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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兵少,粮食也不够吃,最初全靠函谷关山道漫长而艰险的山道运输,还要随时提防流民军等土匪部队的袭击。由此来看,从各个战区的危险、困难程度来看,关中三辅的形势无疑是最为险恶的。
然而,冯异就是带领着这两万多名 “土鳖”,只花了不到两个月就赶走了延岑,不足半年就拿下了邓禹用了两年时间都无法克定的关中三辅!此后,他北击匈奴,南破公孙述,让隗嚣麾下的陇右铁骑无法向关中渗透一步。在关中三年,究竟打了多少次恶仗,连冯异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冯异清楚地记得:他从来没败过一次!
虽说匈奴、隗嚣、公孙述三面环绕,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冯异手中捞不到半点便宜。如果说隗嚣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陇上野牛,公孙述是一只踌躇满志的“巴蜀巨象”的话,那么,征西大将军冯异就是一头威震四边的“关中之虎”!在“关中之虎”的有力防守与震慑之下,三辅地区得到了彻底的安定。
让刘秀最感意外的是,从建武四年秋天开始,冯异不仅不再需要刘秀养活他,他反倒把节省的下的粮食源源不断地送往洛阳,有力地支援了全国其他战场。从此,原本形势最差的关中,不仅不再让刘秀担心,反倒安如磐石,成了他最感到安心的地方。不能不说,冯大将军,真是创造了一个非凡的奇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建武五年十二月,这位屡建奇功的征西大将军,却是有了大麻烦。由于关中三辅战略地位重要性以及“陵寝所在,京畿重地”的特殊地位,平定关中无疑是天下之首功!
冯异的赫赫功勋,遭到了汉军以吴汉、耿弇、盖延诸将的嫉妒,也遭到了朝中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的仇视。尤其是在朱浮首唱“打小报告”之风之后,一些无所事事的大臣们也跟着捕风捉影,开始对冯异进行无端陷害。古往今来,大凡被人攻击者,一般都在能力上有着独到之处。从这个侧面上看,也一定程度反映了被攻击者的能力。
建武五年冬,洛阳朝廷里的某些小人,出于嫉妒或是其他心理,总是在刘秀面前进谗言,诬陷冯异有二心,他们提醒刘秀:“陛下!请提防着点冯异,免得又出一个彭宠!”
别看冯异在战场上是一头令西边群雄畏惧的猛虎,在朝中却是一位“无党派”人士,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羔羊”。他是颖川人,不是刘秀的“南阳”嫡系。他与铫期、王霸、祭遵等人虽是颖川同乡,有人认为他也属于“颖川系”,其实不然。冯异一心为公,从平生不结交私党。他的最要好朋友是祭遵,却在私下从不谈论朝政。因此,冯异在朝中一直“孤苦伶仃”,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他说话。长期以来,他一直升迁缓慢,与这个方面的因素关系很大。由于朝中无人,处于弱势地位,又立下了如此大功,正好成了某些人邀功请赏的靶子!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冯异早就有思想准备。早在建武三年冬,在初步克定了三辅地区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领兵在外,难免背后有人进谗言,说闲话。他熟读史书,深深了解历史掌故。蒙恬、李牧、韩信、彭越,哪个不是立下盖世之功?这些人的下场又是如何?每次想到这里,冯异不由得产生了一阵阵的恐惧,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担心刘秀对自己起猜忌,担心自己对朝廷有二心,做事愈加小心谨慎,从不敢造次。无论立下多大的功劳,他做事始终极为低调,从不张扬。
随着中原的统一、四方的平定,冯异感到:我要是再不离开关中,怕是有人要生事了!于是,他于建武五年的十一月,专门上奏:“小臣多年领兵在外,好久没有见到圣上了,心中非常想念!伏请圣上能够将小臣调回洛阳,晨昏陪伴左右!”
对于冯异的心思,刘秀一眼就看穿了。对于冯异的人品以及忠心,刘秀是深信不疑的。再加上刘秀正在思考平定陇蜀之策,关中也确实离不开他,因此,刘秀一口回绝了冯异的提议。冯异无奈,只好继续在长安接着干。
冯异对待士兵亲如手足,士卒感激,皆愿效死力。加上他足智多谋,勇猛如虎,因此屡败敌军,令四方群雄望而生畏。对于刘秀当年临行前的嘱托,他时刻牢记在心,从来不敢丝毫有所疏忽。对于属下官吏、士卒,冯异一直是用铁腕驾驭。他治军严明,严禁士卒侵扰老百姓,违者立斩!同时,又严厉警告各级官吏:“凡渎职枉法者,胆敢侵吞民脂民膏者,杀无赦!”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对关中当地的老百姓,他却有着一副慈心柔肠。几年来,他审理积案,沉冤昭雪,对于民众厚加体恤。因此,百姓归心,万民拥戴。建武五年十二月,关中发生了一件震动三辅的大事。长安令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而犯法,被冯异按律处死。本来,按照刘秀赋予他“专断关中”之权,他虽是先斩后奏,却也完全合理合法。这本来是一件正常的政务处理,却给朝廷中的一些无所事事人提供了口实。
很快,有人就上奏刘秀,严厉指责:“冯异在关中专横跋扈,独断专行,不经朝廷允许就擅自斩杀长安令,先斩后奏,心怀不轨!”有人甚至还说:“冯异在关中一带,威权至重,百姓归心,都称呼其为‘咸阳王’!”一时之间,群臣纷纷上奏,都说应该将冯异召回京师治罪,从严惩处!弹劾冯异的奏章送到刘秀御案上,堆积如山。
“擅杀官员,私取民心,企图谋反”,这个罪名可真是不轻啊!如果成立的话,轻则冯异以前的功劳一笔勾销,丢官罢职;重则还会落得一个身首异处、满门抄斩的悲惨下场!
