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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等你下班吧。”他赶紧接口。
两个情窦初开的男女就这样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谈起恋爱来了。
林傲是自愿兵,那时在部队已呆了快十年,年纪也不算轻了,但十九岁的程欣确实还是他的初恋,所以他对这段感情也是很投入的。程欣还将林傲带回自己的家,家里对林傲也是十分的喜欢,每次家里有什么事做什么好菜都会让程欣叫上林傲,在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只是程欣年纪还小,想等过两年再谈婚论嫁。
谁知两年后,林傲回家探过一次亲,一切都改变了。
林傲再回部队后对程欣的态度时冷时热,程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分手的话说了好几次,可总过不了多久,林傲又忍不住去找她,那时还是八十年代初,人们的思想也没有现在开放,社会也不够宽容,两个人虽然相爱了两三年,却不敢公开同居,但那时他们已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林傲每次来找她,都会疯狂地要她,可过后又像个陌生人一样冷冰冰的让她感觉到异常难受,那段时间每天都被林傲的态度折磨得患得患失。
她也隐隐感觉林傲在感情上有了变化。可她性格偏内向,什么事都是埋在心里的人,好些次想问林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始终问不出口。
一年后,林傲退伍,转业,走的前一天,他又疯狂地要她。事后,她依在他的怀里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以后怎么办?
林傲亲吻着她的发鬓说,等他安顿好了会过来接她的。
这一等,就是一生。
她的一生。
三个月后,她怀孕了,写信给林傲留下的那个地址,一封一封地寄过去,后来终于有了回信,信里寄了一张 林傲和一个女人的结婚照,那时她的肚子都快六个月了,好在是冬天,她又因相思成病,吃不下什么东西又睡不好,人还是瘦瘦的,穿了宽大的棉袄更看不出来,但终究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又没有勇气去医院引产,一个害怕流言蜚语,还有一个怕痛。以前听那些过来女人说起流产生小孩子的事,听得她胆颤心惊的。
最后她选择了逃。
坐了火车又坐汽车,没有目地地想离开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小城市越远越好,最后也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到了云南,找了一个交通并不方便的小县城住下。在那儿生了儿子,跟她姓程,单名一个远字。
她只是思念远方的林傲。
她的一生断送在云南一个叫永善的小县城,短暂的一生,飞蛾扑火的爱情。一生,思念着一个绝情绝义的男人。
57。
时远常常在想;她后悔过吗?她一定也是后悔的;只是后悔又能怎样;在那样的年月里,她挣脱不了道德与舆论的枷锁;她有了他;他成了她的累赘;她的拖油瓶,让她再也遇不到一个好男人;也没有一个像样一点的男人要她,和她一起抚养自己长大。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E城的?”
“我妈走后;那个姓时的老男人一直照顾到我高中毕业,他是鳏夫;也是四处打工的,吃得了苦,对妈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一直帮她照顾我。我考上了E城大学,学费昂贵,他也老了,这样病那样病,完全负担不起了,四年大学,我打过无数的工,卖过N多次血,受过无数的嘲讽……”
林傲脸部几块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眶一酸:“对不起——”
千言万语,能说的唯有一句对不起。可这对不起在这一刻又显得多么苍白无力,连时远的唇边都泛起嘲讽地笑意:“我们母子俩所经历的一切,到现在换来的只是一句对不起——”
“我会弥补你们的。”
“拿什么弥补?”时远充满玩味探究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还能拿什么来弥补我?你宝贝儿子的公司已经在我的名下,你,估计在这个位置上也保不住了,薛子瑶掌握了你不少证据,加上这次市内高架出事连接地牵扯出曾志豪公司的几宗案子,你难不成还能全身而退?”
“他是你弟弟,他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一想到林南音是这场孽缘的牺牲者,他这一刻比无辜的林南音更难过。
“至少他还有你,而我活到二十九岁,身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一点支持给我一点帮助,哪怕在我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我都只能自己咬着牙关默黑挺过来。而且——我现在所能拥有的一切,也都是靠我自己。”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对不起。”时远起身,脸上收敛了那温柔谦和的笑意,一脸的冷若冰霜。
“时远——”
时远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这么多年来,他懂得,唯有内心的强大才能战胜一切,本来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有妈妈,林傲从来也不被他划在亲人的一类,吃过太多的苦,每一次他的心间就只有一个名字,林傲。这一切,都是林傲给予他的。他是他的敌人,是他的仇人。
还飘忽着茶香的雅致包房只剩下林傲一个人。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一个人看着那壶红茶一动不动地发了好久的呆,再凝目,才在对面墙上的挂画玻璃中看清自己的样子,两鬓班白,这样憔悴,犹如风中之烛。
他老了。
他必须承认的。
薛子瑶已正式将恒泰的工作辞了。没有像她这样的员工,合同刚刚签了就请了将近一个月的病假,虽然这是家大公司,但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只是自己暂时寄居的一个壳,总有一天她都会走。
只是这些天,情绪异常的低落不堪,懒懒地躺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
自从在莲花岛上见过林南音和曾若冰后,她也没有心思去看李玉莲。
黑楠倒是因为林南音的关系,提了花篮去看过她一次。李玉莲虽然半身瘫痪,但神志尚清晰,只是不知道黑楠与薛子瑶的关系,以为他和林南音是朋友,所以也只是礼貌性的道了谢。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一张口,口水就从左嘴角往外流。
黑楠不免有些不忍再跟她多说,要她好生休养着。
林南音也在医院照顾李玉莲。
胡须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剃过了,人明显得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异常的颓废不振。
看到林南音这样子,黑楠很担心也不知道说什么,临时走,林南音送他到电梯门口,还是那句:“她还好吗?”
