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时,法捕房的实权操纵在法国警探手里,黄金荣被派在十六铺码头一带管理治安。由于他在华堂学艺期间,常到城隍庙得意茶楼喝茶,结识了城隍庙一带的地痞流氓和清帮分子。当了法捕房“包打听”(便衣警察)后,为了管理十六铺码头的治安和破获盗窃案件,他进一步有意识地和这些人厮混,在社会黑暗面中的关系逐渐多了起来。他用小恩小惠收买了一批惯窃惯盗作为内线,制造内江,利用一批盗窃分子去破获另一批盗窃分子,甚至玩弄“贼喊捉贼”、“假戏真做”的手法,一面布置一批小喽罗,约好某月某日有什么地点作案抢劫,一面叫另一些喽罗到法租界巡捕房向他“报密”,他再向法国警探报密,这样使他能掌握带人破案的主动权。到了约定的日期和地点,原来约好的一批喽罗果然在进行抢劫时,使顾客远而避之,不敢进去买东西,而黄金荣带着巡捕和便衣包探,上街巡逻,每到之处,这些闹事的小流氓无不逃之夭夭,有时,黄金荣还故意抓起几个小流氓来惩办。
于是,一些商店老板和富翁财主,感到他确有办法,每逢过年过节,甚至按月给他送钱送礼,把他当作护身神,有的还投贴子拜他做老头子,有的拜他为寄爹,有的拜他为先生。
对于那些有名的富翁,黄金荣就采取绑架勒索的办法,大肆敲诈。如他唆使他的心腹徒弟丁永昌绑架荣德生,一下子就敲诈了几十万美钞。至于指使爪牙向富翁财主写恐吓信敲诈,更是屡见不鲜。这些受害人被敲去大笔竹杠,还得请黄金荣出面解决,以免后祸。最使黄金荣得意的,还不是他破的假案,而是破了一件法国姚主教被绑架的真案,从而使他成为上海第一流的大把头。
姚主教原是法国天主教神甫,与法国驻沪领事、法捕房总巡等关系密切,在上海法租界有幕后操纵的实力。他为了开辟传教基地,亲自由上海乘火车,还带着几箱银洋,准备到天津去开办教堂。当火车行驶到山东临城时,遭到军阀张宗昌部队拦车抢劫,把他绑架到临城乡下看管起来,准备勒索一笔巨款,方准赎回“肉票”。
事件发生后,轰动国内外,法国驻沪领事限令法捕房火速破案,将姚主教营救出来。捕房动员所有的侦缉人员,四处打听、搜索,都没得到任何消息,只得采取高价悬赏的办法,凡知道姚主教下落通风报信的,赏银洋三千元,如能救到姚主教的,赏洋一万元。
黄金荣对此事极感兴趣,认为是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于是千方百计寻找线索,甚至亲自到城隍庙烧香求签,祷告城隍保佑,使他能获得线索,破案立功,将来青云直上,一定整修城隍大殿,装塑城隍金身。但过了许多日子,还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
说来凑巧,这起绑架巨案,却从一个到上海来的山东人被扒去一百元钱而获得侦破线索。原来在山东临城地方有个人名叫韩荣浦的,是吴佩军部下的副官,从临城乘火车到上海来买东西,火车到了上海,他从拥挤的人丛中走到车站附近的旅馆登记住宿时,发现装在肚兜里的一百元钱不翼而飞。
韩荣浦沮丧万分,想起有个姓隋的同乡在法租界捕房当巡捕,于是抱着一线希望到法捕房去寻找姓隋的巡捕。姓隋的巡捕替他报了失窃案,并介绍他和黄金荣见面。
黄金荣一听是从天津附近来的,便不放过机会,向韩荣浦打听上海火车开往天津前被拦车抢劫和法国神甫被绑架的事件。由于韩荣浦是吴佩军手下的副官,熟悉行伍中的事,而且吴佩孚的部队和张宗昌的部队都驻在天津附近,双方所干的坏事,互有所闻,所以韩荣浦就将听到的关于姚主教的消息告诉黄金荣。
