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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度日如年你懂吗?这些日子我天天在等你。”
“子瑶——昨晚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子瑶困惑地看着他。
林南音不是说接了吗?
哈,旋即她彻底明白了。
走的决心也更坚。
“昨晚黑楠的店被人烧了,我陪了他一晚上。”她拿开时远的手。
“你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我的手机在林南音手里。”
“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也就各种机缘巧合吧。”她一顿:“就像和你蒋施施一样。”
她想说的只允许你和蒋施施在一起,而不许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时远不再说话。
子瑶收拾好,提着行李袋往门外走去。
他跟在后面,伸手去帮她拿行李袋,她本想拒绝,看到坐在客厅里的蒋施施,于是任由他提着。
“我送送她,这雨很大。”
“去吧。”蒋施施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送他们到门口:“子瑶,经常过来玩哦。”
“好的。”子瑶回以甜甜一笑。
两人走出了大门。
车上,两人都沉默着不开口。过了良久,时远才问她要去哪。
去哪?她刚刚从黑楠那儿搬出来,那里面的气味只怕黑楠也住不下去,学校的宿舍她也让给了别人,天大地大,可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郡美小镇。”
不知为何她说要去郡美小镇。或许只是一时气盛,想气时远的吧。
可是这个世上,现在能帮得黑楠的只有时远和林南音。现在她已经不想跟时远开口了,酝酿了一下午的话就这样被这场意外的回归给冲得烟消云散。
上午林南音说只要她求他,他就会帮黑楠。
“林南音住在郡美小镇。”时远说的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他早已打听到林南音在郡美小镇有一套价值几千万的别墅,这个市长儿子看似低调,车都只开奔驰,私底下却极尽奢华。
“是。”
时远不再作声,汽车却渐渐提速。
直到郡美小镇大门口他都没有说半句话,车子一停,子瑶就提着行李下了车。
他一分钟都没有多停就将车开走了。
他是气极了,负气而走,而子瑶却认为他毫无留恋,心内凄楚不堪。
她根本不想去找林南音,所以看到时远的车一走,她又转身朝能打到的士的路口走去。 从这里到路口走路起码要走半小时。
雨下得很大,她没有带伞,浑身淋得透湿。
淋湿了的行李袋很沉,可心更沉。
天色越来越暗,这条路平常除了极少的车辆通行都没有人迹,现在更为清冷 。
一束车灯打过来,离她越来越近。
当林南音看清是薛子瑶时内心一阵欣喜,可见她对他视而不见时,他瞬间又气极败坏起来。
他将车往前开出很远,想索性不去管她。可是看到车前雨挂器又咬咬牙发道去追她。
薛子瑶明明知道他又将车开回来了,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薛子瑶,这么大的雨,你发什么神经,赶快给我上来!”林南音放下车窗朝她大喊道,雨飘进车窗令他差点睁不开眼。
她不理他,木然地朝前走着,大脑空空的就像这茫茫大雨。
林南音不得不跳下车,追上去,一把拉住她。
她漠然地看着他,也不挣扎也不反抗,但眼睛没有任何焦聚。
他一痛心,将她拉进车里。
别墅已经请了管家。
管家余姐看到他的车一进院子就拿了伞去车库。
林南音泊好车后将薛子瑶抱下来。
“余姐,把行李拿下来。”
两个人反正都已经湿透了也不需要再打伞,余姐只是惊讶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这样糟贱自己。
一进门林南音又让余姐去放水给薛子瑶洗澡,自己拿来浴巾给薛子瑶擦头发。
薛子瑶不言不语,如同木偶般由他摆布。
“水放好了,林先生。”
“子瑶,去洗个澡。”
子瑶不说话。
他也懒得跟她罗嗦,索性抱着她在余姐惊讶的目光中直奔浴室,将她丢在浴缸里。
子瑶被温水一泡,身上仿佛才有点知觉,但心依然冷硬如冰。
“自己脱衣还是我给你脱?”
“出去——”
林南音出去后,她也没有脱衣服,就让自己这样和衣泡着。
过了好久,才让眼泪缓缓流出来。
她一次一次回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幕一幕,蒋施施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剑一样射在她身上,可最致命的那一击是时远今天中午冷漠的腔调。那个时候他正和蒋施施在吃饭吧,所以接到她的电话这样冷淡。她还以为是因为林南音接了他的电话,让他产生误会了。
她爱了那个男人七年。
当他站在她的身后,用手蒙住她的双眼的那一刻,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不忍让她看到这个世界的支离,丑陋,黑暗,血腥,残酷。
原本依她的成绩,她可以考取北大清华,而她最后选择的是E城A大,虽说A大是省内最好的大学,再怎么也比不过北大清华。
她只想在这城市再遇到那个用手蒙住她双眼,坐在洁净窗前低垂着眉眼安静为她画着漫画讲笑话逗她开心的那个男孩。
她每日都在祈祷希望那个男孩不要太早谈恋,不要太早结婚。她也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大到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做他的新娘。
可是今天另外一个女人对她说,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
她为他保留着一个最真最纯的梦。
可是她的梦永远都只是她自己的梦。
林南音熬完姜糖水还没有看到子瑶出为就一直站在浴室外,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看了一下表,都过去半个小时了,水一定冷了。
没有忍住,他推开浴室门,发现薛子瑶还是刚刚他离开的那个姿势泡在已经冰凉的水中,不同的是她在流泪。
他进来,她也没有瞧他一眼。
这一个下午发生什么事他不得而知。
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过去,打开热水,又将浴缸里的水全部放掉。
他坐在浴缸边上给她洗头发,她的头发细软而浓密,令他微微动容,手上的力道也柔和下来。
她一动不动,任由他洗。
洗完了头发。
他将她抱出浴缸。
“要我给你换衣服吗?”
