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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大概是热爱生命,且就按生命的本来面目那样热爱生命,包括热爱自己的命运:那可能是幸运的生命,但也可能是被冤屈、被错待、被冷落的命运。而要如此热爱命运,就包括热爱和原谅那冤屈、错待和冷落你的人。亦即也要按人们的本来面目去热爱亲人、邻人、旁人以至敌人。
其次,我们要关注灵魂,但无论如何不要轻视肉体,正是这肉体给了我们所知道的生命,正是这肉体使我们能经受莫大的痛苦和打击而重新恢复生命,也恢复精神的探索。于是,正由于肉体生命的这种意义,所以我们要慎重对待最容易大规模毁灭肉体生命的战争,恰当地坚持战争的权利和行为伦理,提醒和追究人们、尤其是追究英雄们在历史行动中的道德责任。
“时代精神”批判
? 张远山
“时代精神”是许多知识分子笔下的常用词,然而其内涵似乎莫衷一是。
“精神”与“知识”是近义词,然而两者的关系也模糊难定。
本文试图疏理一系列关键词:先知的个人新知、精英的小众共识、大众的一般常识以及永恒迷信……对“时代精神”的误区及其流向做出纯属个人的辨析和批判,以求教于知识界同仁。
一、“知识”生产三阶段
人类的“知识”生产,一般要经过个人“新知”、小众“共识”、大众“常识”三个阶段。
(一)个人“新知”阶段,即“知识”生产的开发、设计阶段
先由论者提出“新知”提案,对已有知识存量即“常识”提出补充、修正、质疑、挑战,提案提交知识界——相当于“知识议会”。广大读者相当于知识选民,虽不直接参加知识议会的辩论,但对知识议会具有极大影响力。
(二)小众“共识”阶段,即“知识”生产的决策、投产阶段
知识界对“新知”提案予以探讨、辩论、赞成、反对,或沉默。大部分“新知”提案会被知识界多数否决,主要原因是大部分“新知”提案价值有限,次要原因是知识界通常比较保守——这有利于传承文明,但不利于推进文明,然而盲目的激进确实不如审慎的保守。沉默类似于否决,相当于知识界多数投了弃权票。知识界通常仅仅运用已有知识存量即“常识”来否决“新知”提案,只有社会状况发生剧烈变动、固有知识系统之权威性遭到普遍质疑的特殊时期,才会以采纳某一“新知”提案的方式,否决其他“新知”提案。补充、修正“常识”的“新知”提案较易获得通过,质疑“常识”之局部的提案较难获得通过,挑战“常识”之整体的提案最难获得通过。获得通过的“新知”提案,在进一步补充、修正后将在知识界内部形成小众“共识”,于是知识新产品基本成型,可以投产问世了。
(三)大众“常识”阶段,即“知识”的市场推广、零售消费阶段
知识界小众达成“共识”后,“新知”就开始向知识界以外广泛传播,直到成为大众皆知的“常识”,融入已有知识存量为止,其重要标志是进入大、中、小学教材,类似于进入百货公司、超市、专卖店。中小学教育的主要目标是向受教育者普及已有知识存量的基础部分,使之成为全民“常识”,通常不注重对“常识”提出补充、修正、质疑、挑战,但完善的中小学教育必须培养质疑精神,不能让受教育者盲信“常识”。大学教育具有双重目标,既要向受教育者进一步普及“常识”的纵深部分,又须着重训练受教育者补充、修正、质疑、挑战“常识”的能力,为知识界培养新成员。
每一位知识界成员,既是有权批评其他成员提交的“新知”提案的议员,又是有权提交“新知”提案的论者——不难发现,“论者”与“议员”实为同义词。知识议会的新陈代谢,促进着知识生产的升级换代和良性循环,兼顾传承文明的知识生产和推进文明的知识再生产。不直接从事知识生产和再生产的人们,是知识产业的消费者和受益者,也是知识议员的选民和监督者,同时又从事着其他物质产业的生产和再生产,与知识产业形成有机互动和良性循环。
人类知识日益丰富和准确,人类文明日趋完善和高级,循环往复地传承,永无休止地推进。人类就这样成为万物之灵长,造化之奇迹。
二、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
“知识”生产分三个阶段,然而处于三个阶段的三种“知识”都有可能被视为“时代精神”,因此每一时代都有三种未必相容乃至相互冲突的“时代精神”。
知识生产第一阶段的“新知”提案,通常保存在个人著作里,不仅大众不知,连知识界也少有人知。在无数的个人著作中,极少数“新知”提案将会或顺利或艰难地通过后面两个阶段,在后一时代成为受过大学教育的知识界小众“共识”,并在更后时代成为受过中小学教育的大众“常识”。然而这些个人“新知”在问世之初就会被极少数人大大提前地命名为“时代精神”,其后时代的共鸣者也会追认其为当时的“时代精神”。其实那仅仅是当时的“先知的时代精神”。
知识生产第二阶段的知识界小众“共识”,通常保存在大学教材里,受过大学教育的知识界小众已不陌生,但未受大学以上教育的大众还很陌生。这些知识界小众“共识”之一部分(不可能是全部),在后一时代会成为受过中小学教育的大众“常识”,然而这些知识界小众“共识”,却会被知识界小众稍稍提前地命名为“时代精神”,其后时代的共鸣者也会追认其为当时的“时代精神”。其实那仅仅是当时的“学院的时代精神”。
知识生产第三阶段的大众“常识”,通常保存在中小学教材里,受过中小学教育的大众已不陌生。无须超前命名,也无须事后追认,每个时代的大众“常识”,就是真正的时代精神——“大众的时代精神”。