黑楠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走?”
“快了。”
林南音没有再问下去,至少他明白一点,黑楠不会将他们去哪的地点跟他说。所以,他也不问。
黑楠知道,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沟壑。上一代的恩怨让这一辈两个明明相爱的人无法走到一起,心里也帮他们感到难过和惋惜。
“黑楠——帮我好好照顾她。”
黑楠动动嘴唇,还是决定告诉他:“你放心,子瑶将那些证据都给烧毁了。”
林南音身子一震,一时五味杂陈,竟眼睁睁地看着黑楠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回去后,他跟子瑶说了一下李玉莲的情况,子瑶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已决定还是去丽江。那天从莲花岛回来后,子瑶决定将这套爸妈的房子给卖掉。
“留着也没有用,你认为我以后还会回来吗?再说,我们出去不能身无分文,万一有什么事,我们连个防身的钱都没有。”在以前,依子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身上就算没有分文也敢独闯江湖,现在不同于往日,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她自己可以餐风露宿,但不能苦了孩子。这种叫母性的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再加上,她对林南音实在是心灰意冷,对于她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一个人的,因为她想要,想要余生有个陪伴,她才要将它留下,跟林南音无半毛钱的关系。
这些天,陆续有人来看房,也不知道是真心舍不得,还是没有遇到一个让子瑶感觉面善的有缘人,所以都没有谈成。
一直到第七天,才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来看房,子瑶的眼睛才浮现一丝生机。
夫妻两看上去极其恩爱,一直手牵着手,看房子时,眼睛都充满惊喜。小女孩的嘴也很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子瑶看着她的样子极是喜欢,一下摸摸她的头,一下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妈妈,我要这间房,我喜欢这粉红的墙壁,我还喜欢这张粉红色的床,还有这个麦兜。”小女孩一进子瑶的卧室就飞扑到了床上。
“快下来快下来,不要把姐姐的床给弄脏了。”年轻的妈妈慌忙去抓满床打滚的小女孩,又忙不跌地跟子瑶道歉:“对不起,薛小姐——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房子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给你们优惠一点。”子瑶跟在他们身后,双眼却怜爱地盯着小女孩。她的妹妹头多像当年的自己啊!他们一家三口,让她觉得温暖。
“真的?!”夫妻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我要去异地发展,可能不再回E城了。之前也有很多人看房子,价格也抬得很高,也许我和他们没有缘吧,总觉得开价再高我也不想把房子卖给他们。”子瑶说的这番话,对方未必能相信,但这是事实。
当天下午,两夫妻就把订金给交了。
第二天,子瑶决定去医院看看李玉莲。
到医院时,李玉莲已睡着了。
子瑶隔着门玻璃静静看了她一会,最后还是走进去,将花篮放在床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可能是见她睡着了,出去做什么事了。
她坐在床边的一条椅子上,静静看着那个左脸僵硬的女人。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默默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宝贝,看到没有,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你奶奶。这一辈子,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要好好记住她的样子。”
心里莫名的苦涩,为什么到现在竟然只剩一腔的愧疚,是不是从一开始她的决定就是错误?她根本就不应该选择报复,为何她没有一丝胜利的快乐?
她想到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李玉莲的照片。
正准备走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她虽然从来没有与他正面交锋过,但她知道眼前这个身材伟岸,五官端正,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的男人是林傲,只是他的眼神坦然温和。
四目相对,子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无数次的相像有朝一日仇人相见的场面,她一定会给那男人狠狠一耳光,她会用唾沫星子吐他,她会骂他是个杀人犯刽子手,她人撕裂他……
但没有想到的,他们这样平静的见面了。
“你好,是薛小姐吗?”对方的声音低沉浑厚。
“是——”
“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尽量保持着平静。
“谢谢你来看望她。”
子瑶头一低,与他擦身而过:“不用谢。”
“薛小姐,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三个字在事实面前实在是苍白无力。我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子瑶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嗯,请相信我。”
子瑶顿了顿,还是朝外面迈出了脚步。
她不需要什么交代了,她已决定放下,从此以后,他们都会成为她人生里的过往云烟,她会淡忘,不带着仇恨生活,包括林南音。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想到他,胸口还是痛得这样厉害。
58。
黑楠买好了第二天早上飞往丽江的机票。
真的就要离开这儿了。
黑楠吃过晚饭就出去了;说是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暮色沉沉;子瑶站在这个三居室;再一次打量着这所挤满她十四岁以前温馨回忆的房间。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来;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林南音;一想到这,心就洞开了好大好大一道口子。
这房间堆积着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