她摇摇头。
他递给她一件崭新洁白的浴袍。
“三分钟后你没有出来,我亲自为你换。”林南音低沉而有力道。
两分钟后,薜子瑶穿着大小刚好的浴裙出来了,湿答答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她顺从地走过去。
他拿起吹风给她吹头发。
余姐拿了早已熬好的姜糖水端过来:“小姐喝点姜糖水去去身体里的寒意。”
子瑶看了一眼也不接。
“喝了它,要不会发烧的。”
她接过碗,慢慢地将它喝掉。
这晚,她睡在自己以前睡过的房间。
前一夜没睡,她实在太累。
带着伤痛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又很快在心的刺痛里猛然醒来。
露台上有声音。
她凝神听了一会,最后还是起身,光着脚丫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掀开窗帘一角,竟看到林南音正坐在露台上抽烟。
外面的雨停了,借着他那间卧室透出来的灯光,能看到露台上的阔叶植物还在滴淌着雨水。
她静静地看着他,而他静静地在坐在那儿抽烟,沉思。
时光无声流逝,两个近在眼前的人,仿若隔于天堑。
22。
文答辩完后就迎来了流火七月。
薛子瑶在要不要回L市还是留在E城找工作中纠结了很久。外公外婆还有小姨很多次打电话给她;让她毕业后回一趟L市;这四年来;她回去过一次,那一次也是为了黑楠才回去的。
重回郡美小镇的第二天;林南音将上次那张白金卡给了她。
“黑楠如果不想再开店;可以来我公司帮我;我不会亏待他。”
她拿过那张卡,淡淡说了一声:“谢谢。”
林南音说得没有错;他是个生意人,付出多少该得到什么;一切都在他的衡量之中。
林南音上班后,她拿着这张卡去找黑楠。
黑楠正被人围攻;逼着他还摩托。之前为了省点钱,他的店铺没有入保,现在所有的损失要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两年赚的钱除了自己的日常开支,大多拿来还薛子瑶借他开店的钱了。
黑楠陪着脸笑着,求别人再缓几天。
这两天他人越发的瘦了,精神也不好,眼皮下一片青色,嘴角上长了一溜的疱。子瑶知道他一定是急得内火攻心了。
可那几个人显然不吃黑楠这一套,依然吵着让他马上赔偿。
“不就几台破摩托吗?至于这样吗?”薛子瑶站在人群外不屑地说了一句,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们下午来吧,黑楠会把钱还给你们的。我用人格单保。”她朝黑楠走过去,将那张白金卡塞进黑楠手中。
“你这是——不行!我不能要!”他像不小心抓了一个烫手山芋,手往后一缩,卡掉到了地上。
一听说他不要,那些人又开始起哄了。
“你先去把钱取出来,解了燃眉之急再说。”子瑶弯腰将卡捡起,再一次塞进他的手里。
黑楠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讲自尊的时候,只得将卡紧紧攒在手中,心却在滴血。
如果当初说欠,子瑶欠他的早已还清。现在反而是他欠她太多。
过于善良也会成为别人的一种负债。
等人被她劝散后,两个人一起去了银行,卡的钱已足够他还上那些顾客了。
“你又从家里拿的钱?”黑楠问。
“不是——”
“那是谁给你这么多钱?时远?”
“你别管这么多了,我自有分寸,呆会吃过饭,你去把钱还给他们。”
黑楠不再说话,她自己不愿说的话,就算撬开她的嘴巴打落她的牙齿她也不会说。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薛子瑶问道。
黑楠茫然地摇摇头。
“要不去林南音的公司上班吧?”
“上班?我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他们那么大的公司我去做什么?”
“林哥会给你安排的。”
“你求他的?”
“不,我怎么会求他呢?”薛子瑶轻轻一笑,将苍凉掩映在笑容底下。
“我上个班,何年何月才能将这些钱还清啊?”黑楠苦笑着摇摇头。
“黑楠,我欠你的这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些钱,不是我从他们手里拿来的,你还也好不还也好。我都无所谓也不在意。”
“你不要认为你欠我什么,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数,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你这样,只会让我活在更深的愧疚里。”
“当帮我一次,求你去林南音公司上班。”薛子瑶的语气是哀求悲怨,可眼里全是寒冰,让黑楠胆颤心惊,他从未在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身上见过这种东西。
七月的第二个周末,林南音彻夜未回。
薛子瑶对他回不回来一点也不在意,他不回来,她更自在点。
不过这是她住在这里半个月来,他第一次没有回来。
这半个月,林南音对她甚是冷漠,早上一张桌子上吃饭,他看他的财经日报,她沉默地吃自己的早餐。
想来做金丝鸟的女人都这样百无聊奈。
她突然轻笑了一句。
林南音并没有抬皮看她,只有眉间因为被突然的打扰而跳了跳。
装吧,都装孙子吧,看你又能装到几时。薜子瑶暗想。
他给了她一张白金卡,却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这男人什么时候改吃素了?
咬着面包,不禁又冷笑了两声。
这次林南音终于放下报纸看着她,正与她黑幽幽的眸子对上。薛子瑶本来是毫无着落点的将眼睛放在他脸上的,所以一时看到他有些恼怒的表情,竟然不知道闪躲,还是刚刚那个冷嘲的表情。
林南音的表情由恼怒转到厌恶,索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