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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这是非人道的屠杀。”
有一次,菲特烈问一个逃兵:“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这个逃兵回答说:“陛下,说老实话,我们的情况太糟糕了。我不认为我们可以打
赢。”菲特烈开玩笑说:“好吧,今天让我们再打一仗,如果我失败了,明天我们大家一起逃走好了。”随后就把这个逃兵送回原来的部队并
且不加处罚。
菲特烈的才华和身先士卒赢得了战士的心,他们称他为“老弗里茨”。他带着普鲁士军队在7年时间里大小数十战,常常以反常规战术和普
鲁士军人的英勇,以少胜多。当时的英国人作为菲特烈的盟友经常为他的胜利燃放焰火表示庆祝。英国国会在1757年,很勉强地给与菲特烈16
万4千镑的军事援助;而到1758年,却自动增加到120万镑。当时在英国的德国作曲家亨德尔,还应英王的要求为庆祝菲特烈的胜利写下了后世
闻名的《焰火音乐》。
但这毕竟是对整个欧洲的战争,战争打的不仅是军队,还有经济,普鲁士无法与整个欧洲相抗。
虽然赢得过无数的胜利,但菲特烈也饱尝战败的苦果。一次惨败后,面对血染沙场的将士,一向颇为冷静的菲特烈悲痛欲绝,单枪匹马挥
剑冲向黑压压的敌军,大喊“为什么没有一颗子弹击中我!”却被部下强行拖离战场。结果只有6千普军逃离了战场。
1761年,柏林被俄国、瑞典军队包围,奥地利占领西里西亚,英国政府更迭,后勤支援被切断,面对几近亡国的窘境,菲特烈仍在苦苦支撑
。他拒绝国王的待遇,穿着半旧蓝色步兵军服,和自己士兵一样睡在简陋的帐篷里,50岁的他已是满头白发、容颜衰老。
他在一封信中说:“我告诉你,我每日备受煎熬……我的牙齿正在破碎脱落;我的面庞遍布深深的皱纹,宛如女士的裙边;我的脊背弯曲
得像一把弓。我忧郁地踯躅四处,像苦行
僧一样萎靡不振”。他随身带着毒药,告诉部下他将支持到最后再服毒自尽。
1862年1月5日,就当菲特烈在生死中挣扎的时候,他走向死亡的命运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在万里之外的圣彼得堡,俄国女沙皇伊丽莎白病
死,有普鲁士血统的彼得三世作为女沙皇的外甥继位,而这位年轻的沙皇彼得三世却疯狂崇拜着菲特烈。他马上下令俄军全线停火,把俄军占
领的全部土地归还给普鲁士。5月5日,俄罗斯单独同普鲁士签订了和约,还把8万俄军交给了菲特烈指挥。不久瑞典也退出反普同盟
菲特烈戏剧性地转败为胜。不仅保住了普鲁士,还保住了西里西亚地区。这场神话般的胜利和菲特烈的“伟大坚持”使他成为普鲁士精神
的代表。德意志人民坚信他们必将走向统一。这场胜利也使德意志民族优越感急剧上升,并对战争抱有燥热的激情。
以至于200多年后,菲特烈另一位疯狂崇拜者在苏军兵临城下时,还在泪流满面地读他的传记,坚信奇迹会重演。历史没给那个叫希特勒的
疯子创造奇迹的机会,他忽视了腓特烈的警告:“这个铜头的巨怪,战争的魔鬼,只想饮血和毁灭!”
