。
“现在这当口究竟谁怕谁呀?我看是鬼子怕咱们!为啥拼命朝咱坑道口放炮、投弹、打
机枪?一是怕咱们出去打他;二是怕我们后边来人。别看他在洞口张牙舞爪,可你真叫他进
来他也不敢。为啥,怕进来出不去呀!”
王福新还给一直皱着眉头的师长送开心丸。
大家一阵哄笑。
王福新们的确不是跟师长吹大话。
虽然被敌人压了顶,但坑道里的部队士气却依然旺盛。所有的坑道,在退守的当天就建
立起临时党支部,整理完战斗组织,通过共产党员们的凝聚力,把大伙儿抱成了团。
597。9 高地 1 号坑道是人数最多的坑道,里面建制单位也最多。
这是个工字型的大坑道,有 4 个出口:两个朝北边的五圣山方向,两个朝着南边的“联
合国军”方向,被改造成了暗火力点,坑道全长 70 多米,高 1。5 米,宽 1。2 米,坑道顶部是
厚达 35 米石灰岩坚石层。
第一叁五团第二营政治教导员李安德是在 21 日当晚,带着军警卫连悄悄摸进坑道的。
说是进来一个连,实际上满打满算连伤员在内也只有 21 个人──百十来个人的连队,来的
路上就伤亡了大半。
坑道里的情况也很严重。
虽说有百十来人,但一大半是伤员,还分属 16 个不同的建制单位,坑道里除了重伤员
和烈士遗体,就是东一团西一群吵吵嚷嚷着要打出去的战士和正在进行劝导的指挥员。他们
互相没有隶属关系,指挥员们也分属好几个单位。
不过大伙儿一看见李安德来了全乐了。
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这不来了一位。
李安德身高一米八九,属中国人中少见的高个儿。
也是坑道里个头最高的,职务也最高。
李安德和与坑道里的第一叁四团第叁营参谋长武振友、第一叁四团第八连连长李保成、
政治指导员王士根经过几分钟的商量,立刻就成立了一个临时党支部,支部的第一项决议就
是让大家自动报名说明政治身份,是党员还是团员?
党团员们纷纷站了出来。
那会儿也没党证什么的,就凭大家红口白牙地自报家门。
彼此不认识,好多人当然也就无法互相证实。
不过笔者认为,如果这里面真有谁是故意冒充的话,那一定是个好样儿的爷们儿,共产
党一定要接纳他。要知道,在这节骨眼儿上争党票,那可不是在争权争钱争房子。
那是在争牺牲优先权!
随后召开的全体军人大会上,李安德宣布,坑道里的所有人都编入老红军连队第一叁四
团第八连,李保成任连长、王士根任政治指导员,原军警卫连副排长张纪平升任副连长,所
有没有负伤的同志和轻伤员都编入班排,重伤员集中到面向北方的坑道口休息。
李安德讲话时下面鸦雀无声,讲完话掌声如雷:
“坚决拥护首长决定!”
“发扬钢八连光荣传统!”
“打到彻底胜利,为毛主席争光!”
……
李安德热泪盈眶:有这样的战士,咱们什么仗不能打?
一个文化教员挤到前面来:
“教导员,我建议以坑道名义写信给军首长和祖国人民慰问团,表示我们的决心!”第
二届祖国人民慰问团到达五圣山前线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好!”李安德向大家宣布了文化教员的建议,“这封信就请文化教员写好不好?”
“好!”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坑道里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
什么叫士气,这就是士气!
其他坑道的情况也与此类似。
第一叁五团第二营参谋长张广生率领第四连、第六连残余人员退入 0 号、2 号和 4 号坑
道,成立临时党支部,完成战斗编组;
第一叁四团第七连连长张计法、政治指导员林文贵率本连残存人员退入 3 号坑道,完成
战斗编组;
537。7 高地北山上的第四十五师侦察科副科长卢化仪、第一叁五团第一连连长王福新率
领阵地上的残存人员于退入坑道,成立临时党支部,完成战斗编组。
……
最小的战斗编组是第一叁四团第五连第四班。
他们在战斗打响的当天就反击上 597。9 高地,在以后两天的战斗中,这个班在班长陈鸿
钧带领下,顽强作战,打退美军十多次冲击,杀伤 150 多个敌人,自己无一伤亡。他们在
16 日下午弹尽粮绝之时退入 8 号阵地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