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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五郡的将军,纷纷将隗嚣赐予的印绶解下,表示不再听从隗嚣的指挥。
隗嚣与窦融关系的公开破裂,使得凉州局面有了很大的改观。至此,隗嚣前有吴汉,后有窦融,腹背受敌,战略处境相当不利。现在,他又该怎么办呢?
(十七)仁至义尽
到了建武六年末,洛阳与陇右方面的关系还是异常微妙。双方虽然在军事上都已经打的头破血流了,却并没有在政治上翻脸。甚至在上一年十二月的“汧县-栒邑”之战结束之后,双方还是没有正式宣战。隗嚣在名义上还是洛阳朝廷的地方官。这一切,看上去真是奇怪。
其实,只要仔细分析一下当时的形势,就一点也不足为奇。刘秀与隗嚣,都在做着最后和平解决陇右问题努力。隗嚣的底线是:我向洛阳称臣,承认你刘秀的皇帝地位。但是,绝不允许汉军踏入陇右一步。
这种情形,当然是刘秀绝不允许的。既然要统一天下,怎么会允许陇右这个“国中之国”存在呢?刘秀也有底线:汉军无论如何也要进入陇右。至于隗嚣极其家族的地位问题,一切都好商量。
建武六年五月,陇上一战,隗嚣大放异彩,狠狠教训了刘秀一顿。然而,等到十二月“汧县-栒邑之战”结束后,隗嚣也被打疼了。他又开始幻想议和,又陷入了鼠首两端,犹豫不决之中。
对于隗嚣的底牌,刘秀早就摸清了。虽说彼此之间已经再无谈判基础,但是刘秀还是想尽量通过劝降、分化、瓦解的办法来解决陇右问题。
这是刘秀汲取了去年五月陇上大败教训的结果。通过这一仗,刘秀也在暗自思忖:大司马吴汉亲自坐镇长安,耿弇、盖延、王常、马武、刘尚等将军五将同时上阵,这是一个何等豪华的阵容!群英荟萃、名将云集,几乎是汉军最精锐的部队了。结果却是汉军大败,遭到了重创。若非马武死战断后掩护,汉军甚至要全军覆没!看来,隗嚣的实力不弱啊!拿下陇右绝非易事!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刘秀又在想:为何吴汉等诸将在中原所向无敌,却在陇西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很快,他就找出了答案。
他认为,陇上惨败的主要原因如下:
第一,汉军在平定了关东地区之后,已经是强弩之末,急需补充休整。整体来看,汉军还是主要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汉军中最精锐的战略机动部队,当属吴汉、耿弇、景丹、王梁麾下的五、六万幽、并突骑,但比重不大。他们马快刀沉,冲击力极强。故而在对付赤眉、刘永、张步等人之时,能够大显身手,屡建奇功。然而汉军突骑数量有限,在中原数次血战之中,损耗很大。
第二,陇军本土作战,以逸待劳,而且骑兵数量多。陇右盛产良马,胡、汉杂居,民风剽悍。当地之民,下马可耕田,上马可弯弓。陇军整体上是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它们机动能力好,运动速度快,冲击力更强。陇上一仗,汉军是远道而来,补给困难,已经是疲惫之师。而陇军却是以逸待劳,养精蓄锐。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当时的状态,陇西军都占据了绝对优势。故而汉军遭到大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就双方的对比而言,当时的形势的确不宜西征。由此来看,刘秀选择在建武六年与隗嚣作战,并不是一个最恰当的作战时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做到“知己知彼”,故而落败。
因此,到了这年的十二月,“汧县-栒邑”结束之后,刘秀意识到:要解决陇右问题,必须政治攻心与军事进攻双管齐下才能奏效。就凭现在汉军的实力,要想拿下隗嚣,难度实在太大了。于是,双方都开始了各自的政治攻势。
首先是隗嚣出牌。当时,他内心还是很矛盾。他深知,如果继续与汉军为敌,等对手缓过劲来,自己的胜算几乎没有,因此有些后悔。从另外一面来看,陇西军刚刚获胜,他觉得自己有了与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本。为了实现他的“割据守土”的根本目的,他也无意与洛阳方面对抗下去。同时,他为了缓和矛盾,再次派使者出使洛阳,递上了一道“奏章”。
文中说:“陇右军民突然听说朝廷派遣大军入境,异常惊惧,因此自发组织军队防御。小臣隗嚣却不能禁止,罪当万死!陇军与王师在陇上交手,虽然侥幸获胜,有人还想出境追赶。小臣不敢忘为臣之节,亲自将其追还。昔虞舜事父,大杖则走,小杖则受。小臣固虽不敏、愚顽迟钝,安敢忘记人间大义?!如今小臣上书请罪,任由朝廷处置。无论陛下如何处置,小臣绝无半点怨言!该赐死,就应赐臣一死,该加刑就加臣以刑!若能给小臣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小臣就是化为朽骨,也不会忘记朝廷之恩!”
