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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赶紧对照着李莲英的表,认真地拨动自己的表,断然道:“当然是太后的表准。普天之下,只有太后的表是准的!”
拨好了,又将李莲英的表递过去。
李莲英接过表:“很好!袁大人这样想,必定前途无量!”
袁世凯掏出一个红封套,双手捧给李莲英。
李莲英:“袁大人,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袁世凯:“世凯记住了公公的话!”
走出驿馆的李莲英借着驿馆透射出的灯光,从红封套里抽出了银票,不禁惊呼:“一百万两呀!”
他赶紧捂住了嘴巴。
……
慈禧车厢内,阳光透过纱帘车窗,照射在床的纱帐上。
慈禧:“小李子。”
李莲英赶紧过来了,“太后,奴才伺候着呢。”
他说着,掀开了纱帐。阳光照射进去,躺在床上的慈禧眯着眼睛。忽然,她的眼睛现出吃惊的神色,伸出手来,前指着,“那是,那是怎么回事?”
她指向的,是衣架上的寿礼服。
第二十八章 忠臣·重臣·宠臣(二)
李莲英:“袁世凯说,这是他派人从宫里头,在八国联军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的。”
说着,李莲英已经把慈禧从床上扶起来,下了床。慈禧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礼服前,仔细地摸着,抚摸着,“真是的,真是我那件礼服……小李子,快帮我穿上……”
穿衣镜前,李莲英伺候慈禧穿着礼服,慈禧把金护指套在手指上。
她扭捏着自己,如少女般露出喜欢的神色。
慈禧:“这一年多闹的,我瘦多了,穿着都不合适了……”
李莲英:“合适合适,太后还是那么漂亮!”
……
火车头驾驶室,负责回銮列车驾驶的洋务官员杰多第正在蒸汽火车头上保养机器。
一警察踏上车头,“杰多第大人!袁大人请你立即去!”
杰多第用半生不熟的话说:“Yes,我就去。”
袁世凯驿馆,袁世凯把怀表交给洋务官员杰多第,“这块表你拿着,准时在下午两点到达永定门车站,一秒不能多,一秒不能少!”
杰多第:“一秒?大人,这办不到!差个一分钟左右还可以!”
袁世凯一指桌上的一张银票,“你看这是什么?”
杰多第拿起银票看一眼,那是大清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袁世凯:“只要分秒不差,这一万两银子就是你的!多一秒,少一秒,这一万两银子就分文没有!”
袁世凯忽地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而且,我会撤你的差!”
蒸汽机车开动了。
破烂不堪的车厢摇晃着。袁世凯、杨士琦、西洋乐队,还有在保定上车的官员们都挤在里面。有的靠在麻袋上,有的坐在筐上,好像难民营。
一官员:“那狗日的盛宣怀,就只管太后,我们这里,狗窝都不如!”
一官员:“算啦,忍着点吧!反正一会儿也就到了。我说袁大人,你这西洋乐队,昨儿个演的曲子,咱们还没听完就停了。让他们再演一个如何呀?”
众官员:“对!给咱们来个好听的。”
袁世凯看了看杨士琦。
杨士琦朝乐队摆了一下手。
乐队演奏起来,是《马赛曲》。
列车行进着——在雄壮的《马赛曲》声中。
乐曲雄壮地结束了。
官员们文雅地拍着手。
一官员问袁世凯:“袁大人,这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啊?”
袁世凯目视杨士琦。
杨士琦俯身悄声对袁世凯说:“这可说不得,这是《马赛曲》,法国共和革命后的国歌。”
袁世凯狠狠瞪了杨士琦一眼,立刻露出笑脸对众官员说:“哦,这是洋人的《春江花月夜》。”
一官员:“袁大人真懂洋务!”
众官员:“就是!就是!”
袁世凯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另一块怀表吊挂在杰多第头前,晃荡着。
司机:“杰大人,离永定门火车站还有十公里!”
杰多第抓住晃荡的怀表,看一眼,“慢一点!”
司机拉了一下刹把。
杰多第:“再快一点!”
司机推了一下刹把。
杰多第:“不行,还得慢点!”
司机:“杰大人!到底是快点还是慢点?”
杰多第一脑门子汗,“我也闹不准啦!”
慈禧面前,西洋钟的钟摆“嗒嗒”地摆动着。
慈禧紧张地不时盯着钟点。
火车正徐徐进站。
杰多第一只手扬着,一只手抓着怀表,眼睛死死地盯着。
忽然使劲将手势往下一压,司机死命地最后推上刹把。
列车停了。
在火车停下的一刹那,慈禧车厢内的西洋钟,冲出一只小鸟,欢快地叫了两声。
慈禧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正看着怀表的袁世凯也长长出了口气。
李莲英侍立着,等待慈禧下车。
慈禧端坐着,看着那只刚刚出笼的西洋钟小鸟,不禁眼圈一红,“咱回家了!”
二
颐和园,众臣朝仁寿殿趋步而行,颐和园虽经草草修缮,仍可看出战后十分败落的迹象。
众臣趋入仁寿殿北楹,排列两班。
慈禧、光绪升上御座,共一御案,慈禧坐东,光绪坐西,皆北面。慈禧已经换上了光鲜的衣服,但光绪仍是回銮途中的那身穿着。
众臣皆跪,高呼:“皇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慈禧说完忽然又哭起来。
刚要起身的众臣只得再跪下,齐声道:“太后受惊,臣(奴才)罪该万死!”
