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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1 日,陈恭澍准备乘火车返回天津。火车站的检查十分严格,陈恭澍从容
地应付过去了。
过了进站口,刚要往月台上走,有个人追上来拍了拍陈恭澍的肩膀,示意他站
住。那人很有技巧地一伸手,从陈恭澍的皮袍子里把皮夹子掏了出来。
翻开一看,里面有钱、一张车票和几十张名片,那人细致地看了一遍,并无异
样,便还给了陈恭澍,挥手让他进站。
陈恭澍明白,对方是日本高级特务,汉奸特务没有这么高的技巧。他心下大惊,
竟出了一身冷汗。
天津到了,陈恭澍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他回到家中,打开了皮夹子。里
面东西太多,他想整理一下。他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除了钱、车票、名片外,
还有一张压得扁扁的、大约一公分宽、十公分长的小纸条。
他打开一看,不禁打了个冷战。
原来这张纸条是毛万里抄录给他的一件电文,是戴笠勉励他刺杀王克敏的电文!
幸亏火车站那个特务没有发现,否则他陈恭澍还能活着回到天津吗?真是死里
逃生。
陈恭澍坐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一阵阵的后怕,笼罩了他的心。
【1】大难突起,戴雨农痛失上海滩
1937 年8 月日日,日本侵略者继发动“七·七”事变之后,又悍然发兵进攻
上海,不宣而战。
大约一个多月以前,沈醉突然接到戴笠的指示,要他带人立即潜入日租界,设
法潜伏,发展组织。
8 月13 日这一天,上午九点左右,数以千计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员,在飞机、
大炮的掩护下,兵分两路,向上海闸北、江湾两处进击。
此时,沈醉正在屋内整理文件,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炮声,大上海立刻仿佛
地动山摇一般。
沈醉跑到窗前,循声望去。只见远处腾起滚滚的硝烟,日本人的战斗机在空中
飞旋。沈醉心中不由一紧:鬼子果然不宣而战了。
街道上,几个日本浪人正在振臂狂呼。其他人有的翘足观看,有的慌慌张张地
走着。
这里是日本租界,战火不会蔓延到这里来。
沈醉忧心如焚。战事一发,在日本租界的潜伏工作恐怕就更加难做了。
果然,当晚,随沈醉一起潜伏的周希良回来了。
他告诉沈醉,日本已经正式宣战,并扬言要在一个月内拿下上海。
沈醉气得一拍桌子,骂道:“这些日本鬼子,早晚要让他们知道中国人的厉害!”
周希良说道:“还有更糟糕的事呢。日本方面已经下令,凡是在一年之内迁入
日租界的中国人,一律驱逐出去。今天,日本人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登记了,限令明
天必须搬出。”
沈醉不由得沉默了。今天上午,他还在钦佩戴笠有先见之明,现在看来,仍然
是晚了一步。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你今晚去通知他们,明天我们全部撤出。避
免作无谓的牺牲。”
周希良说道,“我今天到处看了看,现在日本鬼子查得很凶,咱们的东西恐怕
带不出去。”
沈醉答道:“该销毁的就立即销毁,别让他们看出一丝破绽。另外,那电报机
……”电报机在当时颇为贵重,沈醉舍不得丢掉。
周希良急道:“组长,你可别因小失大。那么大个家伙,我们怎么弄得出去?”
沈醉看了他一眼,突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了。”
第二天,日本鬼子就端着刺刀,挨家挨户地搜查,只要一发现有一年内迁入的
中国人,就往外驱赶。
沈醉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沈醉的行李很简单,周希良却有两个大皮箱,他的
妻子还推着婴儿车。他们的孩子只有几个月大,胖乎乎的非常可爱。
街上满是拖家带口的中国人,他们满脸悲愤。两边不多远就站着一个刺刀上弦
的日本鬼子。
远处,炮弹声、飞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国民党守军发动了大规模的反攻,战
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沈醉和周希良夫妇夹杂在人群中,缓缓地向前走。每一声炸弹的轰响,子弹的
飞啸,都仿佛响在他的心里。他的心在滴血!他真恨不得拿一挺冲锋枪把街道两旁
的鬼子们都杀个干净,杀个痛快。可是,现在他不能。 他还有他的任务。
他暗暗发誓:豺狼们,总有一天,你们会有血债血偿的一天!前面就是哨卡了。
一队日本兵严阵以待,几个人正在搜查行人的行李。
沈醉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别让他们看出来。”他大踏步走在前面。
日本兵仔细地搜了搜,没发现什么。
周希良的两个大皮箱也被日本兵翻了一遍,也没有问题。周希良的妻子推着婴
儿车走了过来。
突然,一发巨大的炮弹落在近处,传来一声巨响,树叶都被震得“簌簌”
作响。
“哇——”小孩子在婴儿车里哭了起来。
日本兵走了过去。
沈醉和周希良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婴儿望去,周希良脸色发白,沈醉连忙握住周
希良的手,怕他一时控制不住。
电报机就在婴儿车里,小孩子的身下。
周希良的妻子赶紧哄孩子:“乖、乖,别哭。”
日本兵挥了挥手,走向下一个人。
沈醉和周希良都松了一口气。还好,终于顺利通过了。进入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情况就更糟了。
街道上已经挤满了老老少少的逃难的人。并且还不断地有人涌入。他们大多租
不起房子,现在就在这街道旁边,凄凄惨惨地蹲在屋檐下,他们失神的眼睛里,满
是茫然、凄凉和无助。夏天的天就象小孩儿脸,说变就变了。
一阵风刮过,蒙蒙细雨下了起来。渐渐地,雨越下越大,人们都地缩成了一团,
用衣服盖住了头。
乱世人不及太平犬。
当沈醉赶到法租界枫林桥时,上海区区长周伟龙正在焦急地踱步。
周伟龙,字道三,是当年戴笠“十人团”的成员之一,资格很老。他是今年二
月刚刚派来当上海区区长的。他还没有完全熟悉情况,没想到仗打起来了,这怎能
不令他烦躁呢?