很显然,隗嚣此疏,毫无诚意。假如他真的诚心请罪,他就应该肉袒入洛阳,跪地请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口说白话。隗嚣此举,表面上是向刘秀谢罪,实则是“将”了刘秀一“军”。他一面为自己开脱战争责任,一面又通过此举试探朝廷的态度,看其有无剿灭自己的决心,自己是否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地盘。
陇使到了洛阳之后,有司官员大怒,他们认为:“隗嚣此举实属公然侮辱朝廷,请求将隗嚣之子隗恂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隗恂是无辜的,杀死他有何益处?另外,刘秀也不忍心如此。于是,他再次派来歙为使者,来到汧县去见隗嚣。来歙给隗嚣带去了一封刘秀的亲笔信。刘秀在信中说:“昔日,棘蒲侯柴武将军曾经对高祖说:‘陛下宽仁,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辄复位号,不诛也。’如果你今日能够放下武器罢兵,再派隗恂之弟来做新的人质,那么你的俸禄和爵位都可以得到保全,可以获得齐天洪福!朕已经年过四旬,在军旅中已整整十年,不想再打仗了!朕一向厌恶花言巧语,如果你不愿意,就不必再答复了!”
隗嚣一看,知道其意图已经被窥破,于是他将来歙礼送出境,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此后,为了对付背后的窦融与正面的刘秀,他不得不派使者南下程度,主动向公孙述称臣。至此,陇右与洛阳方面的公开来往渠道,终于被隗嚣亲手掐断了。双方的政治斡旋虽然没有结束,却从此走入“地下”。
究竟怎样才能以最妥善地解决隗嚣呢?刘秀一直在苦苦地思索对策。“吃一堑,长一智”,汲取了陇上惨败教训后,刘秀并不急于立即展开军事行动。而是打算采取攻心为主,攻城为辅之计,步步为营,逐步消灭隗嚣。然而,具体如何来操作呢?终于,刘秀想到了一个奇兵―――-马援!
(十八)攻心破胆
建武六年冬,作为前任陇使,马援带着宾客、家人在长安南郊上林苑屯田,已经足足一年了。
早在这年春天,马援听说陇、汉双方即将开战的消息,他心中焦虑。为了阻止陇军行动,他多次写信劝谏隗嚣。隗嚣读了信,怒不可遏:好你个马文渊,隗某人何负于你!如今,你却与刘秀合起伙来害我!还有天理吗?大怒之下,他本想将马援的家属逮捕下狱,这才发现马援的家眷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陇右了!隗嚣心知上了当,悔恨不迭:看来,马文渊早就与洛阳方面勾搭上了!他是早就想好退路了!想到这里,隗嚣愈发愤怒:“好!马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再来骚扰隗某人,我可真不客气了!”他下令:“今后,若有敢为马援捎信者,杀无赦!有敢为洛阳方面说话者,立斩!”