幸运的是,端坐在洛阳朝廷御座上的主人是刘秀,而不是秦二世胡亥。一代英主刘秀,还没糊涂到那个程度!别人不了解冯异,刘秀却对他是再了解不过了。根据他过去的表现,他宁可相信吴汉为首的满朝文武统统谋反,也不肯相信冯异会谋反!那么谨慎敦厚的一个老实人,可能吗?
他看着奏章,越看越气愤,火冒三丈:“胡说八道!简直是侮蔑!一派胡言!”他真想让人一把火把这些奏章全部烧掉。不过,刘秀一想这么多的人都来弹劾冯异,心中却又犯了难。本来,刘秀原想依照冯异的功劳,朝中很多大臣都会为他辩解几句。如果有人出头为他说几句好话,自己再解释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满朝文武,以大司马吴汉、大司徒侯霸、大司空李通为首,甚至包括冯异的同乡铫期、王霸、祭遵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头为他辩护。对此,刘秀深感吃惊。他在心中埋怨:冯异!你是怎么搞的?你的人缘怎么就这么差?很快,他就明白了:吴汉等人之所以保持沉默,主要是想看冯异的笑话!吴汉不点头,谁敢吱声?
无奈之下,刘秀为了平息众怒;只好向群臣宣布:“冯异的问题,朕要派使者去长安调查!”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给大家一个说法。于是,他专程派一位与冯异从无瓜葛的大臣宋嵩为使者,西入长安去见冯异。宋嵩临行前。刘秀给了他一包装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又对宋嵩做了叮嘱交代。
宋嵩到了长安,冯异大惊。在问明了来意之后,冯异跪下向宋嵩请罪,一一诉说了这几年他在长安的情况,并解释了斩杀长安县令的前因后果。宋嵩是一位心怀正义的忠臣,他在到关中的路上,看到这里百姓安居乐业,与几年前简直有天壤之别。此刻,又听了冯异的诉说,相信了他的话。宋嵩急忙离席,亲手将冯异扶起,笑着对冯异说:“冯大将军,快快请起!”然后转身拿出一大包东西,递给冯异:“大将军!这是圣上临行之前让下官交给您的,请大将军过目!”
冯异打开包裹,发现里面装的,竟然全是弹劾他的奏章。再看看署名,居然还有当年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看了这些,他呆若木鸡,冷汗直冒。
惊魂稍定之后,他觉得刘秀既然把这些送给自己看,显然对自己还没有丧失信任。他又寻思,自己一向谨慎小心,奉公守法,按律办事,没有犯罪前科,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再加上自己多年追随刘秀,又是患难与共的老臣,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于是,冯异赶紧上奏,极力为自己分辨:“小臣本是一介书生,适逢陛下受命于天,提剑而起,率领群雄,举行着再兴汉室的伟大事业。能跟着圣上,备位于行伍之中。小臣真是三生有幸!承蒙圣上不弃,施以恩德,小臣身拜为大将,又封了侯爵。圣上对小臣之恩,比天高比地厚。小臣为报圣上的知遇之恩,在关中独当一面以来,一直努力为朝廷分忧,从无懈怠。小臣所立之微功,其实都是圣上运筹帷幄之结果,小臣不过是具体经手而已。如此高明之谋略,岂是如小臣这般愚昧之人能够想到的呢?”
在这里,冯异把自己在西边取得的一切成绩,都归功于朝廷,归功于刘秀的英明领导,几乎将自己的功劳抹杀的一干二净,显然有些拍马屁之嫌,显然有些言不由衷。但是,冯异为了向刘秀表示忠心,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顾不得许多了。在君尊臣卑、等级森严的时代,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冯异在奏章的最后,还是否认自己有异志,他坚决地说:“臣以遭遇,托身圣明,在倾危混淆之中,尚不敢过差,而况天下平定,上尊下卑,而臣爵位所蒙,巍巍不测乎?”这一段,冯异倒是用铿锵有力的词语,向刘秀表示自己对朝廷绝无二心,一直没有忘记朝廷对自己的恩德,自己也是一直在忠心耿耿地做事。
对于冯异的表白,刘秀下诏回答:“将军之于国家,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意思是说:冯将军!朕和你从国家制度上来说,是君臣关系。从人间大义来说,就像父亲和儿子的关系一样亲近。就这样,一场弥天大祸,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暂时平息了。但是,冯异还是觉得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总是担心有人会在背后放冷箭加害。自己长期不回洛阳朝见皇帝,肯定还会有人说闲话。
在送走了宋嵩之后,冯异决定:近期还是回洛阳一趟,去拜谒一下三年没有谋面的刘秀。
(十一)紧锣密鼓
建武六年(西元三十年)春,冯异从长安赶回阔别三年之久的京师洛阳,专程去觐见刘秀。
本来,按照二千石官员“三年一朝,五年一请”的朝见述职制度,这次朝见似乎属于“例行公事”。但是,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冯异此时借朝见述职之际回洛阳,显然很不寻常的。就冯异而言,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消除刘秀的疑心,也让朝廷之中那些奸馋小人闭嘴!冯异抱定了决心:这里如果圣上有意让别人去长安,自己就留在洛阳不走了!三年了,他没有回过一次家,夫人、孩子都在洛阳,已然是多年未见了。此次,如果圣上恩准留京,也好休息几年。
说实话,对于冯异请求朝见的请求,刘秀本来不打算批准。原因是,为了收取陇蜀,他早已酝酿好了详细的战略,正准备分配给诸将执行。如果冯异在眼前,他真呵斥他几句:马上就要开始行动了,来回折腾什么?难道是朕不相信你吗?
可是,面对冯异的再三请求,他也只好同意。毕竟,一个多月以前的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