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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婢轻轻闭上了眼,展开双臂,着那一身蓝印花布,便消失在了那江南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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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卿卿挤在喧闹的人群中,望着未知的前方:“弟弟,你在哪里?欧阳卿卿,你又在哪里?”她握着玉佩,向前方走去……
第 8 部分
错过重逢
1926年冬至1927年春, 在全国范围内出现了大革命高潮。
在革命形势迅速发展的情况下,帝国主义加紧干涉中国革命,国民党右派加紧勾结帝国主义,篡夺革命领导权。
中国共产党内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占据领导地位,一味妥协退让。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亦发动反革命政变,血腥屠杀共产党人和工农群众,大革命遂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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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高高地挂在天上,月莺站在花荫下,远远地望着它。
“你那么高高在上,你可以望见这世上所有的人,当你望着我的时候,望见他了吗?”月莺靠着一株桃树坐了下来。
桃花瓣伴着夜色撒了下来,落在月莺的肩上,腿上,额上。当清晨的露水折射着世界时,落花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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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张灯结彩地装扮着,今天未明将迎娶巨贾杨老爷的女儿杨沾衣。却说未明心里只有一个欧阳卿卿,哪怕她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
如今娶杨沾衣全是王老爷和杨老爷一手安排,自己不过是一个他们生意上的傀儡。
杨沾衣是个受封建家庭影响很深的女子,比月莺更温顺贤淑,甚至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嫁给未明,而是带着娇羞与暗暗的欣喜上了花轿。
新婚的夜里,新娘坐在床边,未明胡乱扯下盖头就扔在了地上。她的相貌着实另未明不满,她没有欧阳卿卿的清俊,更没有她的高傲。
那是一张安静端庄,甚至把她的盖头扔在地上她也不会生气的脸。未明刚才喝得醉醺醺的,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出了门。
他在冰冷的大街上游荡,又找到一家酒馆,走了进去。
“王少爷,您今天不是大喜么?怎么到我这小酒馆来了?”酒保问道。
“你话真多啊!怕本少爷付不起钱吗?快拿酒来!”
“是是!”酒保取来了酒。
未明拿起就朝嘴里灌。很快便醉倒了,趴在桌上。
当未明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新房里。自己昨晚是怎么回事,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这时月莺端着一盆水走了近来:“哥哥,快洗洗吧。嫂子不敢进来,怕气着你,在外面等着你一起去敬茶。”
未明洗了脸,奇怪地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何止可怕,简直是恶毒!哪有把新娘盖头扔地上的新郎官?还深更半夜跑出去喝酒,人家不敢出现在你面前。只好等你睡着了再把你背回来!你真是……”月莺气得将帕子扔再未明脸上便走了出去。
未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声道:“我应该不会这么坏吧?一定是月莺弄错了!”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相公,你醒了?”沾衣见他出来了,向他笑着问好。
未明点了点头,道:“那个,你以后不要叫我相公。挺别扭的。就叫我名字吧。”说完便向大厅走去。
沾衣听了低下了头,轻轻咬了咬嘴唇,浅浅一笑便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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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楼、好风如水、一室琴声、寂寞无人 幸好还有月莺;这找不到恰当词语来形容的姑娘。
竹帘后,她抚着琴。泠泠琴声松风寒,寄着思念,琴声飘了很远很远。清风吹着一缕缕青丝,遮住了她含泪的眼。
一会儿,她起身踩着花香,来到窗前,望着楼下池塘里那一湾月儿吟道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 百无聊赖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 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月莺”是沾衣的声音。
月莺开了门,请沾衣进了屋。这屋很少有人进,连未明也少来。沾衣一进屋便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琴上落了几瓣花瓣,风吹起了隔窗的薄纱。
“妹妹的琴真好,我能试一试吗?”沾衣问道。月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月莺是从来不准任何人碰自己的琴的,今天却破了例。
琴放的很低,沾衣和月莺一样跪在地上弹了起来。一曲哀愁,几分无奈,千丝万缕,诉不尽肠断白频洲。
曲罢,沾衣收了弦,站了起来。对月莺说道:“昨晚我听妹妹抚琴,妹妹似乎有许多思念。”
“嫂子何尝不是呢?嫂子为何而惆怅呢?”月莺与沾衣相视而笑。
沾衣拾起一片花瓣,又道:“妹妹你真幸福,你有思念的人,而我呢?”
“是因为哥哥吗?”月莺问。
沾衣没有说话,只盯着那飘零的花瓣。
“嫂子不必忧心,哥哥是有口无心的人,如果伤了嫂子,还请嫂子宽宏大量原谅了他。”月莺劝慰道。
“他有心,他何尝没有心?只是心里装的那个人不是我罢了。”沾衣仍低着头。
月莺想,她必是知道哥哥以前与欧阳姑娘的事了。也不奇怪,第一交际花的事,有几个人不知呢?
“嫂子”月莺将手搭在她肩上。
沾衣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笑道:“瞧我这是干什么呢!一大早来就惹得妹妹难过!都差点望了正事了!”
