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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个性的源泉,——这是集体生活的最主要的规律性之一。
十年级的学生能够非常熟练地操纵真正的、“大人的”拖拉机,因为他从一年级起就生活在机器的世界里。他,这个十年级学生,又是一个六年级学生的教育者,不仅把自己的技能传授给他,教他开小拖拉机,而且好像成了他掌握技艺的榜样。而这个六年级学生又有一个年龄更小的朋友——二年级学生,教给他操纵一种半玩具式的、装有真的内燃机的小汽车。一个学生,只有当他表现出自己,以自己的钻研精神的亮光给别人照亮了道路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地接受教育。这种钻研精神越深,这条道路就越鲜明,它鼓舞别人的力量就越强烈。
在这个自我教育的复杂的乐队里,教师起着作曲家、指挥者和第一小提琴手的重要作用,他是别人的技巧的主要评定者,促使人们表现自己,并且在表现自己的同时鼓舞别人。这第一个推动力就应当来自教师。
假如每一个学生没有在劳动中表现出自己,没有体验到自身的尊严感,那么我们就会成为无能为力的教育者,我们的话、我们的教导和劝告都不会被年轻人的心所接受。只有借助每一个学生心灵的这些极其细微的活动,只有依靠每一个学生在劳动中表现出自己,我们才有可能维持和保护住持久的学习愿望。
儿童在掌握知识上越感困难,在他通往良好学习的道路上遇到的障碍越多,那么尽量设法让他在别的劳动创造的领域里突出自己这一点就越重要。年轻的人需要这一点,但这并不是说,既然他在人类活动的一个领域里遭遇了不幸的命运,那就让他在其他领域中取得成功而补偿他的幸福。不,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么教育就成了一件很容易的工作:既然你接受不了学习这件最费脑筋的事,那么你就别学了,当一个好的木匠或牧羊人也满好。不,绝不是这样。我们谈的是和谐的教育,对一个人来说,如果智力的财富在他的面前封闭着(而达到这些财富的道路只有一条:接受普通教育),那么他是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的。但是,如果一个人能在一种劳动中显示自己,他就不会变成对什么都不关心的人,他也就会在其他的活动领域(包括学习的领域)中找到克服困难的力量和志向。
在学校里工作了25年以后,我可以指名道姓地说出178名中学毕业生,他们如果不是在童年时期和少年时期在劳动中表现了自己,发现了自己,如果不是经常地体验到一种深刻的、无可比拟的道德满足感、自豪感和尊严感,那么他们就根本谈不上接受过中等教育(这一点,不仅教师们,而且包括他们自己,都是深信不疑的)。对这些学生来说,以上这些感情就是一种刺激,它促使他们去从事紧张的脑力劳动,保护了他们对自己和自己力量的自信心。在劳动中表现自己,这一点千真万确地是把他们从灰心绝望中、从人类真正的痛苦中解救出来了。
我们过去的一个学生尼柯拉,在大学毕业后已经当了13年农学家,工作很出色。可他在小时候的学习是多么艰难啊!而使他精神振作起来的,竟是他在劳动中取得了一点很不显眼的、有些奇怪的成绩:他在五年级的时候,学会了把一种果树的幼芽嫁接在野生砧木上,结果培育成了匀称而漂亮的一种果树苗。我们的生物教师发愁地说:“学生走到老师前面去了……孩子们,这叫我以后怎么再教得了你们呢?”然而在我看来。真正的教育的逻辑就在于:让学生超过自己的教师是好教师,让学生连自己也赶不上的教师是不好的教师。
劳动,使人在劳动中表现自己,理解生活的意义,认识自己的力量和才能,为自己的人的尊严而自豪,珍惜自己的荣誉,——只有这样的劳动才是道德的开端。道德的自我教育——即激发起学生要当一个好人的愿望,实质上是从自豪感、自尊心、劳动的尊严感开始的,而缺少了这一点,学校、学生集体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每一个人想在集体的眼光中成为好人的愿望越深刻,他对集体的教育影响的敏感性就越强;而只有当一个人有某一点可以自豪,在为人们的劳动中取得某些成绩的时候,才有可能产生这种有深刻道德意义的愿望。
当学校里由于劳动、由于人在劳动中表现自己而使思想占统治地位的时候,教育者才能达到真正的和谐的教育。只有学校里有一个“思想的王国”的时候,学校才能成其为学校。而如果在学校里充斥着一种思想贫乏、死抠书本的气氛(我想把它叫做思想幼稚病),如果知识像浪潮般地接连涌来,像货物一样赶紧包装、压紧,有时候翻出来检验一下,却又保藏在堆栈里,连翻个身的机会也没有,那么,这种知识很少进入个人和集体的精神生活,于是就很难谈得上什么和谐的教育了。
当一个人一边工作一边思考,又一边思考一边工作的时候,思想才能作为一种钻研精神、求知欲、想要知道和认识的有机的精神需要而进入个人的精神生活。几十年的学校工作使我坚定地相信:只有借助于这种有生命力的思想,人的脑力劳动才能跟他的意志、自觉的体力上和脑力上的努力结合起来,而这也就是想要成为一个好人(一个聪明的、有教养的、知识丰富的、善于思考的、热爱劳动的人)的愿望。