慈禧收住哭泣,“你们起来,我不是怪罪你们。”
众臣起立,两旁候立。
慈禧侧首对着光绪说:“这一年多啊,咱娘儿俩九死一生,总算是回到了自个儿的家。”
光绪沉默着,点点头。
慈禧对群臣说:“可你们也看到了,咱这家成了什么样子!荣禄病了,这会儿不在。可在路上我就跟他说了,家败了,没什么,咱再把它建起来。怕就怕不长记性,挨了打,毁了家,可还是个败家子儿!”
说着,慈禧的语气转得温柔起来,“不过嘛,我和皇上这次回銮,还算得体面。这里头啊,你们都有功劳,袁世凯很卖力气,差事办得最好。我呢,就爱个脸面,谁要是给我长脸呢,我就喜欢谁;谁要是让我没脸,我就让谁没命!袁世凯,你过来。”
袁世凯赶紧跪在御前,“臣在!”
慈禧忽然瞅一眼光绪,光绪装出视而不见的样子。
慈禧于是面向瞿鸿禨,“瞿鸿禨,你这就拟一道旨意,让袁世凯正式接了李鸿章的班吧!”
瞿鸿禨:“臣领旨!”
慈禧对袁世凯说:“袁世凯,这一回我也看出来了,你对洋务还是熟悉的。洋人逼着咱们把总署改成外务部,我虽是依了他们,可是……奕劻。”
奕劻:“奴才在。”
第二十八章 忠臣·重臣·宠臣(三)
慈禧忽然变成了怒声,“名字可以改,可我大清的尊严改不得!你可听明白了!”
奕劻不知慈禧为何发怒,还是赶紧应道:“奴才明、明白……”
慈禧厉声道:“你不明白!这次议和是你主持,可你让洋人逼得朝廷杀了那么多官员,赔了那么多银子,你说,你这个差事办得怎么样?”
奕劻汗流浃背,“嗵”地跪倒,“奴、奴才该死……”
慈禧断然喝道:“你早就该死!”
奕劻叩头不止,岑春煊嘴角有了微笑,其他大臣有些迷惑,但瞿鸿禨、袁世凯不动声色。
这么静场片刻,慈禧又说:“没有功劳,还算有点苦劳……这么着吧,外务部你就再管些日子。袁世凯……”
仍在跪着的袁世凯,“臣在。”
慈禧:“你帮着奕劻一块管。不过,这洋务嘛,事儿要办,可你们的一颗心,还是要向着咱大清。袁世凯,别弄颠倒了!”
袁世凯表决心似地说道:“太后就是大清,大清就是太后,微臣的一颗心,永远向着太后。”
慈禧对群臣说:“你们都听到了吧,这话,才对我的心思!”
他又对着奕劻、袁世凯说:“你们起来吧!”
奕劻、袁世凯起身,归位。
慈禧又问:“岑春煊来了吗?”
岑春煊出列跪奏:“臣在!”
“你起来,起来!”慈禧指着岑春煊对众大臣说,“你们还不认识他吧!”
忽然慈禧又哭出声来,群臣又要跪。慈禧一边抽泣着,一边摆着手,群臣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面面相觑在那里。
随着慈禧停住悲声,群臣慢慢归位。
慈禧:“我是想起了刚出京那会儿的事儿,给八国联军追着,我和皇上只能睡在破庙里,天天做噩梦!梦见联军正追杀我们娘儿俩,一宿给吓得惊醒好几回。那一回我是又给惊醒了。那都是深夜了,我就听到庙门外有一个声音说,‘太后毋惊,微臣在此护驾’!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慈禧忽然露出笑脸,指着岑春煊说:“就是他——岑春煊啊!你那时,还是陕西布政史吧?”
岑春煊:“是!”
慈禧对群臣说:“你们听到了吧?他一个管钱粮的官儿,远在大西北!可他奔波了几千里,找到我跟皇上,又是几千里地儿,一路护持我们娘儿俩到行在!我不是说你们不忠心,可岑春煊这份护主的心,你们谁都比不过!今儿个,我也不怕你们说我有私心——岑春煊!”
岑春煊:“臣在。”
慈禧:“你想要个什么差事,自个儿说。”
岑春煊:“臣什么都不要!”
慈禧:“岑春煊,这机会嘛,我可是给了你!”
岑春煊:“臣知道。今日我大清,百废待兴,急需整顿,整顿政务,整顿实业,尤其要整顿吏治。臣没别的本事,只想为太后当一条把门的恶狗!”
慈禧:“好一条恶狗!”
她忽然面向光绪,“我看皇上累了!”
光绪:“是,亲爸爸。”
慈禧对李莲英,“小李子,送皇上……”
她又对着光绪说:“皇上就别回瀛台了吧。”
光绪不领情,“儿臣在瀛台住惯了……”
慈禧亲切地说:“那也吃了再去吧……”
光绪仍不领情,“谢亲爸爸,儿臣不饿。”
……
光绪在前走着,李莲英在一侧稍靠后跟着。走过瀛台“断桥”,满目荒草展现眼前,光绪不禁停住脚步。
李莲英:“皇上,奴才过会儿再找人来,把院子收拾一下。”
光绪:“朕看不必收拾!别的地方,朕管不了。这儿,朕还能做点主。就留下这残败之迹,为我上下警惕之资。”
李莲英:“是。不过皇上身上这件小褂,还是让奴才孝敬一件新的吧。”
光绪又朝前走着,拨拉着已经半人高的荒草,“朕从陕西一路走来,这件小褂,好几个月没换洗过,它跟朕相依相伴,还是留个念性吧。”
这时,已走到了殿门前。光绪忽然转身,面向李莲英,“凡是跟朕患难与共的,朕就忘不了他!”
李莲英垂着头,不答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