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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哲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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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英国。那儿一个中等阶级的人年纪轻轻就进商店或者办公室,一天工作十小时,回家还得工作,花尽脑力体力,以求温饱。结过婚,生了不少孩子,还得做更多的工作;竞争尖锐,气候酷烈,生活方面的需要很多。便是绅士,富翁,贵族,闲暇的时间也不多;他忙忙碌碌,受着许多重要事务束缚。心思都花在政治上面:既要参加各种会议,委员会,俱乐部:又要读《时报》那样的报纸,每天早上都有厚厚的一本;还有数字,统计,一大堆沉闷的材料要你吞下,要你消化;除了这些,还有宗教事务,慈善财团。各种企业,公私事务的改进问题,银钱问题,权势问题,信仰问题,实际问题,道德问题;这都是精神生活的粮草。绘画和其他与感官有关的艺术都被放到次要地位,或者自动退后。大家想着更严重更迫切的事,没有时间关心艺术,即使留意,不过是为了趋时和面子;艺术成了一种古董,只供少数鉴赏家作为有趣的研究。固然有些热心人士捐钱办美术馆;收买新奇的素描,设立学校,正象办传布福音,治疗癫痫,抚育孤儿的事业一样。但他们仍旧着眼于社会的福利:认为音乐可以移风易俗,减少星期日的酗酒,图画可以替纺织业和高等首饰业训练优秀的技工。谈不到欣赏的能力:他们对于美丽的形体与色彩的感觉,不是出于本能而是得之于教育;好比来自异域的桔子,花了大本钱勉强在暖室中培养出来,往往还是酸的或涩的。那儿的现代画家是头脑呆板,意境狭窄的匠人;画的干草,衣褶,灌木,都非常枯燥,繁琐,令人不快、因为长期身心劳累,精神集中,感觉和形象在他们身上失去平衡;他们对色彩的和谐变得麻木不仁,在画布上涂着整瓶的鹦鹉绿,树木象锌片或铁片,人体象牛血一样的红;除了描写表情和刻划性格的作品,他们的绘画都不堪人目:他们全国性的展览会在外国人眼中只是一堆生硬,粗暴,不调和的颜色,跟嘈杂刺耳的噪声没有分别。

有人会说我讲的是德国人和英国人,是严肃的清教徒,学者和企业家,在巴黎至少还有鉴别力,还有人讲究风趣。不错,巴黎是目前世界上最喜欢谈天和读书的城市,最喜欢鉴别艺术,体会各种不同的美,外国人觉得巴黎的生活最有趣,最有变化,最愉快。然而尽管法国的绘画胜过别国,连法国人自己也承认比不上文艺复兴期的意大利绘画。总之性质是不同的:法国的绘画表现另外一种精神,向另外一些精神说话:在法国画上,诗歌,历史,戏剧的成分远过于造型的成分。对于美丽的裸体,简单而美好的生活,法国绘画感受太薄弱;它在各方面用尽功夫要求表现远方与古代的真实的场面,真实的服饰,表现悲壮的情绪,风景的特殊面目。绘画变了文学的竞争者,和文学在同一园地中探索发掘,同样求助于不知厌足的好奇心,考古的嗜好,对于紧张情绪的需要,精细而病态的感觉。绘画尽量把自己改头换面。迎合市民。而市民就苦于工作的疲劳,受着室内生活的拘囚,脑中装满着杂乱的观念,渴望新鲜的事物,历史的文献,强烈的刺激,田野的宁静。十五世纪与十九世纪之间发生一个极大的变化;人的脑子里所装的东西,所起的波动,变得异乎寻常的复杂。在巴黎,在法国,人都过分紧张。原因有两个。——先是生活昂贵。大批日用的东西变得不可或缺。便是生活朴素的单身汉也需要地毯,窗帘,靠椅:成了家,还得有几个摆满小玩艺儿的骨董架,一套所费不赀的漂亮设备和数不清的小东西,既然都要花钱去买而不能象十五世纪那样在大路上拦劫或没收得来,就得辛辛苦苦用工作去换取。所以大部分的生活是在勤劳艰苦中消磨的。——除此以外,还有向上爬的欲望。我们既然组成一个民主国家,一切职位都用会考的方法分派,可以凭毅力和才能去争取,人人心中便隐隐约约存着当部长或百万富翁的希望,使我们的心思,事情,忙乱,又加上一倍。

