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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家丁道:“羌虏怎敢犯我!除非他们都活腻味了!告诉狄道县令,回衙门好好给我上班!要是他胆子太小,回家躲到床底下去吧!”过了几天,陇西郡中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事件发生!全郡上下听说之后,都对马援叹服不已。
刘秀听到此事之后,对于各地的治安还是不放心。为此,他专门下了一道明诏,将仅仅在北边诸郡实行的特殊政策施于全国。他在诏书中通令诸郡:“各边境官吏:当遇到敌人进犯之时,如果力不足以一战就应该固守城池。如果出兵作战围剿,在追赶敌人之时,不受‘逗留法’的约束!”
原来,依照汉朝法律,担任太守、县令等地方官,如果遇到敌人进犯而没有及时向上级报告,当论罪免官。假如城池被敌人攻陷导致人民被杀害,财物被抢劫,当论罪斩首。汉法对地方官要求极严,连去什么地方都有明确规定!比如,汉法规定,地方官员在做官期间,无诏令不得出境,甚至连带兵打仗都不许越境围剿敌人!否则,就是犯法,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这种法律规定,称之为‘逗留法’。
刘秀此举的目的在于,提醒各地要提高警惕,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突破法律约束采取紧急措施,采取权宜之计,最大限度地保持各地的安定。
刘秀的这一决策,显然是权宜之计。不过,这个决策还是非常英明的。但是,紧接着,他却又犯下了一个大错误。
建武十一年(西元三十五年)十月新任西征军主将、扬武将军马成率领西线汉军继续向陇南前进,拿下了河池县,彻底平定了武都郡。当时,盘踞在陇南的先零诸羌数万人,守住了各处险要关隘,准备依天险与汉军抗衡。马成与马援联军南下,深入武都腹地,大破羌军。除了少数逃走以外,先零大部投降。获胜之后,马成、马援联名上奏朝廷,请求将降羌全部移送入内地。不久,刘秀准奏。至此,原本居于金城、陇西边郡的羌人,正式东移,开始定居于天水、右扶风一带。
刘秀批准马成、马援的建议,不将西羌人就地安置,而将其内迁与汉民杂居、甚至令其进入关中的做法,非常不妥。从此后事实发展来看,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
由于西羌之人多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不善务农。羌人内迁之后,他们为了谋生,必然找合适的土地放牧。同一块土地,汉人要种田,羌人要放牧,彼此之间产生矛盾冲突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当然,在刘秀这样雄才伟略之君的手里,国家强盛,羌人还能有什么发言权?
然而,到了数十年之后,洛阳御座上早已换了别人。后继之君,谁个有刘秀那样的控制把握能力?随着东汉的中衰,羌人势力日益增大。汉、羌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终至不可调和,为若干年后的西羌大暴动埋下了祸根!
羌人内迁之后,洛阳朝臣们都认为:金城郡地处羌人故地之西,距离关中路途遥远,多强盗出没,没有多少战略经济价值。他们向刘秀建议,应该放弃这块土地,撤销金城郡,将当地的汉人全部迁徙回内地!
马援听说后,立即上奏刘秀,对此表示坚决反对。他上奏说:“羌人故地之西,城池完善牢固,容易防守。而且金城郡之地,肥沃膏腴,水源丰富,有灌溉之利。如果让羌人占据了这块土地,在湟水流域经营坐大,必然会对陇西、天水一带骚扰不休,为害极大。如此一来,对西部边境的稳定极其不利。金城郡,绝不可弃!”
刘秀读了马援的奏章,认为他说的有理。下令将由迁到内地的三千余口金城郡汉人遣返回去。
为了加强金城郡一线的防务,马援任命官吏,修缮城郭,兴办集市、建立商业区。又兴修水利,鼓励农桑。他的举动立竿见影,很快取得了成效。在很短的时间里,金城郡的人民安居乐业,逐渐安定下来。此后,马援从塞外召回别种羌人到金城定居,又上奏刘秀让这些少数民族的首领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刘秀对马援的建议言听计从,一律照办。
建武十二年十一月,吴汉入川之后频频报捷,刘秀认为现在马成从陇右南下已经毫无必要,他调整了部署,诏命马成不必南下转而班师回洛阳。此刻,刘秀的妹夫大司空―――李通,可是李通本人多次奏称身体有恙,不能胜任,坚决要求辞职归第养病。三公如鼎足,缺了一足怎么能行呢?恰好马成班师回京复命,刘秀只好于十二月一日下诏,令其取代李通,代行大司空事。
至此,陇右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下一步就该收服河西五郡了。窦融、梁统长期在河西,刘秀实在是不放心。现在,是把这几条“地头蛇”关进洛阳笼子里的时候了。
为了彻底安定河西,防止窦融、梁统等人在河西坐大,成为隗嚣、公孙述第二,刘秀对窦融、梁统等人也采取了必要的安全防范措施。
建武十二年(西元三十六年)末,在评定了羌乱之后,刘秀下诏将河西五郡诸将全部召回洛阳述职。他们包括:
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窦融,武威太守梁统,张掖太守史苞,酒泉太守竺曾,武锋将军竺曾,酒泉、敦煌太守辛肜,金城太守厍钧。窦融、梁统等人奉诏,率领官属即刻东归洛阳。
河西和平数百年,诸将都积累了大量财宝,都是富可敌国。单单是随行马车就有一千余辆,还带着无数牛羊,成群结队地东来,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看不到尽头。
窦融一行到了洛阳城门之后,在城门口停下,派人将凉州牧、张掖属国都尉、安丰侯印绶奉上,派人送给刘秀。自己则带着河西诸将在城门口待命,请刘秀指示。刘秀得报,派使者将这些印绶全部返还,请窦融一行进城。刘秀为了抚慰河西诸将,亲自召见窦融等人,待以诸侯之礼。任命梁统为太中大夫,加封又将他的四个儿子都任命为郎官。又对窦融、梁统以下诸将大加赏赐。刘秀对于窦融、梁统等人的恩宠之盛,轰动了整个洛阳。
窦融来到洛阳之后不到两个月,朝中发生了一系列重要的人事变动,把他看的眼花缭乱。建武十三年(西元三十七年)正月一日,大司徒侯霸病逝。这一位置空缺了接近两个月,刘秀一直迟迟没有任命新的人选。二月,刘秀下诏,改任窦融为冀州牧。还没等到他出发,刘秀又于当月十九日下诏晋升其为大司空,位列三公。
这一任命,令窦融内心惶恐不已。他心想:“我窦某人不是圣上的旧臣啊!这初来乍到的,怎么把老臣马成挤下去了?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不行,这个位置不是我应该坐的,还是找个机会辞职回张掖!”