“先知时代精神”的基本品性是激进和反叛,由于站在人类知识最前沿,所以全盘批判“学院时代精神”和“大众时代精神”,但学院把“新知”转化为“共识”时,将充分过滤其激进性,大众把“共识”接受为“常识”时,又将充分过滤其反叛性。世上没有激进反叛的“常识”,更没有激进反叛的“时代精神”。激进反叛的“时代精神”一定不是真正的“时代精神”,而一定是“先知时代精神”,是时代的精神制高点。
“学院时代精神”的基本品性是激进与保守的折衷,由于已经部分吸纳了前一时代的“先知时代精神”,并致力于补充、修正、完善、发挥、传播、普及,所以不自知保守,反而以进步自居。在社会变革期,“学院时代精神”会暂时具有貌似“先知时代精神”的激进反叛表象,甚至比社会稳定期的“先知时代精神”更激进更反叛,一旦社会变革期过去,“学院时代精神”就会复归其保守品性,处于精神制高点和精神最低点之间的中点。
“大众时代精神”的基本品性是怠惰和顽固,由于其知识结构落后于“先知时代精神”两个阶段,落后于“学院时代精神”一个阶段,因此不加批判地反感“先知时代精神”,又不加批判地仰慕“学院时代精神”。“大众时代精神”是真正的“时代精神”,然而最缺乏精神内涵,处于时代精神的最低点。
“先知时代精神”与“学院时代精神”相较,显得离经叛道;与“大众时代精神”相较,显得大逆不道。“学院时代精神”与“先知时代精神”相较,显得保守落后;与“大众时代精神”相较,显得绝对权威。“大众时代精神”与“先知时代精神”相较,显得愚昧无知;与“学院时代精神”相较,显得纯朴可爱。
三、历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
每个时代都有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但不同时代会把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之一,视为本时代的“时代精神”。那么我们所处的时代,视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之哪一种为“时代精神”呢?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必须先对我们所处的时代下个定义:大众传媒时代。大众传媒最喜欢高举“时代精神”大旗,而其宣扬的“时代精神”,一定属于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之一。只要弄明白我们所处时代的“时代精神”属于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之哪一种,也就弄明白了大众传媒所宣扬的“时代精神”,属于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之哪一种。
人类精神史可分为三大时代:前传媒时代、小众传媒时代、大众传媒时代。这三大时代,对共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之所取,完全不同,依次递降,而且正好与历时性的三种时代精神一一对应。
在前传媒时代,个别先知的“新知”就是“时代精神”,其他人要么没有“精神”,要么是先知精神的无条件追随者——也相当于没有“精神”,所以前传媒时代就是先知时代。
在小众传媒时代,小众或精英的“共识”就是“时代精神”,其他人要么没有“精神”,要么是小众精神的无条件追随者——也相当于没有“精神”,所以小众传媒时代就是精英时代。
在大众传媒时代,大众的“常识”就是“时代精神”,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精神”,整个时代都没有“精神”。
先知时代没有传媒,然而尽人皆知谁是先知。
精英时代有了小众传媒,然而不仅大众不知道谁是先知,连精英也不知道谁是先知,即使知道也视为有病,因为先知已经不符合“时代精神”,也就是不符合精英精神,所以先知被边缘化了。
大众传媒时代的传媒已经彻底大众化,然而大众不仅不知道谁是先知,而且连谁是精英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视为有病,因为精英已经不符合“时代精神”,也就是不符合大众精神,所以精英也被边缘化了。
任何时代都有先知和精英,而且任何时代都需要先知和精英。然而精英时代却是先知时代的精神递降,大众传媒时代又是精英时代的精神递降。由于先知在精英时代被边缘化,因此精英时代的先知由精英扮演——当然是伪先知。而精英在大众传媒时代也被边缘化,因此大众传媒时代的先知和精英由庸人扮演——当然是伪先知和伪精英。
在大众传媒时代,伪先知成了大众的精神医生,伪精英成了大众的精神牧师。然而伪先知和伪精英像大众一样毫无“精神”。大众固然无条件追随伪先知和伪精英,竭尽全力媚雅,但伪先知和伪精英却无条件追随大众,竭尽全力媚俗。三者互相无条件追随,像无头苍蝇一样六神无主。大众传媒所宣扬的“时代精神”,就是“大众精神”。大众传媒高举的“时代精神”大旗,就是没有“精神”。
大众传媒时代的“时代精神”状况是:前面猪头三,后面三头猪。
四、三种“常识”和三种“迷信”
“常识”同样分为三个层次:对精神先知而言属于常识者,对知识小众未必是常识。对知识小众而言属于常识者,对普通大众未必是常识。甚至对普通大众而言属于常识者,对知识小众、精神先知而言也未必是常识——但他们并非不知道,而是视为“迷信”。
“常识”就是一切迷信的大杂烩。每个时代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