“报告,陈沦复命!”沈醉一个立正。
“咦,你怎么回来了?”周伟龙很奇怪,沈醉此时应该还是在日租界的。
沈醉赶紧把有关情况汇报了一下。
周伟龙青筋暴起,两眼突出,他大声喝道:“谁让你擅自离开的?我的日租界
行动小组怎么办?任务谁来完成?”
沈醉的脸涨得通红,他刚想辩解,周伟龙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下去吧,
别烦我了。”
沈醉满腹委屈地退了下来。
第二天,戴笠亲自赶到了上海,指挥军统参与作战。
沈醉汇报完情况之后,戴笠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不怪你。是我的错。
要是我们早几年就派人打进去,也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了。”
沈醉原以为戴笠会训斥自己,听到戴笠的这席话,他的满腹委屈化作感激,说
道:“戴先生,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根据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全力
对付共产党,也没什么不对呀。更何况,这事本是我的错,要是我继续潜伏下去就
好了。”
戴笠一摇头,说道:“别说了。你的决定是对的。你们在那里一点基础也没有,
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要是潜伏下去硬拼,
损失就大了。”
当沈醉把他好不容易带出电报机的事说出来的时候,戴笠马脸一沉:“愚蠢!
一个电报机还不扔掉,你要是损伤了我的人,看你用什么能换回来?你给我好好地
记住,以后绝对不能再办这种蠢事。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个人被逮捕,就可能供出
我们组织的许多内情。那样,我如何向委员长交待?”
戴笠到上海后,又拜访了杜月笙,把自己的特务训练班的成员和杜月笙的徒子
徒孙们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支近万人的“苏浙别动队”,戴笠自任书记长,由杜月笙
推荐的早年当过军长的刘志陆担任总指挥。苏浙别动队在配合正规部队作战的过程
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在中国人民抗日热情的鼓舞下,中国军队浴血奋战,坚守上海,粉碎了日寇一
次又一次的进攻。日寇要在一个月之内攻下上海的神话破产了。
10 月下旬,日寇大量增兵,并逐渐形成对国民党军队大合围的趋势。11月上
旬,国民党正规部队奉命撤退。上海失陷。
戴笠死守上海三个月。虽然上海最终陷落了,他却知道,他在老蒋眼中的地位
又会上升一格。现在,他也要撤走了。临行之前,他召来了上海区所有的重要干部。
戴笠环视了一下众人,说道:“各位同志,上海虽然陷落了,但是,最后的胜
利一定会是我们的,我们还会回来的。现在,我命令,上海区还要在祖界继续潜伏
下去。你们的任务是艰巨的,希望你们努力。”
众人齐声答道:“是!”
戴笠走到周伟龙跟前,说道:“道三兄,这里的事情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周伟龙上任之初,遭此巨变,心中一直不快,可是,当此之际,他还能说些什
么呢?当下答道:“雨农兄,你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戴笠看了一下旁边的沈醉和赵理君,说道:“小陈、理君,你们熟悉上海的情
况,要好好辅佐道三兄。你们年轻,前途远大,要好自为之。”
沈醉自从上次被周伟龙训斥之后,心中一直存有芥蒂。此时,他也只好和赵理
君一起答道:“请戴先生放心。”
戴笠的眼睛又落到一个叫刘戈青的年轻人身上。这个年轻人刚从暨南大学毕业
不久,是上海淞沪警备司令杨虎介绍给他的。
“戈青,我身边急需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刘戈青虎目圆睁,道:“戴先生,我想留下来。这里更需要我。”
“好。”戴笠点点头,脸现嘉许之色,“年轻人有志气。既然如此,你就留下
来吧,赵理君和陈沦在上海都已经五六年了,他们经验丰富,有什么事情你要多向
他们请教。”
刘戈青道:“是。”他刚来不久,和赵理君、沈醉接触都不多,不过赵理君那
种傲慢无礼的神态却令他反感。
戴笠最后说道:“各位,上海的事情,希望大家要齐心协力,把它做好。
我将时刻和你们保持密切的联系。”
众人静听戴笠的训话,心中都是一阵紧张。
【2】利斧劈向民国前总理
春节快要到了。
祖界里的人们要迎来上海沦陷后的第一个春节。
租界正变成一个奇特的混合体,“天堂”和“地狱”的混合体。
上海附近的地主和豪富纷纷逃进了租界,他们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和难以打发的
时间。因此,租界里的电影院常常是爆满,茶楼酒肆川流不息地吐纳着衣冠楚楚的
人群,各种商店也无不生意兴隆。自1932 年淞沪抗战以来,租界还没有这样繁荣
过。
可是,租界也成了残酷的“地狱”。街头巷尾到处可见随便搭成的草棚,很多
人家便是挤在这样的草棚里度过一个个冷风凄雨之夜。
当然,安全就更不能保证。孤身一人走在街上,随时都可能被抢劫、被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