“什么事?”月莺见沾衣不哭了,自己也笑了。“管家刚才告诉我,以后织坊的事由我总管了,可我一点也不熟悉那里。我又不知道该找谁,就来找你了。你能带我去吗?”月莺本不关心生意上的事,但既是沾衣便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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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是你吗?”有个声音在叫月莺。
“老贵叔!你怎么会在这儿?”月莺很惊奇地看着这个老人。以前她藏在黑子家时,没少受他保护。也是因为他,才没让更多人知道月莺在那里。
“哎!这不是老了嘛!种不了田了,只能到织坊里来干些简单的活。二小姐,你还记得以前救过你的黑子吗?”
他?我怎么可能记不得呢?月莺道:“记得啊,您知道他的消息?”
“哎哟!怎么会不知道!那孩子真可怜啊!”老贵叔叹到。
“他,他怎么了?”月莺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
“二小姐还不知道么?大革命失败了!共产党被杀了好多人啊!听说黑子当了一个团长,他怕是逃不过了!”老贵叔叹着气说到。
“咣当”一声,那是金发钗落地的声音。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命,你可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啊!”王老爷问道。
大夫皱了皱眉道:“老爷别担心,二小姐只是那次大病一场后,身子骨更加单薄了些,晕倒没有什么大碍,调养调养便是了。大少爷你随我去拿些药吧。”说完,未明便跟着大夫走了出来。
“大夫,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未明知道这种时候叫他出来一定是不太乐观的消息。
“大少爷,好好珍惜令妹吧,还有,劝劝老爷别太难过了。那次落水将她伤得很重,这次又不知为何病情复发了。二小姐怕是时日无多了。”说完摇摇头走了。
未明只呆呆地望着天上,将那快要倾泻而出的眼泪留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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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未明的房间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沾衣脸上:“是你,是你害了我妹妹!你带她去织坊做什么?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你说呀,说呀!”
未明使劲摇撼着沾衣。沾衣也十分内疚,只由未明发泄,并不躲闪辩解。
过了好一会儿,未明哭累了,突然抱着沾衣,哽咽着说道:“你知道吗?紫莺现在不知所踪,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对我来说是生命,你知道 吗? 她要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到哪里去找这个妹妹!从小她便比紫莺听话乖巧,她有她自己的性格,却处处暗地里为别人着想。 小时,即便是我欺负了她,她也从来不哭,更不会告诉大人。我真的不想她走啊!”
未明说着说着竟睡着在了沾衣怀里。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阳光很温暖,撒进了月莺清冷的房间。大夫例行来给月莺检查,情况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月莺从大夫太过于平静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
“二小姐,你,你这是胡说什么呢?可不能这样乱说自己!”大夫有些急。
“大夫何必骗我呢?死了就死了呗,我也能早点看见他。”月莺说这话时脸色苍白,似有立刻便消失的迹象。
“二小姐,在下恳求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大夫被月莺吓了一跳。月莺不说话,只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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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时常折磨着月莺,本就心如死灰的她这日更加消瘦。月儿弯弯似眉,在天上荡漾。风起帘落,临窗的窗上坐着一位卿本佳人,憔悴未眠。
这时,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来到房间前方。拾起落在了琴上了帘子,将它重新搭上。又搬来了那素日放琴的矮长桌,从枕下拿出一条白色长丝巾。踩在矮长桌上,将白丝巾一甩,挂在了房梁上。
她要自杀。
矮长桌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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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见你屋还亮着。你睡了吗?我刚亲自去给你熬了一锅粥,你尝尝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沾衣在门外叫道。可没人应答她。她又叫了几声,仍没有应答。
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了上来,她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撞开了门。却见月莺安静地吊在了白纱巾上。沾衣吓得睁大了眼,手里提的粥都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但她立刻回过了神,赶忙将月莺从纱巾上抱了下来;帮她按摩呼吸。不一会儿,月莺便醒过来了。
“嫂子?我没死?”月莺显得很失落。
“恩,你没死。”沾衣却比刚才平静多了,又说道“我没有叫未明和爹。”
“嫂子……”
“你是不是很难过?”沾衣扶月莺坐下问道。
“或许吧。”月莺道。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哥哥、爹爹他们要比你更难过一千倍,一万倍。
当你觉得自己孤独无依,生命渐逝时,你的哥哥因为担心你而整夜坐在窗口抽着烟。听说以前生意场上别人请他抽,他都会拒绝的。
刚才见你房里还亮着,又不敢来打搅你,他说一看见你就想到你很快就会离开,就会哭。所以就让我来。”沾衣说完时泪已沾衣。
月莺转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在哭。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爹爹和未明了吧?月莺,请珍惜你已经不多的生命,让它带给爱它的人一点微笑。”沾衣打扫了地上的粥,走了出去。
月儿仍挂在天上,只是已换了个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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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沉下,太阳升了起来。未明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院中,想做做晨练,去当铺看看生意。
突然,看到前方款款走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月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