五月,隗嚣不顾一切地发兵阻止汉军入境,虽然没有公开宣战,实际上与洛阳朝廷已经决裂了。月末,汉军在陇上惨败的消息传来。马援吃惊不小,心头也泛起一阵寒意:圣上不会怀疑我,马某人是奸细吧?他担心刘秀拿自己开刀出气,赶紧上书申明立场。
他在上奏中竭力为自己辨白:“小臣马援,与逆臣隗嚣本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当初,他派小臣东行,来到洛阳拜谒陛下。临行之前,他曾对小臣说:‘本官打算拥戴洛阳,特令你前往洛阳观察。如果你觉得适宜的话,本官就此一心地尊奉洛阳朝廷。’小臣返回天水之后,将陛下之至诚宣说于他,想导之弃恶从善,绝不敢以诡谲之言诱其走上罪恶之路!然而隗嚣心怀奸恶,犹如强盗憎恨宝物之主人一般!他将满腔怨毒,统统撒在小臣身上。小臣如果不说,陛下岂能知晓?小臣愿奔赴陛下之行在,尽叙剿灭隗嚣之计!恳请陛下恩准!”
刘秀正在愁眉不展,几个月来军务繁忙,他几乎都忘了长安还有马援这个农夫存在。览奏之后,他大喜过望,立即招其入京问计。马援觐见,当面叙说了克定陇右之策。他说:“陇右兵强,不可强取,只可缓图。以小臣看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才是克陇之上策!”刘秀听了,赞许地点点头。
应该说,马援的思路,与刘秀真是不谋而合。单纯的军事进攻,不仅代价太大,而且收效甚微。看来,施以“攻心”之策,暗中招陇右诸将来降,以寒其胆。如果成功的话,再进行军事围剿,可就容易多了!想到这里,刘秀问:“文渊!以你之见,如今应该如何具体来做?”马援道:“小臣久在陇右,与陇上诸将私交甚厚。请陛下遣小臣入陇,前去劝说诸将来降!”接着,马援还一五一十地详细为刘秀提出了具体的方案,提出了详细对陇作战计划。刘秀点头:“马卿!此计甚好!朕拨你五千精锐突骑,护送你入陇!”
马援领命,准备立即出发。不过,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在临行前,他特地赶到河内郡首府怀县,去看望了一下做人质的“世侄”―――隗恂。由于陇、汉交兵,朝廷担心隗恂逃脱,将他软禁起来。虽说衣食无忧愁,却已失去了自由。当时,他也听说了陇军已与汉军开战的消息,恐惧万分。马援见了他,对他多加安慰:“世侄,且莫如此悲观!容马某想办法周旋!”
隗恂含泪,告诉了马援这样一件事:不久之间,他派家奴隗吉回了天水一趟,向隗嚣请安。隗恂之弟隗纯(字仲舒)听说隗吉回府,一直想问一下大哥是否还活着。但是他心中害怕,竟然不敢发问!一天到晚,只是哀号不已,声音凄厉,犹如鬼在唱歌。隗府上下,每次提起此时,无不摇头叹息。数日之后,隗吉回到河内郡,将一切都告诉了隗恂。隗恂听了愁眉不展,茕茕独立,日夜哀叹。马援听了,长叹一声:“唉!世侄别再说了,就是你不说,马某岂能不知?今日,我奉圣上之命,就要回陇上公干了。等马某到了陇右,会设法劝说令尊悬崖勒马,你且宽心!”
马援到了陇右,来往于各地之间,频繁展开游说工作。他来到安定郡,专门约见了高平守将高峻、任禹及其部下,还有西羌诸部首领。马援向他们陈说利害,劝他们不要再跟着隗嚣叛乱。他又写了一封很长的亲笔信,托人送给隗嚣的心腹大将杨广(字春卿),请他转递给隗嚣,再度劝说其束手归降。
在信的开头,马援这样说:“以马某看来,如今之势,四海已定,神州有主,亿兆万民,同归一国,此为普天之共愿!而隗嚣却封闭边界,起兵反叛,企图割据自立、独霸一方。如此恶行,已成为众矢之的!马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