另一方面,我们现在共有一千六百万人口,不但为数很多,而且太多了。巴黎是出头的机会最多的城市,一切有才智,有野心,有毅力的人,都跑来你推我搡的挤在一起。京都成为全国人才与专家荟萃之处;他们把发明与研究互相交流,互相刺激,各种书报,戏剧,谈话,使他们感染到一种热病。在巴黎,人的头脑不是处于正常和健全状态,而是过分发热,过分消耗,过分兴奋:脑力活动的产品,不论绘画或文学,都表现出这些征象,有时时艺术有利,但损害艺术的时候居多。

十五世纪的意大利可不是这样。没有上百万的人挤在一个地方,只有人口五万,十万,二十万的城邦;其中没有野心的竞争,好奇心的骚扰,精力的集中,过度的活动。一个城市是社会的精华所在,不象我们这儿是一大群普通人。并且当时对舒服的要求不入;人的身体还强壮,出门旅行都是骑马,很能适应露天生活。宏大的府第固然壮丽非凡,但现代的一个小布尔乔亚恐怕就不愿意住;室内又冷又不方便;椅子上雕着镀金的狮子头或跳舞的山神,都是第一流的艺术品,但坐上去其硬无比;现在一个最普通的公寓,一所大屋子里的门房,装着热气设备,就比雷翁十世和于勒二世的宫殿舒服得多。我们少不了的小小的享用,当时的人都不需要。他们的奢侈是在于美而不是在于安乐:他们心里想的是柱头和人像的高雅的布置,而非廉价买进一些小骨董,半榻和屏风。最后,高官厚爵与大众无缘,只能靠武功与君主的宠幸得到,只有几个出名的强盗,五六个高级的杀人犯,一些谄媚逢迎的清客才有分;剧烈的竞争,蚂蚁窝似的骚动。象我们这样作着长期不断的努力,个个人想超过别人的情形,在那个社会里是看不见的。

这种种都归结到一点,就是那时的人比现代的欧洲人和巴黎人精神更平衡。至少对绘画来说是更平衡。要绘画发达,土地不能荒芜,也不能耕耘过分。封建时代的欧洲是大块坚硬的泥土;今日却支离破碎了;从前,文明的犁还没有犁得充分;现在犁的沟槽太多了,数不清了。要单纯壮阔的形体从铁相和拉斐尔手中固定在画布上,必须他们周围的人脑子里自然而然产生出这一种形体;而要它们自然而然的产生,必须“形象”不受“观念”的阻抑和损害。