一听有了线索,黄金荣大为高兴,立即付给韩荣浦一百五十块钱,要他回到临城去详细打听肉票藏在什么地方,一有下落赶快到上海来报信,再给五百元赏金。如果破案,更有重赏。
由于黄金荣慷慨解囊,打动了韩荣浦的心。果然,韩荣浦回到临城之后,几天时间就同绑架姚主教的张宗昌部队取得联系,打听到姚主教被关押的地方。
很快,韩荣浦第二次来到上海同黄金荣接头,商量赎票问题。黄金荣点子多,叫韩荣浦不必去找部队头头开价赎票,而是叫韩荣浦设法买通看押姚主教的人员。同时,黄金荣与陶翻译商量,先向捕房支领二千元,给韩荣浦五百元,另交一千元叫韩荣浦立即去买通看守人员,并答应等黄金荣到达关押姚生教地点时,再付二千元,要这些看守人员逃往外地。最后,黄金荣又叫陶翻译用法文写了一张纸条告诉姚生教,请他放心,黄金荣会亲自到临城来救他出险。
韩荣浦再度回到临城之后,黄金荣按照预定日期,亲自带领几十个便衣,化装成张宗昌部队的官兵,由上海乘火车到达临城。夜晚,他们赶到乡下把姚主教营救出来,安然返回上海。
黄金荣用釜底抽薪的办法,不去直接同张宗昌部队谈判,而只花了几千元买通少数看守人员,竟把姚生教营救出险,法捕房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原来,法捕房中重要职务都由法国人担任,这时破灭荒地提升黄金荣为督察长,还专派了八个安南巡捕(越南人)保护他的安全。黄金荣带着这八个安南巡捕进进出出,权势越来越大,名气越来越响,成为上海滩上最有名、最有力量的“大亨”。
黄金荣担任法捕房华探督察长,长达二十多年,直到他六十岁做寿以后,才辞去职务。
黄金荣虽然自称是在帮人物,同帮会中各路人马经常往来,但却没有真正拜过老头子,既不是什么“大”字辈,也不是什么“通”字辈。按照帮会规定,凡是没有入过帮会的,称为“空子”,不能开堂收徒。黄金荣却不管这一套,他同清帮的“大”字辈张镜湖、曹幼珊等称兄道弟,对人自称是“天”字辈,比“大”字辈还多一划。由于他实力雄厚,谁也奈何不了。他不但吸徒,而且大吸特吸。他的徒子徒孙,不但遍于全上海,而且江苏、浙江的许多地方,也都有他的势力。
杜月笙为了与黄金荣结上关系,时时刻刻关注着各种机会。过了些日子,杜月笙听说自己的同门兄弟马祥生由陈世昌介绍,到黄金荣家掌厨,便也去求师父介绍到黄宅当差。
陈世昌也想让徒弟个个都能成为有头有脸的人,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许多年的颠沛流离加上时常打架,杜月笙的脸色很不耐看,加上大头上长着一对招风大耳,看起来“卖相”十分差劲。但是,签子福生也算是个“闻人”,当年曾帮助黄金荣的忙。那是1886年,黄金荣还在裱画店当学徒,出于偶然,他结识了附近一条小弄堂中的一位叫程杏花的姑娘。杏花年方十七,梳着一条油光光的长辫,辫梢上常系着个大蝴蝶结,颇具吸引力。黄金荣对之一见钟情,凭着他的手段,不久便将杏花追求到手,二人堂于傍晚时分在杏花家中幽会,谁知祸从此生。
话说杏花父母早亡,家中仅有一兄长,是个泼皮,因生得黑,人称“黑皮长贵”。他整日在外鬼混,一日突然早回,正撞见黄金荣趴在杏花身上用劲。虽然黄金荣凭着机警,跳窗逃脱,但事情因此败露。几天后,黄金荣被“黑皮长贵”带人在小弄堂里很揍一顿,他还扬言“以后再找你算帐”。