我们的和谐教育的规则是:要使一个人在思考和运用体力的时候,不是单纯地相信什么就完了,而且要他去维护真理,采取自己的立场。例如,一个人很清楚地知道,粘质土和砂石土的荒地上不会长出任何东西,但是可以把它改造成高度肥沃的土壤。他之所以知道这一点,并不单是因为听信了教师的话,而且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别人在从事这项劳动。但是如果这种思想和知识还没有同自己的紧张的体力劳动结合起来,那么,这种知识就还是一种死的负担,这种思想就还是沉睡的巨人。当一个人挖着粘土,挑拣石块,使土壤里的微生物得到生命,从而把这块土地改造成肥沃的黑土时,他才会珍惜真理,思想才会变成他的道德财富。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知识才能变成一种魔术棒,用它来唤醒真正的人类心灵的巨人——即道德信念。
人在劳动中的表现,正是去获得和理解这些无价的宝藏——道德信念——的途径。如果人没有使出全部的体力和精神力量,手上没有老茧,没有流过汗水,没有疲劳和克服困难,他是不可能取得和理解信念的。我深信,在童年和少年时期,手上就磨出厚厚的老茧,这是人的心灵的最可贵的财富,是一把打开通往和谐的教育世界之门的金钥匙。谁能在学校里创造一个思想的王国,他就能获得这把金钥匙。
和谐的教育——这就是发现深藏在每一个人内心的财富。共产主义教育的明智,就在于使每一个人在他的天赋所及的一切领域中最充分地表现自己。人的充分的表现,这既是社会的幸福,也是个人的幸福。
94、劳动教育和个性全面发展
列宁关于教学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思想,决定着劳动教育(即实际培养年轻一代自觉而积极地参加社会生产、参与社会的物质和精神生活)的原则。我们是紧密联系德育、智育、美育来看待劳动教育的。我们认为学校教育的使命就在于,要使劳动进入个性的精神生活、进入集体的生活,要使热爱劳动早在少年时期和青年早期就成为一个人的最重要的品质之一。我们在劳动教育方面的工作遵循下列各项原则和要求:
(1)劳动素养和一般发展(即道德的、智力的、审美的、身体的发展)相结合。在“劳动素养”这个概念里,不仅包括完善实际技能和技巧,掌握技艺,而且包括劳动活动在人的精神生活中的作用和地位,包括劳动创造活动的智力充实性和完满性、道德丰富性和公民目的性。劳动素养还指一个人达到了这样的精神发展阶段:他感到缺少为公共谋福利的劳动就无法生活。劳动作为一种高尚的道德鼓舞力量充实着他的生活,并且从精神上丰富着集体的生活。
(2)在劳动中展示、发现和发展个性。我们的劳动教育的理想是,要使每一个人早在少年时期和青年早期就找到这样一种劳动,在这种劳动中能够最充分、最鲜明地展示他的天赋才能,并给他带来精神创造性的幸福。我们在分析一个人对劳动生活的准备程度时,总要考虑到:他能给社会贡献些什么,以及劳动能为他的精神生活提供些什么。
(3)劳动的高度的道德意义及其公益方向性。我们的目的是培养为社会谋福利而劳动的愿望。因此,首先吸引儿童参加创造全民财富的劳动(提高土壤的肥沃性,种植防护林带,开辟果园等等)。一个人在童年、少年和青年早期在为社会的无偿劳动中贡献的力量越多,他在内心就会更加深切地珍惜那些好像是与他个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事物。劳动的高度的道德实质还在于:一个人把自己的智慧、技艺和对事业的无私的热爱变成劳动的物质成果,他会享受到光荣感、自尊感,为自己的成就而自豪。
(4)在童年期和少年期早期参加生产劳动,体验劳动生活。要让儿童通过亲身体验理解:没有劳动就不可能生活。从劳动开始认识世界——只有在这个条件下,人才能理解和希望劳动的欢乐。为了早期吸引儿童参加生产劳动,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周围的生产环境中,找到一些儿童力能胜任的并且有社会意义的劳动项目。
(5)劳动种类的多样化。儿童的天性喜欢各种类型的劳动活动相互交换、轮流和交错进行,不同的劳动类型都有其各自的特点,所要求的技能和操作也各不相同,就是到了学龄中期和学龄后期,这种对多样化劳动的兴趣仍然保持着。高年级学生的劳动多样化,还是培养他们自觉地选择职业的重要条件。
(6)劳动的经常性、不断性。只有在贯穿着一种创造性的意图、其目的在于达到社会目
的的经常性劳动中,才能为个性的劳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统一创造条件。
(7)儿童劳动中要有成年人生产劳动的性质。儿童的劳动,无论在社会意义方面,还是在劳动过程的技术和工艺方面,都应当尽可能多地具有与成年人的生产劳动共同的因素。不应当限制儿童的发展:应当让他们尽可能地使用跟成年人一样的劳动工具。当然,供儿童使用的机器、机械和工具,应当符合年龄特点、学校卫生和安全生产的要求。为儿童制造的专用的机器和工具,也应当尽可能地体现出真正的技术,并且能利用它们来进行真正的劳动,这是十分重要的教育任务之一。
(8)儿童劳动的量力性。在任何劳动中,都允许有正常的疲劳,但是绝不允许过度地耗费体力和神经系统。所谓儿童劳动的量力性,不仅是指体力负担要适合儿童的力量,而且要求把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正确地交替进行,以及变换劳动活动的种类。由于把农业劳动(植物栽培、动物饲养)和技术创作活动(设计、制作模型、金属加工)交替进行,就使得儿童在从事单一的劳动时不能胜任的劳动变得能够胜任了。经验还使我们深信,当儿童的劳动不是只进行一些零散的操作,而是在一件有意义的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