在此后的岁月里,菲特烈全力恢复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国家,他建立国家福利制度,救助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弱势群体,免费给穷人供食,
为成千上万的老人开办养老院。
他把封建法规和传统陋习扔进了历史的壁炉,并催生了一部崭新的法典——《普鲁士邦法》,他还改造司法机构,导入陪审制度。而他改
革法律的原则是“法律必须反映人类本性”。
他创建了普鲁士国家银行和国际贸易机构,把持海外贸易,经营木材及铁产,掌握食盐专利,这其实也是国家资本主义的雏形。
菲特烈对所有的宗教派别,都一律平等对待。在他看来每个人都可以“经由他自己的道路进入天堂”,而这都是为了国家的统一和团结。
十年之后,普鲁士的经济和社会生活恢复了。此后的岁月里,菲特烈不再直接使他的国家投入战争。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他国攫取土地,他
凭借的是自己的战略眼光、政治手腕和外交能力。1772年,他伙同俄国和奥地利瓜分了波兰,普鲁士得到了西普鲁士,普鲁士王国终于形成一
个整体。菲特烈满意地说:“这是一件极其有利的战利品。” 他名正言顺地去掉了“普鲁士的国王”这个头衔中之“的”字。普鲁士终于被认
可为一个欧洲强国。
菲特烈的战略眼光也越来越独到,他不顾英国盟友的反对,大力支持美国的独立战争,甚至鼓励自己的部下到华盛顿麾下当志愿军,他致
信华盛顿说:“欧洲最老的军人向你表示敬意。”他也赢得了华盛顿的敬意,他死后,全体美军降半旗致哀。
1786年,74岁的菲特烈坚持在大雨中检阅军队达6个小时,早已心律衰竭的他因此病故。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将毫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留下的是领土和人口增加了60%多的欧洲强国,和一支用棍棒调教出来的20万大军,还有5100万塔勒的国库,这相当于两年半的国家收入
。更重要的是他为德意志的统一留下下了坚实基础和实现统一的方式,在德意志民族性格中烙上了坚韧、负责的印迹。
奥国皇帝约瑟夫二世获知消息后,长出一口气,心情复杂地说:“一个时代结束了。”
他远远没有完成统一的任务,这个任务太沉重了,一个西里西亚就足以使菲特烈这样的一代英主心力交瘁,这毕竟不是光靠一两个伟人就
能一蹴而就的功业。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进一步摧毁了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进一步加剧了德意志的分裂,但在客观上,他为日后统一德国的
普鲁士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对德意志人也有自己的看法,早在1752年,他就写道:“这个民族是沉重和懒惰的,一定要有鞭子赶着,他们才会向前走。只要你稍为
停下鞭子,他就会止步不前。”一百年后,当俾斯麦看到这份遗嘱时,他批注:“锁起来,永远封存!”
历史的机遇远未到来。但是菲特烈的业绩已被深深植入了德意志人的记忆,如同神话一般指引德意志民族沿着他的道路走向统一。
拯救
在菲特烈死后20年,一股旋风席卷欧洲,杀入柏林。
1806年10月28日,一个小个子骑着马通过柏林的凯旋门——勃兰登堡门进入市区,身后跟着法国骠骑兵,柏林市民在恐惧之中向他欢呼:
“皇帝万岁”。
拿破仑来了!他带来了宣扬自由与平等的拿破仑法典,也带来了铺天盖地的法国军团,
两者飓风般席卷了德意志。1805年,奥地利战败,早已老朽不堪的神圣罗马帝国寿终正寝。
1806年,耶拿大战爆发。这场战争没有悬念,失去菲特烈的普鲁士一败涂地,根本不是拿破仑的对手,几个小时内就在耶拿战役中惨败,
一系列要塞不战自降,向拿破仑敞开了怀抱。很快,柏林陷落,普鲁士丢掉了易北河以西的半壁河山。德意志向何处去?