窦融打定主意,每次朝见之时,对于位在其下的老臣们,他都是毕恭毕敬,甚至有些谦卑。刘秀觉察到了窦融的异样,却依旧不动声色。对窦融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厚、亲密,从不把他当外人看,一如跟随他多年的老臣们一样。刘秀越是这样,窦融越是觉得不安。他多次请求辞职,又请求免除自己的爵位。刘秀每次都婉言慰留,不予批准。
窦融无奈,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厚结侍中金迁,让其在刘秀面前为自己说好话。他又再次上书:“小臣窦融今年五十有三,犬子今年才十五岁,质性顽钝,不堪造就。臣对其朝夕教导,令其学习五经六艺。从不让他观天文之技,学谶纬之术。臣只想让他心怀恭敬之心,具肃慎之品,生畏惧之心。按照朝廷之法,恂恂而行。臣不想让他有什么才能,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连城广土,享受过去只有大汉诸侯王才能够拥有的封国土地?”同时,他又托人上奏,再次要求辞职回河西。
窦融如此“不识抬举”、没完没了的纠缠,刘秀终于有些愠怒了,但他并未当场发火。几天之后,朝会结束之后,窦融迟迟不肯离去,欲言又止。刘秀心知其意,心中很不痛快,令侍从给窦融传话:“窦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您赶紧下殿回府!”窦融无奈,只好怏怏而归。
又过了几天,朝廷又举行朝会,刘秀为了堵上窦融的嘴,干脆让人直接给窦融下了口谕:“前一阵,朕就知道窦公想辞职让爵,返回故乡。因此,朕让使者转告窦公,那就请您看着办吧!如果夏天热了,您就回去避暑!冬天冷了,也可以回去过年!今后请窦公自便,朕不管了!今日朝会,只论国事,不得就此再言!”窦融一听,知道圣上已经很不高兴了。他心中恐惧,再也不敢提辞职的事,更不敢提回河西的想法。从此,窦融等河西诸将在京师洛阳定居,彻底安定下来。
三月十二日,刘秀拔擢沛郡太守韩歆为大司徒。至此,缺位数月之久的三公班子终于配齐:大司马吴汉、大司徒韩歆、大司空窦融三人,组成了新的领导班子。
从这些细节来看,刘秀对于以窦融等河西诸将,还是心存疑虑。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要让他们留在洛阳享受荣华富贵,就是要让他们处于自己的掌握控制之下,而绝不会允许他们返回河西故地作威作福!此前,对于耿弇的父亲上谷太守耿况,也是如此办理的。耿况的儿子耿弇在刘秀手下做到了建威大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屡立功勋。刘秀尚且不放心,担心其久握兵权,如果让他的家属长期在边境居住,一旦有变,如何得了?
刘秀不放他们回去,主要是担心他们在当地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将来无法对付。从眼下来看,他们当然是表示效忠朝廷的。但是,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步彭宠、隗嚣、公孙述之后尘?要是放这些人回去,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起兵割据造反?即便他们不生事,也难保他们的子弟不生事。他们的子弟要是叛乱,不仅会让他们的名声毁于一旦,而且对于刘秀自己的用人声誉也将带来负面影响。
将这些人全部召集到洛阳定居,授予高官显爵,就是要全其令名而终。一方面,彻底斩断他们割据自立的想法,从根本上铲除发生不安定事件的土壤,维护来之不易的统一、安定局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这些人能够保全名节,让其得以善终。从这点来看,刘秀为了维护天下统一、和谐安定,又为了窦融、梁统、耿况等人的生前身后,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凉州既已安定,刘秀还要对付最后一个敌人―――卢芳。只有驱逐、消灭了他,全国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统一。打天下,要经历多少艰险啊……
(三十七)四海归一
建武十二年(西元三十六年),刘秀在关注南线战事的同时,对于其他各地的平叛、安抚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此刻他只想着早日平息实现天下太平。
自从十四年前舂陵起兵以来,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一场又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尸骨成山,血流成河。老百姓的血,流的够多的了!这个仗,他是一天也不想打了!
光阴如梭,星转斗移,不知不觉之中,十四年过去了,刘秀从一个乌发挽首的二十八岁青年,变成鬓角斑白的中年人。战马背上的殊死厮杀,中军帐中的殚精竭虑,已经让他有些疲惫不堪。令他惆怅百结的是,早年跟随自己打天下的功臣们,不断地凋零物故。看着这一长串亡故者名单,刘秀不禁有些感伤:
建武二年春,骁骑将军、昌城侯刘植围剿流民军时阵亡于河南郡密县。同