当时“签子福生” 在上海已颇有“面子” ,黄金荣与他是赌友,便找到他。“签子福生”请来县衙里的李捕快出面帮忙,借“黑皮长贵”逐肉乡里、敲诈勒索,找了个岔子把他抓进衙门教训了一顿。现在,他开口了,面子不能不给。黄金荣只好将杜月笙留下。
开始,黄金荣只把社月笙当做一个普通的伙计使唤,在自己上茶楼、进戏院、去浴室的时候,让他跟在后边拎皮包,倒茶水,点香烟,递毛巾,不离左右。杜月笙倒也没有怨言,样样做得小心。
旧中国教父第六章
第六章
几个月后,杜月笙发现,掌握黄宅大权的,不是黄金荣,而是桂生姐。
桂生姐姓叶,是黄金荣的结发妻子,是他早年在衙门当差办案时结识的。当时,黄金荣仅是一个小小的衙门捕快,为了迅速在上海滩生根立足,他急欲找到一种可以依傍的势力,一个可以帮衬和商量的助手,于是选中了叶府的千金叶桂生。
这叶家在上海黑社会中小有名气,能在一枝春衙上“开门口”,专门从事贩卖女孩的勾当。交往的人物也多,也算是在官、黑两道中周旋得不错。桂生是独养女,从小跟着叶老板经风雨、见世面,倒也混出些本事,虽属女流之辈,却是个有名的“小本家”,有计谋,有胆识,一般的人她不放在眼里,被圈子里的人尊为“桂生姐”。
桂生年已二十出头,因相貌平平,言谈举止十分泼辣,平常人少有敢问津的,但正是这一点,倒颇合黄金荣的胃口。而桂生也一直在等待一个自己能控制的且又有力的男人,以继承父亲苦心经营下来的这份家业。粗壮结实、虎背熊腰的捕快黄金荣正是她所中意的目标,二人可谓“志趣”相投,相识不久即迅速地火热起来,于1894年春成亲。
叶桂生自从嫁与黄金荣后,外帮黄金荣出谋划策,处理各类疑难问题;内理家敛财,中兴家业,使黄金荣得益非浅。每遇棘手之事,黄金荣总是与她商量,对她的意见十分重视。
杜月笙明白,抱住师母的粗腿,讨得她的欢心,便有好果子吃,有重用升迁的希望。于是,他便在师母身上很用功夫。
桂生姐每顿饭后,杜月笙就送上削得滚圆雪白的梨子或苹果;桂生姐抽鸦片,他就打出不大不小不长不圆的烟泡;桂生姐搓麻将,他在一边出生意使眼色,递毛巾擦脸。甚至桂生姐洗完脚,他也会抱着那小脚丫修趾甲拓趾甲油。不过,这多是在师父不在家的时候,“男人头。女人脚,只能看,不能摸。”摸女人的脚,别人往往会认为有不轨之心。
苍天不负苦心人,半年下来,杜月笙终于博得师母桂生姐的欢心。她觉得这条小光棍既忠心又灵活,开始外派差使,叫他去黄金荣开的“共舞台”收盘子钱——当时戏馆里的前座和花楼包厢座位前,除香茗外还摆上果品,供观众享用,任你吃不吃都得付钱,而且价钱昂贵,这是一笔好收入,行话叫盘子钱。接着,又派他到妓院去取月现钱,到赌场去“抱台脚”拿“俸禄”。
杜月笙收到这些钱款后,当即回黄宅,把款子如数上交师母,一分不差。直到这时候,桂生姐才把他吸为心腹,将自己的私房钱由他去放“印子”——高利贷。并让他加入“抢土”的班子。
有一次,黄金荣把探得的消息告诉桂生姐:有个南京大客商从租界买得五千两印度大土,分装十大包,打算由龙华周家渡上船,从黄浦江水路偷运到嘉兴去。桂生姐立即派人出动,当然,杜月笙在内。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徐家汇一带没有行人。一辆马车急驶而来,马蹄在石子路上发出“得、得、得”响声。马车转弯,来到嘈河泾,离周家渡几百米地方,几根烂木头交叉横在路当中。
马车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