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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旅-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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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你一面?见到你,他的病就会好?”
  “我想不会,他已七十九岁了。”
  “那你回去干什么?”
  “这是我的责任,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那你要去多久?”
  “很难说,可能回不来了,未知的因素太多了。”
  “我不懂,你自己想想,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没有选择。”
  “当然有,你不必回去,你看,我们的事业一天天在成长,将来也有你一份。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哪里有只为了回去看看他,而不顾自己前途的事?”
  他不了解中国人,就像我不了解他一样。最后,他只好摇着头,送我两百元美金作为路费,还加了一个脚注:
  “就因为这样,你们中国不可能强大起来。”
  一回到台北,我就赶到医院,父亲已经又瘦又干,双目深陷,但却睁着双眼,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动。我走到他面前,说:
  “爸爸,我回来了。”
  彷佛是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历经艰辛的跋涉,他缓缓的把呆滞无神的眼珠移向我这边,注视了很久很久。突然,最后一点生命的火花燃起了,干涩的眼眶中泛起了一丝泪痕,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颤抖着乌黑的嘴唇,用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吃过饭没有?”
  我大声说:
  “爸爸,我吃过了。”
  他仍然看着我,苍老而枯皱的脸上,显出无比的劳累,却又平静而安祥。他可能有很多话要说,也可能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总之,在这一刻,一切都显得多余。渐渐地,他疲倦地阖上了眼睛,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睁开来。
  我们把他接回家中,他如同植物人一般,不吃不喝,全靠点滴维持生命。一个月后,终于与人世永别。
  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他赋与我生命,教育我以文化,最后,他却成了一具枯骨。我是否也将步着他的后尘,在昏黄的晚景中期待着游子,一代一代地就此传衍下去?所传的又是什么?是生命?是文化?抑或还有其它我尚未了解的?
  我们两代之间有一道很深的鸿沟,那是时代在人际关系上所刻下的痕迹,没有是非对错,只留下淡淡的惋惜。
  父亲没有留给我一文钱、一片土,但是那看不到摸不着的影响以及人生的价值观,却如同生命的本质一般,与我同存。他并没有死,“死”只是一个很通俗的概念,代表一种生命力的移转。当毛虫结成蛹后,会变化成蝴蝶;当蝴蝶羽化了,又变成一粒粒精巧透明的卵。生命从来不曾“死”过,只是不断地开展。
  人的生命期比较长,除了生命的更续之外,还有在生命过程中累积的许多认知。这些认知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也不是书本中可以提炼出来的。唯一的管道,即是每一个人自己亲身的体验。
  “死”只是代表一个过程的终止,人体虽然化为尘埃,人的经历却永远存留。环境永远在变化,而生命需要生存,生存的经历便是生命生存最有价值的借镜。
  人类千万年来所积累的认知,在一代一代之间不断地传衍,汇为长河、巨流,难道这不是一种生命,难道只有与草木同朽的身体才算是生命?
  生命到底是什么?如果用逻辑来推论,正因为人“有”生命,所以人一定“不是”生命。人只是一种具有生命的机体,机体当然与生命有别。再进一步看,人有生命,人又有认知,是否“生命”与“认知”同是“人”的属性呢?
  如果是的,那么在认知的立场,生命的意义就比较容易了解了。在大自然的进化中,许多现象基于环境的变化,随起随灭,消逝得无影无踪。唯有能永存在大自然中的现象,可视为“有意义”。而生命需要知识以增进延续生存的机率,所以,生命的意义可以说就是不断地追求、传衍所获得的认知。
  目前,我的认知是:父亲的责任告一段落,以后就轮到我了。
  办完父亲的丧事,我才发觉当前的第一个责任,就是维持家计。不管我愿不愿意,这个责任已自动地落在肩上,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智慧之旅 (第二部)  六、惊蛰   丁丁、责任、商机、摸索家里其实只剩下继母和我,老实说,在这一生中,我最怕面对的就是我的继母。她是一个正常而平凡的女人,在与我父亲结婚以前,已守寡多年。据我的判断,她嫁给父亲的主要原因,是要把她的儿子送出国读书,以便老来有靠。
  他儿子从生父姓马,年纪比我约大四岁,在我读大三那年,他也搬来家中。因为他学的是物理,我恰好也有一些物理上的问题,便常常向他请教,我们之间相处得很好。
  他也喜欢古典音乐,而且有一套很好的音响。我告诉他,父亲不许我听音乐。他则鼓起如簧之舌,向父亲灌输音乐能陶冶性情的理论,还找了一篇报导贝多芬的事给父亲看。父亲最喜欢看书,来台湾后,因为薪资有限,买不起书,只好剪贴报纸,并装订成册(在他去世时,已经完成了一百多册)。在父亲的观念中,只要是报上刊登的,一定有价值,连生了病也去查剪报资料,自我治疗。
  父亲看了有关贝多芬的报导后,便不再反对我们放唱片。有时,我们正在凝神倾听,他会走过来,也听一阵子,然后点点头,对马大哥说:
  “是贝多芬吧?”