1、卑下的国王,卑下的民族,卑下的军队,这个国家欺骗所有的人,它不值得存在下去。
【图片:拿破仑进入柏林】
走在柏林街头的拿破仑志得意满,仿佛已经将整个世界踩在了脚下。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作为欧洲四大国之一的普鲁士消失了,以菲特
烈大帝的尚武精神和棍棒栽培出来的普鲁士军队,曾经被视为欧洲最强的军队之一,在拿破仑面前更是一败再败。整个欧洲为之震惊,德意志
各小国惊恐万状,纷纷向拿破仑表示归顺,祈求宽恕和庇护;他们阿谀奉承,保证自己对他的忠诚。
但这个骄狂的征服者依然富有理智,而且很有英雄的胸怀。在中心广场,拿破仑脱帽向菲特烈大帝的雕像致敬,法国军团随之向逝去的英
雄低首。不知拿破仑在想些什么?是对英雄不在的慨叹,还是难觅敌手的孤独?没人知道,但对普鲁士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嘲讽,因为他们已
经失去了当年菲特烈的英雄气概。
在无忧宫,拿破仑得到了他想要的——菲特烈大帝的战剑、颈甲以及勋位绶带和闹钟,他命令把这些东西运回巴黎,交给荣军院保管,他
说:“在缴获的普鲁士国王的珍宝中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战利品。”同一天,拿破仑还命令把菲特烈大帝为纪念在罗斯巴赫打败法国军队
而建立的纪念圆柱运回巴黎。
这是打在所有普鲁士人脸上重重的一记耳光,所有曾经的光荣都被拿破仑夺走。看着在自己家园闪耀寒光的法国刺刀,所有德意志人突然
意识到连名义上的统一国家都不复存在了,国家、民族存在的神圣性和合法性已经荡然无存,然而羞辱才刚刚开始。
丧军亡国之痛让普鲁士群情激愤,军民纷纷要求整军再战。但是,命运之神再次背弃了普鲁士,1807年6月,俄普联军再败于弗里德兰。拿
破仑对俄国人极为宽容,因为他知道一两场胜仗撼动不了幅员辽阔、士卒勇悍的俄罗斯,但对丧师失地的普鲁士就没那么仁慈了。
拿破仑任由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在一旁恭候,却根本不理睬他,即使有几次接见威廉三世,也不谈正事,只有痛骂和羞辱。他甚至对俄国
沙皇亚历山大说:“卑下的国王,卑下的民族,卑下的军队,这个国家欺骗所有的人,它不值得存在下去。”而亚历山大只能对此抱以微笑,
并小心翼翼地请求拿破仑给普鲁士留下些什么。
拿破仑的态度让威廉三世不知所措,陷于恐慌之中,为了保留普鲁士,他甚至使出了美人计,他派自己的王后、美丽动人的路易莎向拿破
仑求情。这次有些效果,拿破仑赠给王后一朵玫瑰花,王后犹豫片刻后接过花朵,带着迷人的微笑说:“至少应该同时赠给我马格德堡。”拿
破仑同意商谈此事。
当拿破仑与路易莎王后单独会谈的时候,威廉三世等在门外,在众臣的注视下和法国卫兵嘲笑的眼神中,威廉三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耻
辱,他走进了房间,此时,路易莎王后还没取得预期的成果。后来拿破仑与自己的元帅们开玩笑说:“假如普鲁士国王再迟一点走进房间,我
将不得不让出马格德堡。”
1807年7月9日,法国和普鲁士签订《提尔西特和约》。普鲁士只留下了“旧普鲁士”、波美拉尼亚、勃兰登堡和西里西亚四个省,其余领土
全部丢失,拿破仑还要求普鲁士把军队裁减到4万人,赔款1。5亿法郎,相当于普鲁士四年的全部税赋收入。在赔款没缴清前,法军驻扎在普鲁
士境内。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拿破仑在条约第四条中还特别指出,他之所以归还上述四个省,是出于对俄国皇帝陛下的尊敬。
普鲁士失去了一半以上的土地和人口,领土支离破碎,面积仅相当于萨克森王国。几乎是一夜之间,普鲁士不再是欧洲强国,沦为德意志
一个小邦,历代国王和臣民所创造的业绩全部被屈辱取代。拿破仑踏着德意志的尸骨登上了欧洲独裁者的宝座。
生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