这句话极其重要,让我多解释一下。文明过度的特点是观念越来越强,形象越来越弱。教育,谈话,思考,科学,不断发生作用,使原始的映象变形,分解,消失;代替映象的是赤裸裸的观念,分门别类的字儿,等于一种代数。日常的精神活动从此变为纯粹的推理。如果还能回到形象,那是花足了力气,经过剧烈的病态的抽搐,依靠一种混乱的危险的幻觉才能办到。——这便是我们今日的精神状态。我们不是自然而然成为画家的了。我们脑中装满混杂的观念,参差下一,越来越多,互相交错;所有的文化,本国的,外国的,过去的,现在的,象洪水般灌进我们的头脑,留下各式各种碎片。比如你在现代人面前说一个“树”字,他知道那不是狗,不是羊,不是一样家具;他把这个符号放进头脑,插入一个分隔清楚,贴着标签的格子里: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谓的理解。我们看的书报和我们的知识在我们精神上堆满抽象的符号;我们凭着调度的习惯,以有规律的合乎逻辑的方式,在各个符号之间来来往往。至于五光十色的形体,我们不过瞥见一鳞半爪,而且还不能久留,在我们内心的幕上才映出一些模糊的轮廓,马上就消失了。如果能记住形体,有个明确的印象,那是全靠意志,靠长期的训练和反教育的力量。所谓反教育是把我们受的普通教育硬扭过来。这种可怕的努力不能不产生痛苦和骚乱。现代最善于用色彩的人,不论文学家或画家,都是耽于幻象的人,不是过于紧张,就是精神骚动。——相反,文艺复兴期的艺术家是千里眼。同样一个“树”字,头脑还健全而简单的人听了立刻会看到整棵的树:透明和摇曳的叶子形成一个大圆盖,黝黑的枝条衬托着蔚蓝的天空,皱痕累累的树身隆起一条条粗大的筋络,树根深深的埋在泥里抵抗狂风暴雨,所有这一切历历如在目前;他们的思想决不把事物简化为一个符号与数字,而是给他们一个完整与生动的景象。他们能毫无困难的保留形象,毫不费力的召回形象;他们会选择形象的要点,并不苦苦追求细节:他们欣赏他们心目中的美丽的形象,用不着那么紧张的把形象扯下来抛到外面去,象从身上揭掉一块活剥鲜跳的皮似的。他们画画,好比马的奔跑,鸟的飞翔,完全出于自然。那个时代,五光十色的形体是精神的天然语言;观众对着画布或壁画观赏形体的时候,早已在自己心中见过,一看就认得。画上的形象对观众不是陌生东西,不是画家用考古学的拼凑,意志的努力,学派的成法,人为的搬出来的。观众对色彩鲜明的形体太熟悉了,甚至带到私生活和公共典礼中去,围绕在自己身边,在画出来的图画旁边制造出活的图画来。

你们看看服装吧,差别有多大!我们穿的是长裤,外套,阴森森的黑衣服;他们身上却是盘金铺绣的宽大的长袍,丝绒或绸缎的短褂,花边做的衣领,刻花的剑和匕首,金绣,钻石,插着羽毛的小圆帽。所有这些华丽夺目的装饰,如今只有妇女才用,当时却用在缙绅贵族的衣服上。——再看那些光怪陆离的赛会,每个城市都有的入城典礼,马队游行:那是上至诸侯,下至平民,人人喜爱的娱乐。——米兰公爵迦莱佐·斯福查一四七一年访问佛罗伦萨,带着五百武士,五百步兵,五十名穿绸著缎的当差,二千个贵族和随从,五百对狗,无数的鹰;路费花到二十万金杜加。——圣·西施多红衣主教比哀德罗·利阿利奥,款待一次法拉拉公爵夫人,花了二万杜加;然后他游历意大利,随从的众多,场面的豪华,人家竟以为是他的哥哥教皇出巡。——洛朗·特·梅提契在佛罗伦萨办一个化装大会,表演古罗马政治家加米叶的胜利。大批红衣主教都来参观。洛朗向教皇借一头巨象,因为象在别的地方,教皇送了三只豹来,还为了身分关系不能来参加盛会,表示遗憾。——吕克雷斯·菩尔查进罗马的时候,带着两百个盛装的女官,骑着马,每人有一个绅士陪随。——贵族和诸侯门的威武的姿态,服装,排场,给人的印象好比一本正经的演员排着仪仗游行。从编年史和回忆录中可以看出,意大利人只想及时行乐,把人生变做一个盛会。他们觉得为别的事情操心是冤枉的:最要紧的是让精神,五官,尤其眼睛,得到享受,豪华的大规模的享受。的确,他们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们对政治与慈善事业的关切,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没有国会,没有会议,没有报纸;出众的人或有权有势的人,没有什么议论纷坛的群众需要领导,不必考虑公众的意见,参加沉闷的辩论,提供统计的数字,为道德问题或社会问题打主意。意大利的统治者都是些小霸王,权力靠暴力夺取,也靠暴力保持。他们空闲的时间就叫人建筑,画画。富翁与贵族同霸主一样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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