  马大哥的父亲是军人,抗日时不幸阵亡,母亲任职政工,从小就把他送进遗族学校,很少享受到天伦之乐。大学毕业于中正理工学院,后来又在清华核子研究所读硕士。他受限于军人身份,虽然成绩优秀,却无法出国深造。父亲动用了很多关系,费尽心力才打通了关节,让他去德国,专攻激光。
  在我毕业前,允许马大哥出国的公文核淮下来了,他打算到高雄去向几位父执辈辞行,并邀我同往。我们一起去玩了几天,住在他的朋友家。无意间,我发现了一位很特殊的女孩“丁丁”,她与马大哥从小一起长大,约有十七、八岁,当时在屏东师范读书。
  那是一个阴霾的下午,一伙大约有十多个人,同去西子湾游玩。在回程中,我们坐在拥挤的公车上,由于风浪骤起,一个高约丈许的浪头,突然由海堤外扑进窗内。车里人人争相走避,一阵大乱,我被挤到车尾,压在人堆之下。
  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一眼看到那大浪冲进来的窗口旁,有个孤单瘦小的人影,全身都湿透了,犹自稳稳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彷佛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仔细一看,竟是丁丁,当下不及思考,立刻拿了条大毛巾,跨过东倒西歪的人群,披在她的肩上。她仍然静静的,两眼望着前方,如同梦呓一般地说:
  “朱大哥,我的头发湿了没有?”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勇敢得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概,却说出这样飘渺出尘的禅话。那一剎,在我的印象里,立刻塑造出了一个清新超凡的偶像。曾有一段时间内,我情不由己,仰慕不止。
  经过这次的事件后,我便偷偷地观察她,发现她年纪虽然不大,却稳重娴淑,在家中俨然一副大姐姐的风范。她还有两个顽皮的弟弟、一个活泼美丽的妹妹。只要一听到她那温和又具威严的声音,便是天塌下来,也化为平和。
  第一个进入我脑中的念头,就是娥姐那含糊不清的印象。撇开了时空的差异,我简直感觉不出她们俩个有什么分别。
  直到回到台北,我才知道马大哥这次南下是专程去看丁丁,本来打算与她订婚。但是见了面后,又觉得她年纪太小,心里犹豫不决。
  我很欣赏丁丁,也觉得他们相配,很想促成这段良缘,以满足自己的私心。经过一番考虑,我便写了封信给她,说了很多马大哥的好话,并劝她主动与马大哥联络。以后我们便经常通信,话题无不绕着马大哥转。
  在我服兵役时,他们终于订了婚,马大哥也去了德国。
  记得当我辞去了花莲的教职,返回台北后,有一天,我正要出门,继母把我叫住,她很愉快地说:
  “你马大哥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马大哥还在德国,难道丁丁也去了不成?平常我尽量避免与继母聊天,一来我不喜欢谈家务事,最怕别人抱怨这个、批评那个。二来她的思路很乱,各种不同的主题,时空颠倒的夹杂在一起,令人听来毫无头绪。可是我很关心他们俩的婚事,便问道:
  “是马大哥回来,还是丁丁要去德国?”
  “什么丁丁?马大哥女朋友多得很,根本就不喜欢她。”
  糟了,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呢?那岂不是我害了丁丁吗?我又问:
  “那么马大哥要跟谁结婚呢?”
  “一个德国女人。”
  “丁丁知道吗?”
  “你知道德国女人有多坏吗?她不许马大哥回来。”她要表达意见时,都不管别人的看法,也听不见别人说的话。她忿忿不平地,点了根香烟,狠狠地抽上一口,继续说:
  “这怎么可以?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弄他出国,结果却便宜了德国人!”
  “不会的,马大哥不是那种人,他会回来的。”
  “是呀,等他回来,我叫他再讨一个中国老婆。”
  我知道无法跟她讲理,为了早点脱身,不能这样扯下去,便说:
  “他拿到博士了吧?”
  “台湾女人多的是,蓉蓉还在等他哩,你马大哥要跟丁丁订婚时,我就反对。”她只是要一个听众,好发泄心里的郁闷:“丁丁有狐臭,你知道吧?”
  “不可能吧,我们在一起玩了好几天。”
  “她搽了药!她妈妈就有。你马大哥是博士,又是留学德国的,丁丁哪点配?”
  我没有搭腔,只想找机会开溜。她又抽了口烟,突然说:
  “对呀!丁丁可以嫁给你呀,你爸爸很喜欢她哩!”
  “不,不,丁丁喜欢的又不是我。”
  “这样你就可以帮马大哥解除婚约呀,丁丁结了婚,马大哥就可以回来了……”她说了一半,觉得不妥,停了一会,又说:
  “你放心,那个德国女人很爱干净,我才不会跟他们住在一起哩!我还是跟你们住,我最喜欢丁丁,从小就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你们有了小孩,我这个老太婆还可以帮帮忙、照顾照顾。你看,我把你马大哥照顾得多好,受到最好的教育,成为人人尊重的科学家。”
  “妈,我今天有点事,要早些出去,这些等我回来再谈吧。”我心中感慨万分,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实在听不下去,只好直截了当地说明。
  “是呀,你爸爸就把我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他又老,又没有钱。嫁给他,我的退休金也牺牲了,以前辛辛苦苦存的一些钱,也被你爸爸用光了。他还在想阿香哩!有一天我骂了他一顿,哼!他对别人很凶,可是就怕我。他就喜欢女人,他喜欢你妹妹,不喜欢你。我常说他,像你这样好的儿子,比马大哥也差不太多,到哪里找去?”
  “妈!我要走了。”这种话匣一开,就永远没完没了。
  “你也该结婚了,你爸爸也老了,将来生活怎么办?靠谁呢?你马大哥不会回来了,你又不肯教书,结了婚才会定下来……我们家这栋房子,将来还不都是你的?我也不会留给你马大哥。丁丁那样好的女孩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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